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敌视仇恨,锦妖一点反应都没有,悠然的滑动着杯盖,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见月倾天不说话,宁柔有些怒了:“皇上!你答应过我的,帮我杀了她!”
月倾天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从后面一个柜子里取出了一把匕首。宁柔看得眼前一亮:“皇上!给我,我要亲手杀了她!”
显然已经被恨意冲昏了头脑,根本没看出眼前的不对劲。
月倾天走到她面前,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拔出了匕首,往前递给她,却在她刚刚拿到的时候,一直一转,一个用力送进了她的腹部。
“啊!”宁柔痛得惨叫,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月倾天:“为什么?”
月倾天抽出匕首,眼中全是毫不掩饰的冷漠和厌恶:“没有为什么!”
宁柔捂着肚子,一脸的受伤,甚至都忘记这屋内有个她恨不得要杀的人,只是望着月倾天,愤怒、悲伤、绝望:“你明明说过爱我的,你明明说过要让我做你的皇后的!”
“你觉得朕会要一个面容尽毁身子不全的女人?朕救你也也不过是因为朕想要宁家而已,不过如今朕改变主意了!”话落手中的匕首直接如此宁柔的心脏,残忍的一转,直接要了她的命,宁柔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月倾天放开手,转头看向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的锦妖:“这次可满意了?”
锦妖放下茶杯看着他,漠然一笑:“果然最无情是帝王!”
月倾天面色冷沉,没有说话。
锦妖起身往外走,路过屏风时一笑幽幽道:“宁家就算本宫送给你的登基礼物,恭贺你登基,皇上!”
月倾天握紧拳,等锦妖离开他才松开手。
“皇上!您要给奴才做主啊!”那被扭断了手的太监连滚带爬的进去,哭得一脸的凄惨:“公主居然纵容她的婢女将奴才打成这样,奴才可是皇上的人,她居然……”
他的声音在看见地上的尸体时戛然而止,这不是刚刚请进来的宁小姐吗?不是说以后可能是皇后么?怎么就死了呢?
突然间他感觉背脊有些发凉,猛的一抬头,一把匕首向他射来,直接穿破他的胸膛,让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
帝王之殇,举国哀悼
今日出殡,文武百官皆披麻戴孝,除了那身着黄色衣服的僧人,一眼望去全是白色一片。
左边是僧人念经的靡靡之声,右边是文武百官跪拜,听着林英念诵月徵这个皇帝的平生功过,这一道程序叫做——盖棺定论!
念完之后敲三次国丧钟,上百个禁卫军走在前拿着灵幡,洒着冥币,接着是护卫队,月倾天带着文武百官走在前方,月中亭、月倾雪、月长风都在其中,然后是灵柩,后面才是女眷的队伍,皇后和众多嫔妃都跟着走。
锦妖没有走在那个队伍里,而是站在城墙之上,一路看着他们从城内走出城外,长长的队伍,走了一个时辰都还可以看见,西北帝陵,那是尧月历代皇帝安息的地方,而月徵,也将在那里长眠。
锦妖以为恨了就不会痛,以为自己能放下,甚至忘记,可是此刻看着那灵柩走远,心也随着走远,空洞得仿佛连风都可以吹过去。
“公主!”一个小太监跑到锦妖身边,将手中的一封信递上:“这是林公公命小的给您的,他说他去地下继续服侍先帝,望公主保重!”
锦妖接过并没有立刻打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那风吹拂她的衣摆。
不多时身旁多了一个人,那熟悉的味道让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劳心劳力一辈子,荣华富贵逝去,换来的只是一个盛世葬礼,可就算埋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个死字!”
“天下大任终需要有人扛起,若非皇上苦心经营,恐怕尧月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吞没,天下的百姓能安稳这二十年,都是他的功劳,他是一个好皇帝!”
锦妖沉默,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她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得只能看见自己的利益,天下大义与她来说根本就一文不值,她可以为一个人成全了天下,却也可以毁了天下,她做不到月徵那样为人着想,甚至为了可笑的理由了结自己的生命,却也不能否认他的好,所以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
锦妖就这么站着,从早上一直站到中午,而云微也静静的陪着她,一言不发,没有丝毫的交流,可是两人的气息却那么和谐。
锦妖终于回神,转身看着一身素白的云微,抬手握住他的手:“走吧!回去了!”
该做的她已经做了,该守的她也守了,足够了!
云微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脑海中响起今日早上水苏的话:昨夜绯月公子进了公主的院子,直到今天早上都没有出来!
他已经忘记自己听到那句话当时的心情了,只知道很复杂,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抬头看着她,今日的她一身素白,清丽耀眼,仿佛一朵纯白的牡丹美得让他惊艳,她握住他的手,自然无比的亲密,他的手微凉,她的手温暖,竟然奇迹的让他的心都安定了下来,不愿再去多想,他愿意相信她!
“本尊看着怎么那么刺眼呢?”
百米之外的一处阁楼上,郁卿颜一身红衣坐在边沿,整个身子都露在外面,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可是他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无比慵懒的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暗红的眸子看着那一对相携的璧人,里面全是不悦。
魅一沉默:主子觊觎着人家,人家那么恩爱,能不刺眼么?
“魅一!你说本尊干脆直接去把她抢过来,怎样?”
“主子不是说要放长线钓大鱼么?况且你这么直接去抢了,万一公主生气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魅一很诚实道,虽然他家尊主奉行的是强盗主义,看上了就要得到,可是这公主可不是一样物件,万一抢回来了,到时候不顺尊主的意,恐怕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所以为了以后的安危,他还是说老实话。
郁卿颜沉默,片刻之后幽幽一叹:“本尊突然想杀人了!”
魅一动了动眼皮:“前不久阎罗殿二长老的人从公主府到皇宫一路设杀,阎罗殿的大长老还打伤了公主,若非微之公子在场,恐怕公主那日就得丧命当场!”
“那个老不死的啊!”郁卿颜眯眯眼:“正好本尊好久没有松松筋骨了,那他练练手!”
话落起身,衣袂一闪很快没了踪迹!
此刻的街道还是一片清静,今日禁市,所有商铺关门,小贩们也不敢出来摆摊,这一路上只有少数人走动,地上的冥币被风吹得满天都是,仿佛雪花飘落一般。
锦妖牵着云微的手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两人缓缓而行,没有说话,没有对视,可是却又一股说不出的亲昵在两人之间流淌;偶尔有路人注意到这一对璧人,却又很快转开,天子脚下的人都懂得察言观色,两人一看就身份不凡,没人敢去找麻烦。
云微握住她的手,一路前行,偶尔目光落在她恬静的侧脸上,眸中盛满了温柔。
锦妖没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走向了一旁的河提柳岸,找了处草地坐下,抬头看了眼云微,笑道:“天下第一公子怕不怕毁了形象?”
云微一笑坐下:“那个只是别人给的名号而已,公主何必当真?”
“必须当真!”锦妖挑眉一笑:“要是别人知道天下第一公子是我的人,那多有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