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的,慢慢来。”
沈毅飞觉得自己也挺悲剧的,明明之前是想尽了办法占秦继旬的便宜的,但是真的事到临头,他又害怕自己一时的冲动,会吓到秦继旬,破坏两个人的现在这样美好的关系,所以只能逼迫着自己悬崖勒马——而且勒得够难受的……
此刻他们俩之间还离得很近,沈毅飞嘴里说得轻巧,但他知道,自己呼吸的节奏,体温,还有某个比较热血冲动的小兄弟,绝对是都骗不过秦继旬。毕竟雄性人类这种生物,做个梦都能把衣服弄脏了,更何况是和爱慕的人这么亲密接触?
但是,如果是在曾经安稳的世界里,他和秦继旬相处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块儿看了两场电影,吃了两顿饭的交往程度而已吧。因为他们俩都不是那种喜欢了先上床的人,可是现在,他们却已经几次经历了生死与共。
曾经恋爱的感觉里,又有了战友、同伴、家人等等其他的情感纠缠在其中。对沈毅飞来讲,他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秦继旬,也更加的无法离开他——这么说有些肉麻,但却是他最真实的感觉。
就因为这样,他也一天比一天矛盾,因为和感情一起变得浓烈的,还有欲望,与珍惜。他想要占有,真正完全的彼此拥有,却又不愿让秦继旬有一丝的不快和不愿。不过,沈毅飞也是一直都明白的,他心中的珍惜和保护,比欲望强烈……
所以他矛盾着,难受着,但是退开了,并且发开了手。
可是,沈毅飞只是退开了半步,秦继旬突然伸手抓住了沈毅飞的胳膊。他的动作匆忙而急切,甚至把沈毅飞抓得有点疼,同时,也让他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因为他是否可以认为这也是一种同意和邀请?
心脏的跳动变得混乱,沈毅飞觉得自己还是问问的好:“秦……”
但他刚一开口,秦继旬就把自己的手缩回去了。
“等等,再等等……等两天。”秦继旬扭头看向一边,不知道是因为他红彤彤的脸太烫了,还是因为别的,他用左手捂着自己的侧脸,说话的声音也含含糊糊的。
“嗯,我等你。虽然偶尔我会占点小便宜,但是只要你不点头,我会一直等你,我们有时间,可以一直慢慢来。别着急。”沈毅飞搂过了秦继旬的肩膀,亲吻他遮住自己脸红的手,虽然他身上的热潮未退,但这次无论拥抱和亲吻都非关欲望……
“别说大话,着急的是你吧?”秦继旬放心捂着脸的左手,小声嘀咕着。他的眉头皱着,显得表情有点苦恼,但是并没有不快。
沈毅飞凑过去,在他的眉心上吻了一下:“着急,但是也不着急。反正我不急着给小刺添个弟弟妹……呜!”
嘴给身子惹祸,就是说的沈毅飞这样的。他挨了秦继旬的一个铁拳一点也不委屈~
入夜的时候,气温更低了。这些日子,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能从手表上看到了,因为外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黑。
所以睡觉的时候,人和动物都挤在了一块儿。那些皮子,沈毅飞和秦继旬也捡了毛厚,大块的,铺在地上,盖在身边。小刺、警长,还有干脆面睡在最中间,沈毅飞和秦继旬一边一个,他们的脚塞进泰迪暖烘烘的肚皮里,脑袋枕在希拉的腹部上。
味道挺难闻的,不是说家里大小毛团们的味道不好,而是那些皮子的,就算尽最大努力的洗干净了,但就算是过去经过严格处理的皮草也还是有味道,更何况是他们现在这种粗放型处理的?可也顾不了了,反正谁都没有皮毛过敏症,现在这情况,温暖才是最重要了。
两个人都知道,如果不出太阳,继续下雨,温度还会降得更低。更糟糕的是,这么多天,见不到太阳,外加淹水,植物应该也快撑不住了吧?
但是虽然这么想,可这个“快”到底有多快,两个人都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这个晚上,沈毅飞做了个久违的梦,梦里他好像回到了曾经的和平年代。但泰迪、干脆面和希拉、警长它们也都在那,一块儿塞在他的小房间里,那可真难为了泰迪和希拉两个大块头。
他好像是开了个马戏团?还带着动物们四处演出去,最受人欢迎的就是干脆面了,梦里边它还戴着个小小的黑礼帽,最爱做的事就是四出去占小女孩的便宜。呃……不是色狼的那种占便宜,是它卖萌,然后要人家的糖果和零食。
沈毅飞刚想着,怎么没有秦继旬,也没有小刺?秦继旬就抱着小刺来找他了,还说:“沈毅飞,这是我给你生的孩子。”
“噗!”从一开始沈毅飞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当秦继旬一脸严肃认真的这么跟他说的时候,当时他就笑疯了。这就是日有所思日有所梦吧?因为他并不是因为觉得可笑才笑的,他感觉到的是高兴。
可是突然之间,有块砖头从窗户外边扔了进来!砸破了玻璃,也砸碎了他的梦境……
“砰——!”
“哗啦——!”
沈毅飞瞬间就被惊醒了,但是他一睁眼,却发现原来真有东西砸破了他们“家”里的玻璃——冰雹!跟小刺脑袋那么大的冰雹!
“砰!砰!”而且不只是那一下就完了,越来越多的相似大小的,甚至更大的冰雹,要么是从窗户的破洞里撞进来,要么是意图砸碎更多的玻璃闯进来!
被砸醒过来的并不是沈毅飞单独一个人,看这情况,连开口都不需要,就又是一次集体大逃亡。这个庇护了他们一个星期的地方,算是没法住了。应该说靠窗的地方都没法住了!足球大小的冰雹!那是冰雹吗!真砸上,那就直接给人换了个脑袋。
泰迪都自己醒过来,利索无比的跑了。不过,比起刚才地震假警报的时候,这次,至少他们还能回来收拾一下东西。
“沈毅飞,我记得之前在附近的公司里,翻出了不少茶叶?”挪到了一个虽然面积小了很多,但是完全不临窗的房间里。动物们还有小刺很安逸快速的就重新躺下睡了,但两个人却都睡不着,睁开眼睛,想着目前的情况。
“对,不过都随手扔了。”吃饭还顾不上呢,热水也一直都是紧缺的资源,找到茶叶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想着喝什么饮料。
“明天早晨咱们去翻出来。”
“!”沈毅飞一愣,接着醒悟过来了,希拉它们只吃肉没关系,但如果人只吃肉身体会出问题。而一场冰雹,原来就被水淹得够呛的植物,这下子还没死也被砸得半死不活了。幸好,他们还有茶这种东西,至于喝茶热水……嚼茶叶就完了,不需要热水。
也别等早晨了,两个人在床上又躺了十分钟就都躺不住爬起来了。到处开始翻找,不管是茶包、茶叶、茶饼,红茶、绿茶、花茶,只要找到了,就都塞在袋子里装好。另外还翻出了不少漏网之鱼的点心、零食、方便面之类的东西,看着这些收获,外边冰雹的“砰砰磅磅”所带来的阴霾,也渐渐淡去……
希拉很放心的守着泰迪睡觉,好奇的想要爬出来一看究竟的警长,被希拉一爪子拍了回去。小刺依旧裹在皮子里睡得香甜,保持着他一贯听话好养活的作风。倒是干脆面,作为一只成年小~熊猫,得以蹦跶了出来,跟在了两个人忙碌的身影后边。
糖不敢给它多吃,沈毅飞翻出来了一袋冷感草莓,看看保质期,还剩下三天过期……
打开了之后,自己吃了一颗,倒是没尝出不对劲的——就算知道自己的味觉根本比不了干脆面的嗅觉,到底能不能吃,给它闻闻,这个精明的小不点立刻就能自己分辨,但面对着这些过去的人类的食品,沈毅飞往往还是拿自己当第一个实验的人,就是怕那些非自然的人造的调味料,干扰到了干脆面的嗅觉。
又拿了一颗迪到了干脆面的嘴巴边上,小熊猫没见过草莓这个东西,鼻子一抽一抽的闻了闻,立刻就一嘴吞下去了!嘴巴里还嚼着,干脆面就后爪用力站了起来,两只前爪伸向沈毅飞,豆豆眼里充满了渴望。
“在给它吃什么?”这时候秦继旬也过来了,沈毅飞下意识的拿着草莓递了过去,结果草莓正好抵在了秦继旬的嘴唇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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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077少有的清闲 ...
两个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沈毅飞还犹豫着要不要把手缩回来的时候,秦继旬张开嘴巴,把草莓含进了口中——是含的,没敢用舌头卷过来,但这样嘴唇还是碰到了沈毅飞的手指。
沈毅飞把没了草莓的手收了回来,忍着揉指尖的冲动——虽然是轻如鸿毛的碰触,但从那瞬间到现在,他都像过电一样又烫又麻:“尝到是什么了吧。草莓,刚偷吃就被你发现了。”
“挺好吃的。”秦继旬笑了一下,就是他微笑的唇看起来也有些不大自然,“对了,我是来让你看这个的。”
“什么?”
“跟我过来。”秦继旬笑了一下,示意沈毅飞跟着他一块儿走。
“好的,等会儿。”沈毅飞笑了一下,因为秦继旬可很少有装神秘的时候。
他把那袋冷干草莓的袋子拆开,所有的草莓都倒在了一张硬纸板上,端给干脆面。袋子本来就挺小的,就算冷干的草莓本身也缩水,小了很多,但一袋子也没多少。干脆面看着硬纸上寥寥几颗草莓,不太满意的呜呜了两声,但一看沈毅飞把袋子倒过来,里边确实是渣都没有了,这也才只能低头吃这些仅剩的。
揉了干脆面的脑袋一下,引得专注美食的毛团不高兴的抬起头,可干脆面虽然是呜呜的叫着发表反对意见,脑袋却又一个劲儿的撒娇一样在沈毅飞的手上蹭。沈毅飞笑嘻嘻在干脆面的脑瓜顶上轻轻的轻轻的挠着。站在一边的秦继旬也不催促,就只是笑看着沈毅飞。
把干脆面挠舒服了,沈毅飞这才站起来,三蹦两跳的蹦跶了秦继旬的身边,说他是成年人,但是看他高兴起来后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大孩子。
秦继旬抬了一下胳膊,但是都抬到沈毅飞肩膀的高度了,他的手却又放回去了。
“怎么了?”这么明显的犹豫不决,沈毅飞再没看出来就怪了。
“我也想揉揉你的毛。”秦继旬看着沈毅飞,实话实说。
沈毅飞囧了一下,但是对秦继旬,他总是来者不拒的,略微低一下头,摆到一个秦继旬最舒服的姿势,沈毅飞干脆的说:“来吧”而他来者不拒的结果,就是沈毅飞也很干脆的上手,把他原本只是有点杂乱的头型,揉成了剪刀手杰克那样的造型……
“阿嚏!”被自己的头发扫过鼻尖,沈毅飞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可怜兮兮的抬头,“敢问大爷是否满意?”
“哈哈哈……甚好,甚好。”秦继旬大笑着,摆出了一幅“大爷”的脸孔,还在秦继旬的下巴上抓了一把,“好,不玩了,还有东西要让你看。”
玩够的人表示不玩了,转身就走。沈毅飞立刻跟上,刚见面的时候,秦继旬的头发就有些长,现在其实最多也就是一个多月,但是沈毅飞觉得秦继旬的头发大概长得很快,总觉得头发更长了。
秦继旬用来束住头发的,是一根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黑色的皮绳,他的头发扎得并不高,是服帖的贴在背上的。像刚才,那种他转身些快的时候,他的头发虽然不会像高马尾一样甩得像鞭子,但也会那么动一下……那甩动的头发,就像是甩在了沈毅飞的心口上,痒痒的。
刚刚,秦继旬想摸他的头发,沈毅飞又何尝没有一种去一抓他长发的冲动呢?
——刚才既然秦继旬摸了,那么现在礼尚往来一下应该没问题吧?沈毅飞忍着那种痒痒的感觉,轻轻的伸手抓了一下。秦继旬的脚步顿时微微慢了一下,沈毅飞知道他感觉到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回头,更没有直接出声拒绝,所以,这就是答应了吧?
又凑得距离秦继旬更近,沈毅飞把手按在了秦继旬的长发上,就他们的那种只有用清水冲洗的情况下。沈毅飞自己的头发都快变烂杂草了,秦继旬的头发却滑溜溜的……应该说,摸到之后,沈毅飞的心反而更痒了。
而且,这样贴着,他还能碰触到秦继旬的背。虽然隔着皮革,又隔着秦继旬自己的长发,沈毅飞甚至连秦继旬的体温都感觉不到,但只是这种触感,就足够让他感到幸福了。
秦继旬没拒绝沈毅飞,而沈毅飞的动作看样子也并没让他觉得窘迫,反而还有点很舒服的意思——绝对不是沈毅飞自以为是,看着秦继旬略微带着笑意的脸,就能知道……
他们俩就那么相伴的走着,沈毅飞抬着胳膊的动作如果有第三者看见,会觉得古怪,但谁让这里是他们的二人世界呢?不需要在乎任何其他人的眼光。
可是,前进的路总就算没有尽头,也总是会有转折和变化出现的。
“就是这个。”秦继旬带着沈毅飞进来的是某家公司的老板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的旁边还有个侧门,里边是个更小的更衣室。从外边办公桌的摆设,以及照片上看,这里的老板应该是个男的,但是更衣室里却大都是女人的衣服,角落里堆着两条内#裤和一双黑色的丝袜,当然,这种八卦就不是需要在意的了。
秦继旬也不是让沈毅飞来看这些衣服的,他指给沈毅飞看的是这里边的“大件”物品——渔具,当然不是打渔的渔具,而是钓鱼的,至于是海钓还是河钓,两个人就没那个水平,认不出来了。
超市的野营装卖店里,不是没有鱼竿,但是两个人都没拿,鱼线倒是拿了不少,鱼钩也拿了俩。因为两个人在此之前对于钓鱼的理解,就是一根杆系根绳,再系个钩子,钩子上挂个鱼饵。有了鱼线和鱼钩,其它的东西都很容易拼凑。
倒不是因为鱼竿占地方,而是因为在黑龙沟,沈毅飞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那些水里时隐时现的东西到底长了什么模样呢。
在那种地方钓鱼?俩人都觉得被鱼“叼”走的可能性更大。
烂尾桥前边的那条河,躲着点鳄鱼出没的地方,倒是能够钓鱼。但那里边的鱼都不大,用不着那么高级的现代化渔具。至于用鱼竿当武器……那么长,而且韧性又那么强的竿子,实在不是什么好武器。
不过彼一时此一时,谁知道外边的水要流淌多久?而且这是一次孤立无援的天灾,没有谁会开着气垫船来救他们,而他们也实在没有能力,在倾盆的大雨和翻腾的洪水中,带着那么一大家子离开,他们只能固守在这幢写字楼里,尽一切可能活下去。
如果楼里的食物没有了,那么就从洪水里找!
这些渔具,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惊喜了。
“要朝楼下搬家了吗?”沈毅飞问,既然是要钓鱼,住这么靠上,显然不方便。
秦继旬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再等几天。”
“再看看洪水会不会下去?”沈毅飞奇怪的问。
“再等等这楼里的其它客人……”秦继旬挑了挑眉毛,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但是沈毅飞已经明白了。
动物们确实是有预感的,在灾害爆发之前,就已经聚集到了这些建筑的附近,可能其它地区的动物也已经躲避了类似的地方。但是,这也表示着它们都被局限在了这里。食草的就郁闷了,因为植物大多已经淹没在水中了,现在的绿色只剩下了那些爬墙植物,还有少数顽强屹立不倒的树木露出水面的树冠。
这些都是食草动物难以吃到,但是食肉的就幸福多了,近在咫尺的就是自己的食物。
开始的几天,相信下面会很混乱,不,大概是从现在开始,下面应该就开始混乱了……
在把他们翻找出来的,所有觉得有用的东西都搬到“新居”的过程中,两个人也商量过要不要生火取暖,希拉和泰迪它们可能依旧会怕,但是以它们对两个人类的信任,只要循序渐进,应该慢慢会让它们渐渐接受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