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看来,九十八很傻,可以随意欺负,是个软柿子,但在她看来,他是个很善良很温暖的少年,像个太阳,会发光。
这样的少年,应该保护起来。
“九十八,好好保重。”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少年怔了怔,恍有所觉道:“老大,你,你怎么了?为什么感觉要离开了似的?”他笑了笑,“老大,你就在醉园,咱们也还在兽殿,如果你不方便来看我,我可以去醉园门口等着,总能见到老大。”
“见我做什么?你长得又不好看”,洛枝勾了勾唇,戏谑道。
少年脸一热,挠了挠后脑勺,“我长得不好看,但是老大长得好看啊!老大你不会嫌弃我的对吗?”
洛枝但笑不语,看了眼锅,“继续。”
……
兽林,几个猛虎将男子围在中间,虎视眈眈。
猫九的卧蚕又深邃了些,显然这数日他都未曾安眠,俊秀的脸颊两边垂着几缕乱发,白皙的肌肤上沾染了灰尘,衣衫褴褛,到处都是动物的爪痕,血腥气浓郁的令猛虎阵阵嚎叫。
对峙并未持续多久,猛虎四面夹攻上男子。
一块皮肉被撕扯下,很快卷入老虎的口中,炯炯的虎目露出贪婪渴望。
猫九面容痛苦,一手捂住被撕下皮肉的地方,手上瞬间染上鲜血,他抬头遥望一眼,距离下一刻树还有二十米的距离,但这短短的几十步,却如千山万里。
长剑插入一个老虎背部,巨大的虎啸震耳欲聋,老虎剧烈挣扎摇摆,想将男子从背上甩脱,数头猛虎从三边高高窜起,朝着男子扑去。
剑刃被老虎的骨头卡主,猫九皱了皱眉,身子一跃,众虎扑了个空,很快,迅速调整方位再次朝猫九扑去。
猫九仅往树的方向跑了四五步,便又被追上,不得不再次跟穷追不舍的猛虎周旋起来,失去武器的他只能靠着剩余不多的内力逼退猛虎。
不多时,男子额头已经沁出了汗水,挥掌也越来越迟钝,这几日若不是盘龙前来助他,他早在前日便殒命在了兽林中,可也正是知道兽林的凶险,对鼠九十九的身份,他便更怀疑。
若是能用他的一死,换回殿主的理智,他心甘情愿。
巨大的虎头朝着男子头颅咬去,盘龙挥掌逼退正面袭击的两头猛虎,却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闪开背后一头猛虎的偷袭,心底叹息一声,想象之中的疼痛却并未席卷。
片刻后,猫九睁开了眼,一袭红衣映入眼帘。
“殿主——”,猫九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心底却升起一丝激动。
狐七衣袂翻飞,修长的手指微一用力,便拔出了猫九留在猛虎后背上的剑刃,磅礴的内力灌注在剑刃上,剑气横扫,围攻而来的猛虎皆被大力掀飞了出去,叫唤着滚落在地上。
男人犹如地狱走出的修罗,偏又邪魅勾人,看似随意的挥剑,落在老虎身上却有千钧之力,压得猛虎呜呼着趴伏在地。
在别人看来穷凶极恶的兽林,凶猛异常的丛林之王,到了狐七这里,仿若一切都简单的不可思议,手起剑落,近身的猛虎是死,不敢近身的猛虎同样是死。
猫九捂着伤口站在狐七身后,深邃的眼窝中没有半分担忧。
他清楚狐七的能力,五年前,殿主十四岁,武功却已经无人能及,踏破午门关,一夜灭尽武林正道长安门,世人皆道殿主残忍嗜杀,兽殿无情狠辣,可他知道,屠尽长安门,才是为武林除害!
长安门门主癖好孩童,不限男女,每隔一个月便会命门人秘密从寻常百姓家偷走面容姣好的孩子,百姓无知,只当孩子是被拐子拐了,伤心欲绝的去报官,官府自然查不到武林正派的头上。
猫九眼里闪过一抹暗光,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便死在了长安门门主手里,衣不裹尸,浑身鞭伤,长安门,都是一群禽兽!
“走吧,这回且饶你一命”。狐七抛下手中长剑,声音透着严厉,“没我的命令,不许动九十九,本殿主身边不留不听话之人。”
猫九嘴唇翕动,片刻后垂下头,“是。”
身子被人抓住,几个纵越,两人消失在了满是猛虎尸体的兽林。
“待会儿本殿主会唤杨桑止来给你治伤,好好休息”。狐七的态度软和了些。
猫九立在寝殿门口,嗓音低沉:“多谢殿主。”
绯衣眨眼消失在眼前,猫九静静看着狐七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时常服侍猫九的鼠卫在狐七走后,才敢战战兢兢的上前扶住猫九,“营主,您可回来了,怎么伤成这样?属下先扶您进去休息。”
“慢慢呢?”猫九收回视线,背影有几分萧条。
“您不在的这些日子,慢慢经常找您,属下们也不敢拦着,这会儿应该是在墙墩儿下睡觉,属下等会儿就去找。”
猫九疲惫的“嗯”了声,又道,“晚上再带慢慢过来。”
鼠卫小心的应了声。
狐七回到醉园,直接便去了厨房,却没见到少年的身影,蹙着眉问荣娘道,“九十九呢?”
荣娘来醉园这么多日子,还是头一回见到鲜活的殿主,登时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了,哆嗦了一阵儿才道,“小九大人午时便出门了,说是去看朋友。”
“朋友?”狐七皱眉,这丫头在他的兽殿还交上朋友了?
转眸看了眼暗沉下来的天色,眉头皱得更深,“一直没回来?”
“没”,荣娘摇头。
“虎一!”狐七低喝一声。
一道紫影从暗处窜出,恭敬道:“殿主有何吩咐?”
“九十九去哪儿了?他在兽殿有什么朋友?”
虎一一字不漏严肃道:“属下看见九十九提着食盒,装着酸梅汤去了兽殿食堂给鼠九十八送饭,整个下午都在食堂教鼠九十八做菜,但鼠九十八都炒糊了。”
“等等”,狐七语调悠长,“把头抬起来。”
男子抬起一张秀色可餐的俊容,狐七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面具呢?”
虎一神色稍动:“太热,摘了。”
“挺白啊”,狐七的声音有些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