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怎的,现在知道怕了?”
晏楼魂虽然长着一副中年美大叔的外型,可做的事情却总是不入流的下流事儿,让苏矜很难对他产生好感,再加上两人间除了旧恨,还有新仇——她才不信,他一点都不介意差点被自己弄死的事情。
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僵硬的笑:
“本宫不知王爷在说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晏楼魂笑容满面坐在了苏矜的床沿上:“这里是我的秘密花园,是我特意建造出来跟我心爱的女子共同生活的地方。”
他这么说着话,一双眼睛却剜住苏矜□在外的玉足不肯放松,苏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赶忙将双脚缩回被子好生藏了起来。
晏楼魂有些可惜的看了她一眼,却也不做过多的逼迫,整个人竟像痴了般,开始替苏矜介绍起房间里的摆设,和当初建造时的心情,想法……俨然一副真当苏矜是他失而复得的爱侣,而这里就是他为爱侣建造的人间天堂般。
苏矜知道这人对爱情已然痴狂,不可否认,他是真爱当年的陇太妃,也就是安的母亲的,他甚至设想好了两人的未来。只可惜,陇太妃一心爱慕先帝,对他并无多余的男女之情,晏楼魂得不到一生所爱,性格变得越来越扭曲。
苏矜不敢打断他,生怕他突然狂性大发,真把她当成陇太妃的替身,活活办了,她虽然对男女之事不抗拒,但必须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前提之下的,更何况,她也已经用习惯了晏岑那个炮友,可不想中途换人。
晏楼魂说完了心中的长篇大论,终于想起来要问一问他后半生蓝图中的女主人公的意思,总体概况为一句话:
“你若愿意跟我,我便许你这世上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苏矜看着这用火辣眼神看着自己的男人,她绝对不怀疑,只要自己一点头,他会立刻马上毫不犹豫的扑上来跟她做一番爱……的表白,沉吟片刻,她不知怎么想的,竟突然脑抽说了一句:
“那苏蓉和德妃怎么办?”
其实她的本意是,你有那么多女人,你应该去好好爱她们才对,不要在这里空纠缠了。
晏楼魂讶然的看了一眼苏矜:“你知道她们?”
苏矜尴尬一笑:“我又不是傻子。”
两厢对视一眼,苏矜感觉到他的眼神正在发生变化,只见晏楼魂盯着苏矜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她们如何能跟你比,你是我爱的女子,她们不过是我谋定江山的棋子。”
“……”
苏矜心中一冷,果然是这样的。
其实,德妃娘娘从一开始就是这位王爷的人,他安排德妃到晏岑身边伺候,让少年晏岑对她日久生情,然后再以那样的方式毁掉这一切,彻底打击了晏岑的心房,他将德妃在晏岑心中树立起一个‘受害者’的形象,为的就是让晏岑始终拜托不了对德妃的愧疚,从而使他永远能在德妃口中得知晏岑所有的一切。他的部署,他的计划,他真是的感情……
而苏蓉和苏宁于他而言不过就像是一道饭后小点,是苏家投诚的孝敬,他尝过便就算了。
“谋定江山……王爷好大的野心啊。可是,你想做皇帝,就不怕满朝文武有不服的吗?”
晏楼魂缓缓接近苏矜,笑得就连肩膀都在打颤:“哈哈哈哈,你就不用白费心机拖延时间了,你想等晏岑来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这庄子地处偏僻,他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里的,至于你说……做皇帝……”
他说着说着,竟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苏矜的一只脚放在手中把玩:“如果你想做皇后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苏矜反感的轻踢了他一脚,晏楼魂也不介意,倒像是享受般,任由苏矜翻腾。
“考虑什么?你处心积虑要除掉晏岑,不是想做皇帝是什么?何必拿我做借口?”苏矜这时才有些怕了,故作镇定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了。
晏楼魂摇了摇头,对苏矜不无宠爱的说道:“你这性子太野,脑袋瓜子也太聪明。看来得调、教好一番时日呢。”
说完,便不顾手脚伤痛,对苏矜扑了过去,苏矜惊叫着将被子反扣在他头上,撒丫子便从床上跑了下来,可晏楼魂毕竟是个武将,虽然受了伤,对对付苏矜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苏矜刚跑出去几步,就觉得后腰一紧,她终于忍不住内心深处的恐惧,尖声叫了出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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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野兽般将苏矜覆在身下,任她叫破喉咙都不为所动。
昏暗的房间内,凄惨的痛呼夹杂着衣衫摩擦的声音,苏矜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不住反抗,死也不想委身在这禽兽身下,不住伸延的手指忽的摸到了什么硬物,她便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最后的浮木般,竭尽全力让自己的手指抓住那个东西,然后奋力一挥……
‘磅’‘砰’两声巨响不约而同的发出。
压在苏矜身上的禽兽在这声巨响之后,便失去了动作,像个死尸般伏在苏矜身上一动不动,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苏矜惊魂未定看着房梁发呆,只觉身上忽的一轻,先前的警觉再次回来,她如遭受追击的兔子般戒备的看了一眼,仅一眼便使她沉下心来。
安亦和她一样,气喘吁吁,脸色煞白,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而先前的另一声巨响,显然就是他手中石头发出来的。他与她一同,一前一后将色心大起的晏楼魂拍飞在地。
安将石头抛开,又把晏楼魂压在苏矜身上的两条腿给搬了下来,对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苏矜伸出了援手:
“还在等什么,快走啊!”
苏矜还在疑惑,只见安便二话不说,上前抓住苏矜的手臂便将她拉起来,向外跑去。
苏矜在奔跑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被关在一座修葺的十分精美的宅院中,这里的园子里到处开满了曼陀罗花,粉紫的花瓣海洋,她似乎真的能够看到那个逐鹿王爷对陇太妃一生的痴恋,他是真的爱她,想与她在这世外桃源般的环境中生活一辈子的吧。
但感情之事,总不能勉强,陇太妃纵然心中感激,却也不能放下心中所爱,宁愿留在宫中,不求名分,不求回报,一心守着先帝直至亡故。
“这里叫曼陀山庄,是皇叔郊外的一所宅子,人烟罕见。”
安边跑边回头对苏矜解释道。
苏矜被绑架出宫后就没有见过天日,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安带着她七拐八弯从宅子的后门跑了出来,一望无际全是林子,一棵棵参天大树遮蔽了日光,让林子里看起来幽深宁远,安静的怕人。
跑了好一会儿,苏矜觉得自己快要脱力了,干脆喘着大气,抱住一棵大树再也不愿多走一步了。
“我背你,快。”
安自己本就累的满面通红,看着也十分疲累的样子,苏矜将身子靠在树干上,说不出话,便对他一个劲的摇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让他也坐下歇歇。
“还是走吧。这片林子……都是皇叔的,我们还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安一边说话,还一边不放心的环望四周。
苏矜早就累瘫了,根本不想挪动半点。摇着手对他说道:“我们凭两条腿,跑不出去的。你回去吧,他应该没看到你袭击他,你回去……他对你还是挺好的。”
安听完苏矜的话,强撑的力气终于用尽,只见他单手撑住树干,像一把挡风遮雨的伞般替苏矜遮住了耀目的阳光,迟疑片刻后才决定开口说道:
“他想……要我做皇帝。”
“……”
苏矜正擦着汗,忽然听安说了这么一句,面上愣了愣,挑眉笑道:“看吧,我说他对你不错。连皇位都替你争了。”
安神情凝重的看着苏矜:“如果我说……要你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苏矜没有正面回答,激跳的心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想起之前他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恍然大悟:“你不想做皇帝?”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想做?可是,为什么呢?
安果断摇头:“不想。从来就没想过。皇位属于皇兄,我从未有过质疑。我跟皇叔说过,可是……他却太过执拗,你知道的……他对我的母妃至今未曾忘怀,他一心想要扶持我坐上皇位,可是我不想。”
苏矜没有说话,只听安王又继续说道:“他只是把你当成我母妃的替身,他已经身陷魔障,无法自拔了,苏矜,回答我,你愿意吗?”
“……”
林间吹来一阵强风,吹乱了安王的黑发,衣袂在他周身飞扬,使他看起来如掉入凡间的谪仙般,苏矜抬头直视他那世间罕见的黑眸,轻吐气息,说道:
“我……”
话还未完,便听见林间传来几声‘铮铮’之音,似弓,似箭,似弩……
苏矜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被安王重重推了一把,她倒在地上看见安的周围插着几根蓝翎铁箭,还有一根……穿胸而出……
“安!”
苏矜大叫,几乎都忘了呼吸。
安似乎早就预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反倒是一副欣慰的模样,他笑了笑,将撑在树干上的手拿开,抚上苏矜靠过来的惊愕脸颊,他的人生中有太多顾忌,他有多少次想这样摸着她的脸颊,可是却总能找出一些理由放弃。
他的闪躲,注定了他得不到心爱。
晏楼魂的人马瞬间包围过来,他的副将马宁一马当先,传达王爷的指令:
“王爷有令,安王背信弃义,勾引王妃,两人罪犯不赦,着令当场诛杀。弓箭手准备,射!”
铺天的箭雨疾射而来,苏矜整个人被安挡在身下,他四肢如钉在泥土中般,将苏矜护的周全,苏矜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她看不到后面,只听到耳中接连不断的传来‘铮铮’之声,安王看着苏矜,露出绝美一笑,道:
“对不起,没能早些救你!来世……我会为你更加勇敢。”
眼泪爆出眼眶,苏矜简直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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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冷月殿内一派欢腾,汐蓉,绿荷,青英,月如……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都挂着彩,但却都难掩欣喜之色,因为,她们敬爱的曦嫔娘娘终于……要晋升皇贵妃了。
皇后娘娘也欣然同意,她虽然之前差点因曦嫔无意间带出的春娇粉而差点没命,但后来淑妃娘娘出面,替她寻来神医,不仅解了燃眉之急,并且还将她的哮喘根源找了出来,皇后娘娘对曦嫔不仅没有怨愤,反而更多的是感谢。
苏矜让人将软榻搬在一棵桂花树下,轻嗅着桂花清香,看着天际云卷云舒,感叹世间之事的奇妙。
“娘娘,张平公公派人过来传话,说皇上半刻钟后便会过来与娘娘商议册封事宜,请娘娘准备。”
苏矜正躺的舒服,闻言不以为意:“准备什么呀?本宫就这副模样,若是皇上不喜欢,大可将圣旨撤回好了,皇贵妃什么的,谁爱做谁做去。”
“娘娘!”汐蓉和绿荷对视一眼,皆为自家娘娘的口无遮拦捏了一把冷汗,正想着如何哄娘娘入内梳妆的时候,却听小福子来传:
“安王殿下驾到……”
苏矜这才勉强睁开双眼,说道:“安来了?快请进来。”
汐蓉和绿荷可不像她那样轻松,如临大敌般看着肩膀缠着绷带,却神清气爽的安王殿下,这些糟糕了,皇上最见不得的便是娘娘和安王在一起,这要是一会儿遇上了……
安微笑着接受了汐蓉她们的行礼,然后便看见她们转身离开,凑到一旁开小会去了,不时还往他们这里回望,不禁对苏矜说道:
“她们好像不太欢迎我。”
苏矜点头,从软榻上坐起,亲自给安倒了杯凉茶,让他解解暑气:“嗯,别理她们,晏岑一会儿要过来,她们都在瞎忙活,瞎紧张。”
安这才恍然大悟,喝了口茶后,看着苏矜笑道:
“你呢?你还是决定跟他冷战到底?继续让他用热脸贴冷屁股?”
苏矜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反正暂时不想理他。我可受不了他肚子里的弯弯绕。”
安见她如此,不禁失笑:“你可太恃宠而骄了,他是天子,肚子里若是没些弯弯绕,怕是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这回能将皇叔一举成擒,靠的就是他肚子里的弯弯绕,更何况,你我的性命也都算是他救回来的,不是吗?”
“是什么呀?”苏矜对安王的话不敢苟同,当即反驳:“若不是你事先告诉了他地方,他能及时赶到?若不是你暗中替他搜罗证据,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铲除晏楼魂的同党?还有,你别总觉得是他救了我们,你要知道,若不是因为他,我们可能根本不会遇到危险。”
安放下茶杯,看着苏矜气鼓鼓的模样,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在气他……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在乎你?你是气他没有你爱他那般爱你?”
“……噗!”
苏矜满嘴的茶水尽数喷掉,看着安的眼神都有点迟钝。
安王见她如此,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皇兄啊皇兄,你可听见了?你在意了这么久,原来人家是在气这个啊!”
苏矜擦了唇边的水渍,往安王身后看去,只见一身明黄龙袍的晏岑站在阳光下,负手而立的模样叫周围所有景致都黯然失色,仿佛他就是天,他就是太阳般独一无二。
“好你个晏安,你出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