方氏笑着大方地接了。如瑾看她言语不多,态度可亲,心里也十分喜欢,就让她每日上午过来。
一时西芙院的姬妾们听了消息,三五成群结伴过来道贺,长平王怕如瑾累着,让祝氏出去把人都挡了,还吩咐说以后只许祝氏来,其余人没事不要过来扰着如瑾安胎。
然后又是给满府上下发赏,连最底下洒扫的粗使婆子都得了一两银,上头的有头脸的就更不用说了,赏钱厚厚的,让见惯了银钱的管事们都很高兴。大家听说王爷不让吵蓝妃,就相约在辰薇院外朝内磕头道喜,然后说笑着散去,一时满府没一个人不知道蓝妃有孕。
贵妾罗氏的丫鬟商量主子说:“咱们该去道贺了吧?”
罗氏在窗前剪花枝子,说:“你刚出去时我把贺礼都找好了,去送吧,就说我身上风寒还没好全,不敢去惊扰。你也别进屋,将东西交给那边的人就行了。”
“这……是不是失礼,会被怪罪……”
“怎会。我那几服药还没吃完呢,又不是推脱。没听见西芙院的人都被挡了么,我病怏怏的去讨什么嫌。”
丫鬟看看院子里杂役都在远处,就凑上来低声说:“姨娘,蓝妃这番有孕,您该赶紧把身子养好才是。”说着朝两个纪氏那边的院子努努嘴,“自从宫里出事,那两个这段日子消停了许多,想来也是听说蓝妃的手段生了害怕。可这次不同了,蓝妃怀胎要好长时间,可不能服侍王爷了呢,正是旁人的机会……”
“住口!”
罗氏冷了脸,严厉盯着侍女,“再敢说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在我跟前了。念着你服侍多年,我这次饶了你。”
丫鬟吓得赶紧跪下,“奴婢再也不敢了!”
“去送东西!”罗氏摔了花剪子进屋。丫鬟白着脸站起来,定定神,低了头做事去了。
两个纪氏也正坐在房里商量此事。
房门和窗子都大开着,两人坐在外间对着做针线,外头有丫鬟婆子在洒扫,两个人说话声音都很轻,别人听不见,她们也能随时看见别人的动向,及时控制谈话内容。
纪吟霜说:“我们该去道贺,可是听说王爷不让大家进去打扰。”
“那就不去了吧。回头送点东西过去应付一下就是了。倒是家里侯府那边该传信去,让侯爷和夫人早点上门来道喜。听说侯爷这段时间和王爷走得近,遇上这事更是亲近的机会。”
“送什么呢?太突然了,咱们手里哪有合适的贺礼。”
纪素娥看看手里的绣活,“我们老家那边有送百子图的习惯,不过来不及绣了,不如就挑两匹好缎子送过去先,至于百子图……我们从今天开始绣吧,每日也有了事做,省的整日无所事事地自己心慌,别人看了也嫌弃。”
“嗯,行!”
两个人商量定了,一起去柜子里挑缎子,都是起初进王府的时候林安侯府给她们置办的东西,备着做新衣服的,她们哪有机会用,索性这次挑了最好的两匹拿出来,一同送去辰薇院。
到了地方也没进院子,只交给了院门口站着看门的荷露。荷露接的就是栏人的差事,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两个纪氏已经说:“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这两匹缎子颜色鲜亮,料子也柔软,送给未出世的小皇孙做衣服吧,我们在这里朝内问好就是。”
说着两人双双朝上房的方向行礼道喜,将东西交给荷露就离开了。回去的路上路过辰薇院不远处的园子,一架子紫藤花下,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背对着她们,似乎正在用手扯花藤。
纪吟霜悄悄问:“你看,那是不是小佟姑娘?她多久没出来了,怎么这时候站在那里。”
“别管闲事。”纪素娥目不斜视,快步朝前走,对不远处站着的人视而不见。
纪吟霜也赶紧跟上,后头随侍的丫鬟是王府的人,她们也不再议论此事,怕说错了话被上头知道惹祸。
纪吟霜认的没错,花架子下头站着的正是佟秋水。满府里都在嚷嚷如瑾有孕的事情,西芙院姬妾们更是议论得起劲儿,说得都是王爷怎么怎么在意蓝妃,听说蓝妃怀孕有多高兴云云,明明她们今日谁也没见着长平王的面,却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佟秋水在房里听得清楚,本来每日这时候她都去姐姐那里陪坐说话,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出了门,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就晃到了辰薇院附近。看见来往去辰薇院门口道喜送礼的人,颇有门庭若市的意思,她心里头思绪翻涌,胡乱挑着小路走,就走到了紫藤架子下。看见藤上繁花灿烂,只觉刺得眼疼,渐渐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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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 遣送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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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侯和夫人是第一家上门贺喜的,甚至都没用两位族妹往回传信,那边御医刚走了没多久,他们就带了许多礼物来了。
如瑾还奇怪:“怎地这么快!”
长平王笑道:“林安侯现在当自己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往宫里跑得勤快,就算自己不去也会着人到各处走动打听消息。”
所以想必是御医刚回去交差,他那里就风闻上门了。如瑾听着“中流砥柱”四字好笑,也笑了,“那么我要不要见见中流砥柱的夫人?”
林安侯不过是个闲散勋贵,没有正经差事,家里也没有能赚大钱的营生,靠着祖业度日,生活较其他显贵拮据许多,这才有削尖了脑袋和皇家搭关系的种种言行。嫁了一个妹妹进长平王府,还没享受皇亲的待遇就闹出了罗氏中毒的事情,然后走动频繁的安国公府又出了事,林安侯正在犯愁。
谁知突然宫里就闹了起来,仗着在群臣议论纷纷的时候他站出来力挺长平王打击太子,事后就自觉是押对了宝。长平王最近对他态度又还算不错,他便有了一种翻身的感觉,摇杆挺了起来。
长平王笑说:“便真是中流砥柱,想见咱们主子也得先约日子,哪有上门说见就见的。主子歇着,我去打发了林安侯,稍等就回。”
如瑾便也作势抬了下巴:“嗯,去吧。”
跟前丫鬟们都抿嘴无声地笑,长平王起来整整衣服,带人离开了辰薇院,在外院的小会客厅见了林安侯。
林安侯上来就满口道喜,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介绍个遍,这个补身子那个对孕妇好之类的,絮絮叨叨。长平王含笑听着,半晌之后叫人添茶,“越发惫懒,纪侯爷嗓子都说干了,怎么不知换好茶。”
林安侯讪讪结束了话题,提起一起来的夫人,“……虽则蓝妃需要安养,不过让她见见蓝妃跟前的人也行,毕竟生养过有经验,让她说说宜忌。”
“有宫里的嬷嬷亲自照顾,不劳贵夫人,纪侯爷的好意本王领了。”
林安侯笑着应“是”,又闲扯了一会别的,妇人唠家常似的没个重点,内侍关亥进屋回话:“王爷,铺子里送来一笔账请您审阅。”
长平王点了点头,林安侯连忙起身告辞,“耽误王爷这么长时间,罪过罪过……”
长平王笑着寒暄:“纪侯爷言重,平日没什么人愿意来本王这里闲坐,本王还要多谢纪侯爷不嫌弃。”
“哪里话哪里话。”林安侯心里熨帖,笑得眉毛扬了起来,一边告辞一边说些废话。长平王端着茶听,也不打断,终于,等着他说到了重点。
“……舍妹自从回家性子改了许多,这孩子总要经了事才会懂道理,下官和内人天天耳提面命教导她,近来看着她终于是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了。所以当日王爷允她回去悔改,还真是帮了她!这不,听说蓝妃有喜,她还要跟着过来负荆请罪,外加把平日里做的女工送做贺礼。她嫂子就说,你虽然是一片好心,不过也得考虑蓝妃是否高兴,这么冒冒失失地过去岂不失礼?总得问问王爷和蓝妃的意思!哈哈,下官听着好笑,真是妇人之见,王爷和蓝妃哪会和她计较这些小事,呵呵……”
林安侯一口气说了一大套,同时赔笑觑着长平王的神色。
长平王慢慢喝了一口茶,点头道:“还是纪侯爷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