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想要回去告状,尽管去。我做的事,不畏承认,亦不需要别人为我承担。要告状,要撒娇,要哭诉,尽管去!我看着!看你做你的大小姐,一辈子扶不起来,一辈子不成年。”夏芍一笑,“当然,如果有一辈子的话。”
刘岚怔愣着,夏芍却将她松开,见她表情发懵,便站去一旁,笑。
“没有人一生顺遂,你的父母,你的表哥。假使有一天,他们有难,只会让别人牺牲付出的你,表现只能像今天这样。哭!”夏芍嘲讽一笑,“我等着看这一天。”
“哦,对了。”夏芍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丢了魂一样的刘岚,“告状可以,但是不许说今天你天胤表哥对你动手的事。否则的话……”
夏芍微微一笑,“你看这面镜子。”
刘岚下意识转头,只见夏芍伸手,手臂伸得直直的,离盥洗台后的镜子一米的距离,忽然五指一张!
一道暗劲震出去!
刘岚看不见这道暗劲,却看见那面镜子,“轰”地一声!从中间呈圆圈状极有张力地,碎开……
刘岚惊恐地瞪大眼,破碎的镜子里,却在这时出现了一个人。
徐天哲脸色沉着,站在洗手间门口。
这处洗手间,是男左女右,中间共用的盥洗台。徐天哲出现在这里,夏芍并不意外。只见他脸色阴沉,京城圈子里以谦和有礼著称的徐少,目光落在刘岚狼狈的模样上,大步上前,把她护住,转身看夏芍,“夏小姐,你不觉得你过分了吗?”
夏芍微笑,这对兄妹的感情是真好。虽然她不喜欢他们,但觉得,这样的亲情给徐天胤一点就好了……
“徐市长,我过不过分,由她评说。你并不是当事人。”夏芍淡定微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过分的事。
徐天哲蹙眉,有些怒意,这还不叫过分?
“比起你们享受着别人的牺牲换来的荣华富贵,如今还在算计着让别人牺牲。我这点不入流的手段,真的不算过分。”夏芍慢悠悠地笑,看徐天哲微愣,看刘岚啜泣,却不说话,她便笑得越发明媚。
“徐市长,你这个妹妹不算聪明,你应该是聪明人。留意今天提及忌日的男人。”夏芍说着,用手指在身侧随意划拉了两下,然后悠然自得地做了个弹出去的手势。
正是她给那人下符时,特意让徐天哲看见的动作。
徐天哲想起,目光微闪。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他此时猜不透。但是这胆量不似常人的女孩子,明显想要告诉他什么。
她想要告诉他什么?
夏芍却卖起了关子,一句也不多说了。徐天哲和刘岚不一样,她等着他来找她。
“慢走,不送。”夏芍说了一句,便转进了女洗手间,等出来的时候,徐天哲和刘岚果然已经走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直接顺着洗手间,经侧门出了舞会大厅,直接离开。刘岚这模样,已是不适合再回去。今晚,徐天哲和刘岚在舞会上都失了颜面,且不说明天起京城圈子里会有怎样的猜测和议论,单说刘岚在舞会上说的那些话,一旦传进徐老爷子耳朵里,后果会怎样。
往外走的路上,刘岚低着头,徐天哲只当她精神受了极大的打击,刚想开口安抚她,便愣住。
转过走廊,电梯前,军装笔挺的男人立在那里。
正是徐天胤。
“大哥。”徐天哲谦和的笑容显得有些怪异,但还是开口道。
徐天胤抬眼看向两人,与今晚初见时微微柔和的目光不同,此刻冷而孤,只道:“今晚的事,回去就说我做的,不准提起她。”
刘岚害怕徐天胤,往徐天哲后面躲,听见这话却是一愣。夏芍刚才也说了同样意思的话,不过正好和他反过来了。
徐天胤没有说,说了后果会怎样,但他此时的冷说明了一切。
徐天哲带着刘岚按开电梯门,走进去时才道:“我们什么也不说,大哥自己回来说吧。”
徐天胤没回答,电梯门关上之后,他返回舞会。
舞会很快就散了,今晚发生的事,够京城圈子里震惊、猜测和琢磨好一阵子的了。所有人都想知道,今晚徐家表小姐在舞会上受了如此大辱,徐家会对夏芍的态度作何改变。
但夏芍却没这些人这么爱操心,态度自然是会有变化的,不过,往好处变还是往坏处变嘛……呵呵。
她等着,徐天哲找上她。
当然,夏芍也不是没事做,只等徐天哲来找她。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去看望周教授。
☆、第四卷 啸咤京城 第二十四章 徐家的反应,玄学研究会
周秉严老教授,京城大学执教国学半生,退休之后仍任京城大学客座教授。闲时在家研究《周易》,忙时发表发表文章,做做演讲,晚年生活充实,建树颇多。
大学开设风水选修课程,正是周秉严领头,与不少研究易经的学者联名建议,近年得到批复的。
周老教授的门生里,最特别的当属夏芍。她年纪最小,与周秉严的师生情谊也不起于大学,而是十年前青省东市的小山村。
自当初村中设宴,为周老教授践行,一别五年,夏芍、周铭旭都已来到了京城大学。五年不见,夏芍今天对看望老教授之行,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今天去周教授家里的,只有夏芍和周铭旭。元泽等人没见过周教授,第一次拜访,带太多人去也不好,因此只有夏芍两人去。
香港来的朋友们已经一早返回,龚沐云留在京城别馆,称有事要办,住段日子再走。徐天胤……
徐天胤回了徐家。
周教授住的小区离京城大学不远,正是职工区分的房子。老教授国学泰斗,名誉钱财都不缺,生活却还是很俭朴。小区一看就是老区了,楼道略窄,楼下停放着自行车和几辆私家车。夏芍和周铭旭上了二楼,两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周铭旭今天还似模似样地穿了身西装,走到门口停住,有点紧张。
“这里就是了,我家有二爷爷家里的地址,我们应该找得对。不过,我们今天过来,也没提起跟二爷爷打电话说一声,会不会太唐突啊?”周铭旭站在门口,紧张地看夏芍。
夏芍一笑,“你以为我们不打电话,周教授就不知道我们来京城大学了?他老人家只是不知我们哪天过来而已。只当是个惊喜,敲门吧。”
周铭旭深吸一口气,看起来比昨晚去参加舞会还紧张,他放下礼品,整了整衣服,这才敲了门。
门打开后,出来的开门的人夏芍和周铭旭却都不认识,是名中年男人,四五十岁,已经有些谢顶,鼻梁上架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古板的文人打扮。
“你们是?”男人打量两人。
“呃,请问这是周教授家里吧?”周铭旭以为找错了门。
男人又打量两人一眼,目光落在夏芍手上提着的名贵礼品上,顿时蹙眉,看起来很不喜欢,“这里是周老教授家。不过,老教授不收礼,今天也忙,你们请回吧!”
说完,那人很不客气地要关门。
“等等等等!”周铭旭也不怕手被挤着,死死扒着门框,那人果然手一松,诧异地看着他。送礼的人见多了,不怕手指头被挤掉的还是头一次见。
“我们不是来送礼的,是来看我二爷爷的。”周铭旭急道。
“二爷爷?”那男人愣住。
“周教授是我二爷爷,她是周教授的学生。我们都是京城大学今年的新生。”
那中年男人这才好生打量起了周铭旭,见他脚下放着礼品像是青省的特产香梨,这才信了。但这人实在古板,问道:“那行,你们叫什么名字,我进去问问老教授。”
“周铭旭。她叫夏芍。”周铭旭苦笑着看一眼夏芍,大抵也觉得这人古板。
这古板的人却愣住了,眼神直直盯着夏芍,越看越惊疑,“你、你就是周老常提起的那个学生?懂风水的?”
周铭旭一愣,觉得这人眼神都在发光,刚才还一副死板的脸,现在立马活过来似的,拉着夏芍就往里走,边走边叫,“周老?周老!快来快来!”
夏芍当先被拉进去,周铭旭呆木一阵儿,也跟着进去。
里面,一名年逾七旬的老人从客厅走出来,穿着身白衫,略显富态,头发比五年前白了许多,面容却印象中的慈祥和蔼。
夏芍被那古板男人拉着,抬头间见到周秉严,目光微顿,脸上露出暖融的笑意,“教授。”
周秉严一眼就认出了夏芍,这几年,虽然他在京城,但关于华夏集团的报道总是不断,周秉严压根就不存在看见她认不出来的情况,但乍一见她出现在自己家里,还是愣住了,“小、小芍子?”
“嗯。”夏芍笑着,望着老人,“教授,我没食言,来京城看您老了。”
周秉严脸上顿现感动的神情。
周铭旭在后头把门关上,提着东西跟过来,在夏芍身后探头,激动道:“二爷爷!”
周秉严又是一愣,这才找回应有的反应,“胖墩?哎呀!你这小子,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你爸打电话给我道喜,说是你考上京城大学了,我还在想你小子怎么也不知道来看看我呢。”
周铭旭去看夏芍,有点不好意思地憨憨笑道:“这不是刚开学太忙了么?又是报到又是军训的,昨天小芍公司落户京城,还在忙。我们就商量着,今天来看您了。”
夏芍挑眉,看向周铭旭,笑斥:“你这人不会说谎也倒罢了,说话怎么不知道拐个弯儿?这么说,就是我们的不对,一会儿还得给教授赔罪。你若是说咱们特意给他个惊喜,不就可以顺道问问,教授中午管不管饭了?少说,咱们可以蹭顿饭吃。”
周铭旭一呆,周秉严和拉着夏芍手的那古板文人也跟着一愣。
稍时,惹得周秉严哈哈大笑,指着夏芍,“你这个丫头,还跟小时候一样!来看我还得算计着蹭我顿饭,小算盘打得真精!”
这时候,客厅里的人都听到有人来了,于是纷纷走了出来,探头探脑,把走廊堵得满满的。周秉严一看,这才赶紧让夏芍和周铭旭进屋。两人来到客厅,把礼品放下,打量客厅,见果然是中式古朴的装修。从外面看,小区有些老了,周教授家里却很干净,客厅里两架博古架,上面摆满古玩。
客厅中间设茶桌,茶凳。茶凳围了一圈,旁边还拉了数把仿明清风的硬木椅子,足足围成了两圈,能坐下十来人。而茶桌上放着的却不是茶水,而是摊开的书籍资料。
一眼望去,颇像研讨会。
夏芍和周铭旭顿时觉得,今天确实来得不是时候。
而这时候,周教授已向一群学者介绍了夏芍和周铭旭。一听是夏芍,学者们目光刷刷望来,兴奋激动,全在脸上。
“原来这就是周教授常提起的学生,哎呀!看本人和在报道上看,还是有些差别,一时还真没认出来,哈哈!”
“周老一天到晚可是就收集你的报道了,逮着空就跟我们唠叨,说这丫头小时候怎么怎么着,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报纸家里还捆着一堆呢!”
“今天总算见着了,来得正是时候啊!”
嗯?
夏芍挑眉,正是时候?
这时,那个刚才出去开门的古板文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声,“周老,这小伙子真是您侄孙啊?嗨!刚刚差点让我把手挤掉了。”
周铭旭一愣,忙摆手说不要紧。
周秉严闻言笑道:“可不是么?这小子,小时候胖得小肉墩似的,都叫他胖墩。现在长高了,我倒看着瘦了不少,不过还是挺壮实。呵呵,叫他胖墩就行!他爸打电话和我说,在京城大学报了考古专业。”
这屋子里都是学者,一听说周铭旭报的考古,他顿时收获了不少“自己人”的友好目光。
有人当即就笑了,打趣地看那古板学者,“老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这小伙子是你们自己的人才啊,刚才给人把手指头要是挤掉了,哭的可是你!”
宋学文讶然,然后苦笑着拍拍周铭旭的肩膀,“哎呀!小伙子,对不住啊!”
“有什么好对不住的?小伙子,赶紧拜个师!这位可是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的老专家,你小子捡着了!”有人撺掇。
周铭旭明显很惊讶,挠挠头,一脸憨相。
那撺掇的学者见周铭旭这一脸憨态,顿时乐了,“我说老宋,就说你面相学研究得不到家!这小伙子一看面相就不是会来送礼那一套的人。”
这人说着,还似模似样地看起了周铭旭的面相,“你看,这小伙子面不露骨,下巴圆厚,眉不散,眼不斜,这是个挺正派的娃子嘛!一看性情就不张扬,稳重,家庭观念还挺强咧!”
这么一说,一群人都去看周铭旭的面相,仔细端量,像是要端量出个花来。周铭旭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受到这样大的关注,而且还都是国内有名的学者,顿时压力很大。
宋学文苦笑,“嗨!我一开门出去,看见他们两个提的满眼贵重礼品,我就下意识以为是送礼来的,我哪知道是自己人?”
“所以说,你本事还不到家,还没养成看人第一眼看面相的习惯。”
“所以说,玄学的很多事,研究好了,帮助很大。就比方说看面相吧,现在什么表里不一的人没有?一看面相,心里有数!要能到这份儿上,少省不少心。”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观点。夏芍在一旁听着,挑眉,感兴趣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