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奇当时并没有想得太多。但后来他才知道那些信都是被岳父母和妻子给拦下了。他们不愿意让自己再去照顾穷苦的父母,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入赘了嫁入妻子家的人。而这个还是在孟奇被白茉救活之后回到城市,回到妻子身边很多年后才在无意中知道的。而那时候他已经老了。
说起孟奇挨打,当初孟奇也觉得自己活该。因为他逃回老家的时候并不知道妻子已经怀孕了,所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在妻子被迫害的时候早产,孩子先天不足长大之后身体也很虚弱。而孟奇的岳父虽然被批斗吵架,可他早早就把最值钱的那些东西和钱财埋到了地下,因此他们家的根基并没有被伤。只是岳母因为受到惊吓,很长一段时间都战战兢兢,出现了一些精神上的问题。而孟奇则是被他岳父找去的人给揍的。而实际上,孟奇的确是等于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所以连孟奇也觉得自己该打。
但从那次挨打之后,孟奇的身体突然好得离奇。他苏醒之后就回到了城里。跪在与父母和妻子面前认错。虽然最后他们没有分开,可孟奇在家里的地位开始每况愈下。
孟奇开始为家里做牛做马,家里无论是大事小情都要他来忙活。就连孩子洗尿布都是他的活计。他的妻子也因为那一场变故脾气暴躁了起来。总之接下来的几十年,孟奇就一直生活在家里所有人的压迫之下。甚至他们的孩子都跟了妻子的姓,他真正做起了入赘的女婿。而因为当年那一场抛弃,他自觉地没脸再争什么了。
但让孟奇最难过的是他的四个孩子跟他们的姥姥姥爷一样看不起他,不把他当回事。他的大儿子还记恨他这个父亲,认为是他这个当父亲的不负责任,才导致他早产一辈子身体虚弱甚至残缺。一直到多少年后他知道了父母来信被拦,知道岳父母和妻子一开始就是想找一个入赘女婿,完全不想顾自己的亲爹妈,甚至连通风报信让自己先跑的人都是他们安排的,为的就是藏钱的时候不让他知道在什么地方,也让他从此以后对他们愧疚。他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他被最亲近的人欺骗了几十年,被最疼爱的孩子们看不起,在这个家里任劳任怨却被当成傻子一样看待。他是真的受不了了。当时他就已经有五十多了,那个时候五十岁已经可以被算作老年人,他没有正式的工作,一直是在帮家里的生意忙碌,而现在生意的掌控权已经移交到了二儿子手里。所以他没钱没朋友没地位没地方去。只能忍气吞声继续做他的窝囊废。
但有一次意外,让事情有了大改变。他在回老家的时候,随手买了两块赌石,没想到其中一块大涨,他一下子就有了几万。而后他发觉自己对这些石头有很强的感知力,一个月之内,他靠赌石赚了过百万。这在当时已经是惊天的财富了。在那个万元户都很少的年代,百万家产已经比岳父留下来的家资生意多了不知道多少。
于是孟奇觉得自己的自信重新又回来了。他想要得到孩子们的尊敬,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要跟妻子离婚。
原本他以为离婚会很不容易,但他的妻子却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但条件是要分走他的一半财产。
孟奇哪里肯同意,最后两个人就这么凑合着,貌合神离地又过了十多年。这十多年,他的钱一直都是放到银行里吃利息,基本上谁来跟他要钱他都不给。除了给孙子孙女们买吃喝买玩具给零花钱,对妻子和儿子他几乎是不闻不问。但他的身体却日渐衰弱了起来。原本五十多岁的时候他还能背起两百多斤的东西走几公里,可现在连十斤的水桶都拎不起来了。直到有一天听小孙女小声问大孙子为什么爸爸和伯伯要给爷爷吃药,是爷爷生病了吗?他才从大孙子的嘴里听到,自己每天吃的那些维生素片,原来都是慢性毒药。他的儿子们早就处心积虑想要弄死了他。为的就是他银行里那百万家产。
☆、197
197:流年继(三)
孟奇逃回了自己的老家,回到了马卡村的破屋子里。这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孟奇觉得很安全。这里似乎存在着什么可以让他觉得非常安心的气息。
可好景不长,他的几个儿子儿媳们很快就追来了。一开始他们还好言相劝,但在孟奇大怒之下说出了他们给自己喂药的事,几个儿子起了杀机。然后在他的饭菜里下了安眠药,最后把他扛到了海边扔进了海里。
当孟奇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水里,但自己没有了身体,甚至不能移动到很远的地方。他开始很恐惧,夜晚漆黑的时候他尤其害怕。但等到白天很多人来海里游玩的时候,没有人看到他,甚至有的人可以从自己“身”上穿过,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已经被那几个小畜生给害死了!
于是那之后,孟奇开始观察海岸上来游玩的人。原本他并没有丝毫害人之心。但直到第一次他看到一个少年因为他妈不给他买饮料,而是让他喝白开水。他就在他妈的身上打了几下,孟奇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几个逆子,愤怒一下子涌上心头。只想着:这样的畜生不念生养之恩,还活着干什么!下意识地,他就想把那个少年拽到海里。没想到他真的办到了,很快那个少年就淹死在海里,他又稀里糊涂吸收了那个少年临死前的恐惧和死后的阴魂。他还发现自从吸收了这个少年的“能量”之后,他可以见见聚拢出一些黑色的实体。
但孟奇活着的时候毕竟是个老实人。死后的怨恨和不甘虽然支配了他的行动和思想,但他还是在大多时压抑着自己。除非看到对父母太过分的人,否则他从不动杀机。而今天白天那个年轻人,就是在他父母怎么劝说都不行的情况下游到了他所在的范围。而且在之前孟奇就听到这个年轻人跟他女朋友打电话,那意思是他们结婚之后才不会理两个老东西,把他们的钱都要来就行了。
孟奇一边儿说,白茉的眼泪就一边儿流。看的白傲腻味心烦的。他不是第一次见花妖,但是这么糊涂,这么“傻”而且还这么爱哭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原本还觉得,留下她也许可以帮忙管理茉莉花园,有茉莉花妖在,绝对能种出最顶级的花株。可她老是这么缺心眼的样子,让白傲想让媳妇儿收她做契妖的构思都要打消了。在他听来,他完全没办法对这个孟奇有任何同情和怜悯。没有接到父母的来信就不会每年回去看看?听到风声就不顾妻子一个人逃走这真的没问题?被打了一顿还能回去乖乖认错这不是犯贱?被压迫了二十多年还心甘情愿让儿子姓妻子的姓,从来不敢反抗妻子和岳父母,这不是间接造成四个儿子看不起他的原因?到最后有了那么多钱,不知道拿来收买儿子们,只是花点小钱在孙子们身上,这真的不是逼那几个本来就不待见他的儿子发飙?
当然,孟奇的那几个儿子和岳父母妻子也的确都不是东西。但跟他们比起来,孟奇又能好得了多少?
可显然其他人并没有白傲想得这么“与众不同”。彭珍作为房间里唯一的人类女性,真是特别不争气的哀伤了一把。
想要解决掉一个厉鬼,暴力手段当然可以,但如果厉鬼不合作,捉鬼的人就会比较麻烦。而且怨气太深的鬼鬼差也不会出现带走,有一些更是不在地府押送名录之内的,那表示这个厉鬼要报仇之后才会再入地府。所以他们几个人要想让孟奇下地府,首先就得解决掉他心里的怨恨。而孟奇这样残害过无辜的厉鬼,入了地府也不会去立刻投胎,没个万年的刀山磨砺是不可能轮回的了。可那也是他的报应,不管他什么时候被拘拿,结果都会是一样。
孟奇的要求其实并不算高,但也绝对不好办。他死于十一年前,而那时候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他的子当年也有四十左右,现在都得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这十一年间可以说能用来破案的线索再找到的可能性肯定微乎其微。所以通过法律手段来让那四个不孝子伏法已经基本不可能了。但对于他们这群非常人类来说,包让孟奇解恨也不算是太难。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把孟奇当年死亡有没有备案,他现在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孟奇的子女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调查出来。而这些,肯定是徐长华他们去办的事情了。
章隆本打算把孟奇的鬼魂拘在自己这边,但白傲没有同意。章隆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比白傲差的太远,有这么一位高人帮忙的确是好办得多。于是双方都留了电话之后,第二天白傲和张志凡就带着一妖一鬼和四个朋友离开了海滩。他们今天的目的,是去买石头。
临出来之前,他们几个人已经做好了协商。每个人最多买两块石头,而且不能买贵的。中就中,赔了就当玩了。所以几个人心里都有底限,挑起来都不会往那些太昂贵的上面摸。
毛料市场一大早就已经有很多人了。白天的毛料市场大多数都是提供给游客的东西。有很多精品和高出成率的半赌料也不会轻易拿给外人看。所以他们能见到的好料其实不是太多。但翡翠的品种众多,种、水、色合到一起说是有千变万化也不为过,所以不能说里面的肉不好就不是翡翠,更何况全赌料就算是卖家也不可能彻底知道里面是什么。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赌一把呢。
这条专门经营毛料的小街很长,经营毛料和成品的商家一个挨着一个,街道中间还有两排地摊。如果说要认真的在这里看石头挑石头,没几个天根本光不下来。而他们六个的时间就很充裕,但都是外行,一走一过,看着顺眼摸两块小的就完了。
张志凡随便挑了个摊位蹲下来拿手摸了一块又一块,又把灵力注入眼睛里仔细看。遗憾的发现他对这些翡翠毛料没有任何外挂和金手指,然后心塞了。
白傲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只是安慰性地摸了摸大凡凡的头,然后告诉他:“看着顺眼就行。”
于是张志凡也跟那哥儿几个一样,只剩下胡蒙了。
在别人专心看石头的时候,白傲把孟奇给放了出来。‘你还能感应到石头吗?’
孟奇现在被白傲半封印在石头里,所以他根本也逃不掉更不可能害人。何况他知道,要是想报仇,让那几个逆子得到报应,他必须要听话。反正活着的时候,他也听了一辈子话了。‘那你拿一块石头放到你封住我的石头上贴一下试试。’
白傲随便挑了一块黄色皮壳的石头贴到了手里的小石头上。没一会儿,孟奇就出声了。‘还是感觉得到的,但是比活着的时候弱了一些。里面应该有翡翠,但是质地不是太好。其实我活着的时候也只能大概感觉出毛料里没有肉,但究竟肉质如何是不知道的。除非是特别好的石头,不过当初我去x国买石头,好料在外面都不多见,别说现在转到咱们华国这边,还是地摊货。’
白傲点了点头:‘这倒是。不过给他们几个玩玩,开心一下也可以。也不指望发财。’
孟奇还是很会做人,啊不,是很会做鬼的。‘那如果这样的话,这块也还凑合。如果运气好里面没有裂,大小应该够做一个镯子。’
白傲掂量了一下石头的分量,问摊主:“老板,这石头多少钱?”
老板看了一眼摊位前的半大小子们,一个个穿的都不错,应该是来旅游的学生们,肯定不懂行。“这石头有五斤多。你给五万吧。”
白傲挑了下眼眉。就知道这摊主在这跟自己坐地起价。他连挑毛病的过程都懒得走了,直接还价:“四百。”
摊主差点儿被没噎死。虽然他们这儿可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可白傲给的价真的已经是最地道的行价了。他这些石头参差不齐,有的干脆就是普通石头,本来想蒙一个冤大头,没想到碰到钉子了。“小兄弟,这也还得太离谱了吧?”
白傲微微一笑:“我家是做这个买卖的。”
得!自己还打眼了!摊主也没再废话,卖谁不是卖呢,不过最后还是磨了好半天,用五百块成交。因为石头的个头不大,老板这里有小型的擦石机,其实用金刚锉也可以去皮看看,但白傲可没选择在这里擦开。里面的肉不管好坏都是有料的,到时候凡凡他们再买肯定得涨价了。
第二个挑中石头的是李梅华。不过不是在白傲买石头的那个摊位。他挑中的是一块看起来跟鹅卵石所差无几的石头。不过石头看起来圆润饱满,像是一个大鹅蛋。当然表面不会那么光滑,但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翡翠毛料,而且个头太小。经过一番讲价,最终两百块成交。这一次老板直接接了他们一个金刚锉,李旦亲自动手,很快就擦掉了一层薄薄的石壳,里面路出了白色的玉肉,这下边儿上的老板都把眼睛睁大了。
小摊位上买涨的时候当然不少见,但两百块擦出一个鸭蛋大小的糯种白翡翠,价值至少当时就翻了十倍。对摊主来说这也是大喜事,这足以让它未来几天都有好的收入。
果然,李梅华的这块小石头开出来之后,很多游客都围到了这个摊位前。何久也想挑一块,万一中了呢?结果被白傲和张志凡都给拉走了。这么多人糊一起,他们就不用凑热闹了。
李梅华拿着手里没有抛光过看起来并不太没的翡翠料,开心得不行。刚刚老板跟她说这个雕一个手把件绰绰有余,要是有好工价格能更高。这让她兴奋得不得了。不过她还是想着,这个最好还是切开给自己和妈妈一人做一个大坠子比较好吧?或者干脆就打磨抛光之后当一个收藏品藏起来好了。虽然不是特别值钱,可也是自己的第一次赌石成绩。而且是好运气呢!
☆、198
198:流年继(四)
李旦和林江及同年也各买了一块,结果让他们很忧伤,石头里面毛都没有。张志凡因为摸来抹去都没有感应,感觉这样不靠谱的事他舍不得下手,于是就暂时没有买。倒是看着白傲买了几块石头,心里痒痒的。他知道这是孟奇给看的,里面肯定有肉,但看不到究竟是什么品质的,他颇为捉急啊。反正本着谁买都一样的原则,这一次他很保守的听了自家老龙精的话。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都是在玉石市场里度过的。几个人都买了几样半成品给家人,倒也算是收获颇丰。不过抛光也需要时间,而且也有一定的赌性,所以大家伙儿心里多少是有些小惦记的。这玩意抛光之后水头没有之前预想的那么好,又或者是看到里面的瑕疵,整体价格就要掉了。好在他们买的东西也都是不怎么昂贵的,又有白傲“押着”孟奇给做一些小把关,总体是不会赔本就对了。
原本白傲是打算带大家去马卡村找孟奇的,可结果变成了孟奇死了十多年,事情也发生在四十年前。于是那个地方自然是免了。但他们还是找了一个环境优秀的小山村,跟了一个当地组织的小团进山了。
其实他们几个一有空放假的时候就会去赵家堡子玩。那里也有山有水。可赵家堡子的山远没有这里高大,树林也没有这里茂密,两地各种植被也大有不同,这让大家伙儿玩得非常尽兴。连张志凡都几乎忘记了他们还要解决一个厉鬼的生前“家务事”。吃着山民制作的纯天然山林野味,品味着从来没有尝试过的特殊饮品,总感觉这其实不是在自己生活的地球,而是另一个奇妙的虚罗世界。
还没等几个人回到镇子里,当天下午刚吃完晚饭准备坐车回去。白傲的手机就响了。徐长华打电话来告诉他,孟奇的大儿子和小儿子目前已经找到了。而让白傲意想不到的是,孟奇的那个大儿子,就是之前在市场上打算坑他们的那个邹老头。这奇妙的“缘分”连老龙精都有些惊诧了。
孟奇的妻子家就姓邹。他的妻子叫邹宝珠,他的大儿子叫邹山,二儿子邹川,三儿子邹河,四儿子邹溪。而那个在茉莉镇住了十年,当了八年算命先生的就是孟奇的大儿子邹山。
徐长华他们的部门特殊,拥有很多特权,所以他们调查起来要比普通警方快得多,渠道也的多得多。他们打听到邹山之所以会在茉莉镇居住,完全是因为十一年前他们合伙杀死了他们的父亲孟奇之后将人制造了老人不想连累儿孙自杀的假象,然后他们哥儿四个到处寻找父亲,还惊动了当地的警方,最后在海面上打捞起孟奇的尸体。当时哪有人会怀疑这四个哭得都背过气去的儿子们会是杀害老人的凶手。于是就按照自杀定论。草率不假,但以当时的条件也就只能是这种结果了。而回到了南林市,他们哥儿四个说好了是平分孟奇的那一百多万。但因为内邹山身体的原因并没有娶妻生子,以及邹山从小就仗着自己身体不好,觉得所有人都亏欠自己的总是阴阳怪气,所以那哥儿仨都不待见他。最后合伙坑了他一把,并没有分给他钱,而是说了,每个月每人给大哥一千块养老金直到大哥去世为止。然后就等于把邹山给赶出来了。而这十年间这三千块的生活费一致没有增长过。
不得不说,邹家的家教的确是太有问题。对于钱财,他们的关注力从来都是大过于人。而且这哥儿四个比他们的姥爷和亲妈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孟奇还穷的时候,邹宝珠就对孟奇死扣着钱财不允许他有过多的零花钱。孟奇有钱了之后也死死的把着那些钱不给儿子们流出一分。而他们这些儿子也是同样的性格,当邹宝珠没有能力管理家产,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儿子儿媳们之后,她的日子也日渐艰苦。尤其是那个儿媳早年前被这个婆婆欺负,现在婆婆上岁数不能发威了,她们完全合伙欺负了回来。这直接导致邹宝珠五年前有病没人给治,活活病死在了家里。甚至连葬礼都远没有孟奇当年那么隆重。
可以说邹宝珠这是报应,是她自己酿造了恶果。但真正的杀人犯们,还都活着。只是邹山的小弟邹溪因为集资诈骗罪金额巨大,被判了终身监禁。而他这个案子在去年还是很轰动的。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孟奇的小儿子,一个将自己父亲扔进海里活活淹死只为了一百多万家产的杀人犯!
邹山目前还在看守所里押着。徐长华他们已经去看守所里询问过他了。邹山自小就是一个内心阴狠的家伙,而且被三个弟弟挤兑走了之后,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三个人一个警告。所以这么多年,每个月固定的三千块从来没停过。但其实有时候他骗一个人就能得到上千块,因此一开始只是想骗骗人,后来则是连骗带抢了。
邹家的另外那两个人目前都还在做正当生意,而他们当年证据全部都毁了,想要找到证据告他们谋杀亲父根本没了可能。于是徐长华的意思是最好能带着孟奇的鬼魂,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孟奇自己报仇然后散掉怨恨进入地府。而这样一来,至少白傲就要跟他们一起行动。因为邹家这哥儿四个,并不住在一个城市。
回到镇上的宾馆。白傲先给爷爷打了个电话。最后跟岳母大人也说了他们遇上的事。于是他才告诉李旦他们哥儿四个,他和张志凡要留下来跟几个农场谈生意,他们四个先回去。他们这儿玩得也差不多了。要是再留下来,估计也就都是买东西了。
李旦他们几个都知道白傲和张志凡是大忙人,因此没有什么异议,第二天就买了到市里的车票和回凌景的机票。就是他们留下来抛光的翡翠还没有拿到,当然既然白傲和张志凡要晚几天回去,他们自然不用担心。
把那哥儿四个送走了。白傲和张志凡都长出了一口气。谁想到出来旅游买几块石头也会碰上这么大的一个案子。不过想想也是,地球上这么多,可不就是哪里都有可能碰上冤死枉死的鬼么。尤其是还是这么一个也许眨眼间大富大贵,也许顷刻间倾家荡产的地方。说起来,如果孟奇不是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对翡翠毛料有感觉,没有那么多钱,他顶多也就是窝囊到死,而不是被亲生儿子集体害死那么凄惨。
退掉宾馆的房间。徐长华他们已经给白傲和张志凡安排好了新的住所。但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让邹山承认他们当初合伙谋杀孟奇的这件事。
邹山的心理承受能力绝对是超强的,这绝对跟他从小就心理不太正常有关。别看白傲曾经让他“见过鬼”,可震惊过后,他一直认为那是白傲用的心理战术。他这么多年装神弄鬼骗人也没少干这些人为的“障眼法”。所以当有人突然问他当年父亲是怎么死的时候,他表面上十分镇定。而且当年抬父亲扔到海里的人里可不包括他,他身体不好没那么大力气,只是把风而已,就算是见鬼老头子也不敢找到自己头上。要是没有他,自己能这么过一辈子?没妻儿还要被弟弟们吞掉财产靠坑蒙骗过日子。事到如今,哪怕孟奇已经死了十一年,他的怨恨仍旧是没有遗忘的。
白傲知道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说出实话,所以他打算用神棍的方法来制一制神棍。于是他并没有去看守所做什么审问,而是决定要跟几个人商量,怎么给邹山来一场好戏。
张志凡的主意还是很多的,尤其是说起电视剧小说的情节,他总是比白傲和另外四个人要熟悉得多。于是他举手提议:“干脆弄一个阎王爷审案的布景怎么样?人要是死了都得说实话吧?反正咱们也知道他的一些隐私。让孟奇告诉咱们他小时候的事和他被杀的事就行了啊。到时候有录音,他就不得不承认了!”
白傲被逗笑了:“少看那些小说。你以为录音就录他的不录别人的?这么恐吓出来的口供警方怎么当呈堂证供?”
张志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嘿嘿。仅供参考,参考一下。”
徐长华被逗笑了:“小道友的说的方向还是很对的。其实就算是他做供证也没有太大意义。除非他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否则以他跟三个弟弟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可能有人采纳他的供词。孟奇的主要想法不就是让他的几个儿子得到报应吗?也许应该问问他到底是想要什么结果。是以命偿命还是散尽家财什么的,也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咱们又不会为了帮助厉鬼而害人性命。”
白傲很认同徐长华的说法,于是把孟奇的鬼魂放了出来。“现在已经打听到你两个儿子的消息了。你大儿子已经在茉莉镇里当算命先生坑蒙骗了八九年的时间,头几天想骗我们,正好被我们给送进了派出所。你小儿子去年因为犯了集资诈骗罪背叛了无期徒刑。我们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要他们都得到什么的结局。”
孟奇听着白傲的话,表情上有那么一丝激动。“果然,果然那个女人教不出好儿子!好!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害了我也没有好日子过!报应!报应啊!”
彭珍皱了眉头。身为女人,自然也会从女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她从孟奇的描述里,的确对邹宝珠没有任何好感,但跟白傲的想法相差无几的是,她也同样认为这个家庭,或者说是两个家庭会有这样的悲惨结局跟孟奇这个人有很大的关系。所谓的报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你要是没有了遗憾,我们可以让你送入轮回。”当然那绝对是地府万年之后的事情了。
孟奇睁大眼睛,表情有一丝狰狞:“没有遗憾?怎么会!还有两个小畜生没有受到报应!我要看他们跟我一样,被儿女遗弃,有钱也花不着!”
张志凡也皱眉了。“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达成的。”
孟奇看着张志凡:“我可以等。十一年我都等了,多久我都能等!投不投胎我不介意,魂飞魄散都无所谓,我就是要看他们得到报应!”
白傲这时候开口:“其实也不一定有多难。你愿意亲自吓他们,让他们出现精神失常的情况,我相信有他们的言传身教,你的孙子孙女们不会吝啬把他们送去接受‘特别看护’的。”反正对待这些杀人犯,他根本不会有怜悯之情。而不管能不能从孟奇这里得到功德,解决掉这个害人的厉鬼本身就是功德一件了。他不介意用一些特殊手段。而且他可不觉得有必要跟这件事牵扯很多年。速战速决才最好。
☆、199
199:流年继(五)
直接吓人这个招数绝对是为厉鬼报仇的最佳快捷手段。徐长华跟看守所的人言语了一声,邹山就被释放了。其实他的罪也算不上多大,毕竟要想定罪得有证据,光有那两个男人的口供没物证也是不行的。所以本来是想关他十天的。没想到还牵扯到另外的重要事件,那放就放呗。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邹山本来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罪。骗人怎么了?这一次被抓也是没骗成,之前骗成的苦主都没找来,更何况就算指示人打人,那人打伤了么?所以他对这么快就被放走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反而还想着要怎么挽回这几天被关的损失。就是那两个小子邪门得很,应该是同道中人,自己吃个哑巴亏也就罢了。于是他直接就回了家,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跟着他。
章隆跟金昌一样,曾经做过警察。据他说他认识的活无常十个里面有六个都是干这个的。所以他们这些人不但调查鬼可以,调查人也不在话下。只是当他跟到邹山的住处,略微皱了下眉头。他真没想到,邹山居然会选择住这样一个地方。
按理说每个月三千块,就算是不去坑蒙骗钱,邹山在这小镇里也可以过上不错的正常退休生活。这是怎么都不可能沦落到在镇边一个像是破庙一样的地方安佳。可事实就是邹海把家安在了这个地方,而且屋子前面十几平米的小院子里,还种了一些绿叶菜。
回到他们住的地方,章隆表示不理解:“他怎么也不是穷人吧?这是怎么过的日子?”
对这个,张志凡只能想到一点:“那估计是怕偷呗。管他那个呢,只要找到他落脚地方,今晚就行动吧。反正到底怎么解气也要看孟奇的,对不?”
白傲小着点头:“没错。大家先休息吧,晚上肯定又要折腾一宿。我去跟孟奇沟通一下,尽量别闹出人命为好,不然也是个麻烦。”关键是他可没时间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因为孟奇生前接受过白茉的大量灵力,所以他的魂体的可聚散状态以及生前对玉石的感应也都应该来自于此。现在加上白傲的能力和张志凡的阵符,孟奇完全可以现出实体让普通人看到。也是因为这样,张志凡特意布置了一个小型的屏蔽阵,以防止有其他人无意中看到孟奇的鬼魂,要是那样就有麻烦了。
孟奇对于见大儿子,除了被抛在海里活活淹死的怨恨之外,的确还存在着一丝愧疚和不忍。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对这个孩子他是最用心,也是最上心的。即便是后来知道了自己被岳父母和妻子摆了一道,可对大儿子的愧疚却从来没有少过。尤其是医生说邹山因为先天的问题一辈子不能有后代,这是他最大的痛苦所在,甚至于比自己被骗,和父母重病被隐瞒更让他难过。
他的确没想要邹山的命。所以当他显出实体的时候,见到邹山问的第一句话,并不是“为什么当初要杀我”,而是:“阿山,你这辈子有拿我当过你的亲生父亲吗?”
邹山被面前突然出现的孟奇惊到了。夜半三更,他一个人独自坐在自家床上检查着收藏多年的宝贝们,怎么也没想到昏黄的灯光下,会出现已经死去了十一年的父亲。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比起之前白傲让他看到陌生人的恐怖鬼魂,孟奇是他这辈子最不怕的人,当然也不可能怕他的鬼。于是他赶紧把箱子扣上,站了起来:“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有什么脸在我面前出现?你养的好儿子!杀了你不说,还要坑得我一分钱遗产都拿不到!你还配当亲生父亲吗?有亲爹不顾儿子遇到困难就自己跑了的?我这样孤苦伶仃一辈子到底是因为谁?你快滚!想报仇就找你那三个好儿子去!”
一连串的怒吼让外面的六个人眉头紧皱。而孟奇在里面则是逐渐散发出了黑红色的怨气:“你用这个理由恨了我一辈子,难道我愿意我儿子这样吗?你明明知道是你妈和你姥姥姥爷怂恿我逃跑的。连你妈当时都不知道怀了你!我这一辈子,什么时候不是对你言听计从?就算是我拿着那些钱回来的时候,他们几个谁都没给,我也偷偷给了你十万块!你呢?你伙同他们给我下药,就为了那一百多万块钱,我是你们的亲爹啊!你们最后居然把我扔进海里活活淹死!你们还是人吗?!”
孟奇逐渐扭曲的魂体状态加上散发出来的怨气终于让邹山觉得恐惧了。“你走!你快走!你欠我的你应该还我!你去找把你扔海里的那三个去!我没有动手,我根本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