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吃肉馃,有点干,顾霆晅看到旁边卖糖水的担子,“黎洛棠,你是喝薄荷水,还是喝绿豆汤?”
“叫我糖糖吧。”黎洛棠真的很不习惯被人连名带姓喊啊。
糖糖二字在舌尖轻轻滚过,顾霆晅并没有喊出来,而是告诉黎洛棠,“我的字是逸少。”
黎洛棠眉眼弯弯地笑道:“你的字很适合你。”
顾霆晅却有些羞涩,“这字是我姑父取的。”
他姑父的才学,就跟书房里摆得那块大砚台一样。
标榜是文化人,可实际……
好吧,不能指望一个十二岁就随父辈上沙场、只看兵法,对其他书籍都视为杂书的武将,能有多少才学。
他该感到庆幸的就是他姑父,没给他取字止伐。
就在顾霆晅默默吐槽他姑父的同时,黎洛棠问摊主,“你这里都有些什么啊?”
“有薄荷水、绿豆汤、红豆汤,还有从京里那边传过来的酸梅汤。”
“来碗酸梅汤,你们要什么?”比起清凉的薄荷水,黎洛棠更喜欢喝酸甜的酸梅汤。
顾霆晅也要了酸梅汤,两个婢女各要了一碗绿豆汤。
请客的人是顾霆晅。
自然晒干的乌梅、大片的甘草、自然陈化的陈皮、营养又美味的桑葚、紫红微酸的洛神花,加冰糖,熬煮出来。
入口会觉得是酸的,品一品又是甜的,细品,又回到了酸,可这酸里裹着甜。层次丰富,味有回甘。
摊主的手艺不错,熬的这酸梅汤,甜酸适度,又浸在冰水中,清凉清凉的,一碗下肚,暑气全消。
“如果再洒上点干桂花,味道会更好。”黎洛棠给摊主一个小建议。
喝完汤水,鸣翠说道:“小姐,时辰不早了。”
“逸少,我要回去了,今天谢谢你。”黎洛棠再次道谢,既谢他出手援救,也谢他帮忙挑选砚石,还谢他请喝酸梅汤。
“我们改天见。”顾霆晅微笑,期待着下次再见。
“改天见。”黎洛棠没有说她即将离开歙州。
她和顾霆晅都不是歙州人,不会在歙州久留,而人生何处不相逢。
顾霆晅看着黎洛棠上了马车,目送马车远去,才缓缓转身离开。
马车停在了二门出,黎洛棠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宫玖弦。
黎洛棠眸光微闪,事情这是忙完了?
“你买砚台了?”宫玖弦看到鸣翠手上捧着的盒子。
“买了两块砚台,又去买了几块在砚石,买砚台亏了,买砚石赚了。我花很少的钱买到了一块罗纹石,一块金星石。”黎洛棠想起这事,就开心。
“没想到你这么会挑选砚石。”宫玖弦笑道。
“不是我挑的,是顾霆晅帮我挑的。”黎洛棠说道。
面具下,宫玖弦眉头微皱,试探地问道:“你们约着一起去挑砚石?”
黎洛棠笑道:“没约,是在街上偶然遇到的。”
偶遇?
宫玖弦不信。
所有的偶遇,不过是其中一方处心积虑的谋划。
鸣翠捧着砚台和砚石,陪着黎洛棠回房了。
翠柳落后一步,向宫玖弦禀报,“公子,那天围攻两位客人的一伙人,想要抓走小姐。惊险万分时,那位顾公子出现了,帮着小姐打跑了那伙人,顾公子他来得很巧。”
意有所指,宫玖弦却淡笑道:“顾霆晅是不会与那些人勾结的。”
“那些人来抓小姐时,暗卫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缠住了,没法现身。”
“一共几个人?”
“五个,小姐的身手很好,右手鞭,左手剑。”
宫玖弦唇角上扬,用十香软骨散迷倒她是正确。
“在此之前,小姐和顾公子在文房店见过一面,顾公子的表妹抢走了小姐看中的一块砚台。”翠柳接着说道。
走进厅里坐下的宫玖弦沉声问道:“顾霆晅就任由她抢?”
“小姐说,君子不夺人之好,把砚台让给她的,顾公子没有说什么。”
宫玖弦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这时那个中年男子捧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翠柳立刻行礼,退了出去。
“公子,这是幼犼这两日收回来的账。”
“全收回来了?”宫玖弦看着放在桌上的木匣子。
“还有四位的没有收齐,俞建说,时间太短,他还没凑齐千金,求多宽限些时日。”
“这事,让他们继续更进,务必把账收齐。”
“是,公子。”
“还没找到那些人的落脚处吗?”
“暂时还没有找到。”中年男人把头低下了。
“他们今天已经出手了,蝙蝠三号、五号,回来后,让他们马上来见我。”
“是,公子。”
宫玖弦拿起木匣子,去找黎洛棠。
“笃笃笃”宫玖弦轻叩房门。
“谁啊?”黎洛棠在里面问道。
“是我。”
“来了。”
宫玖弦听到黎洛棠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吱”的一声,门开了。
“有事?”黎洛棠问道。
“来给你送银票。”宫玖弦把木匣子递到她面前。
“这么快就把账收回来了啊!”黎洛棠接过木匣子,“谢啦!”
“想不想去檀干园游玩一玩?”宫玖弦笑问道。
黎洛棠诧异地看着他,“你明天有空?”
“有空,要去吗?”
“好啊。”
“一会见。”宫玖弦含笑退开一步,转身离去。
黎洛棠关门,在屋里数银票,一叠银票,最小的面值都是一百两的,最大面值是五千两。
“发财了,发财了!”黎洛棠算了一下,“七万三千六百两。”
教训恶少这门生意,真是太一本万利了。
不对,应该是无本万利。
“是不是以后每到一个大城,就去找当地的恶少教训一通,做做生意?”黎洛棠自语道。
考虑了片刻,黎洛棠决定,遇到了就教训,专门去找就没必要了,她很忙的,没这么空暇时间。
酉时初刻,黎洛棠去了饭厅,宫玖弦已然在座,不见陈魅和赛易牙。
不等黎洛棠问,宫玖弦开口道:“他们带人去救他们的老二和老七了。”
“陈魅和赛大叔是什么人?”黎洛棠好奇地问道。
“他们自称鬼边七雄,而江湖上给他们的绰号是:义黑七鬼。”宫玖弦笑道。
黎洛棠挑眉,两个绰号都不怎么样。
说话间,菜送了上来,没有外人在,厨子准备了三道鲁菜,还有两道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