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米惊讶的程度明显比萧雨来的更厉害,使劲的盯着萧雨看了许久,忽然咧嘴笑了,露出黑黑的脸庞上那一口白牙。
“是我。你是她们的朋友?”米芾惊讶之后,却很快的平静下来:“我知道了,这本也不足为奇,你们这次来的这个团队,本就是全部由医生组成的,领队的那个谢老,还是我上学时候的恩师。”
萧雨想告诉他,谢老不是领队,能当领队的,靠的是背景而不是医术。
既然他愿意这么认为,就让他这么认为好了。
“你是甘甜甜的老师?”米芾忽然问道。顿了顿,自己又改口说道:“应该不是,你太年轻了。你是某个领导的公子?”
“都不是,是同学。”萧雨笑着说道。
也难怪米芾会这么想,除了导师或者领导公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能够得到这么重要的外事机会,简直是不敢想象。
“同学”两个字说出来之后,米芾忽然瞪圆了双眼,惊讶程度比萧雨叫出他的名字“米芾”的时候来的更甚。
“停车!”米芾甩了一张米币过去,喝令司机靠边停车。车子刚一减速,米芾已经不等停靠好了,一推车门,整个人便向外扑了出去!
米芾的变化显然出乎萧雨的预料之外。只见米芾在路上打了两个滚,爬起来便冲了出去。萧雨急忙打开自己这一侧的车门,紧跟着扑了出去!
第236章 你在说谎!
长街上,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紧赶慢追,气喘如牛。
如果跑在前面的是个姐儿,却也值得追她一追,你说两个大男人……
若是放在华夏国,定然引起围观,然而事情发生在米国,却没有人凑这个热闹。
“看,这一对儿冤家。”路边长椅上,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打情骂俏。
萧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不知道在别人眼中他和米芾早已经被当成了一对……恋人。
他现在的心思就是抓住米芾。
萧雨比米芾功夫好的许多,但米芾胜在已有心算无心,提早一步跳下车子滚到路边,等到萧雨也蹿下车子追他的时候,他早已经跑出来了一百余米。
“你站住!”萧雨一边跑,一边吼道。“我是甘甜甜和小米的朋友,一定不会害你的!”
米芾紧跑两步,喘气都不匀称了。心中暗道,这小崽子,跑这么快,说话的嗓门还这么洪亮,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于是气喘吁吁的道:“朋友?骗的了谁?你在国内故意接近他们,然后又跑到国外找上了我,我岂能这么容易中了你的圈套?那玉坠,暂且寄放在你那里,早晚有一天,我还会夺,夺回来的!”
米芾的声音,明显就没有萧雨这么洪亮了,一边说着话,一边喘着粗气,心中暗自责备自己,这才是方才从狗嘴里抢了食儿吃,转眼又让一头狼帮自己保存,*自己真*是瞎了狗眼,慌不择人,竟然把千辛万苦花费了不知道多少金钱和精力才搞到手的玉佩交给萧雨代为保管,自己这是鬼迷了心窍了还是怎么的?
而且,你说你已经有吊坠在手里了,还对我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子穷追不舍,你这不是故意要人命么!
“你都知道些什么?”萧雨抢上一步,在路边的一个牌子上借力踹了一脚,凌空展翅,猛然一扑,啪的一下抱住了米芾的大腿。
米芾自然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使了一个金蝉脱壳的法子,顺势把自己的腰带解了开来,整个人向前一扑,裤子也不要了,鞋子也掉了一只,索性把另一只鞋也甩丢了它,爬将起来,穿着一条四角裤就继续抢前冲。
“你够狠!”萧雨呸了一口吐沫,这一冲,一抱大腿,自己可是拼了大力气的,整个身子摔在地上,现在还一阵气息翻滚,没想到这米芾……用了这么不要脸的招式。
萧雨知道自己追米芾是为了什么,却不知道米芾为了什么要逃跑。
这厮!你不要脸,我比你就更不要脸!
萧雨索性坐在地上,哈哈哈的仰天狂笑三声,说道:“你跑!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庙里两个小女人,哼哼,你跑得了,她们跑得了么?过两天我就回国,哎呀呀,你说小米十来岁的小姑娘,如果被人贩子卖到大山沟里还好些,如果被人打折了腿脚,或者剜掉眼睛扯了耳朵什么的在帝京讨饭过活,啧啧,想想都让人觉得心疼,也不知道他老子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两个小姑娘留在家里看家,他自己跑米国来逍遥来了!”
萧雨一边说着吗,自己心底都一阵阵恶寒,自己的心思什么时候也这么龌龊了?把一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祸害成那样,自己的心思虽然只是想想,也着实太歹毒了些。
米芾原本已经跑出去好几十米,听到萧雨这么说,竟然转过身来,一步步的又蹭了回来:“你,你敢!我知道你姓萧,你敢那么对小米,我也不会让你的家里好过的!谁没有三五个朋友!哼!”
“你说的这么牛叉,怎么还是回来了呢?色厉内荏,就不要胡吹大气。”萧雨把米芾的裤子和一双鞋丢了过去,说道:“穿上,好好说话。”
米芾悻悻的穿上裤子,也顾不得街上穿来的惊讶的目光。
萧雨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自己知道他叫米芾,是由于事先见过他的照片,再加上他提起来帝京医学院的两个女孩子,而且还知道他叫老米。只要不是傻子,稍加推测都能猜得出来。
只不过,他一听自己和甘甜甜是同学,扭头就跑,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是萧家的人的?
萧家,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恩怨怨,这玉坠夹杂其中,难道只是因为这个?
自己的身体自幼便不是很好,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们,对这件事总是讳莫如深,从不肯多讲一言半句。若不是二师傅偶尔提点一些,萧雨全然不知道自家还隐藏着这种大秘密。
现在,这个秘密竟然在无意之间被自己撞到了冰山一角,萧雨如何肯轻易放手?别说拿甘甜甜和小米要挟一番了,就算再无耻的事情,萧雨也肯做的。
说说而已,又不用上税。
米芾穿上裤子,登上鞋子,叹了一口气说道:“终究是我自己不长眼睛,竟然没有看出来你的身份!在大堂上的时候我只当自己身份暴露,把玉坠交给你保管,没料想你比那大鼻子老外还要阴险。为今之计,你把玉坠还给我,我告诉你这里面的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已经在我心底埋藏多年,原本以为就这样跟我一起烂掉了。”
萧雨一愣,米芾既然知道自己姓萧,是萧氏族人,竟然还在这个时候跟自己索要玉坠?!难道他竟然不知道这玉坠一共七枚,原本就应该是萧家的东西么?
想到这里,萧雨深吸一口一气,尽量让自己心情平稳一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萧?知道我姓萧之后,为什么要撒腿就跑?”
“这……你不知道?哈哈哈,你竟然不知道?!看来今天我不只是办了一件蠢事,接连办了好几件蠢事。要不是我自作聪明逃离你的身边,我岂不是依旧还……我靠!尼玛贼老天,你这不是故意玩儿我么?”
米芾一边骂着,抄手捡起路边的一颗石子,向着天空就砸了过去。
“!”不远处就是一个街心公园,公园里浓密的草窝里面冒出一个男人赤精的上身来,摸着自己的脑袋,骂骂咧咧的四下里查看。
随即,一双白的人的手臂就攀住了这个男子的颈项,把他的脑袋拽了回去。
“honey……”女子娇媚的声音。
“嘎吱吱。”米芾牙齿打颤的声音。好吗,老天果然是对自己有意见,随手丢出去的一颗石子,竟然也能砸到一对儿野鸳鸯。
“你还没有回答我。”萧雨尽量平心静气的说道。实际上早已经内心翻滚。
从衣袋里掏出烟盒,顺手丢给了米芾一支,两个大男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刚刚还你追我赶的一对死对头,竟然又坐在一起拉起家常来。
米芾喷出一口烟雾,继续说道:“一根烟就想收买我?想知道为什么,拿我的玉坠来换。”
“什么叫你的玉坠?”萧雨气极反笑,说道:“这分明是我家的东西,只不过流落异域,被你搞到手了。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玉坠?”
“放屁。”米芾骂道:“这分明是我老婆留下的遗物,被这大鼻子老外趁虚而入连骗带抢的强抢了去,我收回我的东西,虽然手段卑鄙了一些,但起初他们的手段就不卑鄙了么?”
米芾用鼻音哼了一声,强硬的说道。“你说是你的,可有什么证据?”
“这……”萧雨想了想,还真没有。
“我知道这里面的秘密。这原本就是我家的祖传之物。”
萧雨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米芾的面色。
这个男人,不像是直接参与了那场针对自己父亲的“谋杀案”的参与者之一。如果他真的是了,那只能说,他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从他说话的口音琢磨味道,他也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萧雨头都有些大了,这件事,究竟还有多少曲折?
不过不管是有多少曲折,萧雨也是要一查到底的。米芾乖乖的肯说了,那自然万事大吉,如果他不肯明说,大不了拳脚相加,揍他一个猪头,也要把他知道的东西全部榨干。
谁让他是男人呢。如果换做是甘甜甜在自己的对面这么坐着,萧雨一定会舍不得下手。
娇滴滴的女人们,相对来说杀伤力更大的原因,就在这里了。
“祖传之物?说得轻巧!我和我妻子结婚的时候,她便已经有这两枚玉坠了,后来由于我的疏忽,上了人家的老当,拿出来变卖了一枚,没想到,我那次经营失利,竟然全是一群大鼻子老外做的幕后推手。……而我妻子后来得知了这件事情,大病不起,最后,命归黄泉。”
米芾说的简简单单的一个故事,萧雨却知道,这里面指不定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曲折,单凭这米芾能够抛家舍业,丢下一个十岁的女儿托付给甘甜甜照管,自己孤身一人跑到米国设计盗取这枚玉坠,便知道这枚玉坠在他心里有多大的分量了。
而变卖一枚玉坠就会让他的妻子大病不起,这,说出来未免太玄妙了些。而且,这与他知道萧雨是萧家的人拔腿就跑的事情,也是毫无关联!
“你在说谎!”萧雨看着米芾的眼睛,果断的说道。 ~
第237章 危机!
“我说谎?我有必要用我已经过世的妻子说谎么?!年轻人,你这句话说的太重了些!”米芾一脸愤恨的模样,叼着烟的形象,简直就是一个小流氓……不,老流氓。
萧雨毫不理会米芾将要吃人的目光,以机会淡淡的说道:“就算你没有说谎,至少,你也是说一半留一半,我知道的事情,原本没有这么简单!”
萧雨一边说着,掏出那枚玉坠,迎着路灯的灯光一照,发出五彩的荧光。米芾伸手来抢,萧雨一回手边扣在自己的手心,并没有被米芾抢了过去。
萧雨说道:“这玉坠,你说是两枚,这是不对的。你说这一枚是你典当过的,那好,你还有一枚在甘甜甜那里……”
“胡说!我明明留给小米,让她好好保护的。”米芾强硬的打断萧雨的说辞。
“好好好,就算你是留给小米的,不过现在小米转交给了甘甜甜,然后,再由甘甜甜的手里转到了我的手中……”萧雨笑笑,说道。
这是来米国之前,一场没有设计好的英雄救美事件之后,由李令月出马哄骗过来的,至今,萧雨还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手段。
“你……你把她们两个女孩子怎么样了?如果你敢对他们动手动脚,我一定亲手拿下你,把你挫骨扬灰!”米芾恶狠狠的扑了上来,双手箕张,形成两个九阴白骨爪的模样,作势掐住萧雨的脖子。
萧雨也不理会他,等到米芾的手掌距离自己的脖子不足五公分的时候,萧雨忽然身子后仰,一脚飞起,正中米芾肘窝处的软麻穴,米芾双臂乏力,死肉一般的垂落下来,再也没有一丝强悍的力气。
“论动手,你大概不是我的对手!”萧雨冷冷的说道:“变卖了妻子的东西……嗯,就算是你妻子的,你拿去变卖了,还把自己的妻子气的大病一场,并且因此丧命,就已经不是一个好丈夫了!你现在自己跑来米国,表面上是追回原本属于你妻子的东西,可你知道吗!你知道你女儿在帝京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两个女孩子,被人讹诈,连下半年的生活费都没有了着落!在学校,被人排挤,甘甜甜连上学的机会都被人挤掉了,她还要分心照顾你的女儿小米!你也不配当一个好父亲!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也不是好丈夫,更不是好父亲,你说你当个男人,都属多余!你还有心思要把我挫骨扬灰?我真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不用我自己出手,你那宝贝女儿和外甥女,早就成了一个糟老头子的禁脔!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些?抢夺玉坠,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么?如果你丢了玉坠怕九泉之下没有办法对你妻子交代,那你女儿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就能和你老婆有个好的交代了?!做梦去吧你!”
米芾一直想插句话,奈何萧雨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让他几次欲言又止。他当然知道留下小米和甘甜甜两人在帝京是不安全的,不过再怎么说,两人也只居住在学校内部,米芾想当然的认为,学校里面就是一方净土了。他没有想过的是,在这净土里面,也有穿着人皮的畜生可以当老师。
“我……我我……我不抢回这枚玉佩,我不亲手弄死这个大鼻子戈登,我就算死我也死不瞑目!我不能亲手给老婆报仇,这男人活的才叫没尊严!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们去吧,我也不可能照顾他们一辈子!”米芾直接钻进了牛角尖。虽然萧雨说的话对他隐隐约约的有些触动,但他仍旧是把报仇放在第一位,除此之外,不想其他。
萧雨把玩着手里的玉坠,说道:“这玉坠有两枚,这个说法是不对的,我知道的消息,一共是七枚,乃是我父亲和我的一个母亲用几乎拼了命的方法才铸练出来的人工制品!七枚!原本就都是我们萧家的东西!我从小就有这么一枚同样的东西,加上这一枚,再加上你留给小米的那一枚,现在我见过的便已经是三枚了!还说什么两枚,说什么是你妻子留下的遗物,简直是可笑之极!”
“七枚?七枚??”米芾喃喃自语,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似的。
他坚硬的外壳,已经渐渐开始剥离开来。萧雨趁热打铁,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你就是伤害我父亲的凶手!”萧雨居高临下,恶狠狠的说道!
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似乎没有办法解释的通,为什么米芾猜测出萧雨的姓名的时候,就会撒丫子溜掉。
萧雨一句话出口,便十分留意着米芾的神色变化。
米芾的双目之中,充满着迷茫,疑惑,猜疑,以及……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恨意。
他低下头去,不敢和萧雨的目光对视,似乎是被说中了心思。
迟疑了一下,只见米芾双手抱膝,似乎要大哭一场的模样。
然而米芾并没有哭,双手抱膝之后,顺势一个懒驴打滚,然后双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向着萧雨身后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的电射而出,一言不发,狂奔而去!
这一次,萧雨早已经有了准备,岂能容他再次脱逃?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萧雨就已经蓄力待发,脚尖在地上一点,紧缀着米芾的身形便冲了过去。
“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蒋平安背负双手,就像一个老学究似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秦歌脑袋都已经大了一圈,又大了一圈的时候,这厮竟然还是迟迟没有进入主题,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熊熊的八卦之火,竟然连一些当事人都不知道的小道消息说的有声有色,似乎就是亲眼所见一般。
秦歌捏着一瓶矿泉水,咕咚咚的喝了一口,连连点头:“是是。果真是复杂得很。”
复杂?哪里复杂了?秦歌不知道。秦歌知道的是,自己顺着蒋平安的话头说下去就是了,这家伙侃侃而谈,吐沫横飞,说了一个小时还多的时间,竟然一点都不渴。秦歌都喝了两瓶矿泉水,上了三次洗手间了,这家伙,好吗,自己上洗手间的时候,他就跟到洗手间的门外,唠唠叨叨,嗦不停,惹得秦歌连上洗手间的兴致都没有了,只得耐着性子听他从三皇五帝到如今的讲完帝京讲雅典讲完雅典讲希腊,差不多把现代奥运这一百来年讲了一个遍,秦歌还不知道他要讲的主题是什么。
“我不敢说我们家族的生意做得有多大,不过事关中药材的生意,从我爷爷那一辈儿人起,就已经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比国足发展的势头要强劲不少了。”蒋平安摸了一把嘴角的白沫,眉飞色舞的说道。
秦歌实在是忍不住了,打断蒋平安说道:“你这个东扯西扯的,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刚才还说奥运会发展史,现在又说你们家的发迹史,你……你这个究竟想说什么啊?啊?!你们家的发展史,难道也跟奥运会有关系不成?你等等,你先别说了,你梳理一下你要说的思路,你先停一下喝口水,我给你讲个笑话。”
“奥运会口号‘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倒着一念,竟然是:‘想摸个一筒,就是个一筒!’”
秦歌说完笑话,自己扑哧笑了出来,那蒋平安瞪着一双驴眼,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