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霜看时暖暖喜欢,把两盘菜都往时暖暖那边推了推,又切下一半蛋糕给她。
吃过饭后,她又倒了一杯牛奶,切了一盘苹果,放在时暖暖面前。
时暖暖看着祁霜做的一切,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有一瞬间的愣怔。
这个一开始在她面前呆呆的,后来又显出在旁人面前发狠的一面的祁霜,在刚才的床上,浴室,让她又发现了这人不讲道理,胡搅蛮缠,欲火焚身的样子。
此时,她又成了对她关怀备至的大姐姐……
这真是……好有意思的一个人。
吃过饭,祁霜就把已经彻底累的不行,昏昏欲睡的时暖暖抱回另一个房间。
主卧的床……暂时是睡不成了。
临睡前,祁霜还是问了一个她很早就想问的问题:“暖暖,你妈妈的病……是因为没有钱治所以才不去医院吗?”
时暖暖睁开眼睛,笑着摇摇头。
“祁霜,我妈妈是一年前查出癌症的,查出来时已经是晚期了。一开始我跟爸爸是很崩溃的,觉得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倾家荡产,也一定要治。一开始,我们是这么做的,我妈妈也积极接受治疗。”
“可后来经过无数次的化疗,我妈妈头发掉光了,脸色越来越差了,病情也没有任何好转,每天她躺在病床上,吃什么喝什么全部都有限制,之前爱吃的爱玩的全部禁止了。因为是医嘱,我跟爸爸都是劝着她去接受的。我们两个每天忙着想方设法地挣钱,我爸爸的早餐店,本来只有早晚开业,那段时间中午也开业,我爸爸自己掌厨,客人很多,但他再也没有时间睡一场舒服的午觉,听听音乐,跟我妈妈一起散步了。”
“而我,在那段时间也去了我一直不愿意去的摄影工作室,虽然再也没有之前的自由,但为的就是多赚钱,我开始加强宣传我的奶茶店,店里常常加班到深夜。”
“我妈妈之前是在尚行中学门口开小卖部的,小卖部也卖掉了,有尚行中学的学生跑来问我,怎么把他们最大的快乐给卖掉了,现在成了服装店,可他们不爱吃衣服啊。我什么也说不上来。”
时暖暖往祁霜怀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祁霜第一次感受到时暖暖难过的情绪。
“我们一家三口那段时间甚至很少见面。直到有一次我跟爸爸一起去看妈妈,我妈妈突然说,她想那只她救回来的橘猫了。她说那只猫孤零零的,独自睡在阳光下,没有她去给它送好吃的,它会饿……”
“后来我跟爸爸明白,我们都忽略她的感受了,她不想余生在病床上度过,她不想成为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说能活一年就一年,她想回家,想每天晚上抬头能看见阳台的星星,想每天中午吃过饭可以跟爸爸出去散步,想吃辣条吃烧烤,想做咖啡给我们喝,也喝我做的奶茶,想在我去漫展或者什么活动的时候,亲手给我打扮,想把之前没时间或者没机会做的事情完成。”
“她想我,想爸爸,想猫……”
时暖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轻轻闭上眼,流出一滴清泪。
接着便只剩均匀的呼吸声。
祁霜沉默半晌,最后动作轻柔地抱住了时暖暖。
本来她是想,自己可以出钱,再试试别的方法……
可人有选择自己余生如何度过的权利。
时暖暖和时响尊重并陪伴着温兰的选择。
这亦是爱。
甚至这种爱,更为挣扎和痛苦。
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的人放弃生命,自己尚有余力,可又不忍干涉亲人享受最后的时光。
只能陪着她。
笑着陪她。
像度过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去度过这生命倒计时下的日日夜夜。
任时光逝,任心凋零。
翌日清晨。
时暖暖睁开眼睛时,祁霜已经做好早餐,并用一张小桌子端着一杯热好的豆浆 ,两片烤的香喷喷的面包,还有一盘金黄色的炒蛋,放在床头边。
见时暖暖醒了,祁霜爬上床,什么也不说,捧着时暖暖的脸吻了又吻。
时暖暖睡眼惺忪着,一起来就挨了满脸的口水,一时间哭笑不得:“祁霜,你做什么……”
祁霜亲完了,摸着她的脸细细摩挲:“你要再睡会儿吗?累不累?”
这一问,就又勾起两人昨晚春光旖旎的经历。
时暖暖眼神飘着:“睡什么睡呀,这都几点了……”
清晨的阳光撒在时暖暖半边脸上,不知是阳光更暖,还是人更暖。
祁霜又亲了亲她,然后把盛放早餐的桌子搬到床上,坐在她身边看她吃饭。
“祁总,再不上班,要迟到了。”时暖暖夹了一块鸡蛋放到祁霜嘴里,笑着说。
祁霜咬着外焦里嫩的鸡蛋,也轻笑道:“那时老板起不来床,更要迟到了。”
这个“起不来床”说的就很有水平,一下把时暖暖说脸红了,哼了一声之后就自顾自地拿面包吃了。
于是这天早上,“暖暖的一杯茶”的副店主盛恬,边工作边叹息。
张晓晓立马察觉到盛恬的感慨,凑到她身边:“怎么了?”
盛恬一边装着配料,一边道:“就昨天啊,暖暖羞羞答答跟我说她要去领证,领证啊!不是学生证不是工作证也不是三好市民证,是结婚证啊!哎呀结婚证,结婚证……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