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后笑道:“是真的……”
祖孙两人说着话,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莫小川的心中也为之一松,有了老太后帮忙,想来,自己的麻烦应该会小很多吧……
第0351章 请罪
早朝散去,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来通报。老太后放下了筷子,招了招手,一个宫女递上了一封信。老太后把信放到了莫小川的身前,道:“川儿,这个你拿去,交给你伯父,只要你真心认错,他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莫小川疑惑地看着信,自从自己进来,老太后好像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这信是怎么来的?何时书写?他低头看了看,并未出言相询,只是点头笑道:“多谢奶奶。”
“去吧!”
老太后轻轻摆手。
莫小川站起身来,将信放到怀中,躬身深施一礼,告退出来,直奔御书房而来。
御书房门前,晨公公正站在那里,见着莫小川,拱手行礼,面上带着冷笑,道:“王爷今日好精神啊!”
莫小川笑着道:“这是自然。只是公公的精神好似欠佳。”
“咱家每日侍奉陛下,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怎么会精神欠佳,只有一夜不睡的人,才会没什么精神吧!”
晨公公瞅了莫小川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听晨公公的话音,好似他已经知道莫小川昨夜做了写什么。莫小川蹙了蹙眉,也懒得和他磨嘴皮子,一切只要见着了莫智渊,便清楚了。他瞅了晨公公一眼,道:“皇上在吗?”
“皇上在,只是皇上今日的心情好似不怎么好。王爷要见皇上,不妨换个时间吧。”
晨公公的目光之中有几分挑衅之意。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这便不劳烦公公挂怀了。”
说着,莫小川迈步上前,高声喊道:“臣,莫小川,求见皇上。”
莫小川话音落下有了一会儿,才听里面传出了莫智渊的声音:“进来吧。”
莫小川扭头看了看晨公公,眉毛一挑,推门走了进去。
莫智渊正在御案后坐着,今日有些反常,居然没有批阅奏折。看到莫小川进来,莫智渊抬起了眼皮,盯着莫小川,道:“朕还以为你不会主动来认罪呢。”
莫小川行礼,道:“臣已经知错,本来早已经到了,但是不敢打搅皇上上朝,便先去太后那里认罪了,方才听闻皇上退朝,便即赶来,请皇上折罚。”
“折罚?”
莫智渊冷哼一声,道:“说的好听,劫天牢,哼……莫小川,你也算是西梁第一人了,天牢自从太祖皇帝建起,便从未被人劫过,你倒是好,长本事了嘛。”
“哪里哪里……”
莫小川挠了挠头,道:“侄儿也只是运气使然,再说,总归不是外人劫的,传出去,也……”
“啪!”
莫智渊猛地一拍桌,道:“莫小川,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朕唯一的侄儿,朕便不会将你治罪?”
莫小川面色一正,急忙低下了头去,道:“臣不敢。”
“不敢?”
莫智渊冷冷地看着他,道:“求情不允,便去劫牢,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莫小川抹了一把汗,道:“皇上,臣知错了。”
“知错了?”
莫智渊看了他一眼,缓了缓气,道:“你说,该当何罪?”
莫小川试探地道:“不杀头行吗?”
莫智渊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也知道是要杀头的?”
莫小川急忙从怀中摸出了老太后的信递了上去,道:“伯父,这是奶奶让侄儿带给你的。”
“朕说你怎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是找了太后。”
莫智渊说着,面色一冷,道:“朕告诉你,找谁都没有用,国法无情,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你现在若是能将司徒雄绑了送还天牢,朕说不准还能免你一死。”
莫智渊说着,摊开了信,放到了眼前。只见那信上的字并不多,但确实是老太后的笔迹,只有短短一行,上书,“吓唬吓唬就好,莫要玩的太过……”
莫智渊看罢,摇头笑了笑,看来自己的这点安排,并逃过太后的眼睛,所谓知子莫若母,老太后的这句话,倒是让他有些不好下台阶了。
其实这步棋,莫智渊早已经埋下了,当初司徒雄被抓,依照司徒雄的罪,要么关押在刑部天牢,要么就被砍头,和白长青放在一起,这显然是有些小材大用了。
然而,莫智渊还是这般做了,为了自然不是司徒雄,而是莫小川。因为,他对莫小川是否窥视储君之位,还有他的忠心,依旧有些怀疑的。
当年莫智渊兄弟两人,明争暗斗,最后导致莫智明身死。莫智渊还是有些不能确定莫小川是否有为父报仇的意思。
因而,一直等着他去劫天牢,为的就是看他会不会将白长青带出去。
如果他将白长青也救出去的话,那么便说明他想将齐心堂收为己用,现在莫智渊面对他,可能就是另一幅表情了。总之,莫小川的表现,莫智渊勉强的给他打了一个及格。
只是让莫智渊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意图,想到以母亲聪明,肯定知道二弟是怎么死的,莫智渊便觉得有些愧疚,这些年母亲一直久居深宫,从不出宫半步,看来和这个也有关系。
瞅着眼前故意摆出一副可怜相的莫小川,再想想老太后,莫智渊的心一软,摇了摇头,道:“莫小川,你还有何话可说?”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的杀手锏也用了出去,如果再不行,便实在没招了,他想了想,躬身行礼,道:“皇上,请免去臣的禁军偏将一职。”
“你当你话能做十营的主将吗?居然用禁军的兵马来挡天牢的守卫,亏你想的出来,朕今日早朝已经下令罢免了你。”
莫智渊盯着莫小川,道:“说一些你有的。”
“要不咱们罚钱吧。”
莫小川先前走了几步,笑着道:“侄儿的身上倒是有几两银子……”
“别嬉皮笑脸的。”
莫智渊沉着脸,道:“这次看在你没有伤人的和太后替你求情的份上便赦免了你。不过,你要将你劫走的司徒雄送还天牢。”
莫小川仔细听着莫智渊的话,莫智渊看似严厉,可话语中的意思却模糊,只是说让莫小川将人送还,却并未限定时间,这其实已经等于告诉他,不用将司徒雄送回去了。
莫小川听罢之后,面露喜色,高声道:“谢伯父……”
说罢,又急忙道:“不,是谢皇上。皇上英明神武,乃是千古一帝……”
“闭嘴。”
莫智渊看了他一眼,道:“跟随学得这些油腔滑调,好了,你退下吧。”
“是!”
莫小川点了点头,朝门外行去。
莫智渊紧紧地盯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门前,面上露出了几分失望之色,忽然,莫小川又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来。莫智渊面色又是一沉,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皇上!”
莫小川行礼,道:“昨夜在天牢之中,臣发现了一个人,那人自称是白长青,据臣所知,白长青当年是臣父帐下的得力幕僚,此人不单武功高强,智谋过人,还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虽然臣不知他所犯何罪,但是,臣想替他求个情,他已经老迈不堪,还望皇上可以将他赦免,让他能够安度晚年,也不枉……”
“闭嘴!”
莫智渊面色一凛,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当年你父不幸遇难之后,那白长青便不停号令,为祸不浅,若不是朕看在你父的情面上,你以为他还有命在吗?”
“皇上!”
莫小川又道:“臣知道,这是一个不情之请,不过,臣愿意用自己的爵位替他抵罪……”
“你以为你的爵位是什么?”
莫智渊脸都气得有些发青,盯着莫小川,道:“朕给你爵位,是因为你是我莫家的子弟,朕是想让你不辱没了莫家,不是让你用来和朕交易的。朕今日暂且留着你的爵位,罚俸禄一年,滚出去……”
“是!”
莫小川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房门关上,莫智渊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转而浮在脸上的,是一抹微笑,直到此时,他部下的那步期,才算是走完了。而莫小川,也给了他一张满意的答卷。
若是莫小川只是不救白长青走,而不提起他的话,莫智渊还有些顾忌,会觉得莫小川是故意留下白长青,另外做这打算,而他现在主动提出来,便将及格,转为优了。
莫智渊也对他放心了下来。
走出御书房的莫小川,也是将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
晨公公瞅着莫小川,冷笑着,道:“王爷,皇上的心情如何啊?”
“公公自己进去看看便知!”
莫小川指了指御书房的门,道:“皇上唤你!”
说罢,莫小川哈哈大笑着走了。
晨公公站在哪里,有些犹豫,莫小川的话,他并不相信,却又怕莫智渊真的唤他,顿了顿后,还是来到了门前,轻声问道:“皇上唤老奴何事?”
莫智渊本来没有打算叫他,听到他问话,忽地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道:“陪朕去看看太后。”
莫智渊的话音落下,晨公公面色一苦。老太后一直不怎么待见他,每次去了那里,都没什么好果子吃,晨公公仔细想了想,这才知道被莫小川算计了。
莫小川离开皇宫,骑着小黑马朝莫府赶回。
一路上,他的心情很好,不过,也很是后怕。若不是老太后没有离开过,便有了信交给他,他还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就在老太后将信交给他以后,他这才仔细思索起来,觉得其中有很多蹊跷,若是按照他的本意,是不打算替白长青求情的,就是在和莫智渊说话的时候,他也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只到最后打算离去的时候,才将一切想了明白,这才有了最后替白长青求情的一幕。
今日一行,让他彻底的明白了,什么是伴君如伴虎。想起当日秦湖边上的大叔,再看今日的莫智渊,莫小川摇了摇头,心里对老太后的感激之情愈发强烈起来。
而那慈祥的老太后,也让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莫府之中,司徒雄和司徒玉儿兄妹俩人聊了大半日,司徒雄心中的疑问,也尽数解决了。司徒雄看着司徒玉儿梳起的云鬓,轻叹了一声,道:“小妹,你……大哥不知该说什么好,委屈了你了。是不是你为了救大哥才……”
司徒雄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玉儿的面色陡然一变,道:“大哥,这话若是从你口中说出来,实在太让我寒心了。玉儿不是那种人,莫小川他更不是那种人。他这般冒死相救,你怎么能够怀疑他?”
司徒雄愣在了当场,瞅着有些激动的司徒玉儿,道:“玉儿,你误会了。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说什么呢?”
莫小川从门外走了进来。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的面色不好,有些担心地上前,道:“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司徒玉儿又摇了摇头,道:“真的没什么。你陪大哥聊一会儿吧。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
说罢,司徒玉儿勉强一笑,走了出去。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的离去背影,扭过头来,望向了司徒雄,从怀中摸出了酒壶,拿了两个杯子,将杯子斟满后,递了一杯,到司徒雄的面前,道:“我们的兄弟许久没有一起共饮了。”
司徒雄盯着莫小川,目光一动不动,隔了一会儿,他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仰头灌了进去,把杯子放下,看着莫小川,道:“少川兄,你我兄弟一场,你也知道,我这人是个直肠子,有话不喜欢藏着掖着,我就直说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司徒兄但言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