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玉掏出一块碎银子,射进了门洞里,只听到咔嚓一声。
两个夜叉一个左转,一个右转,手中的钢叉,也收回身边,不再高高举起。
“可以了。”沈君玉上前去,去洞门。
一下没有推开,他运功再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在门后是长长的甬道,不知道通往何处?
道边两壁的灯光昏暗,根本看不清甬道的情况。
甬道,十之八九有机关。
沈君玉甩出了他的扇子,扇子像回旋镖似的,飞出几尺远后,就飞回来。
劲风声激荡,果然从甬道两壁射出数十根箭矢。
沈君玉伸手,抓住飞回来的扇子。
箭矢射过一轮后,沈君玉再次将扇子甩出。
甬道两壁,再次射出箭矢。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箭矢仿佛射不完似的,这时,洞门口的两个夜叉也开始缓慢的转动。
真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我们必须尽快通过甬道。”尚柱峰急声道。
“冲过去,以我们的身手,这些箭矢,伤不到我们。”张长武说着,就挥刀往前冲。
两壁射出来的箭矢,都被他的刀扫落。
其他人也拿出兵器来,跟着他往前方冲去。
两壁居然还有箭射出来,墓的主人,还真是生怕别人来盗他的墓,就洞口这么一个机关,里面就藏了数千根箭矢。
“小心。”黎洛棠替沈君玉劈飞一根箭矢。
顾霆晅长臂一伸,搂住黎洛棠的腰,手一带,将她搂在了怀中,再一个旋身。
“嗖嗖”箭矢从黎洛棠身边射过。
若不是顾霆晅出手相救,这箭就要射到她左肩上了。
“谢谢。”黎洛棠的小手抵在顾霆晅的胸口。
“不客气,小心一点。”顾霆晅面红耳赤。
心跳的好快,仿佛他都能听到咚咚的声音了。
田仕奇眼角余光瞧见,磨牙,这个臭小子!
也就出了这个点小意外,
跑到甬道的那头,又是一个洞室
看洞室里的情况,众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洞壁上挖了许多浅穴,如壁龛一般。
每一个壁龛中都安着一具骷髅,或坐或立或卧,姿势各不相同。
“这些是陪葬者?”田仕奇眉头紧锁。
“是陪葬者,也是祭祀者。”尚柱峰答道。
“一共三十五具,可是有三十六个壁龛。”念奴说道。
“那一个壁龛是留给墓主的。”尚柱峰指着那整块石壁,“石壁代表着天空,他们就是三十六天罡。”
“墓主觉得是自己三十六星宿之一,死后就归位了。”黎洛棠说道。
“没错。”尚柱峰颔首。
“那些人既然霸占了这个墓,为什么不把这些骷髅清走?”张长武问道。
“可以用来吓人。”尚柱峰淡笑道。
还真别说,他们刚跑过甬道,猛然看到这么多骷髅,还真的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开始找机关。
大家都尽量不碰触那些骷髅,只在壁龛旁边找。
黎洛棠摸到了一个突出的地方,“沈大侠,好像在这里。”
沈君玉忙走过去,“我来看看。”
黎洛棠退开,沈君玉把手伸过去,摸着机关。
转,转不动。
不管是往左,还是往右,都不能转。
沈君玉运气往下按,动了。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洞,可以看到洞下面是阶梯。
洞口的灰,纷纷往下落。
“这不对啊,蛇刁手若是往这走的,这些灰应该早就落下去了,这一块地应该是干净的才对。”黎洛棠细心地发现了问题。
顾霆晅说道:“在前面应该还有另外一条路。”
“要退回去吗?”张长武有点不想再过那个甬道。
大家看向尚柱峰。
尚柱峰想了想,道:“错有错着,我们继续朝前。”
言罢,他率先进洞。
念奴紧随其。
接着是田仕奇、张长武、沈君玉、黎洛棠和顾霆晅。
这次的阶梯很长,一直往下。
黎洛棠默默地数着,“……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六十九、七十、七十一、七十二。”
他们又到了一个小洞室,洞内两侧是壁画。
左边画着白日飞升图,右边画着官场行乐图。
看图中间的男子,穿着衮服,头上衮冠,瞧着像是个王。
这个男子,极有可能就是墓主。
沈君玉顺利地找到机关,门打开,又是石阶,不过是往上的,仍然是七十二阶。
前面有石门拦路,门两边石柱上,各蹲着一个镇墓神兽。
这是到了墓主的墓室了?
“沈大侠。”尚柱峰回头道。
阶梯不宽,但两人侧身能过。
沈君玉走过去,尚柱峰用已快要熄灭的火把,帮他照亮。
“机关就在狮嘴中,尚大侠,我转左边这个,你转右边的。”沈君玉说道。
两人分别转动狮子嘴里的石球,打开了那道石门。
他们进入了墓室,石门关上了。
为何是墓室而不是洞室?
那是因为室中,放着一个很大的石棺。
石棺上没有花纹,这瞧着又不象是个王的墓室了。
在室内的角落放着许多,已经打开的石箱子。
里面的陪葬物,已经被人取走,空空如也。
在墓室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机关。
沈君玉盯着石棺,“机关或许在石棺之中。”
那个石门,刚才已经尝试过,打不开了,他们没法再原路返还了。
棺盖很重,五男用尽全力,才将棺盖移开。
石棺内空无一物,沈君玉跳进去,也不知道触碰到什么机关。
棺底一翻,伴随着他的失声尖叫声,人就被翻不见了。
“这棺材这么大,我们六人一起。”尚柱峰跳进石棺里。
另外五人也跟着跳了进去,在石棺底部一阵摸索,触碰到机关,可棺底却翻不动。
“我们六个人太重了。”黎洛棠说道。
如是两两成对,田仕奇抢先道:“糖糖,你跟着我。”
然而等他跳进去后,张长武也跟着跳进去。
“你进来干嘛?”田仕奇皱眉问。
“做人知趣点。”张长武触碰到机关,棺底一翻,两人掉落下去了。
这样一来,尚氏夫妻一对,顾霆晅和黎洛棠一对。
在棺木里,顾霆晅一只手抓住黎洛棠的手腕,一只手去触碰机关。
棺底一翻,两人直接往下坠。
顾霆晅轻声唤道:“糖糖。”
“在呢。”黎洛棠手中的火把,在他们被翻下来时,已熄灭了。
“别怕。”
“我没怕。”
两人还在下坠,突听到卟嗵声。
有两声,相隔很近。
接着就听到田仕奇喊道:“下面是暗河。”
他话音刚落,又听到两声卟嗵。
这应该是尚氏夫妻落进河中了。
“快到我们了。”黎洛棠轻笑道。
这趟冒险之旅,太不值得了,空手而归。
卟嗵、卟嗵。
两人控制了一下,但顾霆晅控制的没到位,平躺入水,水花四溅。
黎洛棠凭着她跳水运动员的技术要领,轻盈落水,只有些许的水花。
“我们现在从山腹掉到山脚下了,沿着这条暗河,我们应该能出去。”尚柱峰虽看了西安城的地方志。
但山中有暗河,地方志里可没记载。
暗河的水齐腰高,在水中行走,那怕是有轻功,也有点艰难。
一步三滑,摸黑前行。
“哎哟。”黎洛棠一不小心踩在两块石头中间,扭到了。
“怎么了?”顾霆晅问道。
黎洛棠脚踝一阵阵的痛,“我的脚好像被东西夹住了。”
“你别动,我下去看看。”顾霆晅钻进水中,摸着把石头搬开。
黎洛棠的脚从石头中间拔了出来,但她还是扭到了。
走了一步,就嘶的倒吸了冷气。
顾霆晅迟疑片刻,伸手将她抱起。
黎洛棠一惊,差点失声尖叫。
“你脚受伤了,不要走动了,免得伤上加伤。”顾霆晅低声说道。
黎洛棠抿唇一笑,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
标准的公主抱。
黑暗中,黎洛棠看不到顾霆晅那通红的脸。
但她靠他这么近,她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顾霆晅僵直着身体往前走。
尚柱峰听到划水声,除他之外,只有五道,“谁没有跟上来?”
“我在。”六人都答道。
人都在,为何只有六道声音?
尚柱峰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们从山洞口钻出来,他才发现会少一道划水声,是因为黎洛棠被顾霆晅抱在怀中。
“糖糖,怎么了?你哪里受伤?”田仕奇关心地问道。
“我把脚扭伤了。”黎洛棠噘嘴道。
“顾少侠,你把黎女侠放到那边坐下,我来帮她看看。”念奴说道。
顾霆晅依言,将黎洛棠抱去旁边的石头上,小心地放下。
念奴过来帮黎洛棠脱下鞋袜,就见黎洛棠的脚踝已经肿起来了,她轻轻一按,黎洛棠龇牙咧嘴,“痛痛痛。”
“尚夫人,您轻点。”顾霆晅背对着两人。
念奴笑,无声对黎洛棠道:“你男人很心疼你呀。”
黎洛棠挑眉,无声地回她一句,“那必须的。”
“没伤到骨头,等到山下,找点药酒擦擦就好了。”念奴帮黎洛棠穿好袜子。
鞋子就没穿,反正她这样子也走不了路。
在那古墓里折腾了这么久,看天上的太阳,大概推测了一下,申时末了。
“找找附近的人家,休息一晚再说。”尚柱峰说道。
其他人无有异议,大家筋疲力尽的。
骊山上没有山民,但旁边还是有村落的。
顾霆晅背着黎洛棠,一行人去寻找村落投宿。
他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走了两刻钟,就找到了。
找了家住房比较宽敞的农户,花了三两碎银子,住下了。
晚餐吃的是农家饭,看在三两银子的份上,农户把家里养着过年吃的鸡给杀了。
念奴兴冲冲地表示,要亲自下厨。
晚上就有一道生炒仔鸡,念奴的厨艺不错,炒出来的仔鸡,色泽淡红。
黎洛棠吃了一块,卤汁紧包裹着嫩嫩的鸡肉,油滑香醇。
“好吃吗?”念奴笑问道。
大家都道:“好吃。”
也以实际行动,将这道菜吃光,来表示这道菜,是真的很美味。
饭罢,顾霆晅伺候黎洛棠洗漱后,把她抱回了农户腾出来的一间房里。
农户腾出了两间房,两女睡一间,五男睡另一间。
一夜过去,黎洛棠的脚踝没有昨天那么肿,但还是有点痛,暂时不能走动。
顾霆晅就道:“山上我们就不去了,我送糖糖回城。”
尚氏夫妻和沈君玉皆是一愣,没想顾霆晅会为了黎洛棠放弃寻找宝库。
田仕奇微微颔首,这小子够仁义,所以说,当官的未必都是坏人。
张长武挑眉,还真没看出来,小师弟是个情种。
“这宝库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我们先慢慢找。等找到宝库的入口,你们再来。”尚柱峰重情义。
毕竟大家也算是共过患难。
五人上山,顾霆晅背着黎洛棠沿着山路前行。
“逸少,把我留在那个农户家中,你可以和他们一起上山的。”黎洛棠在他耳边道。
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脖颈处,让他感觉痒痒的。
“农户家太简陋了,你受伤了,要吃好的。”顾霆晅说道。
这个说法,她喜欢。
黎洛棠笑,眸光一转,“万一宝库找到了,没你的份,怎么办?”
“没有就没有,钱财乃身外之物。”顾霆晅洒脱地道。
“绝世武功,你也不想要吗?”
“我自问武功不差,也没想过改学其他门派的武功。”
“那你还来找什么宝库?”
“是你想来。”顾霆晅这句话几乎是无声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黎洛棠往前凑。
“糖糖,你别乱动。”顾霆晅只觉得背在发烫。
“我没乱动。”黎洛棠看他耳垂红通通的,伸手去摸。
“糖糖。”顾霆晅大声喊道。
“你干嘛?吓我一跳。”黎洛棠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一下,“不许凶我。”
“我不是凶你。”顾霆晅小声道。
黎洛棠唇边露出一抹坏笑,“明明就凶我了。”
“糖糖,你生气了?”顾霆晅声音有点紧张。
“以后你不许大声跟我说话,我就不生气。”
顾霆晅立刻道:“我以后不会大声跟你说话的。”
黎洛棠唇角上扬,眉飞色舞。
找到寄存在茶棚里的马,顾霆晅小心翼翼地把黎洛棠放到马上,把缰绳交到她手上,“可以吗?”
“不行,我脚没法踩马蹬,会掉下去的。”黎洛棠不踩马蹬,都能控住马,但今天她偏不。
顾霆晅信以为真,“我在前面牵着马走。”
黎洛棠既觉得他这样恪守礼节是对的,可又觉得他有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