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都是些小玩意罢了,”
可偏生皇帝此时却突然牵过她的手,两人一步步地前往货郎的摊位上。而那货郎没想到这两位贵人真的过来,一时间喜得就是上前,不过比他动作更快的,却是皇帝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
“好了,我们不过是要看些东西,别吓着人家,”在侍卫跨步上前的时候,只听皇帝淡淡说道。
于是两名侍卫退后站在他们身后,而那货郎原先的满腔热情也被吓得没了,如今只剩下双腿不停地哆嗦,实在是方才那两名侍卫身上的凌厉之气实在太重。
“两位想看点…什么,别..看我..这”这货郎原本也是嘴皮子利落的,毕竟这走街串巷的卖货不就是靠上下嘴皮子这么翻。可如今却是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利落了。
顾清河见他可怜,便主动问道:“你这可有些有趣的玩意?”
这些货郎摊位上的东西多是卖给普通百姓的,所以多是些寻常的东西。顾清河如今用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皇家御制,又如何会瞧上他这里的东西。
所以货郎那出他那压箱底的东西时,她都不过只是略看了一眼。
那货郎自然是想留住这客人,于是心一横,有些小心地说:“小的这边倒是有新奇的万一,只是不知入不入得了夫人的眼?”
夫人,顾清河听到这个称呼倒是一笑。先头倒是陪皇帝出宫一次,可扮演的却只是个小丫鬟,如今咋听见这样的称呼,倒是新奇。
只见她好脾气地说:“既然是新奇的东西,你拿出来给我们瞧瞧也就是了。”
只见那货郎从货架最里头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木盒子,只见那木盒近了点后,她似乎能闻见一股清香之味。
“这盒子怎么会这么香,”顾清河接过后,还特地凑在鼻尖闻了一下。
货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隐瞒,只说道:“其实是小的娘子的主意,只说这东西珍贵便找了好木头打了个盒子,这盒子里头是夹层,放了香料。”
等顾清河打开木匣的时候,倒是真的惊了一下,只见木匣里头躺着一只银钗,而最让人注目的是银钗上头的蝴蝶。等她拿出来时,便瞧见那蝴蝶似乎振翅欲飞般,蝴蝶做的太过精巧,她将银钗平放在手心,那蝴蝶微微颤动,似乎活了一般。
“这银钗也是你娘子所作?”清河饶有兴趣地看了货郎一眼,若说这首饰制作,只怕全天下没有比皇宫更精致的。
可偏偏这蝴蝶的制作技艺,连清河见惯了御制首饰的人,都惊讶了一番,特别是蝴蝶翅膀那里,吹的金丝又细又长,可偏偏却能保持完整。
皇帝倒没别的,只看了一眼,觉得这东西制作的确实有些小趣意罢了。
就在身后的侍卫上前给钱的时候,顾清河才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在原来的盒子里,脸上还露出满意的笑容:“可见这天下之大,独具匠心的技艺者还是有很多的。”
就在说话间,她无意间瞥见后头不远处,有个人从马背上下来,随后便进了旁边的药铺里头。
“六哥?”顾清河轻声呢喃了一句。
显然皇帝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往后瞧了一眼,略迟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顾清河不知是不是应该提,可是她分明是瞧见了顾清俊的样貌。虽然她脑海中对于顾家之人已有些模糊,可这位顾家六爷却是不会认错的。
先不说,他们是一母同胞又只相差两岁,她以前和这位六哥最是要好。就是最近永安郡主的事情,也让她对顾六少爷的印象深刻起来。
顾清河心里头还在犹豫,可是她没看见的是,皇上的眼神清亮锐利,却又带着某种意味分明。
“是顾家六少爷吗?”未等顾清河回答,皇帝便已经问出来,只是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说实话,今日从出门到现在,顾清河只觉得处处透着古怪。皇上就算再无聊,也不会想要在这种平淡无奇地小镇上陪他逛街。
或者说,他抱着某种她不知的目的,可是就算这么想,顾清河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的心思。
只见她眼睛还盯着不远处的药铺,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地说:“六哥怎么会来这种镇上药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她抬头再次看向皇帝的时候,只见皇上唇间挂着极其浅淡的笑意,整个人极是闲适放松,见她望着自己也偏过头问了一句:“要不咱们也过去瞧瞧?”
不过皇帝虽这么说着,却还是淡然站在路边,一直等到顾清俊从药铺中走开,直到他上了马。
只见皇帝回头看了一眼右后边的那名侍卫,便见他点了点头,随后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此时皇帝才悠然地牵着她的手,笑道:“咱们过去看看你六哥开了什么药?”
顾清河此时只觉得心头一片肃冷,就如同她被牵往的并不是一间药铺,而是悬崖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偏生她从脚底生出一层寒意,就连一直挂着笑意的皇帝都让她害怕。
他们一见药铺,就见店小二迎了上来,而掌柜的站在柜台后头,只抬头打量了他们一眼,便又低了头。
“两位是看病啊,还是开药啊?”小二见他们后头还跟着侍卫模样的人,虽强撑着笑脸,但问的声音却没有那么大。
不过皇帝此时已经放开顾清河的手,双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挺拔如松地站在店铺当口。
“我问你,方才出去的那个小哥是开的什么药?”只见侍卫跨步上前,便问了身后的掌柜。
可那掌柜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下去打着面前的算盘,那侍卫回头看了一眼皇帝和顾清河,便是从腰间拿出钱袋,放在柜台上豪放地说:“你将那小哥开的药给我也开一份,我也要用。”
“我倒是不知,大爷居然需要用妇科药方,”掌柜抬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侍卫顿时面红耳赤,耳朵瞬间红了起来,就连站在一旁的顾清河都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可是笑完,她就不知是要哭还是要怎么办了?这顾清俊挑了这么一间偏远小药铺,还买了女人用的药材,可见他肯定不是给顾府女眷买的。
难不成这小子在外头不学好了?
可谁知她下一个念头就是,要是永安郡主知道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看了一部韩国电影,哭的我眼睛都快瞎了,码字什么的根本不行
下午码字的时候,又想的太多,所以一直弄到现在,晚上肯定还有的,所以大家不用着急啊
那部韩国电影,如果上微博的同学应该知道,叫《熔炉》是讲聋哑人在学校被性暴力对待的事情,整部电影基调都很黑暗,泪点低的孩子慎重啊
☆、第35章
简单的小院落,三间正房和左右两边的一间偏方,加上前头的正门倒是构成了四四方方的院落。
顾清俊就站在院子的中间,连正房的门都未跨进去,只见从里头匆匆走进来一个老妈子,瞧见他脸上便是堆着笑,“六爷何时来的,如何不进来坐。姑娘早就已经起身,也吃了药了,只是这身子总是不太好。”
说着她脸上便露出愁容,可是眼睛却是乱转,明眼人一瞧便知这老妈子不是个安分的人。
倒是顾清俊此时完全没了平时的模样,只有些手足无措地样子,声音挺小地说,“张妈妈,我先前去了药铺给饶姑娘抓了点药,你按时煎给她吃。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
张妈妈见他那拘束的模样心里头有些得意,这京城里头都说这顾家六少如何聪慧,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未见过市面的小子,还不是被他家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过张妈妈脸上却是有些着急,只听她说:“少爷稍等,我家小姐先说想要多谢的少爷的救命之恩,又知少爷是守礼的性子。只是想着略做些小菜,答谢少爷。”
顾清俊脸上似乎有些泛红,似乎一提到那位小姐的名讳便已经心动不已,可偏生素来的礼教又阻碍了他,一时间竟是心神交乱,最后只听他有些慌乱地说:“我救小姐不过是顺手之劳罢了,可不敢烦扰了小姐。”
张妈妈早就不耐烦他这懦弱的模样,明明就中意她家小姐,每日都过来嘘寒问暖,可如今却又这般地推三阻四。看来须得使点手段,若是他总是这般,那她家小姐岂不是一直都得被困在这破房子里头。
这破地方便是连她都住的不耐烦了,如何能再委屈了她家小姐。若不是为着这顾家六少,她们岂会这般费劲心思。可偏生这顾家公子有贼心没贼胆。
此时只听屋里头有轻柔女子声音传来:“公子,奴家得你相救方能得回一条小命。奴家虽不是大家闺秀,可是却也知知恩图报四字。今晚奴家略备薄酒,还请公子赏光。”
后头也不知顾清俊又说了些什么,可是站在外头的顾清河却是听的浑身颤抖。若是皇帝捉着她的手腕,只怕她就已经踢门进去。
还虽不是大家闺秀,哪家大家闺秀有你这做派,光是听着这做作的声音就知道不是个好人。顾清河此时就觉得她六哥肯定是被别人给坑害了。
因着这小院并不大,所以顾清河贴着正门站,便能听见里头的东西。那个张妈妈也不知是哪家的狗奴才,说话声音亮如洪钟,生怕旁人听不见一般。
就在顾清河心里头还想着事情,就见手腕一紧,随后整个人便被皇帝带着外旁边的小巷走了过去。此时她从小巷探头看过去,就还看见顾清俊站在门口吩咐张妈妈什么,随后还递给她一袋银子。
顾清河虽说是穿越而来的,可是她好歹也占了人家妹妹的身体,就连原主的记忆都留下不少。所以她对顾清俊也算是有感情,况且在她的记忆之中,顾清俊绝不是这般无状之人。
他这说的好听就好心帮人,可是他知道自己帮的是什么人吗?况且若是这女方家里头找过来,他便是十张嘴都辩白不了。
可谁知顾清俊签了门口的马,反而没有立即上马背,只见他悠然地牵着马往他们这个小巷走过来。
说实话,皇帝今个出宫确实不是单单闲逛这么简单,可他也绝对不是过来围观顾家小儿子风流韵事的。若不是因着顾清河,他早就转头就走了,他连自己正经的小舅子都没关心过。
而此时的顾清俊走过来,一眼便看见小巷里头站着的两人,只见他芝兰玉树般地站在前方,脸上早就没了方才的拘束。不过在瞧见旁边的男子后,他先是神色一动,接着便要下跪,只听皇帝开口道:“这里人多口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待三人到了茶馆里头,包下了整个二楼之后。皇帝坐在上首,而顾清河坐在下方,因着顾清俊如今只是个举人的身份,所以下跪称道:“学生顾清俊,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他又转头对顾清河行礼:“学生见过婕妤小主。”
“好了,起身说话吧,”皇帝挥挥手便让他起身。
可谁知顾清俊不但未起身,反而又郑重磕头说道:“皇上,学生有事想单独启奏。”
不仅顾清河蒙了便是皇帝都有些奇怪,可是他瞧着顾清俊那郑重其事的模样,想了会还是转头道:“既然顾举人有事要奏,那你便先回避。”
顾清河虽然心中不愿,可是依旧起身去了隔壁包间。
倒是只留下皇帝和顾清俊两人,当然隐藏在暗处保护皇帝的侍卫并不算在其中。
“你可知这事若无证据,你便是诬告一品国公,”皇上寒着一张脸,便是声音都冰冷如霜。
而此时依旧跪在下头的顾清俊,却是郑重说道:“学生所说之事,毫无半点虚假。那女子乃是徐家之女,可假扮落难女子来求助于学生。对于这等艳福,学生自然不敢消受。”
可皇帝此时脸色却还是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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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行宫之中,媛妃在殿中听着苹果的禀报,便是顺手将旁边放着的花瓶摔了下去,只听她略有些气急地说:“你可打听清楚了?皇上今个真的带她出宫去了?”
苹果垂着头不敢看她的模样,可是却还是说道:“皇上前两日都在勤政殿里头,可今个一早便带着人出去了,可不知奴才一人知道,只怕这时候皇后和贵妃都得着消息了。”
“皇后素来就会在皇上面前扮贤良,只怕心里头恨得要死,可是嘴上却还是妹妹的亲热叫着,”媛妃冷笑道,她在宫中这般长时间,岂会不知皇后的秉性。
况且皇后素来就是个谨慎的,只怕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出手。可如今皇上明显是抬举顾清河那个贱、婢,来了行宫这么久,她连皇上的一片衣角都未瞧。那个顾清河倒是好,先是第一日就招幸了她,如今还带着出去,可真是够有脸面的啊。
想着媛妃此时脸上已经略有些扭曲,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那和妃那边呢?”
“这次听说和妃娘娘身子又不适,都招了两回太医了,”苹果想了想才谨慎地将话说出来。
此时墙角的香炉里头正缓缓地冒着青烟,只见媛妃深深吸气后,脸上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她本就是个绝色美人,想当初刚入宫之时,便是连和妃都比不上她。
她本就是继承了她娘的美貌,她姨娘本就是绝美之人,若不是也不会被成国公盛宠二十年。
“先将这贱人好生得意一阵子,等她那个弟弟j□j良家女子的事情爆出来,到时候我看他们顾家还敢不敢说自个家风清正,”媛妃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先前她因为顾清河被皇后禁足,又加上被永安郡主那般羞辱,这笔帐她也早就算在顾清河头上了。
所以等她娘家嫂子入宫之后,她便抱怨了一通。媛妃上头有两个哥哥,都是和她一母同胞,乃是成国公宠妾徐氏所生。这大哥早就记在嫡母名下,而娶的是忠勇侯府二房的嫡女。
因着媛妃身在高位,所以每月都可有家人入宫探视。这王氏也不是个安分的,家中小妾姨娘不知多少人命落在她手上。
两人一合计就想出了一条毒计,若是计划被他们得逞的话,真真是一食三鸟。
如今媛妃自然不会傻到对顾清河动手,宫中谁都知道他们不和,若是顾清河出事,皇上也会怀疑到她头上。
至于顾家,他们一家素来门风清正,在官场之中人脉也甚广,所以一时想扳倒他们根本不可能。所以王氏便想出了一计策,彻底坏了顾家的名声。
顾家这种人家走的都是科举一道,最重视的就是名声了,可以说品性声誉对他们如生命一般重要。
所以他们便找了一良家女子,假扮落难之人,先蒙了这顾家六爷救她。再慢慢引得他上钩,最后良家女的家人再报官,只说自家姑娘被拐卖了。到时候他们再让人带着官府之人寻到那地方,那女子再出来作证说顾清俊j□j自己,到时候这顾家只怕有嘴都说不清。
这计策简单而又粗暴,可是却分外的有效果。在京中勋贵之家中,谁家不重视名声,你若没了名声,谁家敢和你做亲。这亲事还是小事,只怕御史都得盯死了你,你要是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随时上折子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