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皇家人一道,再安全不过。如此一来,便也更不必怕甄家借故找茬。明/慧师太恐是因甄家在姑苏的举动有了顾忌。
此乃小事,林砚自是无有不应。
自明/慧师太这出来,才回到院里,黛玉后脚便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瓷瓶。
“我知道哥哥这里有药。可这是明/慧师太亲手制的。她说医卜星象,虽后三样平平不如师兄,可这医还是拿得出手的。师太不是自夸的人,她既然这么说,必然有她的本事在。我想着怕是要比寻常大夫的好上些。便给哥哥求了来!”
林砚一愣,面色渐渐发红,“我没……”
才说了两个字,只见黛玉小脸儿一横,眉眼上挑,“哥哥也不用瞒我。方才在母亲那里,我早瞧出来了。哥哥坐着总要扭来扭去,极不自在,走路也比平时慢了几分。也就母亲现今因礞哥儿分去了大半心神,没注意到。
她既不晓得,哥哥也无意说。我也不多嘴了。免得母亲知道,又同父亲一阵闹,倒成了我的罪过。只是哥哥虽要瞒着母亲,不叫母亲看出来,也要注意自己。我问过红曲姐姐了,父亲这回打得颇重,我们不在家这些时日,哥哥一直躺在床上,今儿刚能下会儿床。”
这么说着,两只眼睛已经红了。
林砚又羞又愧,可心里却又很是暖和,接过黛玉的药瓶,郑重地放进小荷包里,“妹妹别担心,我又不是第一回挨打。习惯了,父亲也是有分寸的!”
黛玉用绢帕抹了把眼泪,“哥哥这次又是做了什么惹父亲生气?”
林砚闭了嘴,原因他不便同黛玉说。
黛玉见得如此,叹声说:“罢了,我也不问了。我同母亲说了,因前阵子哥哥去了京里,耽误了许多功课,父亲如今要考你。你正费心闭门读书呢!母亲自然不会嚷着要见你,也免了你每日的请安。你且再休养两日的好。”
林砚大叹:果然妹妹比亲爹强。他还没开口呢,就伶俐得把借口都帮他想好了,甚至已经帮他办成了。
林砚笑起来,“还是妹妹心疼我!就知道谁都比不过妹妹!”
那一脸讨好的模样,好话不要命的往外倒,黛玉捂着嘴噗嗤笑出声来。
这厢兄妹俩玩闹着,那厢夫妻间也说起了私话。
贾敏一边替林如海换下官服,一边感叹:“这次去姑苏呆了十来日,久了些,可也亏得我呆久了些,不然恐也碰不上正好外出的邢家。我后来才知晓,他们家房舍都没了,如今一家子都寄居在蟠香寺,已有三年。”
林如海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贾敏说的邢家,乃是贾赦继室娘家。
“到底是姻亲,邢家姑奶奶还是荣国府正经的大太太,这若是全出去,整个贾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林如海心头一跳,皱眉道:“你出手了?”
贾敏嗔了他一眼,啐了一口,“你当我是什么,我有这么拧不清吗?我去时,听闻邢家刚出门,我走时,他们才回来。恐是没想到我会因不放心,临时改了主意,借着妙玉也要上京的由头请了明/慧师太来府里亲自给砚儿看看,这才转回头去碰上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多有避忌。想来是不怎么愿意被我瞧见。我又何必偏要去做好人戳人家的伤疤?再者,这都三年了。是邢家不曾上京去求助,大嫂子不知道;还是大嫂子知晓却不管,我暂且不知,贸然出面,搞不好就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何苦呢!”
林如海笑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此事不知根底,不好先叫母亲和二嫂知道,免得府里横生事端。我且先写封信告知大嫂子,若她有心出手,这事便也解决了。若她不管不问,贾家也总不能眼见亲家到如此境地,落个凉薄的名声。”
林如海点头,贾敏本不喜邢氏,瞧不上她小家子气的做派,如今却还愿意先和她通个气,很是不易。
贾敏眉眼上扬,撇开此事,揪着林如海问:“你可是又打砚儿了?”
林如海大惊。
贾敏咬牙,“亏砚儿今日一直忍着,还为你掩饰。他是我生的,一举一动连玉儿都看出来了,我能瞧不出来吗?只是他不想我晓得怕我担心,我便也当自己不知道。可我去了姑苏这么些时日,他坐着却还不自在,你说,你当时打得是有多重!
便是他真做错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心里也该有点分寸。你怎么也不想想,他才大病如今这身体底子哪里就好全了。这若是打出个好歹来,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说到这,贾敏倒是先哭了。林如海只觉得头皮发麻,唯有好言相劝,一味哄着。幸而外头有小厮来报,京里来了消息。贾敏这才止住,林如海如蒙大赦,匆忙接过。
密信有两份。一份红漆封口,一份黑漆封口。
林如海先打开了红漆那封,一看之下大是震惊。
皇上查明营缮郎秦业之女乃为养善堂抱养之女婴,实为义忠亲王遗腹女,现令其认祖归宗,封昭阳郡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都变样了。
其实觉得,除非义忠亲王叛乱是诬陷,还是皇上诬陷,否则即便义忠亲王的子嗣活着,也推不翻现有皇权,更何况,秦可卿还只是一介女流,更构不成威胁了。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皇上位子已经稳当当了。封一个郡主,也就是发一份俸禄,还能换来美誉,何乐而不为。
我是觉得皇家压根就无所谓秦可卿存不存在,是死是活的。死了,无所谓,活着,也可以。所以,没必要让她一定要死。
原著里秦可卿死了,如果她的身世为真。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贾珍搞了她,贾家绝不能让她活着。【也不排除她是自己要死。毕竟事情都发展到那一步了。而唯一不可能的是皇家动手,因为如果是皇家动手遮掩丑闻,会把贾珍一起给弄死了。】
而在这里,秦可卿还没嫁给贾蓉,一切还没发生。贾家只想拿她救贾元春,这时候不一定非得要她死。活的也可以。所以,我想了下,打算给她个皇家名分。
【哎,其实原著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贾家眼高于顶却选了秦可卿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为媳。贾珍之后,贾蓉便是族长,他的妻子乃为宗妇。怎么看都不可能。除非秦可卿确有密辛身份。而如果她真为皇室所出。贾珍居然还敢下手,我也是醉了。我是不相信世上有这么蠢的人了,毕竟贾珍还活得挺久。就算再好色,天下美色千千万,何必非吃窝边草,还是剧毒的。这在我看来已经蠢出了人类的智商底线。要真这么蠢,也活不了这么久了。所以,我只能理解为不合理了。反正,红楼里不合理的地方也不少。】
我打算下次写红楼快穿,让秦可卿把贾珍贾蓉一起弄死,然后掌管宁国府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ps:明天看情况,可能要断更一天。如果早上没有看到更新,那么就是没有了。但后天一定有。当然,我尽量明天不断更。】
第27章 贾家变化
书房。
林砚看到桌案上的书信,觑着林如海面色问:“可是京里来了消息?江南之事,父亲好大的手笔,皇上是不是不喜了?”
林如海失笑,“当日你大病一场,后来上京,我为求你平安,曾给他写过一封私信。以那等言辞,倘或今日我得有机会为你报仇,却不动手,只怕他才要多想了。不过一群禄虫,皇上不至于为此着恼。这点上,我有分寸。”
林砚安了心,又问:“那父亲这时候寻我是为的什么?”
“你去了一趟京都,还住在贾府,当知道宁国府贾珍之子贾蓉身上有一门亲事,乃是早两年定下的,乃是营缮郎秦业的女儿。”
林砚点头,自然知道。不就是秦可卿吗?
不过听林如海的语气,可是生了什么变故?林砚抬头看过去,林如海将红漆封口的信封递了过来。
“郡主?”
林砚手指有些抖,书中秦可卿于贾家消亡,还隐隐透出是与公公乱/伦之由。如今秦可卿不过十二,与贾蓉尚未完婚,已封了郡主。
有这等身份在,这婚事是否还进行的下去尚未可知,便是进行下去了,贾珍自也再不敢对秦可卿下手。
这是变了?
变,代表机会可寻,一切能改。
林砚心中震荡,很是激动,却见林如海又递过来一封信,与之前那封不同,乃为黑漆封口。只是显然漆口不完整,想来林如海已经看过了。
林砚展开,简直目瞪口呆,“贾元春谋害苏瑾?她们二人无冤无仇,贾家与苏家更无利益冲突,贾元春为何要去害她?”
说完,林砚眼神一闪,“甄家!”
林如海点头,“我也是这么想,贾元春是被甄家利用了。幸而苏瑾被救了上来,如今已无大碍。只是甄贵妃做事小心,没留下把柄。因此,即便皇上同我们有一样的猜测,也不好处置。”
林砚冷哼,“是不好处置还是不想处置?甄家刚受此重创,倘或皇上再罚了甄贵妃,外人会怎么看五皇子?五皇子可还有争的可能?”
林如海眸中带笑,捻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皇上将事情断在了贾元春这里,直接下令严惩!”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皇上还有心留着五皇子,想再看看他是否可为。
林砚冷笑,“所以贾家就想了这一出,出卖义忠亲王的女儿,救自家姑娘?说是无意中发现秦氏女的身份,上报朝廷。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这话用来说外家,已是很不客气了。林如海也早察觉出他对贾家的厌恶不喜,偏贾家如今也着实不像话了些。林砚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这等情绪总不会随意暴露,叫他人抓住把柄。既然如此,倒也罢了。只是在贾敏面前需得注意着些,免得她心里不好受。
林如海无奈摇头。
林砚转头问道:“当年义忠亲王之事,贾家是不是掺了一脚?”
说完,林砚又觉得,必然是了。
“若非如此,贾家如何会得知秦氏女这么密辛的身份?那一年,义忠亲王谋反被圈,随后外祖一病不起,没几日便去了。听外祖母说,外祖看上去本还健壮,谁知早年战场上带的伤突发,来势汹汹,这才没熬过去。这时间卡得太巧,我总觉得有些关联。
外祖表面是中立派,只忠于皇上。可若他私底下选了义忠亲王呢?
义忠亲王事败,以他的敏锐,在先帝还没查到自家之前,及早扫清尾巴,一死了之。按照当时先帝对他的宠信,定会伤怀于他的死,也做不出来让人对一个死人一查到底。如此,倒是可以让贾家成功脱离出来。”
可惜贾家人不明白,若她们将秦氏女的身世烂在肚子里,或是当年一早便将她除了倒还好。如今既为贾蓉求娶了她,又卖了她换自家姑娘,如此作为,皇上岂能不生疑?
但是皇上却没有追究,赦免了贾元春,封了贾蓉一个五品龙禁卫,令贾琏做了员外郎,只带九皇子那边建成后入玻璃制造坊。
这其中必有深意。
林砚皱眉,心底转了无数个弯,不论亲事成不成,就目前而言贾蓉还是秦可卿的未婚夫婿。且龙禁卫不过虚衔,勋贵子弟嫌白身不好看,大多会弄一个,有钱就能买,此为不任职的。
可贾琏的却又不同。玻璃厂,又是皇子主事,如今不知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
“贾琏的职位,可是沈老太爷求得?”
林如海点头,“是!”
林砚嘴角弯起来。
书中贾家利用秦可卿得了贵妃之位,如今却只能保命。且虽则贾元春赦免了,可这谋害郡主的名声却未曾澄清,黑锅还得背。贾琏却封了官。二房恐怕要怄死了吧?
林砚手指在床沿轻轻敲了敲,思忖道:“即便是因为沈老太爷所求在先,可皇上封赏琏二表哥,却是在贾家献上了昭阳郡主之后,时间上太过巧合。怕是在旁人眼里,都会认为这是因昭阳公主之事而给予贾家的赏赐。皇上是故意为之?”
林如海眼带欣赏,却不置一词。
林砚已明白了他考教的意思。
“一个女儿家,成不了事,皇上并不在意她的生死。如今既然知晓身份,虽只是宠妾所出,义忠亲王一脉却已经没人了,封一个郡主,也不过是给一份俸禄,反倒还能借此迎来美誉。倒也不为过。
至于贾家,贾家借口以往不知,现今才晓得昭阳郡主的真实身份。这理由虽然叫人生疑,但皇上未曾怪罪,便是接受了的意思。
义忠亲王当年权势极大,他虽败了,可遗臣总还有些。贾家手里有一个遗腹女,又怎知别人手里没有其他东西?
义忠亲王早已仙逝,未曾留下子嗣。这些东西也没了用武之地,反而成了抄家灭族的祸患。
如今贾家因昭阳郡主而立功,非但无祸,还得了陛下封赏。其他人未尝不会心动效仿。如此倒是给皇上去了不少隐患。也摸清了义忠亲王留下的底牌。”
说白了,皇上就是在钓鱼。想把当年义忠亲王暗地里的势力揪出来。
林砚眼睛发亮,“不封贾元春而封贾琏,想来其一是因沈家所求。二来则是因为贾元春为女,贾琏为男。
四王八公俱是跟随太/祖闯天下得来得爵位,显赫一时。后来因权势太大糟了忌讳被上头明里暗里收了权,投闲置散。四王中唯有南安,北静尚有可为。八公却都只剩了闲职与爵位。便是爵位,有些也差不多快到头了。
八公落,而新贵起。如今过去一二十年,新贵却又成了气候。比如甄家。素来权势平衡,不过是捧一个踩一个。皇上要打击新贵,便想着拉拢开国老臣之家。
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抬举贾家,是一个信号。这是八公子弟起复的机遇,就看有没有聪明人懂得取舍,抓得住机遇了。”
林如海指尖有些颤抖。能只从信中的三言两语联想到此等关窍,便是沉浸官场之人也未必都能做得到,何况是年仅十三,未入仕途,毫无经验,信息都不齐全的林砚。
他很是惊讶,很是震撼,也很是骄傲。
林砚修长的手指划过信纸,最下头是贾元春的结局,皇上虽赦免了她的罪,却叫她出宫回了家。
看上去是恩典,皇后还赏了些金银财物,可对以爬龙床做后妃为目的的贾家来说,无疑又是重磅一击。再对比贾琏现在的春风得意。
啧啧,看来,二房可不仅仅是要怄死了,该是怄得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