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出曜日国边界,罗诛澈收到一封密报,冷峻的面容霎时阴云密布。
一行人正安营扎寨,洛枝坐在火堆旁,烤着野鸡,看到罗诛澈神色转换后偏头道:“密信上写了什么?魔主神色这么难看?”
罗诛澈斜睨她一眼,修长的手指夹着密信递到她面前。
借着火光映照,洛枝看到密信上只有四个字:“红妆失踪。”
她翘了翘唇角,意味深长道:“无妨,魔主此去荒城,想必会与红妆再度相见。”
“洛姑娘似乎无论是对兽殿还是绝活宫都十分了解,本魔主当真好奇洛姑娘的身份。”男子的黑眸似夜里捕食的孤狼,侵略性十足。
“好奇害死猫”,洛枝微笑着将烤好的野鸡递给罗诛澈,“好好活着不好吗?知道我的身份对魔主并无益处。”
罗诛澈嘴角抽了抽。
她要他带领暗魔卫陪着她去荒城,是要他好好活着的意思吗?分明是觉得浑水太浑,拉他当个垫背的!
男子冷哼一声,看向烤的金黄发亮的烤鸡,语气凉飕飕的:“没下毒吧?”
洛枝挑了挑眉,低笑出声:“看来我在雾茫山上给魔主下毒一事魔主还没放下,您老放心,这回绝对无毒,若魔主在我手上出了意外,我还怎么去荒城。”
罗诛澈脸色一黑,您老?他有这么老?
这女人果然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密信落入火堆中,霎时被火舌卷成灰烬。
为了不引人注目,罗诛澈将暗魔卫分成十几个小队,秘密潜伏进荒城,到达洛枝所说的绿林镇再汇合。
快到达荒城时,罗诛澈又收到了一封密信,却未告知洛枝其中内容。
数支来历不明的队伍突然出现在荒城,早已有人将此事向林殇汇报。
黑曜石宫殿里,林殇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点在桌案上的密报上,薄唇微启:“暗魔卫,暗魔卫来荒城做什么?”
森月:“属下尚未查到,但此次暗魔卫声势浩荡,越有百余人,恐来者不善。”
林殇目光锋冷:“严防布置,本少城主去见义父一趟,此番定将暗魔卫和兽殿殿主一举消灭”。
森月俯首,若不是替少城主解决了那些知道洛枝身份的人,单凭他至今未将兽殿殿主擒获,就要以死谢罪了。
“等等”,林殇突然喊住了森月:“不必拦着他们,吩咐十八寨寨主,不许有任何动作,来多少人便放进来多少人。”
森月脊背一寒,匆忙应喏,出了暗黑宫殿。
自上次的倾盆大雨之后,荒城的天气又恢复了酷热,可即便天有烈日,也照不进荒城城主府,每座宫殿里冰寒彻骨。
森月离开后,林殇缓缓摘下银质蝴蝶面具,露出一张白皙绝美的面庞,他唇边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少年修长的指尖漠视的摩挲着一个冰凉的骨灰坛,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疯狂。
殿内回荡着少年的喃喃声:“来得好,来了就别想再活着离开了。狐七,洛枝,罗诛澈……”,少年缓缓张开三根手指,倏地左手用力,三根手指合拢折断。
绿林镇,所有暗魔卫都看到了天空上方的信号弹,十几个小队齐齐朝一个方向掠去。
一个时辰后,三百名暗魔卫聚在了一起,等候罗诛澈施令。
罗诛澈看向洛枝,少女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轻松之色,与一路行来的云淡风轻,谈笑风生不同,此时她的脸上只余下一片肃杀冷清之色。
“洛姑娘,有些不对劲。”
他们这一路行来太过顺利,都说荒城有十八匪寨,但是他们却连一个土匪都没遇见,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洛枝眨了眨眼:“是很不对劲,像是故意放我们入瓮一般,这荒城少城主的肚子里,跟魔主一样,都是一肚子坏水。”
罗诛澈早就被她怼习惯了,闻言习惯性的黑了黑脸:“这一路我们已经十分谨慎了,进入荒城后也未食用这里的任何食物,这招请君入瓮,他们未必能讨到便宜。”
“若只是荒城少城主和绝活宫门徒,魔主自是不惧,真正危险的是藏匿在背后的绝活宫宫主,这个绝活宫宫主至今还是个未知数,未知的永远比已知的更危险。”
洛枝神情严肃,她想起了野鬼湖里的障眼法以及地下暗河里的聚鬼阵,能破除障眼法和聚鬼阵,除了机缘巧合外便是运气,她不确定荒城里是否还有其余阵法。
若是阿琴在就好了,洛枝暗想。
可转念间,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她就是护短,荒城城主府危机四伏,她舍不得影卫来冒险,舍不得阿琴陪她送死,只能利用暗魔卫了。
“野鬼湖内设有障眼法,我不确定他们现在有没有布置新阵法,待会儿我与魔主先行渡河,再命人返回将船行轨迹告诉其余暗魔卫,魔主看可行否?”
“好。”罗诛澈命人将洛枝的话传了下去,一行人在洛枝的带领下,迅速朝野鬼湖前进。
出乎洛枝意外的是,野鬼湖上不仅没设下新阵法,就连障眼法也撤除了。
天色渐晚,完美的隐匿了暗魔卫们的身形,洛枝心中的不安却越扩越大。
一切太过顺利,顺利的让她的心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城主府石室,林殇静静的立在石室之外。
良久,石室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听不出是男是女,也听不出是年轻还是苍老,“殇儿,进来。”
石室缓缓打开,林殇飞快扫视了眼石室内的情景,眉头微皱,饶是早有准备,也被室内的情景骇得心脏不可控制的瑟缩了下。
室内并不像上次一样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而是弥漫着一种令人几欲作呕的体液之味,腥臭古怪。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名赤诚的女子,若不是这些人是林殇亲自挑选送入石室,他很难将这些形容枯槁的女子与豆蔻年华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这些女子已经没了生息,头发枯燥如稻草,身上也是被凌虐的痕迹,有的尸体上还长出了紫红色尸斑,显然已经死去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