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丽娅赶紧拉着小诗的手道:“小诗,刚才你昏迷是因为张大哥开坛作法,请了小诗的鬼魂上了你的身。”
小诗吓得一个哆嗦,施丽娅连忙安慰了她几句,把刚才发生的情况源源本本地告诉了小诗。
小诗听到魏菁是一个善良的新鬼,求自己办点事,而且向张远山透露了自己在金凤凰有生命危险的重要线索,对魏菁的好感大过了恐惧。
不过这一切实在太离奇了,小诗仍是将信将疑。李冰看出了小诗的心事,把心中的录音笔交给了小诗,故作轻松地道:“小诗,这就是魏菁要托你带给她未婚夫的话,你好好保管起来,明天一定要转交给她未婚夫!”
张远山道:“李冰说得对,明天小诗你不能误事,一定得找到魏菁的未婚夫。如若误了时日,在小诗头七前没帮她完成心愿,那恐怕在她回魂夜阴气最盛之时,会心生怨气,从而成为一个厉鬼!”
小诗颤抖着手接过录音笔,低声道:“我明天一定办好这事,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还敢误事吗?”
李冰狡黠地道:“小诗,你心中尚有疑虑,担心这是不是我们几个上演的一幕闹剧。录音笔里有魏菁的录音,你不想听听是什么内容吗?”
小诗犹豫了一会,终于下了回放键。当她听了几句话后,脸色苍白极了,关掉录音说道:“张道长、李先生,我相信你们所说的一切。没错,我和魏菁的鬼魂说过话,刚才里面的,的确是她的声音。张道长,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万望张道长给我想个周全之策,救我一命!”
张远山懊丧地道:“刚才时间不够,所以魏菁的鬼魂没来得及和我们说具体的就消失了。这个通灵之法,又不能短期内再次开启。还好,魏菁的说法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想,在金凤凰中,确实存在着一个怨气深重的鬼魂。”
他凝神盯着小诗道:“小诗,要你办一件事,你怕不怕?”
小诗颤声道:“怕,我胆子小,当然害怕。只是不知道张道长要我办什么事?”
张远山道:“现在就如打仗,我们只知道前面可能有敌人,却不知道敌人是谁?人数多少?装备如何?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因此,我们当务之急,是想搞清楚那道布满金凤凰的‘七日杀’之怨气是如何来的!”
“你身上原有的两股阴气,一就是七日杀之气,二是魏菁为了保护你不被其他找替身的孤魂野鬼发现你而故意笼罩住你的。现在魏菁心事已了,不再纠缠于你,这股阴气必须破解了,不然会害你从此身子虚弱。”
“待魏菁的阴气解了后,你再进金凤凰,那其他鬼就会发现你。这原因我说了多次了,你坐错那十三路公交车上的空位而撞邪,阳气低迷,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小诗惊恐地道:“那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进金凤凰了,我明天一大早就乘车回老家。”
张远山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小诗,你不能离开这里。你已经身中七日杀,如果在七天内,不能解决掉那下七日杀之怨咒的恶鬼,那你七天后必死无疑。同时,你更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
“这七日杀之怨气,既控制着你,也保护着你。如果你突然离开了,只要超过百里之外,那七日杀之怨气就会立即发作,你必七窍流血而暴毙!”
☆、第七百一十四章 殉情而亡
小诗惴惴不安地再次站在了十三路公交车站牌下,解铃还需系铃人,她的一系列厄运,从十三路公交开始,也得在十三路公交上拉下帷幕。
和平时一样,那辆十三路公交在小诗等候了近半小时后,才姗姗而到。这条线路上,本来就因为乘客少而班次也特别少。
小诗一看车子,正是上次自己抢空位的那辆,赶紧对着车内一望,只见李冰和张远山已经在车上,这才安下心来。
这是张远山出的主意,由他和李冰提前一站上车,用牛泪柳叶擦眼,看看这车上那空位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见小诗站在站台上,那十三路公交开到站台,司机便停下了车,打开了车门。
车子上很空,没有人下车,连上车的乘客也只有小诗一人。
张远山对着小诗使了个眼色,小诗立即明白了张远山的意思,但想到要由自己引来鬼魂,不由得还是一阵踌躇。
李冰和张远山上了那辆公交后,两人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坐到了那张空位的后面。两人都觉得奇怪,虽然自己这次是有备而来,可仍只是感觉那张空座位上的阴气若有若无,而且两人根本就看不见那座位上有什么脏东西。
张远山心中立即明白了,这座位是易招冤魂,可因为那冤魂只是那已死之人的七魂六魄中的一魂,所以并不能成形。
他事先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因此已和李冰还有小诗约定,看自己眼色行事。
在他向小诗发出了暗示后,小诗定了定神,仔细想了一番张远山关照她的那些话。
小诗慢慢地走向那张空座位,那司机从反光镜中见到车上根本没什么乘客,小诗却仍走向那座位,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这位小姐,车上这么多空座位,你随便挑张位置吧,不要坐那儿了!”
小诗一楞,紧张地问道:“司机大哥,为什么不能坐这张座位?”
那司机自知失言,可话已出口,给小诗一问,还是不得不回答道:“坐那儿当然可以,不过一般没人坐这张位置。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会认为那是迷信。虽然我也不相信迷信,天天开这车子,也没见到什么异常,但人都不喜欢沾上晦气的事,所以那张座位基本就没人坐。小姐,莫非你不是本地人?”
小诗点了点头道:“司机师傅,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本来住在城南的,只因那儿太偏僻,这才在上个月搬到了城中来住。坐过你这车也只有几次,倒真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说法。司机师傅,你能告诉我吗?”
司机边开车边道:“其实也没什么,可以不说是迷信,相反我倒认为是一段凄怨的爱情故事呢!”
经司机这么一说,小诗那害怕的心思去了大半,强烈的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她惊讶地道:“司机大哥,反正车上也没什么乘客,你能把这段爱情故事说给我听听吗?”
司机笑了笑道:“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哪,要是说到鬼,个个都显得害怕得要命;说是爱情故事,非但不怕了,反而一下子来了兴趣。好吧,反正前面修路,得堵车好一会了,闲着没事,我就把这段陈年往事说给你们几个听听吧!”
司机笑了笑,淡淡地说道:“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当年刚有这十三路车时,一对青年情侣就经常乘坐。说来也巧,可能是因为他们出行的时间关系吧,几乎每次都是坐的我这车。”
“一年多后,那两人忽然不再来乘坐这辆车了。正因为这车的乘客特别少,所以我和其他两个司机师傅都对这对青年情侣印象比较深刻。终于,有一天那个久不露面的青年女子再次踏上了这辆车。”
“与以往不同的是,没见那个青年男子随行。那青年女子也没了原来的笑脸,总是一脸愁容,默默地上车,来到以前她和男友经常坐的那张位置坐下,到了站点,再一言不发地下车。”
“好多次下来,我终于忍不住了,就乘一次车上只有她一个乘客时问了她近来的情况。谁料那青年女子似乎根本听不到我的话,完全不搭理我。当时我也感觉好无趣,便不再出声,自顾自地开着车,不再和那女子搭讪。”
“不曾想开过了一站,那女子居然主动对我说起了事。这时我才知道, 她和以前经常乘车的那个青年男子真的是一对情侣。就在两人快要结婚前一个月,那男子不幸出事死了。从此以后,那女子便痛不欲生,经常以泪洗面。”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后,那女子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生活,只是原先的开朗、活泼再也不见,变得沉默寡言。她因为思念死去的情侣,怀念以前那段日子,所以虽然搬了家,可依然每天来乘坐这十三路公交。”
小诗惊讶地道:“那后来呢?这女子不会也出事了吧?”
司机道:“后来的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半年后,她也不见了。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看了老报纸上的新闻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女子已经生无可恋,竟然殉情跳下了山谷。一个砍柴山发现尸体后报了警,警方也找到了她的遗书。”
“一个小记者,为此事写了篇新闻报道式小说,发表在了晚报上,这事引起了许多人的感叹,甚至特意有人前来乘坐十三路公交,缅怀一下那对为情而死的青年情侣。也不知道人们是出于尊敬还是不愿沾上晦气,几乎所有人都象约定好了似的,再也没人坐那张座位。”
小诗楞了许久,感叹道:“好感动人!只是那姑娘也太傻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好好地活着,就是对死者的告慰。”
突然一个声音冷冰冰地道:“是么?小姐,这事没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会这么说吧?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
小诗惊叫了一声,猛然回头,见到那个座位上,一个容貌美丽但显得很憔悴的青年女子正端坐在那张座位上。
司机却显得莫名其妙,不由得问道:“小姐,没事你瞎惊嚷什么?哎,年轻人就是这样,听到点什么就喜欢一惊一乍的。”
☆、第七百一十五章 心存善念
小诗惊恐地不再言语,事先听过张远山说过几种情况,这时她立即明白了,这个女子,应该就是那个殉情而死的女子,也是让自己撞邪的女子。
只有她能看见那女鬼,而司机却什么也看不见。当然,这时张远山和李冰也能看得见那女鬼,毕竟他们早做了准备,眼皮上用柳叶牛泪擦过。
张远山这时却不急着动手,一路上的历程,让他更是深刻理解天地之道。他认为鬼也分善恶,不能一味地灭除。若是恶鬼,他作为茅山弟子,除鬼辟邪自是义不容辞;若是善良之鬼,他也认为应该助鬼魂超生,才是他茅山之道义。
小诗果然引来了那鬼魂,而在听了司机的叙说后,张远山虽然这时尚不能分清此女鬼的善恶,但最起码觉得那女鬼相当的可怜。
小诗装作看不见那女鬼,依张远山之言,镇定了一下,左手哆嗦着举起了小镜子,佯装在察看自己妆容。
明明那女子就座在那张从没人敢坐的空座位上,但小诗的镜子中,却根本看不见那个女子。
小诗此时已经彻底相信了张远山的话,自己真的撞了邪,让鬼魂所缠。正在她心下紧张害怕之时,只听得那女鬼阴阴地道:“小姐,干嘛站着?来,坐我一起,我们好好聊聊~!”
小诗惊恐地摇了摇头,那女鬼冷笑道:“小姐,你生病了?抖得这么厉害!”
小诗只得慢慢地向那女鬼靠近,那女鬼指了指边上的座位,示意小诗和她坐在一起。就在小诗快要坐下时,她突然从包里摸出一张上面用大红色的朱砂画满了符的黄纸,迅速地贴向那个女鬼。
“啪”地一声,小诗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张空座位上。她心中惊恐极了,明明自己的手拍向了那女鬼,却似什么也没感受到,直接穿过了那女鬼的身体,竟然一下子贴在了那张座位上。
张远山松了口气道:“小诗,马上快到站了,我们一起到金凤凰下车吧!”
小诗这才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从她和张远山的约定中知道,张远山说这话,意味着那女鬼已经被张远山的符纸镇住了。
张远山笑眯眯地走上前,把那张座位上的符纸小心地收了起来,放入了自己兜中。他看了一眼那个正觉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三人的司机,假装恼怒地道:“司机,这该死的路,这车也不知要堵要什么时候了。麻烦司机师傅开开门,我们就在这儿下车,走回去了。”
司机一声不吭地打开了车门,张远山使了个眼色,和李冰及小诗一起下了车。
看着前方黑黝黝的小山头,张远山道:“小诗,你不要害怕,跟我们上山,就在山上把那鬼处理了吧!”
小诗无奈,又不敢一个人留下,只得悻悻然地跟着李冰和张远山向那小山头上走去。
来到半山腰,看看四下无人,张远山在几棵树上分别贴上了符纸,念了一遍咒语,然后来到了那几棵树中间。
张远山摸出了那张收服住女鬼的符纸,对李冰和小诗道:“我现在就要把女鬼放出来了,你们两个注意,不要让山风把四周的符纸吹掉了。”
小诗吃惊地道:“张道长,你竟然要把那女鬼放出来?吓死我了!“
张远山微笑着道:“小诗,不用害怕。我听司机之话,那女鬼并不是恶鬼,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给她指点条投生之路,免得她魂魄散尽。这四周的符纸,是我布下的阵,名叫‘天罗地网’,象刚才那女鬼,她被我一张符纸轻易制住,那就说明她的阴灵之力不足为惧!你们就放心吧!”
张远山说完,直接把那符纸放在了地上,念了一句咒语,又鬼出打火机把符纸点燃了。
随着火光而出现了一道轻烟,那个女鬼突然又站在了张远山面前。
那女鬼此刻同样显得惊恐,尖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又是怎么会看见我的?这儿是哪?你们把我弄来这儿想干什么?”
张远山厉声喝道:“女鬼,我只告诉你,我是茅山道士,这下你全明白了吧?”
那女鬼听得张远山自称是茅山道士,吓得一下子欲往远处冲去。却不料她身形刚动,却给一股强大的金光打回了原地,倒在地上哼哼不已。
女鬼再次爬起身来,换个方向欲逃,仍是给金光打回了地上。连续试了几次,那女色都让那金光打回,这才惊恐地跪在地下道:“这位茅山师傅,请恕我有眼不识泰山!道长,我虽然成鬼,可从没害过人,请道长可怜我,放我一马!”
张远山冷冷地道:“你这女鬼,我且问你,那司机所说之话可当真?”
那女鬼点了点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张远山道:“也罢,既然你身世这么可怜,那我指点你一条出路!你是不是很想再世投胎?也在后悔自己殉情之事?”
女鬼低声泣道:“这位道长,你是怎么知道我一直在后悔的?想我用情之深,而我那情郎此时又在哪里?感情,感情是什么东西?我好傻!他出事前与我在那十三路公交上,还挺真诚地说,要是他将来死了,一定会在地府等我!”
“谁料想,他真的不久后就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一直记住他的那句话。终于,我万念俱灰时,选择了自尽,为的就是能在阴司与他再遇。”
“可我哪知道,我是自尽而亡,七魂六魄散了,根本不能进入地府。牛头马面可怜我,告诫我别在阳世逗留之时为非作歹,不然的话让赐福镇宅圣君撞见,非得生吞,散尽魂魄!”
李冰奇道:“赐福镇宅圣君是谁?你们鬼不是怕阎王吗,怎么你会见他怕成这样?”
那女鬼幽幽地道:“赐福镇宅圣君就是钟馗,他可是阴司阎君敕封的‘平鬼大元帅’,经常出巡天下,见到作恶多端的孤魂野鬼,就手撕恶鬼,生吞鬼魂,让那恶鬼永世不得超生!”
李冰‘哦’了一声,对那女鬼道:“你继续说下去,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再见到过你那未婚夫?”
☆、第七百一十六章 慈悲之心
女鬼突然显得暴怒起来,恨声道:“你们相信这世上有真的感情吗?我信,结果死了才醒悟过来。这世上根本没有永恒的东西,感情更是如冰箱里的食物,总有一定的保鲜期。我跳崖而亡后,灵魂飘飘荡荡,四处寻找他的亡魂。”
“可是我什么也没发现,直到遇上牛头马面,因为我是自杀而亡,所以不能进入地府,他们才没羁押我。牛头马面警告我,留在阳世间不得为非作歹,否则将来被鬼差抓住或者让钟馗碰上,免不得落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悲惨下场。”
张远山淡淡地道:“兀那女鬼,牛头马面是不是叫你留在阳世间,待机寻找替身再世投胎为人?”
那女鬼点点头,李冰诧异地问道:“让你寻找替身?这不还是纵容你留在世间为祸吗?”
女鬼一时不能作答,张远山叹道:“李冰,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大凡世间可怜之人抑或善良之人,若不幸遭遇横死或自杀,虽然不能立即进入地府投胎,但仍可在世间等待机会寻找替身。”
“这也是阴司之主大慈悲之心,给不幸的人,不,准确说是不幸的鬼,一个重新再世为人的机会。前提是他们寻找的替身,虽然那人不一定是十恶不赦,甚至还有可能是善良之人,只要他们命中注死,都可以被那些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找为替身。”
女鬼幽幽地道:“这位道长说得是,牛头马面就是如此吩咐我的。在他们问我为什么要自寻短见的原因时,听我相问他的情况,牛头马面这才告诉了我实情。原来他死后,根本没信守诺言,在阴司地府等我,而是经过各殿审判后,喝了孟婆汤早就投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