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要又能怎样?难道要在班里被人嘲笑?
徐文丽和母亲两人哭哭啼啼,再不愿意,也还是跟着徐志海一起去了下面的乡镇。一家人搬走了,却连个朋友也没好意思通知。
徐文丽转学了,赵静没了玩伴,没人在背后鼓动她,她更不敢再找夏芍的麻烦,因为她家里也不消停。父亲住院,母亲对公司的事不熟悉,生意被抢了大半,等父亲从医院转回家里休养时,公司已经元气大伤,恢复不过来了,只能维持。好在他们家还有赵家民窑的股份,只不过天天要看大伯母冷嘲热讽的脸。
赵静这段时间觉得实在是太累了,发生了好多事,她也没什么在别人面前炫耀,或者嫉妒夏芍跟元少关系好的事了。
夏芍却是在徐文丽一家搬走后,夜里去了一趟她家原本的小区,把风水阵给解了。毕竟,她不想害到这套房子以后的主人。从徐文丽家里出来时,夏芍也顺道去了赵静家的小区,把布在她家外的风水阵也一并解了。
父亲的伤已经养好了,她们两家也已得到了惩罚,这件事就此了结。
之后,夏芍便安心备考,她把福瑞祥古玩行和华夏拍卖公司的事,交给陈满贯和孙长德打理。八月份有第二届夏拍,政府正在招承办的拍卖公司,夏芍对此志在必得。
今年夏拍,李伯元还会从香港过来,他盼福瑞祥里的那只青花大盘盼了很久了。今年的拍卖会,福瑞祥和华夏的名气要一起打响,在业界狠狠地震上一震!
夏芍交代孙长德,如果有政府方面搞不定的人际关系,可以给她打电话。毕竟,现如今东市上层圈子那些政商要员,没找她看过风水运势的还真不多。
人脉方面,她不发愁。
去年的夏季拍卖会之后,国内一下子涌出了几家拍卖公司,今年都盯着东市,竞争可谓不小。孙长德在东市虽然是无根无基,但他在人际交往方面的手腕也算不错,自从华夏拍卖公司成立,他便笼络了不少市政要员。这些人在这政府招商的时候,自然就派上了用处。但竞争对手们也各有人脉,竞争方面还是很激烈。
在这中考的关键时候,夏芍不想太多分心,为了避免在拍卖公司成立之初杜兴那样的事件,夏芍知会了高义涛,又对那些请自己看风水运势的政商要员透了个口风。
她没直接透露华夏是自己的公司,但她话里却暗示孙长德能力不错,能带动起东市的经济发展来。
这话那些老狐狸们一听就明白了——敢情这孙经理走了夏小姐的后门啊!
一群老家伙们心中有数了,事情就基本定了下来。
不出所料,华夏拍卖公司果然拔得头筹,成功获得了举办第二届东市夏季拍卖会的资格!
承办资格到手之后,后面的事夏芍就放手叫孙长德去做了。
这之后,夏芍抛开公司的事务,乖乖当起了备考的学子。
不过,身为风水师,在能用风水的时候不用,实在有点浪费资源。
于是,夏芍姑娘眼眸一弯,笑容满面地找到家中的文昌位,布了个独占鳌头的风水局。
在家中布风水局,首先要考察的就是房屋的坐向。坐向是风水局的基本,找不对方向,局就没法布,布了也不准。这个坐向,不是通常意义上指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风水上的“坐”和“向”有独特的说法。坐方指的是背靠的方向,向方指的是面对的方向。
打个比方,坐在椅子上,背靠的就是坐方,面朝的就是向方。
但这只是打个比方,实际在考察房屋坐向的时候,却是很复杂。因为,现代建筑的样式,实在是太五花八门了。
风水是讲究气口的,即吸纳一方气场的口子,作用重大,关系到一栋建筑的兴衰!古代的时候,地少人多,因此传统宅院占地广,通常以大门为最大气口,也就是以门为向。所以,坐向也就好判断。
但现代社会,土地寸土寸金,很多都是单元楼、复式楼房,还有一些前卫的奇形怪状的建筑。这些建筑不像古代建筑,没有明堂,气口通常不在大门,要判断坐向,考验的就是风水师的功底和经验了。
夏芍对自己家中的坐向自然是了如指掌,她找好了方向,这才断出了文昌位的所在。文昌位住宅坐向不同,位置也不同。倘若摆错了位置,风水局自然没有效果。
夏芍家中坐向是坐西向东,文昌位在西南。她在西南方选定了时辰,供奉魁星踢斗像,放置实心金元宝三枚,以元气加持。
父母看见她在家里捣鼓这些,不由都开始笑她。
夏志元假意训斥,“捣鼓这些做什么?封建迷信的东西,还不如多去看看书。成绩好怕个什么?”
李娟则是暗地里捶丈夫一下,“说什么呢,女儿成绩好,快考试了就不许紧张了?你让她捣鼓捣鼓,安安心都不成?”
夏芍听了耸肩一笑——原本还打算布个五行八卦阵,对应五行,对文昌位进行催旺来着。才在家里添了这么点东西,就把您二老惊奇住了……得了,就这样吧!
反正这风水局她布的是个简单的,只不过是状态加持,会精神旺盛,冲力十足。至于读书,还是要靠自己的。毕竟自身才是本源,再好的布局也只是助力。
为了叫父母安心,她当即便进屋看书了。
半年时间过得也快,转眼已是中考。
前世中考时家中的情形,夏芍还历历在目。那时自己成绩只属普通,但父母却是很重视,早晨早早起来做了丰富的早餐,母亲更是请了假,在学校门口等候。虽然那时候夏芍觉得,父母的做法让她很有压力,但重生一世,她却是能够理解父母的心情。
上一世,她虽然是最终考上了高中,但成绩却只排在中列,父母在她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双双松了口气的表情,她至今记得。
这一世,她必定叫父母亲欢喜。
走进考场,夏芍自然有些感慨,但她很快就收拾了心情,进入了状态。母亲李娟请了假,全天陪着她,出了考场便问:“题难不难?卷子答完了吗?”那模样,比夏芍还紧张。
夏芍淡淡一笑,最终反过来安抚母亲。以她的成绩,考入东市一中是毫无悬念的事。而夏志元和李娟对此也心里有底。毕竟女儿从上学开始,就没叫他们操过心,成绩上考入一中绝对没有问题。但当家长的,在孩子面临重大考试的时候,就算成绩好,也还是会殷殷嘱咐。
尽管早就知道毫无悬念,但等到考完试出成绩的那一天,夏芍回到家里,却还是给了父母亲带来了一个惊喜的消息!
总分748,全市第一。这本来没什么,算是夏芍的正常水平发挥。但去学校拿成绩单的时候,却是发生了件让夏芍也有点意外的事。
今年中考,东市有两名中考状元,其中一人便是夏芍,另一人很巧的竟是元泽。
两人来到学校后,便被班主任带进了校长室,得到的消息是——青市一中想要邀请两人去省会城市青市就读。学费全免,另有奖学金。
“青、青市?”李娟声音都有点抖,脸上却是欲要喜极而泣的神色,“那、那可是省会城市,省重点高中啊!老夏……”
李娟看向夏志元,夏志元毕竟是做父亲的,这时候不会像妻子一样激动得语无伦次,他赞许地对女儿点点头,“好,好!”连说了两声好,声音却是发沉,沉中带着感慨。
夏芍自从读书,成绩一直很好,这点亲戚们都知道,但谁也没想到,她会直接被省会城市青市一中录取。这在老夏家绝对是件光宗耀祖的喜事,因而常年勤俭的夏志元夫妻当即决定,宴请宾客,为好好女儿庆祝一番!
宴请亲戚的酒店就定在前不久新开的那家星级酒店,也就是夏芍和陈满贯、孙长德一起吃饭的那家。
老夏家的亲戚们,这回都到了。
大姑夏志梅,姑父刘春晖,表哥刘宇光一家三口。
小姑夏志琴,表妹张汝蔓两人,至于小姑父张启祥,却因是连级干部,身在部队,没能出席。
小叔夏志涛,婶婶蒋秋琳,六岁的堂妹夏蓉雪也来了,另外,还有爷爷夏国喜和奶奶江淑惠。
加上夏芍一家,十来口子人,虽是各家神情都有些细微的不同,但一进门,自然都是一番恭喜,这才都坐在了一起。
“姐,你太牛了!小妹佩服!以后咱们离的近,小妹就靠你提拔了!”一坐下来,最先开口的竟是表妹张汝蔓。她才不管有没有长辈在场的规矩,反正都是一家人,她才不受这一套的拘束。
张汝蔓跟夏芍从小感情就好,虽然一个直爽帅气,一个恬静淡雅,性子相差十万八千里,却就是好得要命。夏家的长辈都闹不懂这两个孩子为什么感情这么好,她们一年相见的次数并不是很多。
张汝蔓因为父亲在军区当连长的关系,放假的时候总喜欢跟着他去军区转悠,还学了什么枪法,夏志琴对女儿这么个性子实在是万分头疼,但最终又拗不过女儿的要求,和丈夫一商量,干脆把她转学去了青市。离着她父亲近,好方便她放假去玩。
没想到,夏芍要去青市读书了,这下子姐妹两个可离得近了。
“汝蔓!你好好说话!女孩子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学学你姐!多淑女,多文静!你瞧瞧你,整天比个男孩子还野,长大了万一嫁不出去,我还得操心。”夏志琴揉了揉太阳穴,万分头疼。
夏芍轻笑一声,正是因为汝蔓性子直率,她们才感情好。前世的时候,张汝蔓确实是到了人二十五六,还没有合适的男朋友,整天打电话跟她吐苦水,那时候她只以为是她的性子不是普遍男生喜爱的类型,所以选择少些。
但是这一世,她入了玄门,凭她在面相学上的造诣来看表妹的话,她并非属于桃花少的人。相反,她有一命定桃花,但是两人的感情路漫长而波折,属于磕磕绊绊才走到一起的姻缘。
“汝蔓这性子,以后适合到部队去,说不定是个女军官,多威风啊!”李娟这时笑着说道。
“威风什么呀?咱养的是女儿,又不是儿子。你说她整天跟她爸跑去军区,说是什么学打靶,我就说一个女孩子,打什么靶!把我头疼的呀,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当初生她的时候,是个小男孩错投了小女孩的胎了?”
李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跟夏志琴两人在结婚前都是好友,两人说起话来自然是亲密。且今天宴请亲戚,女儿是主角,她这个当妈的觉得欣慰,脸上有光,因而眉梢眼角都带了笑。
这笑落进蒋秋琳眼里,不由撇了撇嘴,咳了一声。
李娟和夏志琴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两人各自说着自家女儿,倒有些怠慢了其他亲戚的感觉。
李娟有些不好意思,刚要说话,便见蒋秋琳冲她笑了笑,“嫂子,可得恭喜你啊,小芍去青市读书,给你长脸了。”
李娟赶紧笑着摆摆手,显得有些局促。她跟妯娌两个平时说话不多,总觉得她说话怪里怪气的,因而不敢当她的夸赞,赶紧便要谢她一句。
却见蒋秋琳笑了笑,接着关切问道:“不过,青市可是省会城市,花销应该很大吧?孩子在那儿读书,每个月生活费想必不少。家里还能供得起吧?”
☆、第一卷 重生之始 第六十二章 家宴风波
蒋秋琳这话一出口,气氛立马有点尴尬。
这话本身其实没什么,一家人,相互之间问问有没有什么困难,能帮忙的就帮忙,这很正常。但问题在于说话的人。
蒋秋琳向来是事不关己便在一旁纳凉看戏的人,她自从嫁进夏家,老公没做生意之前,两口子最常做的事就是回老家,跟老人哭哭穷,要些养老钱花。现在家中有了些积蓄,却也从没听说过她有问问公婆可有什么需要,今天忽然就问起李娟来了,这不得不叫人一愣。
李娟笑了笑,看了一眼夏芍,“我们家小芍向来不是个乱花钱的,而且学费学校给免了,还有奖学金。学校是寄宿制的,我想也花不了多少钱。”
蒋秋琳好笑地看了李娟一眼,摆弄自己手腕上刚买的玉镯子,“嫂子,你真是想得太简单了。奖学金能有几个钱?能抵多少生活费?青市可是省会城市,城市发达,人也时髦,新鲜好玩的事也多。同学之间免不了出去玩一玩,到时候人家花钱,咱家小芍还能光看着?到时候人家有的,咱们家小芍没有,不叫人笑话?”
李娟一听愣了,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由看向女儿,满眼担忧,又有些愧疚。这孩子从小就懂事,都怪她和丈夫太平凡没本事,不能给她创造更好的条件。她从小在家里也是被疼爱的,学习成绩又好,要是真因为吃的穿的比不上别人就被人看不起,孩子心里得多难受?
夏芍起初一听小婶的话便垂了眼,此刻看见母亲眼中的歉意,她轻轻一皱眉,嘴唇抿了抿。这是她不悦时的习惯表情,但她还没说话,父亲夏志元就开了口。
“我们家孩子不会,这点我有信心。小芍从小就懂事,学习从来不用我们操心。这孩子心眼儿还好,她这么些年,连村里后山上那老人,她都能经常去看望。说明这孩子心善孝顺,是个好孩子。我不信这样的孩子,会嫌弃家里穷。我和娟儿虽然没本事,但是我们一点也没少疼她。我的闺女,我有信心。”
夏志元语气沉重,这一场庆祝的宴席,本应是喜庆欢乐的气氛,却菜还没上来就变了味儿。
一家子都听出夏志元语气有些悲愤,他向来敦厚老实的,见了谁都是宽厚温和,今天突然间说了这么番有些悲愤的话,一家子都有些不适应,气氛更加尴尬。
夏芍却是看向父亲,心中感动之余,不由唇抿得更紧。
奶奶江淑惠也听不下去了,皱眉说道:“秋琳,不是妈说你,今天你大哥请一家人吃饭,就是给小芍子庆祝的,好好的,你说这些做什么。”
蒋秋琳笑得有些尴尬,见丈夫瞪过来一眼,她这才笑着说道:“妈,瞧您说的。您还不知道我?我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直爽性子。我这不是也是好心问问嘛,哪知道大哥大嫂不爱听……”
“谁爱听?今儿请的是什么席?要说也家里说去。”江淑惠的性子软,在家里都是夏国喜当家做主,她很少摆出长辈的姿态来训斥儿子儿媳,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说了两句。
“妈,我觉得秋琳说的没错。今儿大哥大嫂请席是没错,不过都是一家人,说说也没什么。什么事都是有利有弊。大哥大嫂真以为去外面读书这么容易?”这时,夏芍的大姑夏志梅开了口,她在东市一中当老师,已是教导处的主任,原本她说话就像训话,很是严肃,如今更是带着些威严,“大哥也别不爱听,我在学校教学生多少年?我最知道这些学生的想法!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攀比?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期,爱玩、自制力差,对什么都好奇。你以为孩子去外面读书就好?青市那是省会城市,新奇事多,到时家长不在身边,没人管,孩子很容易就学坏了。”
接着,夏志梅就举了几个例子,说是学校里考上来的一些乡镇的学生,在看见城市孩子的生活和花销以后,觉得自卑,变着法儿地跟家里要钱,心思都放在了攀比上,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
她说的有理有据,李娟脸上早就没了刚刚的喜气,她越发担忧地看向女儿。女儿从小就乖巧,要是去了外头学坏了,还不如就在东市一中读书——原以为考去青市是好事,怎么还有这么多叫人担心的事?
“那我闺女考去青市,照你这么一说,还是个错儿了?”夏志元皱了皱眉。大妹说的话也有道理,他心中明白,但是先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孩子考上青市一中是件喜事,他今天宴请宾客就是为了庆祝这件喜事。
今天就不能叫孩子好好高兴高兴?要说这些事就不能过了今天的宴席,回家再另外说?
非得今天说?
见大哥生了气,夏志梅语气这才缓了缓,“小芍被青市一中录取,当然是好事。我们也只是帮大哥分析分析,你们也掂量掂量家里的情况,看看孩子到底合不合适离开家到外面读书。”
“二姐说的有道理。”小叔夏志涛点头说道,“大哥,现在这个社会,没本事受了欺负都没地儿说去。学校里也是个小社会,小芍要是在学校里被欺负了,人家家长要是比咱们有本事,咱连个给孩子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就像你去年在厂子门口被人打了,一句打错了人,付点医药费就完了?你要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人家一眼就认出你来了,还能打错了人?就算打了咱,咱也有本事叫对方不好过!你看看大姐夫。”
夏志涛边说边看向夏志梅的丈夫刘春晖,“大姐夫的生意做得多大?家里有油料加工厂,现在又办起了厂房,跟国内一线的品牌汽车公司签了合同,生产配件。在咱们东市就属于有头有脸的人。你想想,要是大姐夫被人打了,对方能好过?别说是大姐夫了,就说是我,现在在建材市场里,也没人不认识我。谁敢欺负到我头上,他都得掂量掂量!”
刘春晖赶忙笑着摆摆手,做出副谦虚的模样,却面有红光。
夏志涛继续道:“我听说大哥的厂子这两年不景气吧?好多人都离开了,另谋出路去了,大哥怎么还守着这么个连工资也发不下来的厂子?现在的社会在变化,人得拼搏!出人头地才能叫人看得起,老婆孩子也不跟着受欺负。”
夏志涛言辞激烈,席间气氛更是寂静沉默。
夏志元和李娟两人被说得脸上涨红,一开始夏志元还有些气愤,此刻却是不言语了。
夏芍却是淡淡皱着眉,内心叹气。小叔的话也不能说没道理,社会现实确实是这样。父亲被打的事,他们不知道其中细节,自然不知道她已经给父亲把场子找回来了。这要是换做前世,她没有这些本事,哪里能打上亿天?哪里能在东市黑道立威?
若是前世自己家里,父亲被人打了,这亏还真就吃定了。别人哪有可能亲自提着补品上医院道歉,还结了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