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已经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瓷壶,很熟练地倒了一杯递给了简。
沈纪年虽然不懂酒,但这桃花酒的酒香,淡淡的,带着花香,又清清的,应该是不烈,闻着倒是不错。
正想着要不回去也试试能不能泡出一种感觉,结果刚扭头就看见身旁的夏小满眼神朦胧,脸侧甚至带着微微红意。
这反应,很难不与醉酒联系在一起。
沈纪年心头大惊,想着这酒馆的酒也不见得烈到哪去,怎么小满还没开始喝就有点醉了?
她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酒蒙子,也对酒没什么造诣,好酒什么的对自己来说就是祗辱于奴隶人之手,甚至酒量可以说是几乎一杯倒,但是小满好像更离谱了。
夏小满脚步这时很应景地涣散了一下,最后竟是摇摇晃晃地一步踉跄直接轻轻靠在沈纪年肩头,语气也带着深深的倦意:“年年,我好像脑子有点热,有点晕。”
她的话语黏糊,听得沈纪年居然觉得这样怪有趣的。
沈纪年忙站直身子,撑着让夏小满靠拢一点,觉得她们这般隐身下去跟踪好像不是什么办法。
可以说是半点收获都无。
可这般贸然去告诉眼前这小孩让她跟自己走,也不太可能,就跟人贩子一样,别到时候让人更加警惕了。
简闻言,忙道谢接过酒,轻轻抿了一口,酒香醇香浓郁,带着淡淡的甜蜜感,很适合女孩子喝,又有一股清新的香气在舌尖流转。
酒的味道,确实不赖。
而且暴风雪里喝酒确实可以有效暖身子。
简笑盈盈道:"真好喝,多少钱?"
"哪里,这酒是我祖传秘方,不值什么钱,这是给我这个糟老头子喝的。"老板憨厚一笑,低声道,"这些日子,我都没有生意做,天气冷了,也就没再卖出去,还好这次是遇到你,还有你母亲,都肯照顾我的生意。"
此话一出,不知为何,老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了夜幕下的风雪中。
简还捧着手中的酒,望向老板的身影,眼神黯淡下来,心头却有了另外的思量。
这幅画面突然静止了。
恍若时间被人暂停,强行停止了齿轮,一切的一切都冰封在原地,连酒气的氤氲都封得一干二净。
正当她们不知何事发生时,脑子一阵晕眩,一阵天旋地转。
不多时,场景缓缓切换,沈纪年和夏小满上一时还在那酒馆里,下一时竟稳稳落在一间不大不小的破屋子前。
天空中是暴风雪,在满是空白的天空中猛烈地飘舞。寒冷的天气惹得沈纪年连打哆嗦,呼吸已经开始慢慢急促,整个脸也泛起了红晕,眼前单调的颜色刺得眼睛生疼。
该说不说,沈纪年可能还有点极限天气的不适症状。
看着还处在酒意中的夏小满,那股懵懵的劲头,害得沈纪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她们两个人,一个醉一个病,都晕乎乎的,拿着魔杖都没有任何逼格。
她们都有光明美好的未来。
不过显然完全不靠谱的样子,可苏西偏偏居然信任了她们,还以能力相逼迫。
不过惹了她们,这算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咯。
真是难办。
这房子外表看起来破败,门板都被风吹得摇摇欲坠,门也是半掩的,透出昏暗的灯光,可天花板倒是很完整,遮风避雨没有一点问题。顺着窗户看去,屋子里的摆设很普通,但足够温馨,壁炉里燃着火焰。
看上去甚至是暴风雪里最安静祥和,温暖的一处庇护所。
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材烧焦味,惹得夏小满的酒都醒了不少,她嗅了嗅屋内的气味,突然一个激灵,醒了不少。
夏小满伸手扯着沈纪年的袖子,小声道:“年年,这里住着两个人,可是另一个人身上血味很重。”
他们的气味浑然不同,另一个身上满满都是沾了许多死亡的可怕气息。
沈纪年虽然对夏小满这一诡异的技能至今感到困惑,但应该意外地准,若她没猜错的话,这间屋子兴许是简的家。
不过实话说,沈纪年有些时候直觉倒是很准。
比如那天母亲离去工作,沈纪年就莫名其妙地慌张,心底乱飘,还哇哇地哭了一晚上。
除了换来那老头子的烦躁怒骂,然后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哄她哄了许久,这才睡着。
不过她并没有真正地阻止妈妈前去,总觉得好像妈妈的离开,也有着她的过错一样。
这件事,倒是记了很久。
风雪的尽头,再次出现了一个人影,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看样子正是简,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灰白色,身形单薄,似乎随时都会被风雪吞噬一样。
简径直穿过了站在自家门口的两个人,并未多做迟疑,也不像刚才那样能看见她们。
沈纪年确定自己并没有用魔法,但还是以防万一,还是对着两人使用了一个隐身魔法,确认无误后便也跟着简去了。
简拎着桃花酒,把那袋面包放在桌子上,快步朝一个房间跑去。她打开房门,只见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坐在床头,简连忙拾起一旁放置的帕子,帮母亲擦拭额上冒出的汗珠。
沈纪年大概懂了,简的母亲大概是生病了。
她不禁觉得很是意外,现实中李欣的妈妈也是生病了,还是一个顽疾,医治了多久都未奏效,仅仅是一直拖着或者把命吊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