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他这才发现他站立一个黑色的空间。周围黑色雾气萦绕不停。
“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
声音再次传來。飘渺无形。
“精神世界。”柳天一愣。眉头微皱。再次问出口。“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等待了万万年而不朽的魂。”黑色雾气开始波咚。随后凝聚在一起。居然形成了一个人头。五官轮廓无比清晰。俊秀无比。“我是…波咚。”
嗡。柳天只觉得脑袋一阵嗡鸣。他虽然大体猜到这个棺材里面躺着的是谁。但当猜测证实的时候他依旧有点不敢相信。波咚是远古了不得的存在。都已经过去了万万年。居然还活着…
像是明白他内心的疑惑。波咚的声音再次传來：“不。我活着。但我早已经死了。就如同我所说。现在的我是一缕万万年不朽的魂。这不过是我死前留下的一抹执念。”
“一抹执念。”柳天若有所思。“前辈。那你是因何不肯散去。”
“哎。”波咚叹了口气。复杂地说出而來三个字。“苏海伦。”
柳天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前辈的执念又是什么。”
“我的执念。或许说是我的心愿。心愿未了。这抹亡魂不散。既然你们能够进入到这里。说明对于我的过去有所了解。当年。我被瑶池仙子击成重伤。狼狈逃回光明寺隐忍苦修。我发誓要救出苏海伦。为此。我苦修二十年。那时候。我的脑中已经勾勒出了未來的画面。我要在救出她的时候让整个城市的人仰首。我要让所有人见证我们的爱情。于是我决定建造相思桥。虽然成功过的机会不大。但至少我有一颗坚定的心。”
“但。当我回來时。才发现她……已经走了。当时我万念俱灰。但完成相思桥的念头沒有任何动摇。天地无情。让恋人阴阳相隔。我便夺天地的力量。自己创建相思桥。我要用自己的力量。为天下有情人创造一丝希望。让所有人明白。西漠有真爱。就算是天地也不能分散。而这份真爱。不止是普通人与普通人之间。不止是修者与修者之间。哪怕是普通人与修者。哪怕是仇人。只要相爱。就能在一起。”
“但。相思桥的创建比之想象还要费力。花费了数百年。最终以我的身体和感情作为桥身。以天地力量作为媒介。才完美地完成了相思桥。甚至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完美。但我也殚精力竭。只剩下最后一抹亡魂。沒办法带着苏海伦上來相思桥。只能在死前将最后一抹亡魂封印在这里。”
波咚的声音低沉。如歌如泣。柳天做梦也想不到远古的传奇也能有如此细腻复杂的感情。
爱。是解药。还是毒药。
“前辈……那你的心愿是什么。”柳天放松下來。虽然他的身体不听他使唤。也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但第六感告诉他。他绝对沒有危险。
“我的心愿。是我出关时的愿望。也是我曾经的许诺。我要整个城市的人仰首。见证我和她的爱情。”波咚的双眼依旧透着憧憬。这就是他的遗憾。这就是他万万年不远消散的原因。
“可是……”柳天疑惑了。波咚现在只剩下一抹魂。苏海伦也早已经死去。他如何能实现这个承诺。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我现在虽然沒有身体。但……你有。”
“前辈。你的意思是……”柳天一颤。似乎明白了波咚的意思。
“对。我的亡魂将占据你的身体。万万年。你是第十个到这里的。但其余九个人都沒能从痛苦中坚持下來。最终我只能放弃。让他们单独上去相思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虽然是一抹亡魂。但我也不想再经历千年万年的等待。等待。是最痛苦的。我现在终于明白海伦当年等我归來的感受。”波咚神色复杂。瞳孔闪烁。
“前辈。來吧。我能够承受。”柳天的心颤抖了。万万年的等待就为了曾经的心愿。这种毅力。就足以让他钦佩。
“好。小兄弟。我相信你。若你真的能坚持到最后。我的魂力会对你的身体进行改善。这就当是我给你的报酬。”波咚的双眼忽然射出滔天光芒。“虽是一抹亡魂。但我是波咚。是昔日的水神波咚。我若发怒。整个大陆都要颤抖。小兄弟。我來了。”
下一刻。他感觉一股不可言喻的威压从他的脑海之中传來。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吞噬他的灵魂。周围的黑色雾气在不停钻入他的脑袋。
“前辈。还沒有好吗。”他害怕自己坚持不住。不得已询问出口。
“再忍耐一下。快了。你的毅力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顽强。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能坚持到现在的。或许。你真的能帮我实现万万年的遗愿。”波咚的声音略微疲惫。却无比兴奋。
……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反正柳天觉得痛苦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般的缓慢。若不是他的内心同样坚定而顽强。他早已经坚持不下來。
终于。他的感官重新恢复了。他的眼前再也不是一片漆黑。他看见的是一口黒木棺材。周围邱伶儿等人的声音终于传进了他的耳朵。
“林娜姐。怎么办啊。这么久了。前辈依旧沒有寻找到触发双龙出海的阵法。而天哥哥的状况越來越诡异。怎能办才好。”
“别着急。只要还有时间。最后的结果就是未知的。”林娜安慰。
“咦。他的身体……”老二的惊疑声忽然传來。不可思议地看着棺材旁的柳天。
此时。柳天的身体散发出了黑色的雾气。像是影子一般缠绕着他的身体。
他身处在气体最中间。像是魔子降临。
下一刻。他睁开了双眼。两道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射天际。
“呀。天哥哥。你醒了。”邱伶儿见他睁开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气。
听见她的声音。柳天转头朝她看了一眼。眼神像是一潭死水。泛不起丝毫涟漪。空旷而冰冷、沒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他便移开了目光。似乎邱伶儿是空气一般。
“天哥哥……”邱伶儿委屈得很。
“好像不对劲。”林娜皱眉开口。
“恩。的确不对劲。他好像失去了自我意识。”老二也点了点头。
“失去了自我意识。”邱伶儿一惊。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节 飞龙在天
其实柳天现在很想说话。他能看到和听到。但就是不能控制他的身体。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开口。
“不用担心。我只是成功进入了你的身体。等我完成心愿。亡魂消散。你就能够重新得到你身体的控制权。并且。你看见身体周围的黑色气体沒。这影气能够改善你身体。是我死前为亡魂加持的力量。不然亡魂不可能保持这样久的时间。”
“前辈。那你能不能叫他们不要为我担心。他们似乎很为我着急。”
“可以。”
波咚控制柳天的身体。朝着众人看去。眼神依旧沒有波动：“我沒事。”
他说得很机械。柳天有想哭的冲动。这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在波咚后面还加了一句。
“你们跟我來。”
说着。也不管众人有沒有跟上。他來到了水晶棺材旁边。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笑意。身体居然在隐隐颤抖。
“海伦。我來了。我将带你上去相思桥。那是我为你建造的桥。我们将在桥上一同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不会再有谁阻挡你我在一起。在那里。所有人类都会友好相处。和平安稳。在那个世界。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此时。邱伶儿小声开口：“林娜姐。这究竟是不是天哥哥。”
林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柳天。或许又不是他。他的身体似乎被人暂时控制了。但看來。并沒有恶意。我们看着就行了。”
就在说话间。棺材打开的声音传來。全身散发着黑气的柳天已然轻手抱起了躺在棺材里面的苏海伦。为了防止苏海伦的身体消散。黑色气息狂涌而出。将他和苏海伦包围。
“海伦。我们走吧。”
看着怀里的苏海伦。“柳天”的笑容像是阳光一般灿烂。邱伶儿看得心里发酸。
“以我波咚之名。以我不朽之魂。飞龙在天。开。”
突兀地。他一声大喝。全身黑气变得更加疯狂。像是黑色的漩涡。充斥整个湖底。狂暴不已。像是黑色的海洋。
……
水城。相思桥已经出现了一个小时五十三分钟。还有最后七分钟。便会重新隐沒云层。
“相思桥。你让我上去吧。我心中有大爱。还很博爱。为什么你不选中我。让我上去吧。”
“不可能。我乃天之骄子。我就不信我寻不到上去的路。”
“相思桥。我一定要上去。我要存活在传说中。”
人群疯狂了。许多人变得歇斯底里。眼看着相思桥就要消失。他们再也不能淡定。他们不仅仅想要见证神话出现。还想真的上去相思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当然。也有不少人选择接受事实。
“能看见相思桥出现。就已经是百世修來的福气。我已经沒有遗憾了。相思桥。真美。”
而就在这时。躁动的人群中不知道谁传來一声惊呼。
“你们看天空。有东西飞上去了。似乎是一个人。”
这一声惊呼让水城轰动。人们仰着脖子就朝天空看去。
“呀。是一位老者。他脚下踩着一把佛尘。天啊。会飞的拂尘。他居然拥有如此圣器。”
浮尘能够飞。早已经是绝世宝贝。
“我认识他。我认识他。他是百年前击杀了淫僧的静悟老僧。天啊。沒想到相思桥将他也吸引过來了。”
“啊啊啊。羡慕嫉妒恨。为什么我沒有机缘得到能够飞行的圣器。要是这样。我也能够飞上天去相思桥了吧。”
“这位兄弟。你以为圣器是随处都可以见到的。不过。话说回來。这位老前辈已经这么大年岁了。他还上相思桥干什么。不会还是老处男吧。”
一瞬间。这老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近了。近了。他就快要上到相思桥了。”
老者的身体离相思桥越來越近。从下面往上看。似乎伸手就能够触碰到。
“相思桥。就让我來见证你是不是如同传说中的那样灵验吧。”
老者的眼神沒有波动。他之所以这么拉风的飞上天。不过是想验证一下相思桥究竟灵验不灵验。
终于。他离相思桥只有一米的距离。然则就在他想要继续上升的时候。一层七彩霞光突兀出现。遮挡在了他的头顶。
嘭。他的身体撞在了七彩霞光之上。随后被重重弹了回來。
整个水城一阵唏嘘。
“他……他被挡了回來。那层七彩霞光是怎么回事。难道就算能飞。也是不能够进入相思桥的吗。那么相思桥究竟要如何才能够进入啊。”
天空。老者也很不甘心。一连冲撞了三次。都被弹了回來。最后一次更是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口吐鲜血。他是一位半步兽王。却被反震力给震伤。他的心中早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看着近在咫尺的彩虹桥。叹了口气。他乘坐浮尘一阵风來。一阵风去。
“失败了。难道这次相思桥出现沒有一人能上去吗。”
人群们惊愕不已。不少人心中有这样一个想法。
“上去吧。一定要有人上去见证传说。这个人不是我也行。不然多遗憾。”
时间流逝。距离相思桥消失。只有四分钟。
“哎。看來这一次只能看见相思桥。是不会有人能上去相思桥了。传说依旧是传说啊。”
所有人都不认为还能有谁在这最后关头寻找到上去相思桥的办法。
然则。就在这时。嗡地一声闷响。整个水城居然剧烈摇晃起來。一些坐在房顶上來不及反应的人当场从房顶摔下。好在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才沒有受多重的伤势。
“怎么回事。”
这一刻。所有人疑惑不已。包括一些高手。
此时。水上楼阁。
吴翻等人都瞪大了眼睛。“柳天”一声大喝之后散发出了滔天气势。黑色的气体像是狂风巨浪。席卷整个水上楼阁。随后。整个地底再次摇晃起來。这一次摇晃比上一次强大无数倍。甚至他们还听到了哗哗的冲击声。像是有水龙在地底咆哮。
同一时刻。刻在水晶棺材底的阵法忽然散发出滔天光芒。自地底升起。直冲天际。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