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鳯控是本能。
此时容秋看到高台上的颜方毓,顿时家族属性发作,被美得耳朵尾巴差点就要弹出来。
好在容秋长得俊俏可爱,一副痴迷美貌的表情也不会显得油腻下流。
旁边的修士兄还当他是单纯的瞻仰仙君。
遥遥看去,高台之上,美人略动了动。
修士兄激动招呼道:“哎!要开始了!”
容秋比他还激动,复读:“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台上的颜方毓并不知道,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竟还藏着个觊觎他美貌的小痴汉,只是如以往的每一次那样说着法会的开场词。
“多谢诸位,百忙之中拨冗一参颜某的法会。”
颜方毓笑眯眯地阖起折扇,抱在手中冲台下观众略一行礼。
他话说得慢条斯理,礼也行得随意散漫,其中的敷衍更是连掩都不掩。
但围观群众们对法会主人的怠慢没有丝毫不满,依旧情绪高涨,甚至还有不少人高呼他的名号。
容秋没跟着他们叫,但在心里“呜呼”一声。
——老婆的声音也好好听!
“这个人,想必大家都认识。”颜方毓扇骨凌空一点地上那个男人。
围观群众当即此起彼伏地喊出了一个名字,语气中不乏愤怒。
“金满堂!”
“金大老爷!”
“金锦,漳台府中首屈一指的豪商巨贾,坐拥府中七成以上的财富,名下香车宝马、娇妻美妾无数……”
颜方毓扇骨轻敲手心,声音不急不缓。
“当然,或许你们更熟悉他以前的名字——金满堂。”
容秋本来就对法会本身没什么兴趣,此时更是一门心思盯着颜方毓的脸瞧。
对方说了什么内容倒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在脑袋里留了十之一二。
大体都是以前娘亲在睡前给他读的话本子里的故事,什么霸占良田、强抢妇女、恶意敛财之类的事情。
手段大都比较恶劣,身上背着不少条人命。
金满堂修为不高不低,且手下伥鬼众多,俨然将整个漳台府霸得跟自己的半座家产似的,行事十分嚣张。
容秋只浅浅听了一耳朵,就觉得确实挺过分的。
围观群众更是群情激奋,他们大都是漳台府本地人,前前后后被金满堂为首的金家欺压了近百年,也是敢怒不敢言。
此时颜方毓过来擒了金贼打算替天行道,他们恨不得在旁边敲锣打鼓吹唢呐给他配乐。
颜方毓从头到尾都只是站在高台中央,手指闲闲捏着他的玉骨折扇,用一种十分平和、甚至可以说的懒散的调子,将金满堂的生平恶迹娓娓道来。
在容秋听来,这种语调实在是让人大饱耳福。
他分出十分之一的心思嫉恶如仇,剩下的部分用来如痴如醉。
但府中居民实在太恨了,又或者颜方毓的话语中就是带着点奇异的力量。
仅是这样平淡的语气,也让围观群众的情绪高涨了好几倍。
修士兄跟着旁边的人一起骂完金满堂,忽然兴冲冲去扯容秋的袖子。
“弟弟仔细瞧,颜仙君就要‘审判’了!”
容秋也跟着兴冲冲复读了一句,其实对所谓审判屁都不知。
但见台上的颜方毓双指一搓扇骨,他手中的折扇“刷”地展开来,扇面上洒金墨字忽然一闪。
美人语气轻柔,眉目含笑,殷红的唇瓣中吐出两个字:“十年。”
“啊!!”
跪在地上的金满堂下意识惨叫一声。
几息后,他仿佛察觉了某种不对,缓缓睁开眼睛,糊满鼻涕眼泪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没事!我没事!”
倒也不能说没事。
容秋眼睛很尖,隔着这么远的人群,依旧能看出在颜方毓折扇轻摇的瞬间,金满堂脸上多了道很浅的擦伤。
什么意思,这就是惩罚了吗?
修士兄知道容秋不懂,便主动给他解释:“颜仙君的因果‘审判’是以时间叠加,刚刚那一记便是结算了那姓金的出生以来十年内的功德和业障。”
说话间,颜方毓又轻抖折扇加了十年。
金满堂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他冷不丁伸手抹了一把脸,只见掌心鲜红一片,是自己淌下的鼻血。
眼见台上还在小打小闹,这边的修士兄便趁机继续给容秋解释。
颜方毓师承七宗之一的天衍宗,所修习的是万物因果。
生灵一举一动皆造功德或业障,而颜方毓的“审判”便是将功过相抵、叠加成算。
若是功德无法抵过业障,便将具现化报应在身体、或是气运上。
有几道伤口都是轻之又轻的,颜方毓非大奸大恶之徒不审,所审人中十有七八都是死了的。
而且因为美人心狠,向来喜欢慢工厮磨,业障年年岁岁依次结算,死前还有一段长长的时间被迫苟活,有如凌迟。
越恶的人,死状便越凄惨。
纵使有人能侥幸活下来,后半生也只能与病榻缠绵。
某些字眼对于刚化形的小兔妖来说尚有些陌生。
容秋听得似懂非懂,但秉持着了解老婆的原则,非常好学地提了一个问题。
“那要是功德抵过了业障呢?”
修士兄:“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