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的大明,除了一部分以赋税的方式进入户部用来维持帝国秩序与安全以及公共管理外,整个大明的财富已基本分为皇家资本与郑氏资本两个财阀集团。
朱由检乃是皇家资本的幕后大老板,大明目前的官商基本都有他的股份,相当于之前的内帑,甚至在如今的大明,依旧有人习惯将央行和织造局分于皇帝朱由检的红利称为是皇帝的内帑收入。
而郑氏资本则是民间资本的总头目,以联盟的方式同皇家资本争夺着整个大明乃至海外市场。
再延伸到暴力机构即军队,朱由检的皇家资本控制的是大明的陆军,而郑氏集团控制的是大明的海军,也就是说整个大明即南方集团的商业经济构成和军队构成是相辅相成的。
朱由检的皇家资本要想一统大明的商业帝国,就得再一统大明整个军界,让自己不但控制陆军还得控制大明的海军才行。
当然,目前朱由检还没有这个能力,郑氏集团也就还能存在着,再加上还有个满清在北方压着,朱由检和郑氏集团也还没有到矛盾尖锐的时候,彼此关于经济市场的争夺依旧是非战争的手段。
“陛下,这是我们最新得知的消息,郑芝龙前些日子在郑氏商号总会上发言宣布,为促进大明商贸发展,中兴大明,报效陛下之隆恩,郑氏商号决定从崇祯十八年十月一日起停止收大明官民商户出海贸易的保护费,此举在商界引起巨大反响,民间对郑芝龙的赞誉很高,甚至不少士子都以他为榜样,写诗作赋讴歌他”。
东厂中央调查统计局指挥使马吉翔此时向朱由检禀告了此事,而朱由检听后则不由得讥笑起来:“这个郑芝龙还挺会做表面功夫,会拉拢人心,这明明是朕和他达成的协议,他居然拿出来做面子,真是够可以的。”
“陛下,这天下只能是您一个人的,他郑芝龙此举未免有争夺人心之嫌,微臣以为,此人不可久留”,马吉翔谏言道。
“现在倒也不必如此紧张,他郑芝龙现在还没有和朕夺天下的野心,当然朕现在也没必要和他搞得剑拔弩张,这样对谁都不好,朕收关税难免会遭到民间富商巨贾的抵制,如果没有郑氏集团,也会有另一个走私集团出现与朝廷分庭抗礼,这个郑氏集团还好些,至少不会与朝廷爆发战争冲突,而且也可以帮着朕打击走私,毕竟现在的郑家也不愿意看见非走朝廷市舶司与郑氏商号的走私集团存在!”
朱由检说着便又吩咐道:“继续盯着郑家,他若扩张商业可以不问,甚至海外殖民也可以不问,只需禀明给朕即可,但若是他有练兵谋反之嫌,比如购买大量陆战武器与训练骑兵步兵等就必须立即报告给朕!”
“微臣遵旨!”马吉翔应了一声便告退而去。
马吉翔刚退下,史可法便走了进来:“陛下,福建总兵官郑芝龙求见。”
“郑大财主来了,让他进来”,朱由检笑着对一旁的女官陈圆圆说了一句,便起身走去了外堂平台,他如果所料没错,这次郑芝龙带来的应该是他郑氏的骨干,按照自己和他的协议,这些骨干将要成为自己大明的第一批海军教官。
……
“大哥,你说陛下让我们进京替朝廷训练海战人才,这是好事吗,等着朝廷有强大的海军那一天,我们郑家只怕就不会再有现在的好日子了吧”,郑芝龙四弟郑鸿逵此时看着眼前巍峨的紫禁城不由得问了郑芝龙一句,他现在的身份是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
当然,这个只是虚职,真正掌管锦衣卫的吴孟明比他还多一个左都督之衔。
“四弟所说的不错,可我们郑家即便在海上称王称霸,但在这大明陆地上还得仰朝廷的鼻息过日子,如果不听从陛下的意思给朝廷编练强大的海军,我们只怕会比现在更惨,当然,朝廷的海军能不能胜过我们也难说,毕竟朝廷的海军以后都是我们帮忙练,我们知道朝廷的底,朝廷不知道我们的底,只要陛下一日不想除掉我们郑家,我们郑家就一日不必与朝廷反目成仇。”
说话的乃是郑芝龙三弟郑之豹,在明面上的身份只是国子监监生,虽然名字颇有武夫之感,但在郑家的角色更像是一个谋士,虽不苟言笑却也世事洞明。
郑芝龙此时只是叹了一口气,先一步上了玉阶:“诚如三弟所言,我们拿朝廷没办法,朝廷似乎也拿我们没办法,但我还是总觉得陛下还有更多的底牌,无论如何,现在还是不要招惹陛下为好,至少目前陛下对我们郑家算是颇为照顾的,待会见到陛下都注意点,注意君臣之别!”
“放心吧,大哥,这里是南京城又不是金门岛,我们可不敢胡来”,郑鸿逵回了一句,就跟着郑芝龙走了上来,而郑芝豹也走了过来,且先向史可法行了一礼:“史公别来无恙!”
“诸位请进吧”,史可法面色冷淡,作为内臣,他自然得与郑芝龙等人保持距离,但郑鸿逵还是习惯性地掏出一枚夜明珠来送于史可法,却被郑芝豹拉了回来:“史公不比别人,你送这个小心掉脑袋!”
郑鸿逵这才收回了手,跟着郑芝龙进了乾清宫。
朱由检此时已经站在乾清宫内的一幅坤舆万国全图的下面仰头张望,等着郑芝龙等人的出现。
“臣等见过陛下!”
郑芝龙等人一进来,朱由检则忙面露微笑,亲自跑了过来将郑芝龙以及郑鸿逵和郑芝豹兄弟三人扶了起来:“三位爱卿平身,朕可算是等到你们了,这些日子朕可是盼得你们睡不着觉,陈圆圆,把冰镇的西瓜切了拿上来,三位爱卿这一路车马劳顿,再加上这天气炎热,只怕受了不少暑热之苦吧,正好吃几个西瓜解解暑气。”
郑鸿逵和郑芝豹都看了郑芝龙一眼,心里腹诽道:“陛下好像看起来没有兄长说的那么可怕,好像很亲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