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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夏成大手一挥,城门便缓缓打开,夏成父子俩便带着兵马悄悄地出了城门,朝着城外刘家军的营地进发。
  刘家军的军营距离贵溪城大约有十多里,夏成大军从贵溪城行进到距离刘家军只有一里左右的位置,总共花费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远远看着前方的刘家军军营,夏成的眉头一皱,对身边的夏武低声说道:“武儿,前面有些不对劲。你且带两千人留在这里,我去试试情况,你随时准备接应。”
  听得夏成的话,夏武的脸上一惊,忙问道:“父亲,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夏成摇了摇头,看着前面的目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这刘家军军营戒备太松散,好像不太对。总之小心一点不会有错。”
  夏成的话虽然不清不楚,但夏武却是一点也没有放松,因为他知道,像夏成这样征战多年的老将,多少会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在行军打仗的时候,这种预感有时会决定战斗的胜负。当即夏武便急了,忙说道:“父亲。既然有危险,不如我们还是先撤吧。”
  夏武出于对夏成的关心,劝阻夏成撤退,却是被夏成狠狠地瞪了一眼,要不是现在的情况不能太大声,只怕夏成早就大声喝骂起来了。
  夏成瞪了夏武一眼后,低声喝道:“胡闹。行军打仗又岂能如此儿戏?这次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我们的兵力,想要挡住刘家军的进攻,只怕是十分困难。好了!休要多言,你放心,就算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为父想要离开,还没有谁能够拦得住。”
  夏成的态度如此坚决,夏武还想要劝上几句,也只能是把话憋了回去,对夏成说道:“如此,还请父亲小心。”
  夏成摆了摆手,便直接点了三千兵马开始往军营方向偷偷行进,而夏武则是带着剩下的两千人守在原地,随时准备接应夏成。夏成带着兵马又是靠近了一段路程,眼看着刘家军军营近在眼前了,看着前方的军营,夏成的心头那种不祥感越来越明显了。
  有心想要退回去,可夏成又如何丢得起那张脸?一咬牙,夏成手中长柄陌刀一挥,直指前方的刘家军军营,领着兵马便发动了进攻。
  “杀啊。”一阵阵喊杀声响起,在夏成的率领下,三千高家军将士气势汹汹地朝着刘家军军营扑去。
  第528章 局势不利的高安
  转眼间,高家军便直接冲进了刘家军军营当中。可奇怪的是,如此大的动静,整个军营内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是一片漆黑。
  “不好!果然是中计了。”夏成心里突然一跳,终于是确定自己这是中了对方的计策,慌忙便掉转马头,对着手下的兵马喝道:“退出去!”
  而就在夏成这般呼喝的时候,忽然周围梆子声一响,之前还是漆黑一片的军营,顿时就灯火通明,很快,高家军的退路便被无数兵马给封死了。而在军营的周围,涌出了更多的兵马,将夏成这千余名高家军团团包围了起来。
  “哈哈哈哈!”一个大笑声响起,只见在军营内那些刘家军军将士的簇拥下,数名战将骑马赶了出来,在最中间的,正是这次率兵来犯的刘家军大将南宫熊。而在南宫熊左右,还有李轩逸、白喜两员刘家军战将,南宫熊对着夏成喝道:“夏成。速速投降,可饶你不死。”
  “哼!”夏成是何等强悍之人,岂会如此就投降了?冷哼一声,夏成便挥起了手中的长柄陌刀,指向南宫熊,喝道:“想要夏某投降尔等走狗?做梦!有本事便来取我的性命。将士们,冲!”
  说完,夏成便一马当先,直接朝着来时的方向冲了过去。夏成可不是那种逞匹夫之勇的人,眼下夏成既然是中了对方的埋伏,那唯一的出路便冲出敌人的包围,而且按照夏成先前的布置,夏武见到这里不妙,一定会赶来救援,就连城内的刘息也会出城来救,所以夏成现在只需冲出包围即可。
  只是,刘家军好不容易把夏成给引了出来,又岂会这么轻易放他离开,南宫熊手握双枪,纵马便杀了过来,而身边的李轩逸和白喜也是率领兵马缩小包围圈,铁了心要把夏成这三千人全部消灭在这里。
  “喝啊!”夏成冲在最前面,面对前方的刘家军士兵,夏成高呼了一声,手中长柄陌刀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而被这道弧线划过的刘家军士兵全都断成两截,无一幸免。只不过刘家军军将士可不是什么胆小鬼,眼看着夏成勇猛,却还是敢咬着牙继续冲上来。
  而在夏成的身后,随着包围圈的缩小,那三千高家军也是开始和敌军交战在一起,在南宫熊、李轩逸和白喜三将的带领下,高家军也是损耗极大。不过就算是如此,高家军将士仍旧硬咬着牙,死死地将敌人给挡在了前面,保证自己身后的战友有更多时间冲出包围。
  “滚开!杀!”被这些小卒给挡住了去路,南宫熊也是恼了。他可没兴趣和这些士兵打杀,他真正的目标,却是前面的夏成。早就听说高安手下的两个猛将身手了得,是一等一的高手。
  作为一名武者的南宫熊,又岂会放过和高手夏成对决的机会。眼看着夏成就在前面,南宫熊一边呼喝着,一边提起手中的双枪上下翻飞,将挡在自己前面的高家军士兵一一击毙。
  可就算是如此,那些高家军士兵却还是轮番挡在南宫熊的面前,眼看着夏成的身影越来越远,南宫熊心里非常焦急。错过了这个机会,接下来可都是攻城战,想要再和夏成对决,机会可就很少了。想到这里,南宫熊忍不住就高声呼喊道:“夏成!你个胆小鬼!无胆鼠辈!竟然不敢与我一战,你妄称好汉,连个妇人都不如。”
  “哼。”正在埋头冲杀的夏成听了这话,身子一抖,那双铜铃大眼却是再度睁大了几分,眼中的寒光已经转化为红芒。
  虽然知道这是南宫熊的激将法,可自认为武功高强的夏成又岂能忍得住?当即,夏成用力一拉缰绳,将战马给止住,随手一挥长柄陌刀,先是将周围几名意图偷袭自己的刘家军士兵给斩杀。随即掉转马头,望着那南宫熊,冷说道:“贼子!既然你要送死,那夏某就成全你。”
  “啊!父亲,莫要冲动。”就在这个时候,从包围圈外传来了夏武的呼喊声,却是夏武带着兵马前来救援了。夏武看到夏成本来正冲杀就快出来了。好好的却是停了下来。这个时候,他立刻就猜到自己父亲的想法,连忙出声劝阻喝道:“父亲!此不宜久留,父亲先撤回去吧。”
  只可惜,要是能够被人劝动,那就不是夏成了。夏成头也不回,只是丢出一句话道:“放心!我先取了这些刘家军走狗的首级再出来与你会合。”说完,夏成双腿用力一夹,便纵马朝着前方杀奔而去。
  见到自己的激将法竟然奏效了,原本没有寄予期望的南宫熊不由得大喜,连忙扫清了前面的高家军士兵,也是迎头朝着夏成杀奔而去。
  两人就这么骑着马,迎面冲刺,夏成的身子稍稍往下沉,手中的长柄陌刀往后一摆,直指下方,那刀刃距离地面也只有分毫,而夏成的双目则是死死瞪着前面的南宫熊,那眼中布满了杀机。
  反观南宫熊,心里也清楚盛名之下无虚士,夏成既然有这么大的名气,那手下的本事绝对不弱。一边朝着夏成冲去,手中的双枪却是前后一摆,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铛。”两人两骑很快便冲击到了一起,而就在南宫熊准备朝着夏成刺出左手的钢枪的时候,夏成眼中的红芒大盛,那倒提长柄陌刀的手臂猛地一甩。顿时,长柄陌刀便化作一道银光,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南宫熊的胸口斜砍了过去。
  南宫熊虽然早就有了准备,可怎么也没想到夏成的刀竟然有这么快,原本要刺出的钢枪也只来得及收回来,挡在胸口。钢枪和长柄陌刀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同时也泛起了几点星火。
  “嗯?”见到长柄陌刀砍在钢枪的枪杆上,竟然没有将钢枪砍断,只留下了一道白痕,夏成也是有些吃惊。不过身经百战的他又岂会因为这点而分神,一击未中,夏成立刻便手腕一转,长柄陌刀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曲线,转而又朝着南宫熊的右肩削了过去。
  表面上看,刚刚挡住夏成那一刀,南宫熊好像是很轻松,但南宫熊却是有苦自己知。夏成刚刚那一刀,可不光只是速度快而已,那一刀势大力沉,差点没让南宫熊的钢枪脱手。
  亏得这两杆钢枪都是南宫熊找炼兵器的高手,用高价购得地信王军太行山出产的精钢打造的,要不然,非得被夏成给砍断不可。眼看着夏成的第二刀又来了,南宫熊的右手刚刚接了那一刀,现在手还麻木得很,只能是挥起左手的钢枪,迎着长柄陌刀就扛了过去。
  钢枪和长柄陌刀再次相撞,这下南宫熊连自己的左手也是一阵阵的发麻,忙双腿一夹,驱使着坐下的战马连着退了数步,躲开了夏成的攻击范围,趁机恢复双手的知觉。
  眼看着南宫熊退后了,夏成倒也没有追击的意思,高昂着头看着南宫熊,脸上满是不屑,说道:“就你这点本事,也敢和夏某叫板?简直是找死。”
  被夏成如此羞辱,南宫熊又岂能忍得下这口气,怒吼一声,双手稍稍恢复了一些感觉,便立刻朝着夏成攻了过去。
  只见在夏成面前,到处都是钢枪的枪影,南宫熊的枪法,本就偏向于速度,现在所使的这招,更是将南宫熊的枪速发挥到了极致,堪比赵云师门绝学乱闪枪枪术。
  只是南宫熊的身手虽然已到一流境界,但却距离武学宗师的行列还有一线之遥。这一线之遥,注定了他与夏成之间的差距有如鸿沟。
  面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枪影,夏成只是冷哼一声,双手紧握长柄陌刀,迎着那些枪影便挥了出去。这一刀挥出,那漫天的枪影便直接消散干净,而南宫熊本人也是从马背上倒飞了出去,口中连吐鲜血,显然是受了重伤。
  “南宫兄。”“南宫兄。”见到南宫熊倒飞了出去,正在奋勇杀敌的李轩逸和白喜两人连忙惊呼,直接丢下自己的敌人,纵马朝南宫熊赶去。
  而夏成本来还想要上前将南宫熊彻底了结,可是一看左右的将士损伤不少,不能再拖下去了,只能是作罢。
  他冷哼一声,喝道:“今日且饶你一命,回去多多修习武艺再来找我吧。”说完,夏成便掉转马头,带着高家军将士继续朝着营地外冲了出去。
  被李轩逸和白喜扶起来的南宫熊,正好听到夏成的话,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咬牙切齿地瞪着夏成的背影说道:“夏成!今日之仇,我必报之。”
  不过夏成是听不到南宫熊的誓言了,重新回到最前面的夏成大开杀戒,他手中的长柄陌刀简直就像是催命的魔器,刘家军士兵一碰就死,一挨就亡。在夏成的带领下,之前堵得严严实实的通道,转眼间便被夏成给打通了。
  只是夏成厉害,跟在夏成身后的那些高家军士兵可就没那么大的本事了,等到夏成好不容易冲出了刘家军军营,回头一看,自己带出来的高家军士兵只剩下三百余人了。
  感到自己这次袭营失败,颜面尽失,夏成也是铁青着脸,带着三百余名高家军士兵和夏武的兵马会合之后,直接便朝着贵溪城逃去。而刘家军在追击了一段之后,便很知觉地退了回来,所以夏成的兵马也是平平安安地退回了城内。虽说是这次袭营没有达到预先的效果,但中了敌人的埋伏,却只损失了两千多人,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三天后,在福建路建州,从邵武军和贵溪的战报都已经送到了高安的手中,看着手中的两份战报,高安也是不由得紧皱起眉头。而坐在下方的,还有现在高安倚之如左膀右臂的童闻博,以及一干福建路文臣武将。
  高安再次看了一遍战报,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对坐下众人说道:“如今彭友和刘通同时来袭。诸位可有何妙法来退敌?”
  “这个……”听得高安提出了这个问题,在座的众人都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到众人的模样,高安心里也是一阵阵恼火,可又不敢发泄出来。高安执掌福建路时日还不长,还未在福建路站稳脚跟,不能太过开罪这些代表福建路官宦的部下,最后高安也只能是用求救的目光移向了自己现在最为信任的童闻博了。
  看到高安的目光转来,童闻博也是一阵阵的头疼,他有才华是不错,但不代表什么问题他都能解决得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高安的实力太差了,就算是单独对上彭友或者刘通,高安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不要说现在要面对彭友和刘通两方夹击。童闻博低头思索了片刻,抬起头问道:“大人,不知陈元龙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童闻博口中的陈元龙,乃是指福建路世家陈家的世家嫡子陈元龙,此刻家主陈修平已经是以年岁已高为由,告病还家。而陈元龙则是接替了陈修平的位置,成为福建路官场陈家的领军人物。
  之前童闻博就向高安提议,要防备彭友和刘通的袭击,唯一的办法,就联络夏诚,所以高安才会把陈元龙给派往饶州联络夏诚,希望能够和夏诚结盟,共同对抗彭友和刘通。转眼就十多天过去了,如今彭友和刘通当真是派兵来犯,而陈元龙那边却是一点音讯都没有,这让童闻博也是有些着急了。
  听得童闻博这么一问,高安也是明白童闻博的意思,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之前元龙也曾发来消息,说是已经得到了夏诚的接见。只是夏诚对于结盟一事,却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所以元龙也只有继续留在上饶。”
  听完高安的话,童闻博的脸色也是越发凝重了,这个消息代表着什么,童闻博当然看得出来,显然夏诚并不打算帮助高安对抗彭友和刘通了。
  说来也对,咸宁一战之后,损失最大的,应该是夏诚。毕竟夏诚是联盟的盟主,联军组成时浩浩荡荡,可打起来却是一仗未胜,对于夏诚来说,这种无形的损失才是最要命的。所以,面对彭友军的紧逼,他才放弃了大片土地,而是攻打现在比较弱的浙江西路。而且将部分冲突要地,送给了高安这个贪心鬼。而现在,夏诚必定是专心在恢复自己的损失,绝对不敢擅自参与到高安和彭友、刘通之间的争斗中来。
  倘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高安的实力本就诸路诸侯中最为弱小,要是没有夏诚相助,高安是万万挡不住彭友和刘通的攻势。
  又是思索了好一会儿,童闻博抬起头对高安说道:“大人。不若写一封信送去上饶,信中写明利害关系,让元龙转交至夏诚,看看能不能劝服夏诚出兵。毕竟现在夏诚的实力大损,若是大人被彭友和刘通给消灭了,那接下来的目标,就只剩下夏诚自己了。”
  “嗯。”听得童闻博这么说,高安也是接连点头。紧接着,二话不说便从面前的矮桌上摊开了一张锦帛,直接便在锦帛上按照童闻博的意思书写了一封密信。吹干了墨迹之后,高安便立刻招来了一名士兵,将密信交给那士兵,让下面的信使送到上饶去。
  虽然见到高安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了,但童闻博的脸色却是没有好转,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封密信能够起多大的作用,看来暂时还是不能指望夏诚的援军了。童闻博眯起眼睛,微微思考着,过了良久,童闻博这才开口说道:“大人。彭友的兵马虽多,但其手下多是骑兵。这样的骑兵,邵武军有王将军以及吾族兄等人驻守,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相反,贵溪虽然有夏成将军把守,但刘通手下能人异士太多。不如让属下亲自前往贵溪,协助夏成将军守城。”
  对于童闻博的谏言,高安倒是有些意外,本以为童闻博会先前往邵武军帮助王熊,可没想到童闻博会选择去帮助夏成。在高安看来,夏成文武双全,行事谨慎,比起王熊要更值得信任才是。
  而童闻博看到高安的表情,便知道高安的疑惑是什么,当即便解释道:“大人。那彭友手下兵马虽多,但成名的将领和智谋超人之谋士却是极少。
  邵武军有王将军这样的将领,又有族兄出谋划策,要击败敌人恐怕不容易,但要守住邵武军,却是没什么问题。相反,刘通手下文有赵广、白何行等谋臣,武有南宫熊、会忠等武将,着实难对付。夏成将军虽然厉害,但却是心高气傲,就怕他中了敌人的奸计,所以属下一定要协助夏成将军行事才行。”
  童闻博这么一解释,高安也算是明白过来,当即便点了点头。
  此时的高安,却是看了一眼一群部下,除了几个当初跟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之外,那些福建路归降的部下们,一个个都是低着个脑袋一声不吭。
  看到这个情景,高安的眼中立刻便闪过了一道杀意,不过,最后还是忍了下来,点头对童闻博说道:“先生,此事就交给你自行安排了。那贵溪城若是实在守不住,先生也不必死守。一城之得失,我还看得开的。”
  高安就担心童闻博会死心眼,明知不可为,却还要死守贵溪。比起以前没有童闻博的时候,自己经常被算计的境地。现在的高安,可是尝到手下有顶级谋士的好处了,要是这童闻博出了什么意外,高安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虽然暂时做出了安排,但高安的心里还是一阵阵地烦躁,简要地处理了一些琐事之后,高安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高安径直一个人赶往后院的书房内,看着守在书房门口的亲兵,高安阴沉着一张脸,对着那亲兵做了个手势。那亲兵也是跟随高安多年了,自然是明白高安那手势的意思。当即便带着身边的那些部下直接四散而去,转眼间,便将整个后院给围了起来。
  而高安慢慢走到了书房门外,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深深吸了口气,把脸上凝重的表情慢慢散去,却是换上了一张笑脸。
  确定自己的表情没有什么问题之后,高安这才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只见在书房之内,却并不是只有高安一人,还有一名身穿官袍的男子正坐在书房中 央,一手拿着书卷,一手端着茶水,一边看着书一边喝茶,生活好不悠哉啊。
  见到高安进来了,那男子倒也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而是淡淡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和茶杯,站起身对着高安躬身一礼,笑道:“在下见过福建路经略使。”
  高安笑呵呵地对那男子回礼,说道:“先生客气了,之前先生来时,高安正在与军中部下商议要事,所以没有及时来见先生,还请先生万万要见谅才是。”
  第529章 受制于人
  那男子听得高安的话,却是没有表示任何不满的意思,而是笑着说道:“呵呵!福建路经略使忙于公务,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程万里,程万里荣幸之至。又岂敢有什么怨言?福建路经略使千万不要多心才是啊。”
  高安和程万里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在书房内,程万里显得老神在在,而高安也没有轻易表露出急切的心情,两人之间的博弈,其实在高安踏进房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高安笑呵呵地对程万里说道:“久闻程先生乃是赵大人帐下第一辩士,为赵大人立下了不少功绩,却不知今日程先生来我福建路,有何贵干啊?”
  程万里眼睛一眯,现在福建路的情况程万里早就知道了,可高安竟然还能够如此沉得住气。此人果然如大人所言,为一代枭雄人物。程万里脑中念头一转,便笑道:“福建路经略使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一北方学子,蒙赵大人赏识,收入帐下听用,哪里当得起什么第一辩士之称?相比之下,倒是福建路经略使的经历让在下敬佩不已,福建路经略使虽然是平民出身,但是经历一番大风大浪成就一番霸业。而现在贵为福建路经略使的高大人风范却是如此平易近人,真有当年高祖礼贤下士之风啊!”
  听得程万里拿自己和高祖相比,高安的心里十分不争气的跳动了一下。不过城府极深的他也是很快平定了心情,微笑着说道:“先生说笑了,高某何德何能。对了,先生还没有说明此次来福建路所为何事呢?”
  虽然高安掩饰得很快,但那点不寻常却是早已经落入程万里的眼中,程万里也不说破,只是暗暗记在心里。他笑着对高安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赵大人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似乎有人意图对福建路不利,福建路经略使相信也知道,赵大人与王将军有旧,不忍王将军受难,所以特地派在下前来通知一声王将军罢了!”
  程万里淡淡几句话,却是说得高安又是心头一颤,他当然明白程万里所说的传言是什么,应该就指彭友和刘通来犯之事。
  现在这件事可是让高安头大得很,他立刻便对程万里说道:“程先生,你刚刚所说之事,可是指彭友大人和刘家军来犯?”说到这个份上,高安倒也不再遮遮掩掩了,直接把事情给挑明了。
  程万里嘴角微微上翘,点了点头,却是不说话。如今形势比人强,程万里完全可以争取主动,这件事真正着急的,应该是高安。果然,见到程万里的模样,高安也是沉默了片刻,以他的智慧,自然能够看得出其中的利害。
  当即,高安便站起身,直接朝着程万里就一拜,说道:“程先生既然先生受赵大人之命来福建路,想必福建路的情况,赵大人也是知道的。还请赵大人看在福建路百姓的份上,出手相助,高某感恩不尽。”
  高安这一拜,程万里自然不能受礼,忙站起身跳到一旁,然后伸手把高安给扶了起来,说道:“福建路经略使言重了,既然福建路经略使都说得这么明了,那在下也不再藏着掖着福建路经略使,此次在下奉赵大人之命来此,正是为了助福建路经略使一臂之力。希望福建路经略使到时能够尽量配合才是。”说到最后几个字,程万里却是不经意间加重的语气,特别是“配合”两字,高安一听便明白程万里的意思,却没有出声反对,被赵燕给挟制,总比现在被人给吞并了要好。
  紧接着,程万里便慢慢俯身到高安的耳边,对着高安悄声说了几句话。听完程万里的话,高安的脸色也是变得异常的难看,看着程万里不说话,显然是有些犹豫而高安的这个反应,程万里也早就猜到了,笑了笑,便坐回了原位,对高安说道:“福建路经略使,正所谓机不可失,而失不再来。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到时候就算是赵大人再想要援救福建路,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程万里的话已经是说得再明确不过了,高安脸上神色变幻了数次,最终也只有一咬牙,点头说道:“好!一切就按赵大人的安排办,只是希望到时候赵大人莫要过河拆桥才是。”
  “呵呵!”听得高安的话,程万里呵呵一笑,点头说道:“福建路经略使放心,赵大人向来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的事,就没有反悔过。福建路经略使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在下也就不在耽搁了,这就为福建路经略使去办这件事去。呵呵!相信福建路经略使也希望在下快点办妥是吧。”
  程万里就这么走了出去,留下高安一个人低头坐在书房一语不发。过了良久,就听得书房的房门吱呀一声响起,却是童闻博漫步走了进来。高安也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童闻博,又低头却不说话。
  而童闻博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对高安躬身一礼,随即便在高安的面前坐下,对高安说道:“大人是否已经和程万里谈妥了?”
  高安无力地点了点头,把之前程万里所说的话又对童闻博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先生,这么一来,恐怕我们今后就要受制于赵燕军了。我心中虽然不甘,可又不得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先生,我是不是很窝囊啊!”
  “大人!”童闻博摇了摇头,他看得出来,这次高安的确是受了很大的打击,连忙劝慰道:“当年刘邦屡败于项羽,最后一战定胜局,建立大汉王朝。刘备辗转四方,屡战屡败,依然打下蜀国基业。大人现在虽然情势不妙,但只要大人能够坚持下来,何愁没有重振雄风,建立一番基业的那一天?属下虽然不才,但愿为大人的霸业付出自己的全部心血。”说着,童闻博便起身对着高安拜倒在地。
  “先生!”童闻博这番劝慰和表白,让高安也是热泪盈眶。他站起身,忙将童闻博扶了起来。他刚刚脸上的阴霾也是一扫而光,朗声说道:“好!我有先生相助,又何愁大事不成?”
  “大人!”童闻博扶着高安坐下之后,自己则是干脆站在高安的身边,对高安说道:“此次我军虽然受制于赵燕军,但大人也不必担心,赵燕军的行动也是在属下的预料之内。就算是暂且让赵燕军占了便宜也无妨。只要这次大人能够躲过这一劫,或许还能借着赵燕军的名头获得多的好处。不过,属下还有一件事却是很担心,那就夏诚下一步的意向。”
  “夏诚?”高安的眉头皱了起来,点头说道:“不错。这夏诚的态度很重要啊!要是他能够出兵相助,我们也不需要受制于赵燕军了。只可惜夏诚这个家伙摆明了是坐山观虎斗,要坐收渔翁之利啊!表面上让出了大片的地盘,还将贵溪送给了我们。哼!其实根本不安好心,亏得我们在咸宁还帮了他那么多忙。”
  童闻博却是摇头说道:“大人!这诸侯争斗本就没有人情可讲,尔虞我诈本属于稀松平常之事。不过属下所担心的,却不是夏诚坐视不理。属下现在最为担心的,便夏诚会来趁火打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