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萧绍初又想搞毛?
我思索了片刻后,朝对方问道:“去哪里相商?”
张翰武似是没想到我竟会如此顺水推舟,愣了一瞬才反应道:“围猎场。”
飒飒秋风,天干气爽,此时的皇家围猎场里,漫山遍野都插满了萧国的旗帜,乍一眼看过去,好像跟土匪们占山为王的举动没两样。
见我与四娃走了进猎场,张翰武自觉功成身退地默默往回走。
“你站住。”我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对方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道:“渭王殿下…是叫属下?”
我点了点头,“接风洗尘是礼部的事,而你的职责却是守卫整个皇宫的安全,是何人给你擅自离守的权利?”
我紧盯着他,期待从对方口中听到诸如“是楚王殿下叫我这么做的”此类的话语。
张翰武脸色已白,嘴巴张了张,终究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堂堂摄政王,却跟一个禁军守卫计较起来,未免有失气度。”这紧要关头,却忽然有人横插一杠。
我转身一看,阔别了整整一个月的萧绍初与萧绍寅两兄弟出现在了我面前。
两人一个穿着大红色的骑装服,一个穿着天青色的布袍,都是傲然挺立,嘴角带笑,狂风将他们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别说,还真有种天下尽在我掌控之中的霸气,看起来非常有自信,也很登对。
怪不得有人说“自古红蓝出cp”,现在看来简直是真理。
“他可不是守卫,是统领。”我义正言辞地纠正。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守卫,被高于他官阶的人支使,确实很多时候无法抗拒,但作为一个领导级别的就大不一样了,他只能听从直属上级的命令,否则就是玩忽职守,特别作为皇宫禁卫这个模块,别说玩忽职守了,就是一不小心损坏了身上带着的刀,都是杀头的罪。
萧绍初微眯起眼,一字一句地朝我问道:“那…渭王殿下打算如何?”
“原是想罚他的,不过见楚王你如此欣赏他,不如就将他调去你府上作守卫,如何?”我丝毫没受对方眼底暗藏的威胁所影响,自顾自地安排了张翰武的去处。
“很好!”出乎意料的是,萧绍初竟没再跟我纠结下去。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底泛起了不解,这禁军统领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收买的,尽管表面上的官职不如一些朝臣大,但日日见到的达官贵人还少么?更何况还掌握着皇帝的人身安全,没有倾城的财力与滔天的权势,根本就别想拿下。
而如今我随意一句话,就让这个显然是楚王阵地的得力大将失去仰仗,怎么想都不对劲。
不得不说,这二娃还挺会打心理战的,才见面的第一回合交锋,就让我有种忐忑感,我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后,故作得意地笑道:“不是说有要事相商么?赶紧说吧,我可没空。”
“哦…说起要事,确实有一件,不过,难得今日天气晴朗,不如兄弟几个一起聚聚,练练准头,熟习一会箭法,毕竟我萧家也是马骑上打来的天下,这骑术与箭法若是生疏了,便是抹了先辈们的脸。”
眼见二娃一脸煞有其事地说的头头是道,我没这个功夫跟他瞎磨,有心要走,却一时找不到借口,烦躁之下,干脆撕破脸直接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再这么虚情假意下去,你不恶心我都吐了!”
萧绍初神情一窒,脸被凝固成惊呆状,似乎做梦都想不到我会这么说一样。
我冷哼一声,正欲转身离去时,却忽然瞥见萧绍寅飞快地看了身旁的萧绍初一眼,目光中隐含着…紧张?!
我瞬间了然,心底油然生出一股破坏欲,我先是刻意朝萧绍寅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然后缓缓朝仿佛还沉浸在适才情境中的萧绍初靠了过去,直到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已越过某道防线时,才轻声道:“别总是玩些花样引起我注意,你可别忘了咱们的好大哥啊!”
萧绍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低垂下的眼帘总归还是透出了一抹难堪之色。
至于萧绍初的表情就更精彩了,他像是见鬼一样地看着我,半晌才恢复正常。
我顿时哈哈大笑,笑完后立马牵住四娃的小手,果断转身,可此时的耳畔却忽然传来了一句咬牙切齿般的话语:“你难道不想知道密诏在哪吗?”
我一愣,迅速转头,“难道你知道?”
“当然!”萧绍初笑得很嚣张,与刚才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你骗谁呢,你要是得到密诏还会告诉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我讥嘲地撇撇嘴,表示自己完全不会上这种奇葩的当。
“那你告诉我,这种三岁小孩也不信的话,我又怎敢哪来戏弄你?”
我皱起眉,一言不发地打量起对方。
确实,对方说得也是实话,我也正是基于这个理由才没立刻转身离去,甚至还跟对方闲扯那么久。
“就算我信又如何?你既然已经知道密诏的消息了,那肯定已将它收入囊中,我知道跟不知道又有何区别?”我沉默了好一会,才将话说了出口。
哪知回答我的竟然是一直站在萧绍初身旁的萧绍寅:“当然有,因为那封密诏我们并未得手,此次邀请渭王殿下来猎场,也只是为了叙叙兄弟情谊,顺道商讨一下集众之力找出密诏的事情。”
唔……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说的通。
只不过,对方有那么好心?
这简直比腋毛从脚底长出来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深知对方凶残属性的我,最终还是答应了这摆明了坑爹的兄弟联谊狩猎会。
无论真假,凡是关于宝物的任何一丝信息,都绝不能错过,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里,我的精神力简直就是最佳的防身利器。
由于四娃的特殊性,他不能单独一人骑一匹马,而我又不放心将他一人抛在看台,只好两人共骑一匹马,奔走在这苍茫的大草原里。
我这具身体对骑术的记忆还行,可对拉弓射箭什么的就很外行了,在不断的放空箭时,我还要顾虑坐我前方四娃的人身安全,这样一圈下来,根本就没猎到一只猎物。
而同样跟我们逛了大草原一圈的红蓝cp二人组却是战绩不俗,在看台上堆满了血淋淋的各种猎物,什么兔子啊羊啊这种就不提了,甚至还出现了野猪与狼。
我看得直抽嘴角,妈蛋,这草原到底是哪个马屁精打理的,这不科学啊!且不说这些猎物品种的合理性,光体型就很奇葩,一个个都胖得跟怀了孕似的,一眼就看得出是精心圈养了很久的,野性都被磨光了。
也难怪对方的战绩那么逆天。
两人得意洋洋的中二神情我不愿再看一眼,虚伪地赞美了对方几句后,我便直切中路,问起了心底最为关心在意的问题:“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遂了心愿,将这箭法练习得如此高超绝伦,这密诏之事总该有个交代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又没完= =
泪,我这回还差那么几百一千的,估计赶不上榜单了,大概会被关黑屋tat
…………整点了!不会吃翔了耶,但是…我…还有剩的,就豆麻袋!
第45章 百步穿杨
“不急…好戏还没上场呢!”萧绍初笑了笑,那张俊朗无匹的脸上透出一股邪魅之色,大风将他身上的红衣吹得猎猎作响,这极端中二的画面,令身为对方敌人的我,都不由自主地脸红了半晌。
……真的,这耻度未免太大了,我的小心脏有些承受不起。
随着这道狂霸酷炫吊的宣言发出后,这漫山遍野插着的萧国旗帜下忽然都钻出个人来,远远望去,那些头顶红缨,身披银甲的将士们仿若黑云压阵般,将我们几人层层包围在内,而唯一没站满人的地方,就是刚才打猎时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这就是你们排的好戏?”我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力。
没错,我是有精神力做防护,可是……看这波澜壮阔、万箭齐发乃至风云变色的大场面,这点微末得相当于练气一级的精神力又算得了什么?不被碾成渣渣才怪。
“对,不知渭王殿下可喜欢?”一旁的萧绍寅也不甘落后地对我实施了嘲讽。
我则勉强地朝他笑了笑,手心却已不知不觉地汗湿了。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对方,不……应该说高估了自己。
难道连李池都对我有隐瞒吗?
我不信今天这种场面不会有半点风声透露,更别提我安排下去了不少的探子潜入敌方内,而今时今日我被围困,能解释的只有一个原因,李池与姚太傅都背叛了我。
而不知何时起,看台上那一片平坦的高台上出现了数十个站靶,更令人震惊的是,每根靶身上都绑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我心情再也无法保持幽默地指了指看台。
萧绍初并未开口,但眼光却落到了我手上拿着的弓箭上。
“渭王殿下该不会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得到密诏的下落吧?”萧绍寅又替代二娃做出了回答。
“那你想怎样?”我问。
大娃冷笑着回道:“不如来立个赌约,若是你赢,便可得到密诏的下落,若是你输的话…便将陛下交还于我可好?”
我日!
这傻jb太嚣张了!
趁我出一趟远门就拿下了我这几个月的辛苦不说,还策反了我的小弟,此时竟然还想着窃取我的养成果实?作为立志干♂翻杰克苏主角的我简直不能忍。
其实当我看到这漫山遍野的敌人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非是对方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强杀我,然后改朝换代什么的。
但是,哪知这脑残兄弟放着如此良机也不用,竟然还跟我来意气之争那套,简直不能更奇葩,不过,这倒是便宜了我,此时不得不感谢上苍,让我穿越进了一篇啪啪啪神文而不是某正常向架空文。
“这规则是什么?”尽管已被对手成功激怒,但我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笑话,这要是对方赖皮肿么办。
“看到那些人了吗?他们每一人都是罪无可赦的战场逃兵,本该送去刑堂五马分尸或是斩首示众,但今日我给他们一个机会,做为此次赌约胜负的标注,至于规则更是简单了,纯粹是比试箭法,谁能在这些活靶子身上展现出技高一筹的箭法,谁就获胜。”大娃脸上的神情一反常态,虽然还是笑着的,但却不再保持着一贯的温雅,反倒隐隐透出一股强硬之色。
大娃这一番话稍稍令我有些意外,一是对方竟然不是派武艺超群的二娃与我对阵,而是让大娃披挂上阵。二是这比试的批判标准竟然有些模糊,我还以为对方会来一句,谁将这些人射死谁就赢呢。
不过我转念一想,又觉得大娃这样安排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为确保万无一失,要是两人都将犯人一一射死了,胜负岂不是很难判辨?
“不知渭王殿下对这规则可还有异议?”在我摸下巴沉思的过程中,大娃又开始来刷仇恨了。
我很利落地摇头道:“没有,就这么办吧。”
我并不知道对方这大张旗鼓地搞这一出是为了啥,但很显然,局势没我想象中那么坏,甚至还颇有点敌人在助攻的意味,相比起和千万人的厮杀,这看台上数十位的不动靶显然要易对付得多。
更何况,对方立下的规则判定对我而言很是幸运,纵然对方可能留了一手,想跟我玩扮猪吃老虎,出其不意震慑全场的招数,但论箭法的精准度,单凭这练气一级的精神力完全通杀无压力,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杀人什么的,我不太下得了手,对方只说能展示自己的箭法如何高超就ok了,没要求一击必杀什么的,我顿时安下了心。
“好!那不如渭王先来?”萧绍寅骑在马上的腰杆笔直,温润如玉的笑容中暗藏挑衅。
我一手圈着前方的萧绍酬,一手拿着弓箭做连连摆手状,“不不不,还是寅王你先吧,我得揣摩揣摩,方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刚才还很嚣张,如今一言不发的二娃一听我竟然无耻得连“百战不殆”都说了出来,眉头一皱,就想要喷人。
大娃不愧是玩政治的,嘲讽抗性就是高,他一把按住了对方的手,柔声道:“你难道不相信我吗?这种话何需去较真?”
这举动成功将二娃的视线再度拉回到了他身上,这两人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眼底尽是数不清道不明的痴缠。
风过,发扬,心动,他们的感情只有飘柔洗发水能懂。
好在,肥皂剧都有个广告插播时间,更别提区区洗发水代言。
只见大娃深情挥别二娃后,扬起自信的一抹笑,迅速拿起弓,搭起箭,对着起码隔了近百米远的看台“嗖嗖嗖”地放出了三支箭。
如果对方不是我的阶级斗争对象的话,我可能立刻就会鼓起掌来,因为这一幕实在太漂亮了!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貌似文弱的寅王,箭法居然如此出众,拉弓射箭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竟然能一张弓搭上三支箭,姿势还那么地果决利落。
当然,这姿势是漂亮了,那战果呢?
拜精神力所赐,较旁人更为耳清目明的我老早就看到了那一排活靶上的前三人身上凶残地飚出几股红色,纷纷扬扬而起,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一时间,整个猎场寂静无声,唯余几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充斥着这广袤天地,残酷,却意外地沸腾人心。
过了一会,惨叫声渐逝,萧绍寅又举起了手上的夺命弓箭,开始新一轮的屠虐。
而且,依旧是一射三发的节奏,当看台上只余下最后三人与一个还没断气的时,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搭上了四箭,他略一停顿后,那几支箭矢宛如长了眼睛般射向了所有的目标。
随后,血色飚天,惨叫不绝。
一如既往的残忍与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