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一惊。
母妃这是不管他了。
这怎么行!
“母妃儿臣知错了,母妃万不能因着儿臣气坏了身子,都是儿臣不争气,儿臣这就向九皇叔、忠王还有谢小将军赔罪。”
惠贵妃不应声,执起手帕只顾在那伤心地哭着。
完全一副被儿子伤了心气狠了的模样。
沈昭知道这是惠贵妃让老皇帝名正言顺的处罚三皇子。
她这般做还让人说不出半句不是来。
你敢说她不心疼三皇子?
不心疼的话,她一个后宫妃嫔又怎会在听闻三皇子出事之后,不顾宫中规矩擅闯御书房。
又怎会不顾体统不顾脸面在御书房哭闹。
她现在不管三皇子也是被三皇子给气坏了,给气糊涂了。
是三皇子没有体会到她这个做母妃的苦楚与不易。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表演给谁看呢!”
沈昭闻言嘴角抽了抽。
谢屿衡撇了撇嘴,“微臣这公道也不讨了,贵妃娘娘也别哭了,这若是传出去的以为我谢家不知好歹欺辱皇……”
“哎呦呦……我的爹啊……耳朵掉了掉了!”
一句话没说话,谢屿衡惨叫出声。
谢国公狠狠揪着谢屿衡的耳朵。
屁股都被人给打成了这样,他这碎嘴的毛病还没有改过来。
他不长脑子的吗?
没看到惠贵妃这是在让皇上惩罚三皇子的吗?
他那句话说得多伤人心啊,让惠贵妃听了去,不知该伤心成何等模样。
惠贵妃抽噎的声音停顿了那么几息,换来的是比之刚才还要壮烈的哭喊声。
衡儿这是在怪她这个亲娘,帮着野种欺负她。
衡儿在怪她!
这个想法像是针锥一样狠狠刺进惠贵妃的心脏。
扎得她百孔千疮。
老皇帝眼角抽搐,看着殿中哭喊的母子二人,他这头都大了。
爱妃被这臭小子刺激得哭得伤心欲绝。
这次是真的被亲儿子伤了心了。
臭小子还在那梗着脖子对谢国公叫嚣。
“我可有说错什么?我这公道不讨了还不成吗!那可是贵妃娘娘的宝贝儿子,咱们谢家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大不了我以后躲着他们走就是了。”
谢屿衡的眼尾也染上了红意。
他都伤成这般模样了,爹他还为着外人拧他耳朵。
心底又憋屈又气。
也不顾屁股上的疼痛了,干脆跪了起来。
“微臣有罪,都是微臣的错!”
“微臣不该异想天开来宫中状告三皇子对微臣行凶,微臣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子,三皇子是君微臣是臣,三皇子只不过打了微臣一顿,是微臣矫情了。”
“三皇子就算要微臣的命,微臣也不敢有半句不是。”
“谁让微臣贱命一条,不如三皇子生来金贵。”
“还望圣上看在微臣身负重伤的份上,允微臣滚回府上医治。”
说罢,谢屿衡对着老皇帝“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反正灾祸都躲过去了,还让三皇子吃瘪了,他又没什么损失,倍爽!
现在他的屁股好疼,他可真不想成为一个烂屁股。
现在被惠贵妃一闹,他十分怀疑老皇帝还会不会让太医为他看诊了。
毕竟他一个外人,惠贵妃和三皇子一个是老皇帝的宠妃一个老皇帝的儿子。
只要老皇帝没有老糊涂就不会帮着他一个外人。
他得跟着楚兄学,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
沈昭真的很想给谢屿衡鼓掌。
这番话说得让老皇帝和惠贵妃快要心疼死了。
惠贵妃直接止住了哭声。
她眼中盛满了泪水。
她该死啊!
让衡儿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还要如此委屈自己。
那字字句句都是在往她心口上戳刀子。
都是她这个做娘的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儿。
才让贼人将衡儿换了出去。
她的衡儿不是贱民,不是别人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微不足道的人。
她的衡儿金尊玉贵。
三皇子只差将得意二字写在了脸上。
还算他谢屿衡识趣,知道自个儿是个卑贱的东西。
老皇帝不比惠贵妃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听着臭小子对他“砰砰”磕头,只求他放过他的模样。
差点心塞。
在臭小子心中他是个不辨是非一心袒护至亲的皇帝吗?
臭小子明显不信他会为他主持公道。
谢屿衡久久不等来皇上让他离开。
他这般跪着屁股是真的受不了了。
他能感觉得到粘糊糊的血水将他的血肉和衣衫糊在了一块。
那粘腻的感觉让他十分不适。
扭怩着动了动,这不动还好,一动屁股上的伤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嘶……”
谢国公立马紧张道:“怎么了衡儿?可是牵动了伤口,你这孩子快好好趴着。”
谢屿衡红着眼道:“你还知道关心我这个儿子,我才不痛呢我谢屿衡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反正我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就让我谢屿衡自生自灭算了。”
说着赌气似的将脑袋撇向一旁。
当对上楚兄的视线时,低垂着脑袋咧嘴一笑。
那模样仿佛在对沈昭说:“楚兄怎么样?我演得棒不棒!”
沈昭对着谢屿衡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她还能说什么?
谢屿衡一个人的戏就足以让三皇子无法招架了。
谢屿衡一句爹不疼娘不爱,彻底刺痛了惠贵妃和老皇帝。
惠贵妃扭头看向一脸得意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怒从心底起。
从地上猛地站起身来,对着三皇子走了过去。
对着三皇子狠狠抽打了数十耳光。
每一记耳光都十分响亮,直到惠贵妃抽红了手,再没力气时才停住了手。
三皇子身子一歪“砰”的一声,朝着地面直直砸去。
他想不明白,母妃为何又抽他。
而且还是这般狠。
众大臣也不解,谢小将军都不追究了,惠贵妃这又是演的哪门子戏,将三皇子打成这副模样。
惠贵妃看着被她抽得晕头转向,瘫软在地的野种时,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
她极力让自己看上去慈眉善目些,对着谢屿衡柔声说道:
“是本宫对三皇子管教不严,让他在宫外作威作福,现在本宫掌掴了他,现在谢……小将军可心里痛快些了。”
为了不让旁人发现端倪。
慧贵妃又接着说道:
“本宫同你……母亲是手帕之交。”这母亲二字惠贵妃说得极其艰难。
她才是衡儿的生母啊。
“谢武两家又是世交,按照辈分你该唤本宫一声姨母,往后三皇子敢在为难你,拿着身份欺压你,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他。”
惠贵妃期待地看着谢屿衡,多希望能听衡儿唤她一声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