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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人看当真没戏了,便不得不歇了心思,跟着牙商往外走时,还扎堆凑在一起谈论这事儿,被牙商一声呵斥才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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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上没什么礼节,但最基本的规矩还是得知道,送走牙商后,谢见君便让李盛源和王婶子分别带六人下去,该调/教调/教,该分配活计分配活计,还有他们之后要住的地方,也都一一安排好。
  留下的俩哥儿,一个跟云胡差不多大,叫宁哥儿,话不多,但瞧着稳重,另一个较之年轻些,唤明文,虽是生养过孩子,但那娃娃脸不显年纪,大福与他很是投眼缘,一炷香的功夫俩人就玩到一起去了。
  因着是大福身边的人,云胡便仔细询问了明文的情况,得知他孕时受了惊吓,提早了两个月生产,生下来的小哥儿天生体弱,一岁那年生了场病没救回来,自个儿心里吓得直惴惴。半夜从噩梦中醒来,浑身被冷汗浸湿,谢见君搂着他好一通哄,末了没办法,硬是让乳母将睡熟的祈安抱来身前,探了鼻息才哄得小夫郎躺下,结果还是一整夜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祈安更是因为折腾了这一趟,大白日又发了烧。
  冯大夫前脚刚从文诚书院上完了课,后脚就被请来了府衙后院。
  他轻车熟路地上前给祈安搭了个脉,回头就冲着谢见君做了个礼,面露难色道:“知府大人,方得要行针才能退热。”
  云胡本就自责,乍一听行针,当时便变了脸色。
  谢见君见状,赶忙招来满崽让他把云胡拽出屋外,自己则留下来陪烧得小脸儿红扑扑的祈安。
  一根根泛着银光的细长针从针袋中取出来,扎在小家伙的身上。他不过五个多月,话都不会说,即便是疼,也只得歇斯底里的大哭,那连绵不绝的恸哭声仿若一把把冰锥,狠狠地凿进谢见君的心里。自古以来,就没有爹娘能承受得了自家孩子受这苦楚,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才他才执意让云胡离开。
  这好不容易挨过了行针,小崽子水盈盈的双眸早已经被眼泪泡得红肿,小身子一抖一抖的连哭都没了力气,只牢牢地抓着阿爹的指节不撒手,那冯大夫靠近一步,便拼了命地挣扎,身下的被单都被踢开了。
  云胡并未离开,祈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听着,掩在袖袍下的手攥得死紧,连指尖嵌入掌心亦未曾察觉到疼。
  谢见君送冯大夫出门,见小夫郎眼圈通红,神色不对劲,当即上前抓过他的手腕,愣是费了好些劲儿才掰开他的手。
  “都怪我,我明知他身子羸弱,冬夜那么冷,偏还折腾他一遭...”云胡近乎失神地低喃着,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撕破喉咙才吐出来。
  “如果那晚我不逞强,祈安就不会早产,就剩下两个月了,再有两个月他就能平平安安地出生,他本来不会生病的,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救他们的,他们忘恩负义,他们想害祈安..”
  “云胡,你听我说...”谢见君努力掰正他的身子,迫使小夫郎直视自己,“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云胡双手捂着耳朵,试图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是我没给他一个康健的身体,凭什么要他来承受这些...”
  他似是入了魔一般,任谁说的话也听不进去,只怔怔地往外走,“福妈说了,崇福寺最是灵验了,我、我现在就去崇福寺,去求那些神仙,别再让祈安受苦了....”
  谢见君晓得云胡是这些日子被祈安断断续续的生病,折磨得精神有些崩溃,遂将人一把扯住,“云胡,你听听,祈安在哭呢,他想找爹爹了....”,他眉心微微蹙起,温凉的指腹拂去小夫郎眼尾的泪珠,再开口时,声音里裹着满当当的温柔,
  “不要去了,好不好?”
  许是有祈安绊住了脚,又或是当真被劝服,云胡闻言轻点了下头,终是被他劝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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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去崇福寺祈福的这一茬,随着祈安的痊愈也就抛之脑后了。
  哪知,元溯当日,空山雪霁,谢见君着一身素服,从崇福寺山脚下,一步一叩首,数百层青石阶,他从日出拜到日暮,只为祈求神明垂怜,护佑幼子平安。
  第227章
  朝中封印末日, 秦师爷在宫门外,等来了满面红光,嘴角压不住笑意的师文宣。
  “哎呦, 老爷今个儿上朝可有何喜事!”他谄笑着上前, 小心翼翼地将师文宣扶进马车里, 随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招手唤马夫回府。
  师文宣将将坐稳, 捋了把半白的胡须, “今日早朝,圣上对见君这小子大加赞赏,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秦师爷晓得定然是因为赈灾一事儿,遂跟着奉承了一句,“尚书大人慧眼识英才, 咱们小谢大人也争气,把赈灾一事儿办得属实漂亮。”
  师文宣对这句称赞很是受用, “是呐, 当初老夫送他去甘州, 不过是想磨磨他的性子, 没想到短短两年多,他便在甘州盖了府学,建了安济院和惠民医所,还惩治了两个贪赃枉法的知县, 可谓是大有建树,老夫听说他还在甘宁县修渠来着…”
  “说是因着地震,耽搁了进程, 怕是要拖延到明年春上才能完工,届时那甘宁县百姓, 便不用再受旱涝之苦了。”秦师爷斟酌着回道。
  “好好好...”师文宣大喜,“等着将此事呈报给圣上,见君的功绩上又可再添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