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留他一条狗命,他还不能杀。”
沈天赐闻言并没有收回挥出去的拳头,对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武云海重重的又是一拳。
“将军放心,我省的。”
“可若让我就这般放过他,我怎么对得起姚大哥怎么对得起京中营的兄弟。”
“万事我沈天赐担着,我沈家不怕他武家。”
沈天赐底气十足的说着,他是沈家家主之子,沈家虽然都是文官不假,可那也都遍布南楚各地。
武家若真弄死了他,父亲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对姚大哥一直心怀愧疚,那日若是他早些去接替姚大哥,就不会发生昨日之事。
沈昭吩咐手下将武云海抬了下去,“天赐你随我来。”
她转身朝着姚大哥的营帐走去,沈天赐不情不愿地跟上。
这个姓楚的办点事总是畏手畏脚瞻前顾后。
干就完了,他一方主帅怕个屁。
“天赐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一心想要置武云海这个畜生于死地,但是他还不能死你可懂?”沈昭耐心地和沈天赐说着。
沈天赐撇了撇嘴道:“你不就是怕武家吗,你怕我可不怕。”
“人生下来就是一条命,他武云海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武云海是宫中人给押送过来的,来人可是说了,忠义侯吩咐武云海可任凭京中营将士处置。”
“咱们都是当兵的,这下手也没个轻重,真若捶死了武云海,忠义侯也不能怪咱不是。”
沈昭停住步子,一直闷着头走路的沈天赐险些撞上沈昭的后背。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好好走着,怎的就停下了,也不知说一声。”
沈昭转过身来,看着沈天赐,“天赐你的话提醒了我。”
沈天赐的眼眸骤然变亮,兴奋道:“你也觉得这样可行?嘿嘿……看着你人怪实诚的,心眼子也是蔫坏蔫坏的。”
“你放心,你不便动手由我来动手,人命债我来背。”
沈天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武云海你这个龟孙,只要将军一声令下,老子立马送你去见你老祖宗。
沈昭看着双眼嗜血的沈天赐,解释道:“我说的可不是让你宰了他。”
沈天赐眼中的光骤然熄灭,“说来说去,你还是有所顾忌,你也瞧瞧其他两军的主帅,有谁像你一样……怂!”
确实没有人和楚慕一样,他们身后站着的是百年氏族的底气。
楚慕他没有,他是孤身一人在奋战。
楚家并不能帮他。
而她现在是楚慕,她肩负着太多的责任,太多人的性命。
她的背后是无依无靠的西北军是远在岭南的父兄。
“天赐,武云海不能杀,这是圣上的底线,你莫要忘了武家还有一个在边关自立为王的武洪钟和宠冠六宫的惠贵妃。
忠义侯多次相救圣上,因此落得缠绵病榻。
且他只有武云海一个男嗣,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皇上都会留武云海一命。
除非忠义侯另有一子,或者武云海只是武家人并非忠义侯的儿子。”
沈天赐有些泄气地看着沈昭,难不成打他一顿就算了?
姚大哥可是差一点就被那个畜生给杀了。
若不是庞家人来得及时,若不是他们带来了太医院院首章太医。
姚大哥他昨日就没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如此轻易饶过武云海。
“若就此放他回去,不仅我心里不甘,营中的兄弟都不会服气。
对你也会有影响,只会降低你在兄弟们心目中的地位,只会觉得你是一个无用的将领。
连手下人的生命都护不住,以后谁还会追随你,姓楚的别让我瞧不起你,若是这件事儿处置不妥当,我和西北军宁愿恢复到以往没人管没人顾的日子。
也不愿追随你,谁知道下一个被伤及性命无法讨伐的会不会是我们。”
他将此话撂下了,就看姓楚的如何做抉择了。
沈昭眼眸微眯,“他杀不得,但是能留得。”
沈天赐一愣,“将军的意思是?”
“想必忠义侯十分愿意让他的子嗣从军!”
沈天赐眼中熄灭的光重新亮了起来。
“是啊,杀不得可以留他在军中折磨啊,就算不是特意的折磨,就他那一身的细皮嫩肉,光军中的正常操练就让他受不住。
武云海这个孙子只要成了京中营的兵,小爷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说毒还是你毒啊将军,能想出来这么一损招。
钝刀子割肉最痛了,与其让他痛痛快快地死去,不如让他受尽百般折磨。”
沈天赐越说越兴奋,他手中的刀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武云海的脖子往上撞了。
他要让武云海后悔昨日的行径,让他知道京中营的将士不是那般好欺凌的。
沈昭看着兴奋难耐的沈天赐,无奈说道。
“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现在随我去看看姚大哥。”
当沈昭和沈天赐来到姚副将的营帐时,正巧碰上庞云澈推着庞云锦从里面出来。
庞云锦眼底乌青,一看就是彻夜未眠。
他本就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透着一丝病态。
“属下云锦拜见将军、沈小将军。”
庞云锦的声音都透着一丝疲态。
沈昭看着这样的庞云锦,心里升起一丝不忍。
“你受累了,回去好好歇歇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新的营帐。”
“多谢楚将军好意,那新营帐还是留给有需要有功勋的将士们吧。
云锦现在只不过是才入营的新兵,按照军中规矩,要与京中营的将士们同寝同食。
将军无需特意照顾云锦。
云锦是来当兵的,不是来享福的,该如何待遇就是如何待遇。”
推着庞云锦的庞云澈一脸的无可奈何。
他家大哥能不能别这么执拗,他身子金贵,那能如此糟践。
“大哥,你这般状况如何与他人同寝。
你从来都是一人一院,连与人同房都没有过。
你可知有多少人同在一个营帐,你怎么能休息得好嘛。”
一旁的沈天赐蹦了出来,怒怼道:
“他怎就休息不好了,我们西北军以往可是连营帐都没有。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披星戴月不一样休息。”
他不想为难这位风光霁月的贵公子,毕竟他刚刚和章太医救了姚大哥。
可是一想到他是庞家人,他就止不住的对他们兄弟二人流露出恶意。
若不是他们那个混账爹,他们西北军怎么会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