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暗红的门拉开,门外站着的,是领着行李的雷钧桀。
温和的眸子微闪,脸上的笑意依旧如沐春风,“桀少,这是干嘛呢?”
雷钧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樊祤,你不会认为本少会让我的未婚妻和你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说,还同床共枕吧,二零六,我的房间,你去住,那女人我已经赶了!”
说话间,他也不顾他的意愿,硬是提着行李箱挤了进来。
樊祤一向温和的眸子闪过一丝愠怒,“桀少,放间我是不会换了,人你带走!”
两人说话间,已经越过玄关,来到了客房,雷钧桀没接樊祤的话,而是上前摇了摇床上闭眼睡觉的某人,“金疯子,金疯子……!”
金玉叶被他吵得烦了,抓起枕头就像他砸去,“你俩一起滚去睡!”
雷钧桀静默了半响,看了眼樊祤,唇勾了勾,“也行,不过家里刚才来电,说你没回去,挺担心的,我回个电话,你说两句!”
金玉叶想到夏沅琼对她的照顾,也没拒绝。
不一会儿,雷钧桀拨通了电话,先说了几句,而后将电话交给了金玉叶,“喂,我是玉叶。”
话一出口,金玉叶就察觉到那头的呼吸重了一分,微微蹙眉,她也知道那头的人是谁了,同时也明白了雷钧桀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潋滟的唇勾了勾,“二叔吧,我和钧桀一起在马尔代夫旅游,甭担心我!”
“睡一张床?”
声音冷冽,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就算隔着半个地球,金玉叶也能感觉到那股冷气儿从电话那端传来。
“二叔,废话不是!”
“啪——”
这次回应她的,是“啪”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嘟嘟的忙音,她能想象,某人的电话报废了。
雷钧桀的目的达到,变得没多做纠缠,拽着悲催的樊祤,到了他的客房。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待他们再过来时,客房里空空如也,某人已经逃之夭夭。
意外碰到两个熟人,对于金玉叶的行程并没有多少影响,甩开了他们之后,她依旧潇洒自在。
脚步在这座美丽的岛国停留了两天,观光了下这边有名的旅游景点,后面又飞了拉斯维加斯,在赌桌上消耗了几天,体会了那种挥金如土的豪迈刺激感。
疯玩的时间结束,后面的十天里,她世界各地跑,去收集着她需要的毒物,所抓捕的,没有最毒,只有更毒。
她要炼蛊王金蚕,所用的东西,自然是越毒越好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炼成,毕竟那东西,她在古代,多年来,也就炼成一只。
澳大利亚悉尼一处森林里,一个高挑纤细全副武装的身影在林中矫健灵敏地穿梭着,而她追逐的,是世界有名的毒蛇内陆太攀,此时,蛇的尾巴上正插着一枚银针。
蛇爬的速度越来越慢,金玉叶见药效差不多了,便飞出手中的银丝,一把绕住蛇的脖子,往上一扯,同时左手中的小竹篓一扬,世界最凶猛的陆地毒蛇便被她收入囊中。
潋滟的唇勾了勾,金玉叶拍了拍篓子,“宝贝儿,可得乖点,不然有你苦头吃!”
毒物,是人们闻之色变的,然而,于她而言,却是朋友,曾经一年三百六十几天,她几乎有三百天是和毒物打交道,不然,也不会被江湖人称毒美人了。
这里算是她的最后一站,而这条太攀蛇也是她的最后要抓的一件宝贝,她在这里住了五天,也就只有这蛇难捕一点,其余的都以到手。
出了森林,回到暂住的一家土著民房,这边的人都挺热情好客,而且刚来的那天,她救了一个被毒蛇咬伤的村民,所以这些天她一直住在那户人家,倒是给她提了不少的便利。
还未进门,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突然冲到她面前,咿咿呀呀地乱讲一通,见她听不懂,便直接拉着她跑到另一户人家。
“$$”
入了屋子,一股极难闻的味道窜入鼻息,身边的少年叽里呱啦拉地讲着,手比划着,守在屋里的其他人亦是说着什么,反正她是一句都听不懂,看着他们的手势,倒是勉勉强强能交流。
金玉叶扬了扬唇,眼神看向他手指的方向,一张极矮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身形高大和她拥有同种肤色的亚洲男人。
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珠,透着一股海水的咸腥味儿,这附近有片海域,想必是从那里带回来的,他头上的短发黏腻,枕头上被血染红,显然这人脑部有伤。
他五官深刻硬朗,一眉一眼犹如刀削一般,就连紧抿的唇都透着一股凛冽之气。
这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男人!
抬步上前,金玉叶伸手想帮他把脉,然而,手刚一触到他的脉搏,床上本是昏迷的男人猛然间便睁开了眼,那眼神,如狼一般凶残狠戾,眉宇间满是煞气与戒备。
眼睁开的那一刻,他的手在同一时间也动了,反手想要握住了金玉叶的脉门。
金玉叶对他是留了一份心眼的,所以几乎在他动手的那一刹那,手便迅猛地退了开来。
“我帮你查看身体!”
金玉叶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用中文说着。
男人深幽冷冽的眸子直直看了她半响,最后不知是支撑不住还是放下心来,总之他是闭眼了,同时也让金玉叶帮他把脉了。
一番查探下来,金玉叶知道这男人受了极重的伤,外伤内伤都有,而且还是旧伤加新伤,海水浸泡的时间也挺长,身上的湿气特重,以目前缺药缺设备的情况下,他是没救了。
就算有药能拖住他的命,可是,一个陌生人,还不值得她浪费弥足珍贵的药,更何况,她在他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那是属于杀手的气息。
冲屋子里的人摇了摇头,表示此人没救了。
她一摇头,里面便再次响起叽里呱啦的话语。
金玉叶听不懂,也没去理会,她再次看了男人一眼,准备转身离开,突然,眼角扫到男人胸口露出一角的某样东西,碧眸霍然一睁。
她瞳孔缩了缩,她猛地转身,上前,急切地扒开他的衣服,从他里衣的贴身口袋里掏出了那样东西。
那是一个心型的吊坠,上面有着繁古的花纹,吊坠并没有穿链条,而是独独一个坠子,指尖动了几下,咔嚓几声细响,心形坠子便成了圆形指环。
这是她熟悉的坠子,是她送给哥哥的坠子,而丝线,此时正绑在小金脖子上。
心尖儿在颤抖,碧色的眸子光束明明灭灭,她看着床上的男人,抖着手掏出怀里的护心丸,塞到他嘴里,而后又掏出银针在他身上几个重要穴位扎下,而后又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弄好这些,她打着手势和屋子里的人交流着,基本意思就是要尽快送到当地的医院。
双方语言不通,交流起来很困难,好在最后那些人也总算是懂得了她的意思。
这里比较偏远,距离最近的医院也要好几个小时,交通也不方便,待她和几个当地的汉子一起将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五个小时以后的事儿。
不过,她喂他吃过护心丸,又帮他简单治疗过,经过一番抢救,一条命算是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而她也松了一口气,几个月都没哥哥的消息,如今老天既然让她在这异国他乡遇到一点有关哥哥的线索,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断了。
有了这个意外,金玉叶的旅程耽搁了,算上今天,她出来已经有十八天了,而那男人,自从推出抢救室,便没有醒来过。
医生说是他脑部严重受伤,这才导致他昏迷不醒。
她不在,京都却是大事频发,市长金成嵘被人举报暗藏枪支与毒品,经过搜查,确实在他家里搜出枪支和少量毒品,而且女儿金玉婷被查出吸毒。
这会儿,他已经被停职查办,而女儿金玉婷被迫关进戒毒所。
另一件事,百生堂药业集团前段时间被曝出减肥产品有副作用,如今股市下跌,资金瘫痪,有破产危险。
危急时刻,金融界新秀冷魅注资三千万,再加上那些股东在动荡时期抛售出去的股权被他高价买入,如今他拥有百生堂百分之六十五的股权,成为百生堂的最大股东,进入董事会,且对公司的一切决策都拥有最高发言权。
简单一点的说法,那就是这家百年企业易主了。
雷家,气氛有些凝重。
“还是联系不上?”
夏沅琼满面愁容,一脸担忧地问。
“我已经致电那边的领事馆,他们会帮忙留意的,只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他们只能查到她的入境记录,又怎么能查到她的具体位置,放心吧,那丫头机灵的很,不会有事的!”
雷战拍了拍她的背脊,话是这样说着,可眉宇间同样有着隐隐的担忧。
“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十八岁姑娘家,真是急死个人了,她也不是个没分寸的姑娘,这学校都开学了,她还不回来!”
说完,她还不忘剜了自家孙子一眼,“你真是荒唐,居然还带别的狐媚子一起去,也难怪她会被你气走了!”
雷钧桀摸了摸鼻子,心里暗自叫苦,他也很委屈好不好。
“要我说,最可恨的就是金家,没想到看着一副严谨廉明,正气凛然的样子,居然会拿枪指着自己的女儿!”
乐梅见儿子一副苦相,连忙将箭头直指金家。
“唉,确实没想到,金家老大那人,年轻时还挺不错的,没想到是越活越回去了!”
雷谨强和金成嵘是经常打交道的,这会儿也忍不住唏嘘。
……
“水!”
夜凉如水,异国他乡,充满消毒水味儿的病房里,金玉叶趴在床沿假寐,一声极为虚弱的声音传进耳朵,使她身子第一时间弹跳起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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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有妖正文第九十三章回国——冷魅正式登场
病床上挺尸了三天的男人总算是醒了,然而,坑爹的,狗血的问题来了,脑部受到重创,淤血积压在脑子里,无法散开。
丫的,暂时性失忆了。
一问三不知!
这种结果令金玉叶很郁闷,内心各种吐血,这种感觉就像是沙漠里突然看到一片绿洲,然而,一走近,却发现那是海市蜃楼。
希望被破灭的感觉,让金玉叶浑身都充斥着一股暴戾压抑的气息,让她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好在那人什么都不记得,唯独记得那个吊坠,他知道那东西是他的,且还一个劲儿的说这东西对他很重要,然而,具体是有多重要,为何重要,却是不知道。
金玉叶自己身为医者,知道有潜意识一说,如果一个东西对他来说太重要,那么,就算是失忆,他潜意识里,还是知道的,而他,正是这种情况。
这样一来,她可以确定,哥哥确实没死,这一点倒是稍稍缓解了她心中的压抑,只要还活着,她就不怕找不到人,更何况只是血块而已,她可以用针灸慢慢帮他消散。
医院住了半个月,男人身上的外伤基本已经愈合了,不过内伤什么的,还需要一段时间静养,另外也有点失血过多。
好吧,失血是她害的,本来算好的行程被他耽搁了,她的身体需要血,需要男人,感觉到他是干净的,便在他昏迷的时候,直接放他的了。
结果导致他输了两袋血浆。
到他能下床的时候,金玉叶便联系倪星恺,让他拖人帮忙弄了一个假身份过来,准备带他回国。
“冷斯,这是你的新名字,以后跟在我身边,身份是保镖,我会慢慢帮你将脑中的淤血散开!”
病房里,金玉叶将一份护照和全新的身份扔到一旁的桌上。
男人异常深刻的五官面无表情,那双偏褐色的眸子有着戒备与迷茫,“你为什么要帮我?”
出口的声音有些冷硬与拗口,显然不是一个长说中文的。
金玉叶抬眼看他,碧色的眸子平静无波,说话也直接了当的同时,也透着一股凉薄,“因为你身上有我想要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