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房间内,在那位熟悉的收银一脸幽怨中,胡图带着秦韵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迎接胡图的便是秦韵一连串的盘问,胡图讲得口干舌燥,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通透,秦韵微微一笑,“这么说,这接下来一周的时间,你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胡图微微一缩,“女侠,你想要作甚?”
“你说呢?”秦韵纤纤一指抬起胡图的下巴,跨坐在胡图的大腿上。
“这样不大好吧?要不我问问你老爹?”
“要死啊你,狗东西!”胡图的手臂被秦韵咬了一口,两人滚打到大床上,胡图倒是没有真的动秦韵,一来《不灭金身》的修行还需要一段时间,二来不知为何,可能是心里想要对秦广宇有些交代,并没有动秦韵。
按照小说、艺术作品的套路,这应该凑上来一个高干子弟,来一段争风吃醋的风流韵事,可惜,没有!一连七天,除了正常的交流之外,胡图就跟秦韵腻在一起,也不在理会那色中饿鬼的杨一帆,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收银台挑逗别人。
再或者就是到大街上一饱眼福,隐隐的,胡图算是相信了他的话,有贼心没贼胆,这趟出来就是为了看回去的,但却必须为他家中的悍妻守身如玉。
临行前的这一个晚上,秦韵第一次跟胡图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似余薇姐她们那般候在你身边,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因为我注定无法做到余薇姐那样,我想去官场试试,这样对自己,对家族也有一个交代,秦家从商,却少有在官场的人,家里人也希望我能走上官场。”
或许是离别的愁绪在不经意间弥漫在两人的心间,这一夜,两人谁都没有睡意,秦韵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坚决与伤感。
为官之人海了去了,在华龙国内,特别是一些偏远地区,大学毕业的学生,首重目标便是能够进入官场,至于其他,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人会做那方面的打算,越是贫困,越是追求稳定。
可说到为官,如果想要如秦韵所说,能够照应家族,那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秦家何其之大,这里面秦韵自小在其中,不会不知道,本来以为她会回l市与拓拔一起经营武道馆的,现在看来,这妮子的野心不小。
变了很多。
胡图从床上起身,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不久之后,第一批官员选拔考核即将开始,这一批考核晋升的官员中,会有一个名额被派去国家华医药监管协会,这个进入的人,适应的时间只有半年,半年之后,会有一次资格晋升的机会。”
“重返校园,一年半时间的学习,将直接成为华医药监管协会的副会长。”
秦韵微微一笑,披上袍子,坐在胡图身边,“你说的是我么?你给我安排的路么?”
“老会长年不久矣,而且老会长毕竟不在体制之内,这个副会长才有真正的实权,会长有的只是名望,如果你真的想走政道,这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把这个名额交给另外一个人。”
“蒲东林么?”
胡图点了点头,“众望所归,名门之后,只是蒲东林毕竟挂在我的名下,太过明显,这其中的风险比较大,如果你去,或许会更好一些。”
“去,为何不去!”
胡图掐灭了烟头,“方家、拓拔家、蒲家都会给予一定的支持,到时候就看你的了,天时地利人和你都占了,能力我相信你也不差。”
“如果我今日不跟你说,你会不会让我走这条路?”
“不会,走上这条路,要面对太多的危险,我情愿你回l市跟老三在武道馆嚣张跋扈,也不愿意你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胡图,要了我吧。我也想做一次美容。”
这一次,胡图没有说要不要问问她老爹这种大煞风景的话,一夜之后,秦韵初为人妇。
车上,不只有胡图一人,还有那日捡垃圾的老刘,身后两个中年男子,一个三尺高的男孩。身体不再佝偻的老刘透着一股中正堂皇之气,风轻云淡,一派大儒风范,身上一件灰色的儒裳很干净,一丝不苟。
“处理完了?刘老。”
刘载颔首,“你就不问问我拿你那三千万做了什么ma?”
“一代宗师行事,自有其必要,我没有必要去问,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胡图学不来所谓的如沐春风、礼贤下士,这个年代,能玩这一手的无一不是高干衙内,耳濡目染,自己一个草根,唯一能做的,就是真诚,哪怕是带着目的的。
“想听个故事么?”
“洗耳恭听!!”
“二十多年前,儒门弟子下山,妄想重震儒门声威,也就在二十多年前,他遇到了一个同样想要重振华医声威的人,正当年的二人意气勃发,走遍大江南北,联合了不少的志同道合之士,就在他们得意之际。”
“却遭受了灭顶之灾,那一次的灾难中,所有布局在一夜之间被摧毁,所有参与者,头目在一夜之间暴毙,唯有那个医生与儒门弟子存活了下来,儒门弟子被门中前辈所救,但为了大局,被逐出门墙,心灰意冷之下,浑浑噩噩度世十二载。”
刘载说完沉默了,胡图淡淡一笑,“儒生是你,那华医门徒便是蒲长生蒲老吧?”
“正是!”
“我可以说两句么?”
刘载乐呵呵一笑,显然这些事情,早已经淡化了,心在也不在意了,“那儒生是真的蠢,重振儒门声威?一如当年弱宋?乃至后面的所有朝代不成?妄想以一人之力与时代大势相抗衡?也得亏没有成功,否则的话,不知现在会成什么样子。”
身后的两名弟子脸色一愠,胡图当着他们的面,说自己的老师蠢,弟子又如何能够忍受?
刘载挥了挥手,示意两弟子安静,“的确,很蠢!老夫要是当年就有你这般觉悟,又怎么会遭那一劫难。最不济也不会被逐出门墙。”
“你成宗师后,儒门没有再找过你么?”
“找过,但老夫没有回去,老来无事,身边跟了群小不点,尽是爹妈不养、不爱的可怜人,老夫走人,谁来照拂他们,儒门行事,老夫早已看透,不再相信。”
胡图失笑,老头子傲骨犹在,这就不难理解为何老家伙宁愿行乞也不愿意谋一份正当职业养活那些孩子了,看来这件事情上,自己与他的遭遇,并非偶然,这背后,若说没有蒲长生的影子在其中,打死胡图自己都不相信。
“老夫这些年,也有那么一两个信得过的人,三千万,足够起一座福利院,钱交给他们,也算是对那些孩子有个交代,年纪大了,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找个青山绿水相伴的地方,教教学生,或许是最好的出路。”
胡图点了点头,“书院监院之位给你留着。”
顿了顿,胡图继续说道,“时代需要进步,科技也在进步,儒学之中,除却文学,精神恕晚辈不敢苟同,书院只管教化,不参合其他的任何事情,还未给我介绍您的二位高徒呢?”
“周不同、吴大用,最小的那个,钱书远。”
“见过山长!”
小小年纪的少年,被两个师兄摁下脑袋,对着胡图行了一礼,眨巴着灵性的大眼睛,怯生生的打量着胡图,这个甚至比自己两个师兄都还要年轻的少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他行礼。
胡图微笑回礼,“那就走吧,先回竹园,书院可能需要一年之后才能正式建成,这段时间,只能让先生暂住寒舍,顺便教导一下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
“山长客气了。”
胡图心在滴血,老宗师能来,自己欢喜,可是来得也太早了,怎么说也在书院建成之后吧?你现在就来,这四个人的衣食住行还不得是我胡图一人包揽了?胡图可不觉得这么一个老家伙会自掏腰包,还付上食宿费。
猛然间,胡图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儒门还在,当年百家争鸣的众多学派是否都在?”
刘载一捋长须,“这种好事你就别想了,且不说各家学派之间的世仇,这些隐世学派如今都已经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你想要找到他们都千难万难,就连老夫自己的门中,若无接引,老夫也找不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人老而精,刘载只听胡图的话,就明白了他想要干什么,当即给了胡图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打消了心中刚升腾起来的想法,专心开车,朝着l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