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隔短短一日,皇上简直成了另一个人,就连林公公也转变得莫名其妙!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紫晴心急如焚,又见冷君柔忽然奔到摇篮那,抱起小希尧似乎想往外走时,她更是面色大变,及时拉住冷君柔,“娘娘,您要去哪?小皇子还睡着呢,您要抱他去哪儿?”
“我要带尧儿去养心殿,我要告诉皇上,我不是他所谓的什么贱奴,我是他的妻子,是他儿子的娘亲!他说过,尧儿是我和他的爱情结晶,凝聚了他对我的爱,这辈子,他只会爱我一个,只会对我一个人好……”冷君柔边说,边挣扎。
紫晴听罢,更是紧紧地拽住,“不要,娘娘请别这样,小皇子还没醒,外面风大,不适宜出去。再说,具体情况如何还不知晓,您现在带小皇子过去也未必能得出什么好结论,弄不好的话,还可能给小皇子带来伤害,所以,求娘娘别冲动,别意气用事,即便要去,也等天亮了再去,好吗?好不好?算是为了小皇子,为了小皇子,娘娘再忍一夜……”
紫晴不停地劝说,冷君柔内心也在不断地挣扎,最后终于听取了紫晴的劝解。
是的,自己尚且能用温暖的怀抱来护住尧儿,可万一去到古煊那,发生其他意外的话,自己还能确保让尧儿毫发不损吗?
“娘娘,紫晴知道您心里很痛,但小皇子是您的心肝宝贝,他若然有事,您会更痛的,为了小皇子,您务必要忍住。明天天一亮,紫晴会去帮您打探,早朝过后,紫晴再陪您去找皇上问个清楚。”紫晴继续劝解,为了稳住冷君柔的激动情绪,她甚至这样安抚,“说不定您刚才见到的一切只是幻觉,是一场梦,等梦醒了,不好的事也跟着会消失,一切都回到原先的美好。”
一场梦?幻觉吗?会吗?真的是这样吗?不,不可能!那些情景,如此深刻,如此清晰,再真实不过,所以,又怎么会是梦!
“娘娘,来,让小皇子继续回摇篮里睡。”紫晴动作轻柔地,从冷君柔怀中接过小希尧,在摇篮安置好之后,再扶冷君柔走向大床。
冷君柔一直都没有说话,静静任由紫晴给她脱下那件破了的衣裙,又换上干净的睡衣,任由紫晴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
到了紫晴彻底踏出房间后,她也跟着起来,下床,走到窗口边。
今晚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闪烁,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和他在颐和殿,接受千人敬仰和祝贺,独领风骚,宴会结束后,他带自己去他的寝宫,共赴巫山云雨,他嘴里喊的是小尤物,小东西。
现如今,躺在他身下的是别的女人,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贱奴。
谁能告诉自己,这到底怎么回事?短短一天之间,他因何变得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不,应该说,他变得很仇视、很讨厌自己,那样的眼神,是自己从没见过的。
昨晚,他才和自己翻云覆雨,今夜,他临幸的是另一个女人,自己此时依然深刻记得,刚才,他精壮伟岸的身躯是如何在那个女人身上驰骋,那个女人是如何的餍足和兴奋。
是的,他有那个本事,自己何尝不是每每被他弄得销魂蚀骨!他说过,在余下来的日子里,他只会取悦自己一个,可现在呢?
他又变脏了,他的身体又开始染上其他女人的味道,不再仅属于自己,不再仅属于自己。昨晚,他说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原来,他真的给了自己一个刻骨铭心的生日,这,就是他所谓的刻骨铭心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会心痛吗?会心痛而死的吗?
皇上,你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过,永远不会让柔儿伤心落泪,可现在呢?沉醉在温柔乡中的你,是否知道柔儿正在哀痛欲绝,有否感应到柔儿的心已经在一点点地破裂了?
“娘娘,您怎么又起来了?”
蓦然,耳畔响起紫晴的声音,紫晴肯定是知道她不会乖乖入睡,所以进来了,而且,也如期看到所猜的画面。
看着紫晴模糊的样子,冷君柔这才发现,自己又哭了。打从孩儿出世后,她很少再流泪,因为,她每天都被幸福包围着,这些幸福,是他赋予的。
现在呢,自己哭了,整个上半夜都在哭,接下来的下半夜,估计也会继续以泪洗脸,这是否说明,他给的幸福已经完了?
“娘娘还是回床睡吧,您又哭又熬夜,明早起来样子可不好看哦,您明天还要以最佳的状态见皇上的。”紫晴接着道。
其实她也清楚,皇上爱冷君柔,并非因为冷君柔的美貌,不管冷君柔变成怎样,都不会动摇皇上对冷君柔的爱。
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希望能起到说服作用,不管明天面临的会是怎样的情况,她但愿,冷君柔现在能好好睡一觉,能少些伤心和难过。
事情来得太突然,且相当古怪,让她也无法理清个中原委,而且,不知怎么的,她有个坏的预感,总觉得有场极大的暴风雨即将来袭,会来得出其不意,让人猝不及防。
事情本来好好的,为何忽然之间变成这样?为什么呢?想着想着,紫晴也忍不住蹙眉哀痛,透骨酸心。她很想抱着冷君柔大哭,很想和冷君柔一起通过泪水发泄心中的伤悲,可结果,她并没有这样做。
她依然抱着一丝乐观的希望,她必须得抱着一丝希望,因为,眼前这个比她伤心一百倍的主子,需要她来开解,需要她来支持。
深深吸着气,将一切哀伤痛楚压在心底,紫晴再一次扶住冷君柔,回到床榻那。
服侍冷君柔躺下之后,她这次没再离开,而是拉了张椅子,守在床前。
如她所料,冷君柔闭上了眼,尽管无法入睡,但起码能静静地躺着。
房间里,悲伤的气息一直萦绕和蔓延,两人的哀痛也从没停止过,随着夜一点点地转深,痛也在持续加剧,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窗外渐渐泛白,黎明终于来临。
紫暗睁着惺怡睡眼,左右环视,视线落在冷君柔身上时,心头猛地一惊,想不到,自己竟然睡着了!不过幸好,冷君柔似乎也在沉睡中。
稍微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脚,紫晴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摇篮那,发现小希尧也醒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乱窜。
真是个懂事的娃,不叫不喊,莫非他也感觉到了伤痛的事情发生,故静静地,不想给他亲爱的母后带来任何惊扰?
余痛未褪的心头,瞬时间爬过了一股暖流,紫晴伸出双臂,万分怜惜地将小希尧抱起,不管他会不会听,她还不停对他做着请安静的手势,而后快步走向房外。
来到专门为小希尧设置的婴儿房,她先是给小希尧洗洗脸,洗洗小屁屁,换上一袭干爽的衣服,再交给奶娘喂奶。
她自己也赶紧洗涮,吩咐厨子煮了莲子百合瘦肉粥和粉皮生鱼汤,冷君柔昨晚几乎彻夜不眠,吃这些东西比较适合。
待一切都弄好了,她再次进入冷君柔的卧室,惊见冷君柔半个身子抛出床外,正使劲呕吐着。
“娘娘,您怎么了?您哪儿不舒服吗?”紫晴连忙冲过去,焦急询问。
冷君柔不语,继续呕吐,吐完之后,才缓缓抬起头。刚才醒来的时候,她忽觉很疲惫,脑子昏沉沉的,胸口隐隐作闷,胃里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让她极其难受,还来不及下床就那样趴在床畔大吐持吐。
“娘娘,要不要宣太医看看?”紫晴接着道,边用手帕替冷君柔抹擦着唇角的残渣。
“不,不用了!”冷君柔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是多么的沙哑,看着窗外白亮的天色,她不禁急了起来,不顾自己浑身乏力,“天亮了,紫晴,快为我打扮,我要去找皇上。”
“娘娘别急,现在巳时还没到,皇上还在上朝中呢!”紫晴赶忙稳住她,扶她下床,服侍她梳洗,命宫奴把早点端来,还体贴地禀告,“小皇子已经吃饱了,正由奶娘带着。”
冷君柔一副呆愣状,脑海浮起了儿子可爱的样子,最后,又是在紫晴的催促和劝说之下,她才拿起碗筷,开始吃早点。她心不在焉,悲伤未退,因而吃得并不多,好不容易结束了,坐在梳妆台前让紫晴打扮。
清晰明亮的铜镜里面,显出一张憔悴苍白的容颜,黑白分明的眼眸已无昔日的灵动和光彩,此刻被浓浓的哀伤遮蔽着。
“紫晴,快,快给我多搽点胭脂。”冷君柔下意识地猛喊。
向来,她不喜欢化妆,向来,她对自己的容色很有自信,向来,古煊从不会在意她的容貌,可现今,她自己紧张了。
看着冷君柔惊慌无助的模样,紫晴更觉心疼,却也遵照她的吩咐,拿起各种胭脂水粉,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终遮住了那些憔悴和苍白,整个人依然无比美丽和动人。
见时间差不多了,冷君柔带上小希尧,刻不容缓地朝养心殿奔去……
【古煊为何会变成这样?林公公为何会变成这样?那个陌生的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看紫一一揭晓哦。o(n_n)o~】
102
来到养心殿,从太监口中得知古煊正在御书房,冷君柔便又马不停蹄,抱着儿子直奔过去,追得紫晴气喘吁吁。
不过,在御书房大门口,被林公公阻止了。
林公公语气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状,“皇后娘娘请留步,皇上有令,御书房重地,若非他召唤,任何人等都不得进内!”
“那是针对别人,皇后娘娘是得到皇上的特许,可以随时进入御书房的,林公公你也早就知道的!”紫晴心如火煎,已经忍不住解析出来。
冷君柔未出现之前,她在养心殿做事,和林公公接触的时间算是很多,知道林公公这个人,虽然有点趋炎附势,但尚算明白事理,而且也是凭真本事得到皇上的器重。
这一年来,因为皇上的关系,林公公对冷君柔也很敬重,然而昨晚,根据冷君柔的诉说,林公公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如今突然做出刁难,更是让她感到满腔怒火。哼,不就个阉人嘛,拽什么拽!
“林公公,你可知本宫是谁?”同样是心急如焚的冷君柔,也开始了叱喝。
林公公怔了怔,应答,态度语气皆不卑不亢,“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既然知道本宫是皇后,那你还不给本宫让开?”冷君柔继续斥责。
“娘娘虽为后宫之首,但规矩还是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御书房是男人才能出入的地方,所以,娘娘请回吧,或者,娘娘有什么事可以让奴才去转告,娘娘若然真的要见皇上,请到主殿等候!”林公公面无惧色,严肃认真地拒绝着,说得有条有理,让人难以反驳。
冷君柔听罢,勃然大怒,这个林公公,简直莫名其妙,记得自己之前给古煊做出一个好建议,让古煊解决了某个难题时,他还对自己赞口不绝,说希望自己将来能再辛苦些,帮古煊排忧解难。
可现在呢?竟然用后宫不得干政来阻止自己?还有昨晚,他非但不为自己求情,反而用警告的意味来赶走自己,他到底是不是被恶鬼附身了?
“咿呀——”
就在冷君柔怒得发狂时,她怀中的小希尧猛然叫了一声。
脑海灵光乍现,她事不宜迟地举高儿子,对林公公道,“好,那小皇子是男的了吧?小皇子是未来的国君,他有资格进去御书房了吧?他够资格进去了吧?”
“林公公,你站开,小皇子要进去见皇上!”紫晴也赶忙附和。
林公公再一呆愣,很快便又扳起了脸,“不错,未来国君当然有资格进内,问题是,小皇子并非未来国君,小皇子虽说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但自古以来能者居之,皇上将来还会有无数龙子,谁会真正继承皇位,未免言之过早!”
“什么能者居之啊,小皇子现在是还没被正式封为太子,可皇上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将来的皇位是传给小皇子的,只有皇后娘娘和皇上共同孕育的龙子才有资格统管整个天下。”紫晴也气得直咬牙,真想掐死这个该死的阉人。
“皇后娘娘!”
恰好这时,一道温润如水的嗓音穿进了这紧张火辣的氛围。
冷君柔心头即刻爬上一阵狂喜,迅速回头,如期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更是激昂万分,若非手里抱着儿子,她恐怕已经主动去握他的手了。
紫晴也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发出了求助,“蓝大人,您来的正好,快帮助娘娘,叫这个莫名其妙的太监闪到一边去!”
蓝隽蹙着眉头,温柔的眼神夹起一丝不解,定定望着冷君柔。
“子轩,求你帮我,我要见皇上。”冷君柔也直接切入正题,眼巴巴地看着蓝隽。
蓝隽霎时更困惑,据他所知,古煊很宠她,持许她畅通无阻地进出御书房,现在因何忽然这么说?下意识地,他看向林公公。
林公公不慌不忙,禀告出来:“皇上有旨,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有事的话,请到主殿等候。”
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冷君柔……古煊明明特许过的,前阵子,她、自己和古煊三人,还几次商讨了国事,而且,冷君柔的一些见解,让他身为21世纪的男人,有时候也忍不住佩服和赞赏。
“子轩,皇上他变了,他似乎很生我的气,才短短一天时间,他就变了一样似的,昨晚是我的生日,他说好会陪我庆祝,事实上他……他……”想起那心胆俱裂的一幕,冷君柔痛得撕心裂肺,又因难堪,没有往下说,而是继续求助,“请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好吗?好不好?”
她悲痛欲哭的模样,让蓝隽看着好不心疼,尽管她化妆了,但他不难看出,那美艳的胭脂水粉之下是何等憔悴和枯槁。
给她一个异常有力的安慰,叫她先别着急和担心,待她到旁边长凳坐下之后,蓝隽这才进入御书房。
书香气四溢的房内,与平时不两样,古煊埋首案前,认真批改着奏折。
“臣参见皇上!”蓝隽先是行礼。
古煊终抬头,叫他免礼,示意他坐下。
蓝隽沉吟着,仔细注视古煊,没立刻说公事,而是直接道,“皇后娘娘在御书房外找皇上,还带了小皇子,林公公似乎不让她进来,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嗯。”古煊应了一声,语气冷淡无比,目光继续停在案前的奏折上,竟也不急着进入公务交谈。
“请问皇上,为什么呢?皇上以前并没阻过皇后娘娘进内,还有,皇后娘娘跟臣说皇上您生她的气,据臣所知,皇上是最疼皇后娘娘,从不舍得她难过的,莫非,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能否告诉臣,到底怎么了?”蓝隽接着道,语气迟缓踌躇,小心翼翼地问着。
可惜,在他等了许久之后,得到的却是古煊的转开话题,他神色淡漠,高深莫测,眼瞳幽深,毫无波澜,根本让人猜不到心里的真正想法。
生怕引起龙怒,蓝隽便也暂且作罢,随着他把注意力转向公事上,花了大约两刻钟,终于谈完,于是又抓住时机,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奈何,古煊铁了心不让他参合,他还来不及多说两句就被古煊不容否决地令退了。
看着古煊那深沉阴冷的酷容,蓝隽清楚自己不能再呆下去,满腹复杂地退出房外。
一直在外面急切等候的冷君柔,见他总算出来,连忙迎上,她已将小希尧交给紫晴抱着,“子轩,皇上怎么说?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对着她满眼期待的样子,蓝隽真想跟她说可以,然而,他终只能抱以遗憾的眼神,“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带来的却是无比严重的影响,冷君柔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连蓝隽也帮不了自己!
紫晴一路看着,担心冷君柔会受不住打击而跌倒,急忙腾出一只手,及时扶住她,语气无尽忧虑和哀伤,“娘娘——”
蓝隽心头疑惑更甚,不行,他得把事情弄清楚!于是,他不顾林公公那犀利诡异的眼神,叫冷君柔随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