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被拆穿身份,也不再隐藏,抽出柜台下方的剑,手一按柜台飞跃而起,朝着壮汉刺去,剑光闪动,带着杀气。
壮汉向后退,就势拔出腰刀,举刀相抗。
刀剑相交,丁当作响。
店中的两个伙计,其实就是赵掌柜的徒弟,见师父与来人交上了手,他们也拿出藏在桌子下方的兵器,与另外四个对打起来。
虽然客人们都躲开了,但店里的桌子、凳子还是很碍事,“咔嚓”一张桌子被在刀劈成了两半。
“咔嚓”一张凳子被踢烂,破碎的木屑四处飞溅。
黎洛棠筷子一扫,将飞溅过来的木屑拂走,淡定地夹了块糖醋排骨啃,啃完把骨头丢在桌上,一看场上局势,“掌柜要逃。”
赵掌柜虽摆出拼命的架式,可实际他是边打边往门口退;挥剑急攻三招,逼退壮汉后,他跳过门槛,拔脚就跑。
“姓赵的,你逃不的。”壮汉追了出去。
赵掌柜和他的两个徒弟在前面逃,褐衣壮汉们在后面追,不多时,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店内桌凳翻倒,碗筷还有菜汁洒了一地,一片狼籍。
惊魂未定的客人们,战战兢兢地往外走。
“老板跑路了,白吃一顿,省钱了。”黎洛棠笑盈盈地道。
衣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黎洛棠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衣大哥,你说,这天阳剑和天阳图真在赵掌柜手里吗?”
衣靖想了想,认真答道:“就算不在他手里,他也应该知道天阳剑和天阳图的下落。”
黎洛棠赞同地点点头,“还有店里的厨子,一直都没出来,极有可能在掌柜跟那些人交手时,就带着剑和图从后门逃走了。”
两人都没有称霸江湖的雄心壮志,对天阳剑和天阳图并不在意,闲聊了几句,就把这事抛之脑后。
回到客栈没多久,就有访客到。看到跟在伙计后面的胭脂,衣靖面无表情,在戒嗔寺遇到她时,他就料到她会打听他的住所,并过来。
“谁啊?”黎洛棠从衣靖身后探出脑袋,看到是胭脂,挑眉,女追男,够勇敢的!“衣大哥,客人来都来了,就请进来坐坐吧。”
“衣公子。”胭脂看着他,含情脉脉。
“请。”衣靖不请愿地让开路,他挺想将人拒之门外的。
胭脂提裙迈过门槛,腰肢扭动间,妖娆无比、万千风情,看得伙计眼睛都直了。
黎洛棠上前把门关上,拉着衣靖和胭脂进了小厅;黎洛棠提壶倒了三杯茶,热气腾腾的,“这茶是刚泡好的。”
“谢公子。”胭脂左手捏兰花指,放在唇边,眼波流转,妩媚动人。
黎洛棠眉尖微蹙,她是个“少年”,这么撩拨她好吗?
衣靖也不说话,端杯喝茶。
胭脂看着两人,轻咬了下唇,道:“小公子,奴家有几句话要和衣公子说。”
言外之意,就是要黎洛棠回避。
“事无不可对人言。”衣靖冷淡地道。
就算衣靖不这么说,黎洛棠也不会离开,衣靖摆明对胭脂没兴趣,她自然不可能让他陷入那种困境之中。
胭脂幽怨地看着衣靖,“妈妈的眼睛受伤,大夫看过说日后已不能视物了。”
“胭脂姑娘是来兴师问罪的?”衣靖沉声问道。
“不,不是的。”胭脂慌忙摇手。
“姑娘的话若说完了,就请回吧。”衣靖下逐客令。
“衣公子,您就这么讨厌胭脂吗?”胭脂泪盈于睫,楚楚可怜。
衣靖不为所动,“没有喜欢,何来讨厌。”
黎洛棠震惊地看向衣靖,钢、钢铁直男。
郎心似铁,胭脂再也承受不住,嘤咛一声,捂着脸就往外跑。她跑到院子,停顿了一下,显然是希望衣靖能追出来挽留她。可惜她失望了,衣靖稳稳当当坐着没动。
看着胭脂伤心离去,黎洛棠回头道:“衣大哥,怎么说人家也是女的,可以委婉一点的。”
“她极有可能是素女门的弟子,素女门的弟子个个精擅媚术,她们的媚术很强,能让人不知不觉就中了招,据说她们可命中招之人自杀。可是路遇劫匪时,她却等着我去救。”衣靖怕黎洛棠被胭脂哄住,透露了一点胭脂的情况。
当年他若不是自持力过人,恐怕现在就要受制于人了,沦为素女门的走狗了。
“她这是在设计你呀!没想到看起娇滴滴的,柔柔弱弱的,这么有心机。”黎洛棠拍拍胸口,“吓着我了,得吃点好的压压惊。”
衣靖莞尔。
黎洛棠的愿望落空了,下雨了,铺天盖地。如是只能委屈的留在客栈,吃客栈准备的晚餐。
客栈厨子的厨艺一般,毕竟来客栈是住宿,对吃食要求不高;吃着咸的咸,淡的淡,糊的糊,夹生的夹生,黎洛棠巴掌大的小脸,皱成小笼包。
美人蹙眉,若人怜。
女扮男装的黎洛棠,雌雄莫辨,让客栈老板娘慈母之心泛滥,“公子,这些菜不喜欢吃,就别吃了,我去给你做道我的拿手好菜。”
“谢谢老板娘。”黎洛棠开心地道。
老板娘的拿手菜是干菜焖肉,猪肉枣红、干菜油黑,搭配在一起,鲜香油润、酥糯不腻,咸鲜中略带甜味。
黎洛棠尝过后,觉得这道菜可以写进游记里,“老板娘,您跟我说说这菜怎么做的吧。”
老板娘笑道:“这菜简单,大家都会做。肉要选新鲜的,带皮的肥瘦相间的硬肋肉。干菜得选嫩的、清香的晒干芥菜,用别的菜干,味道差点。”
黎洛棠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老板娘接着道:“焖制的时间,也是有讲究的,差不多汤汁要焖干了,这菜就好了,再焖下去,就糊,焦锅就不好吃。焖煮时,要用旺火,小火会把肉蒸老了,就不酥糯了。这道菜要是煮多了,一餐没吃完,可以蒸热了第二餐吃,这样肉和干菜就更入味,更好吃了。”
一餐吃不完,可以第二餐吃?
黎洛棠表示,这是不可能的事,好吃的菜,她从来不留着第二餐吃。
饭罢,回小院的路上,黎洛棠问衣靖,“衣大哥,接下去,我们去哪?”
“不想在越州玩了?”衣靖问道。
“衣大哥,我这是为你考虑啊。”黎洛棠斜睨他,“你觉得那位胭脂姑娘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吗?”
衣靖默了,走到小院门口,才道:“临安有座二级塔。”
“我们就去临安。”黎洛棠立马就决定了,临安是大城,好吃的一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