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灯光再次点亮,王府护卫们看到的是已断气的蜀王。
那群行刺的歌舞姬,已不见了踪影。
空气中似还残留着她们身上的香味,在告诉大家,她们的确存在过。
蜀王死了,刺客逃了。
抓不到刺客,王府的护卫们都会倒大霉。
消息传进宫中,内侍不敢不报,只得将已安寝的皇帝给唤醒,禀报道:“陛下,蜀王被刺身亡。”
“什么人干的?”皇帝震怒。
“是一群歌舞姬。”内侍答道。
“抓人,严刑审问。”
如是刚消停几天的铁甲卫又有事做了,在城里到处抓人,再次闹得人心惶惶。
死了儿子的皇帝,就更不可能召见会给他添堵的黎皓扬了。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黎皓扬向宫玖弦辞行。
“黎大侠可有什么话要下官禀告圣上?”宫玖弦问道。
“无话可说。”黎皓扬笑了笑,“本可做能臣,为何要做幸臣?”
宫玖弦笑,“意有所图。”
黎皓扬沉吟片刻,“犼君?”
“果然瞒不过黎大侠。”宫玖弦承认了。
“小心行事,好自为之。”黎皓扬告诫了他一句,出了四夷馆,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黎皓扬离开后,宫玖弦进宫向皇上复命。
“你这事办得好。”皇上满意地道。
宫玖弦恭敬地答道:“为陛下分忧,是臣子职责。”
“蜀王被刺一事,你去大理寺询问一下。”皇上吩咐道。
“是。”宫玖弦领着皇上的口谕,往大理寺去。
去大理寺,他可以施压,可以卖人情,还可与人结交。
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城里发生的事,影响不到住在山庄里的黎洛棠。
顾霆晅从宫玖弦口中得知了黎洛棠的去处,自然是要到庄子上去确认,黎洛棠是否真得在庄子上。
其实顾霆晅并不太愿意让黎洛棠住在宫玖弦的庄子里,但他如今这个处境,又没地方安置黎洛棠,也只能将这郁闷之气给吞下。
看到顾霆晅,黎洛棠是开心的,拉着他在庄子里散步,“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都很顺利。”顾霆晅报喜不报忧。
“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吗?”黎洛棠问道。
“几日不见,我......你好吗?”顾霆晅是话到嘴边,改了词。
黎洛棠眨巴着眼睛,扭头看着他,笑盈盈地问道:“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黎洛棠向他身边靠近,“有没有想我?”
“有。”顾霆晅顿了顿,“你……有没有想我?”
黎洛棠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没有啊,我吃得好,睡得好,才不想你呢。”
“我不信。”顾霆晅说道。
黎洛棠甜甜一笑,“有啊,有想你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顾霆晅正要说什么,疯女人捧着花跑了过来,“田哥哥,送给你,花花好不好看?”
“好看。”黎洛棠接过花,都懒得纠正她称呼错误,“谢谢美美,去玩吧。”
疯女人欢喜的哇哇叫着,挥着手,跑开了。
“她是谁?”顾霆晅问道。
“我在街头遇到她,看她可怜,又认识田二哥,就收留了她。在城里,有人要掳走她,所以我才搬到城外来了。”
“你是想要带她去西安?”顾霆晅问道。
黎洛棠把疯女人疯言疯语里透露出来的一些事告诉顾霆晅,“如果真是香夫人害了她,我把人送去田家,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你的顾忌是对的。”
“等京里的事了结,我们带她去西安,把她交给田二哥,田家的事,就让田二哥去头痛吧。”
“就快到五月初五了,我们还困在京里,田二哥他们在西安久等我们不至,听到消息,怕是会赶来京里。”
“那更好,他来了,我就不用带人千里奔波,真是省心又省力。”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一片竹林边。
林里传来人吊嗓子的声音,“啊啊……喔喔…….”
黎洛棠回头问道:“庄子里还养了戏班子呀?”
跟在不远处的鸣翠,答道:“庄子上养了几个,没有府上的多,只能排个简单的小戏唱一唱,主子,可是想听?”
“一会吃午饭时,让唱青衣和花旦合着唱一段吧。”黎洛棠笑,“好不好?”
“听你的。”顾霆晅看黎洛棠的目光里,满是宠溺。
午时,顾霆晅陪黎洛棠去庄子的前厅用餐。
鸣翠把唱青衣和花旦的两个小戏子找来,让她们为两人各唱一段。
青衣唱的是《锁麟囊·春秋亭》,“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
花旦唱的是《红娘》,“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我步步行来你步步爬,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怕,跟随我小红娘你就能见到她……”
在她们优美的戏曲声中,黎洛棠在吃厨子精心为她烹制的醉排骨。
炸成金黄色的排骨,沥去油后,放在碗里,浇上醉汁即成。
排骨喷香的,令人陶醉。
醉汁甜中带着酸,配上排骨酥脆的肉,味道极好,令人回味无穷。
饭罢,黎洛棠送顾霆晅出庄,“事情再忙,也要按时吃饭,我可不想下回见到一个骨瘦如柴的你。”
“知道了,一日三餐,我会按时吃饭。”顾霆晅认真地答道。
“做事时,小心一些,别让人算计了。”黎洛棠知道顾霆晅行事稳重,可还是忍不住提醒。
“我会小心。”顾霆晅翻身上马,“我走了。”
“有空记得来看我。”
“好。”顾霆晅拍马扬长而去。
在离城三里处,顾霆晅遇到了从另一条道上来的沈君玉和上官姗姗,“五哥,上官姑娘。”
沈君玉狐疑地看向上官姗姗,“上官姑娘?”
上官姗姗万没想到,她的身份就这么被拆穿,“我说他喊错人了,你信吗?”
“你觉得呢?”沈君玉似笑非笑地问道。
上官姗姗假笑,“你肯定不信。”
“不信什么?”顾霆晅问道。
上官姗姗瞪他,“也不知道一一怎么会看上你的?”
这个问题,脸薄的顾霆晅没法回答,装没听到,“五哥,可是听到永宁侯府出事的消息才进京的。”
“正是。”沈君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