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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先前在原来东家做活时,也不过贪了些蝇头小利,但人家没把她往官老爷跟前送呐!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谢大人可真是豁得出去!
  她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案桌上的荷包,顾不得清点银子够不够数,便匆忙收拾好自己包袱跑出了门,生怕晚一步就被李大河拽去京兆府,这要在府衙里挨了板子,之后她可就没脸在上京待着了。
  这人一走,屋里霎时清净下来。
  谢见君按了按眉心,家里骤然少了个搭把手的人,明日他散班回来,还得再去趟牙行,这回说什么都得招个话少老实的婆子过来,断了这些个花花肠子。
  午时将过,云胡从白云寺回来,乍一见屋里少了个人,问及钱婶子,被谢见君以她家中孙子太小,儿婿照顾不过来,要回家帮忙为缘由,给糊弄了过去。这种事儿,就没必要让云胡也知道,不然以他的性子,定然是要多想了。
  ————
  转日上朝,
  崇文帝果真给季宴礼和师念二人赐了婚。
  拿到圣旨的那一刻,季宴礼的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成亲的日子是钦天监帮忙合算的,就定在了腊月初十,有不容忤逆的圣旨在,他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只待准备好三书六礼,跟着走流程即可。
  谢见君入编修撰历法一事儿,是李公公特地去翰林院宣读的旨意。
  旨意一下,翰林院众人一片哗然。
  “这等名垂千史的好事儿也能轮到他那六品小官?”
  “听说是秋狝救驾有功....”
  “什么功劳能得来这奖赏?怕不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吧...”
  季宴礼听着同僚之间莫须有的猜测,嗤笑一声,“几位大人,旨意是圣上下的,难不成你们是对圣意有异议?”
  “哎呦,小季大人,这话可说不得!”刚才还傲慢着的学士们纷纷否认,这话若是传到圣上的耳朵里,那可是要掉脑袋的,那揣测圣意,可是大忌呐!
  “哦...还请几位大人谨言慎行,毕竟在围场上,那黑熊扑过来时,小谢大人可是不带一丝犹豫地,就救了咱们圣上的性命呢...”季宴礼眼尾轻佻,分明是笑着,却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诸人齐齐闭嘴。
  围场涉险一事儿,他们都略有耳闻,任谁剖开了心,也未必会在那般惊险的时候,选择去救驾而不是自保,所以说,活该人家能受这封赏。
  况且,修撰历法本就繁重的差事,又得在古板拘泥的宋学士手底下做事,他们憋足了劲儿,就想看谢见君到时候如何吃罪受累。
  然谢见君却不这么想,他同宋学士相处了有一段日子。
  宋承奕这人,虽说一直板着个脸,成日里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但从不藏私,什么都愿意交。旁人忌惮他严肃顽固,实则是他没有弯弯绕绕的花心思,与这样直率的人相处起来,可比应付那些个九转十八弯的官员要轻松多了。
  第117章
  自接了诏令, 谢见君便跟着宋学士身后忙碌了起来。此番修撰历法,除去翰林院和钦天监部分官员,圣上还特意征募了十余名方士以及民间天文学者, 数人凑在一起, 辩论实测了小半月, 才敲定出岁差、晦朔进日、食限等诸多计算时历的法子。
  熹和疆域广袤辽阔, 倘若不统一历法的使用, 那必然也做不到政令的统一, 崇文帝名义上打着本朝历法在经久的使用过程中,时间逐渐出现偏差,不利于农桑生产和日常生活的由头,耗资又费时地攒起这么多人来重新修撰历法,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自个儿脚下的天下合一, 以历法来彰显皇权的至高无上。
  只他倒是顺天意,固皇权, 这可让底下人都跟着遭了难。
  头着前几日, 谢见君几乎和宋学士要住在翰林院中。
  每日卯时, 天还没亮, 他就等在宫门口,除去上早朝的时辰,二人就一直闷在屋中,连膳食都是翰林院的同僚帮忙带过来的, 忙活到宫门落锁,才被各家的马车接走。
  这期间,崇文帝给太子的十五日之期也到了, 他虽没特意去关注,但听季宴礼提了一嘴, 说是掌管围场布防的两个指挥官入狱后没多久便自戕了,太子没审出有用的证词,人一死,一切尘埃落地。
  他无法,只得将下属连带的几个小将的供词,悉数上报给了崇文帝,具体怎么惩治,还得看圣上拍板。
  崇文帝兴许早就料到了此结果,不疼不痒地训斥了太子两句,就将这事掀了过去,但到底是真的掀过去了,还是让人私底下继续查,便不得而知了。
  左右都是大人物们之间的角逐,他们这些小官儿单单只是打听,就已然是逾距了,谢见君听完,浅浅地唏嘘一声,转头继续忙活宋学士分配下来的差事。
  至于找婆子一事儿,一直拖到了入冬,还没有合适的人选,牙商接连举荐给过来的人,聊上两句后,他都以不合适为缘由婉拒了。
  好在王婶子尽心,云胡有她照顾着,熬过了孕吐的那段时日,身子骨渐好起来,连带着胃口也恢复了些许,还总念叨着嘴里没滋味,想吃些甜食。
  谢见君隔上几日,就从庆春园买点蜜饯糖渍果子,这东西也就是解解一时的馋虫,大夫嘱咐过,有身孕之人不兴多吃。
  这日,庆春园新上了栗蓉酥,他早早得了消息,散班后特地绕路过去。新出炉的栗蓉酥金黄香甜,小二装袋时都只敢小心翼翼地轻拿轻放,生怕稍稍一个用力,就捏碎了外层的焦脆的酥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