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两人轻声上楼,林书小声的跟林墨道了一声晚安,回了自己房间。
韩勋和林墨坐到床沿,两人沉默了片刻,韩勋拿起床上的钱包递到林墨面前。
林墨皱眉道:“你给我钱包干什么?”
韩勋理所当然的说:“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这里面是我全部家当,我怕弄丢了,你帮我保管吧。”
林墨没有动,只抬头看着他说:“你今天跟小书讲题的时候,条理清晰,引经据典,我真的一点都看不出你失忆的样子。”
韩勋心里暗叫声糟,脸上却丝毫不显,他振振有词道:“那你说说失忆的人该是什么样子?林小墨,我发现你真的很没良心诶,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
“韩勋,如果你没有失忆,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
韩勋咬紧牙关不松口,铁了心装到底:“那好,那你说说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你不肯对叔叔奶奶讲真话就算了,为什么对我也不肯坦诚呢?你总说我装失忆,那好啊,你既然知道我丢失的那些记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差一点,韩勋就忍不住问,如果你真的知道梦里那些事情,知道得比我更清楚,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找我呢?
林墨看着韩勋,见他神情激愤眼底带着一丝受伤,想好的说辞顿时再说不出口了。
是啊,如果韩勋没有失忆,如果他真的有前世的记忆,他又何必装呢?以他的性子,只怕早就迫不及待的逼他实现前世答应他的承诺了。
只是,上辈子韩勋执着了那么久,这辈子还会吗?
上辈子他孑然一身,想怎么样都可以;这辈子他多了爸爸和奶奶需要他照顾,他有责任有义务甚至必须让他们过上幸福无忧的好日子,但是他们连同性·恋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让他们如何接受?
他现在进退维谷,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总要伤害到他心里最在乎的人。韩勋也好,至亲也好,对他而言都是上天的恩赐让他死而复生,失而复得,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珍惜这一切。然而,越是珍惜,越是害怕失去。
所以,他只能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地里,狼狈的逃避。
对他而言,韩勋失忆了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在他内心深处,究竟是不是真的这样期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
韩勋心底骤然一痛,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说的,难道他一直以来的寻觅、坚持和痛苦都不过是场笑话吗?
韩勋几乎忍不住要质问,却在看到林墨眼底再无法掩饰的疲惫和忧伤时,再多的怒火也化成了心疼。算了,算了,这辈子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他就不相信把林小墨追不到手!不信把他变成‘韩’小墨!
眨眼间,韩勋敛去眼底的怒气,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不说就不说,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钱你帮我收好,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林墨也恢复成了往日的冷清模样,说:“你手脚有伤,你睡里面吧。”
“哦。”韩勋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脱得只剩下一条黑色内裤,跐溜一声滑到墙边,大大咧咧的躺下。
林墨已经懒得说他了,把衣服裤子给他扔到一边,将钱包先放到书桌上,关灯和衣上床,背对着韩勋。
黑暗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外面传来的蛙鸣虫叫和彼此轻浅的呼吸声。渐渐的,林墨的呼吸变得绵长,沉入梦中。
韩勋像一只隐藏在丛林中的猎豹一般,紧紧盯着他的猎物,等他彻底放下心防,才用手轻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平。静静等他再次睡熟后,再小心翼翼直起身,近乎贪婪的在他嘴上偷偷印上一吻,唇瓣相接,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舌尖情不自禁的舔了又舔,柔软真实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沉迷,直到手臂上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才恋恋不舍的躺回去。
等痛楚过后,他微微侧身,将手臂霸道的搭在少年纤细的腰肢上,才心满意足的闭眼睡去。
出乎意料的一夜好眠,林墨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韩勋怀里,自己的手臂还好死不死的搭在他的腰上,两人竟手脚相缠相拥而眠了一晚上。
林墨想挣开,却发现韩勋抱得死紧,他扭了几下,然后突然僵住了——
腿根处有个大家伙正在迅速抬头,对他‘竖’然起敬。
林墨尴尬得脸都红透了,偏偏熟睡中的韩勋竟然毫无自觉,甚至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下·体本能地在他腿根蹭了蹭。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他悲催的发现自己居然也被蹭出火了。
林墨费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推开死压着他的韩勋,反而在这扭动的过程中,两人的下面不断碰触摩擦,越来越硬……
忽然,他耳边一热,只听一个喑哑充满欲·望的声音说:“墨墨,别扭了,让我帮你”
年少的身体哪里经得起欲·望的蛊惑,还未等林墨回过神来,一只大手已经伸进了他的内裤,不由分说的捉住他的脆弱,抚摸揉捏竭尽缠绵。巨大的快感将林墨灭顶淹没,不知过了多久,在无意识的轻哼中,释放出来。
韩勋看着身下的少年呼吸凌乱,白皙的脸蛋上晕着潮红,平日里冷清凌厉的凤眼弥漫着薄雾,说不出的慵懒情·色,迷得他神魂为之颠倒疯狂。
他仿佛着魔一般,疯狂地想要亲吻他淡色的双唇,想要狠狠的占有他,想要在他身上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两人都像是被莫名的蛊惑了一般,四目相对,唇瓣几乎要贴到一起。
房间外突然传来林书的声音:“哥,哥,你们起床了没有?”
☆、第三十九章 合同
房间里一阵乱响伴着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林书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屋里传来林墨的声音:“小书,你先下去摘点儿葱,我一会儿给你做鸡蛋饼。”
林书想到上次吃的金黄嫩滑的鸡蛋饼,小小咽了下口水,高兴的应了一声,跑下楼去了。
屋内,韩勋躺在地上,抱着手臂哼唧:“好痛,林小墨我的手要是废了,都是你害的。”
林墨扫了一眼,见他手上的绷带还是好好的,没有浸血的迹象,便赏了他一记眼刀子,“活该。”
韩勋见他不上当,磨磨蹭蹭从地上坐起来,只差没指着自己的大兄弟控诉了:“林小墨你过河拆桥!做人不带这样的!”
林墨根本不理他,转身去衣柜里拿了身衣服,准备去隔壁小书房里换,回过头来,见韩勋把爪子凑到鼻子下,邪笑道:“墨墨,这不会是你的第一次吧?味道真浓。”
林墨看着他指尖残余的白浊,脑袋轰得一下就炸开了,简直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冒烟,真想把这个混蛋从楼上扔·下·去!林墨简直把后牙槽都咬出血了,用力踹了韩小人一脚,抱着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韩勋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林小墨真是太狠了,居然专拣他的伤口踢!难道他真的生气了?真开不起玩笑。韩小人暗自苦恼,明明知道林小墨开不起玩笑,他还总喜欢逗他,总想逗得他炸毛,真是该怎么办才好哟?
等换好衣服,林墨脸上的红潮已经褪得一干二净,可是看到内裤上残余的浊液,他又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无法用‘互相帮助’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欺骗自己,他只能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意乱情迷的错误,然而,若无意无情又怎会迷乱?想到这里,林墨又开始下意识逃避,索性将今早发生的事情锁进心底的小黑屋。
他调整好表情,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下楼把衣服泡在盆子里,倒了些洗衣粉,三下两下把衣服洗了晾在院子里。
林书已经把小葱香菜摘好洗净了,碗柜的大碗里,奶奶留了四个腌泡一夜全然入味的茶叶蛋。林墨取了些面粉,边用鸡蛋和切碎的葱花香菜调成面糊,边让紧跟在身边的小胖墩把茶叶蛋全剥了。面糊调好了需要放在旁边‘醒’一下,林墨去把饭桌上昨晚特意留的凉拌三丝端到厨房里一会儿备用,又把剥好的茶叶蛋切成片。
林书大眼睛一转,馋嘴的建议道:“哥,我觉得鸡蛋饼里面夹酱肉最好吃。”春节那会儿,吃过一次‘酱肉鸡蛋饼’以后,小胖墩至今仍惦记着。只可惜家里没有冰箱,腊月里做的酱肉,哪里放得到现在,吃过那一次以后,林墨就再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