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宁云晋比他想象中懂得更快,几乎是在低头的一瞬间就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只是一时没有想到,都已经进关了快半个世纪,奉天族中的人还那么未雨绸缪,担心有再被逼出关外的一天。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有大宗师和没有大宗师的存在确实是天壤之别,前者可能让整个部落继续生存下去,后者则可能导致灭族。难怪欧侯老师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好好活着就连皇帝都要供着他。
经过了那场祭天求雨之后,宁云晋的心渐渐地沉静了下来。他的学习生活非常紧张,但是却也充满了乐趣,因此有些甘之如饴的感觉。
在三个老师中最容易相处的是青阳子,这位老师确实担当得起宁陶煦给他那至真至纯的评价,喜是喜,厌是厌,他对宁云晋的第一感觉不错,即使收徒邀请被拒绝,但是他对宁云晋的教导依旧十分尽心。
除了道学之外,他一时兴起还会传授一些自己习武的心得,教他吹箫等,让宁云晋每次都期待着与他的下一次授课。
而最难缠的老师自然是建亭先生了!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严师的代名词。
在课业上他的要求简直是一丝不苟,如果出错还会被打手板。那比十八般武器还凶残的戒尺别看只是由一根两指阔的竹板做的,打在手心上简直是钻心的疼,关键是还不敢运功去抵挡。宁云晋尝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被打第二次了。
那一次也确实是他自己不对,仗着自己的记忆力好因此先生布置的作业看过一遍就没有再自己好好通读,但是记忆力再好却挡不住书里有错别字,当他默写出来的东西与书上一模一样,建亭先生自然就知道了其中的猫腻,顿时大怒将他的右手心都打肿了。
手肿了有半尺高,还要抓着笔罚抄,回到家虽然被女性长辈一顿呵护,却被父亲一通教育直道打得好,打了才会记性,让宁云晋简直欲哭无泪,不过自那之后他是真的不敢再有丝毫松懈了。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虽然天赋是自己的,但是知识若是没有学进心里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不过自那以后建亭先生显然更重视他的心性培养,让他一日三省。刚开始宁云晋还有些不习惯,但是有时候坐在马车上,听着雨点淅沥沥打在车顶的声音,偶尔想到文禛那张苍白的脸,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来越宁静。
至于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宁云晋难得见他老人家一面,大多是他丢一本书让自己背,隔五天去让老师验收,接着再领一本。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半年多便过去了,当大地已经春暖花开的时候,宁云晋还是没机会尝试使用血脉之力,只是学到了一堆基础知识。
就在他一心向学到时候,京城的老百姓们却渐渐地陷入了一片惊慌之中。
天授十二年三月十八日,太子得天花,皇上罢朝。次日,宁云晋第一次没有按时爬起床,高热不退。
第38章
文禛的罢朝很是引起了一番波澜,朝中议论纷纷。虽然能上朝当差的都是为人父母,也能理解皇上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可是还有天下黎民等着皇帝的决断呢!。
要知道这场席卷京城的天花明显不一般,本朝对天花疫情一向管理得十分严格,知情不报都是连坐的重罪。可是这一次不但一夜之间染上的人数众多,甚至连皇宫中也有宫人被传染,而且还让太子也中了招,这便不得不让人觉得蹊跷了,要知道这个时候朝廷正在东北和奉天族打着仗呢,难保不是对方与反贼们串通弄出来的事儿!
说起东北那场仗朝中百官无不愤恨,原本只是科勒一个部落想要趁着中原大旱来浑水摸鱼,可是随着得到的甜头越来越多,很快其他三个部落也都纷纷闻风而动,这四个部落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支超过三万人的骑兵部队,在边境烧杀劫掠,朝廷虽然出动了大军,但是到底步兵对骑兵总是缺了机动性,好多次都扑空,一场仗陆陆续续打了大半年却还没歼灭对方的主力。
直到十日前有八百里加急军报传来,说是已经围困到了其中三个部落的主力,接着没出几天京里就出事,要说这其中没有关联,谁信啊!?
幸好文禛虽然罢了朝却并不是完全不管事,他一边衣不解带的照顾儿子,一边让内阁将折子写好条陈交给他御批。
太子平日里身体十分的健康,从小到大连个小感冒都很少得,却也因为这样他得了天花之后反应格外的激烈,喝下的药也总是吐出来,弄得文禛最后没办法只能亲自用灌的。
与他相比宁云晋则幸运得多,他虽然打小就身体不好,可是却误打误撞学了那奇妙的无名功法,比起其他天花病人,他只是出了几颗疹子而已,第三天烧就快退了。
照顾着他的宁敬贤听大夫说他就要好转正欣喜着,结果一到晚上病情却又反复了,将他愁得不得了。
只有宁云晋心底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可以确定自己本身症状并不严重,那些反复高热是另有原因。或许是双胞胎之间的感应确实存在,当太子病得凶险的时候,他便开始发烧感到难受。
有这么个双胞胎弟弟宁云晋真心觉得糟心,对方享福的时候自己讨不到好,他倒霉的时候却还要牵连自己。
他记得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自己在育婴院里无端的高烧了好几天,那时候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偶尔来看看,连照顾自己的人都没有,更别提是请大夫了,最后还是突然有一天自己熬过去就好了。
眼见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宫里渐渐传出消息说太子不好了,就连最善医术的侍其家奉供都说治不好,就在大家以为要准备太子后事的时候,谁知道突然太子就好了,宫里顿时一片欢声。
自然宁府中倒霉被牵连的宁云晋也在卧床十一天后恢复了,后来他才从父亲那里知道皇上似乎用了特殊的能力救了太子。
这次的天花事件之后查出来确实是科勒部落与反贼合伙做的,朝廷抓了一批人,砍了一堆脑袋,然后便不了了之了。
京里一天天恢复了平静,前线传来的也都是好消息,眼见着已经步入五月天气越来越热,宁云晋在一次给宁敬贤请安时,听到父亲说皇上准备南巡,他也要伴驾时顿时有些心动了!
宁云晋这心动可不是为了能去南方,那地方他前半生待了那么久才不会惦记呢,他想到的似乎自己有一次绝佳的整文禛的机会,如果操作得好的话甚至能让这位皇帝陛下吃吃自己当年的苦——说不定还可以顺便捞个救驾之功。
他可是很清楚如果这次南巡没有被自己蝴蝶的话,文禛会在杭州府遇到洪水决堤,撤退时又赶上了反贼刺杀,以文禛的能力他原本不会在乎那区区的刺杀,偏偏不到一年中连续用两次能力他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似乎那次他不但受了伤,而且还出了一些其他问题,御驾当时便紧急回京了,之后有一段时间文禛根本没有料理朝政,要不是露过几次面,差点被人怀疑他被软禁了,幸好隔了十多天便又恢复正常了,此事便不了了之。
经过这近一年时间的学习,宁云晋对文禛的恨却是已经淡了,原本上辈子他闹就是为了心中不平和太子对自己的鄙夷,但是现在自己有了疼爱自己的家人,又学到了神奇的功法,注定拥有美好的未来,再还不知足就该天打雷劈了。
见过去年文禛祭天的事情后,他对那皇位更是心有戚戚,身在那最尊贵的位置其实一样有不顺心的事情,甚至比常人还要不自在!
“你的心神似乎有些不宁。”老人一边修着花草的叶子,一边不经意地问。
宁云晋刚刚背完之前的功课,毕恭毕敬的等着师傅给自己丢下一本书。他每次来这二进小院,几乎都看到这位大宗师在摆弄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是浇水、修剪,就是自己抓虫子,把那些花草伺候得娇艳欲滴,远比寻常人家开得旺盛,若不是怕被揍宁云晋还真想请他去料理自己的那片花田。
老人很少跟他说功课之外的事情,冷不丁被这样一问,宁云晋差点没回过神来,他连忙道,“没有呀,老师。”
“你的心乱了。”老人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道。
宁云晋心中一咯噔,知道自己的情绪虽然骗得了其他人,但是却肯定骗不过这位大宗师。他只得老实地道,“听父亲说他将和皇上去南方,要去两三个月那么长的时间呢……”
“可别告诉我你是舍不得离开爹。”老人随意道,突然抬头望向了宁云晋。
欧侯修己的双眼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池子,宁云晋被那双洞察人心的眸子望着张口欲答的谎言根本说不出口。
老人却突然了然地问,“你想去。”
虽然是疑问句,老人说得却十分肯定。宁云晋吐舌道,“自然想去,可是我可不够资格……”
“那便去吧!我会跟皇帝说的。”老人挥了挥手,也没有布置功课,便将宁云晋赶了出去,让他回京后再来找自己。
宁云晋一头雾水地被这位神秘兮兮的老师赶走,却没听到老人对着眼前的花草呢喃道,“孽缘,情缘。情缘,孽缘。真是怪哉,怪哉。端看这小子南下时的一念之差了。”
有了这位老师的一句话,南巡的队伍里便多了宁云晋这么一个小豆丁。宁敬贤望着他有些头大,文禛却挺高兴的,还顺便将原本不想带上的太子一起打包带走,美名其曰一起作伴见见世面。
文禛这次南巡一来是为了巡视河工,二来是为了去江南安抚人心,三来是朝廷打了胜仗自己又劳心劳力了那么久实在想松快松快,出巡虽然也不自在,到底也比在宫里好一点。
他们的行程是沿着京杭大运河南下,巡幸的地方有南京、扬州、杭州等城市,虽然四月间就开始准备,但是真正等到出巡已经是七月了。这还是一拖再拖定下来的日子,要不然按照接待人员们的想法能拖到九月是最好的。
文禛自然明白其中的猫腻,他原本就是为了察看河工修缮情况,等到九月洪峰推却的时候大事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沿途为迎驾进行的银子也都花了,那这次南下自己反倒成了劳民伤财。
七月间正是雨季,与去年这个时候滴水不落不同,今年时不时的来一场暴雨,才七月间运河的水位便已经很高了,最高的地方距离堤岸居然只差半米,若是再来场大雨便有些吃紧。
站在御舟上文禛望着两岸杨柳依依的风景,颇有些意气风发,这便是自己守护着的大好江山。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立的是太子和宁云晋,两小虽然从南巡开始就伴驾在文禛身边,可惜没有丝毫双生子的心心相惜,都将对方当做隐形人,只有在面对文禛的时候,才装出另一副表情。太子礼贤下士,宁云晋循规蹈矩。
远处遥遥可以看见城郭的轮廓,文禛指着两岸问,“鸿明,你可知治河的重要性?”
鸿明再早熟也不过才刚满五岁而已,哪说得出来什么大道理,不过沿途他也跟在文禛身后听到不少,想了想便达到,“回禀父皇,关乎漕运。”
文禛笑了笑,却并不满意,扭头望向正好奇望着岸边的宁小胖,“云晋,你觉得呢?”
宁云晋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不过这里面的道理太多了,偏偏都不适合他一个小孩说。太子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够仇视自己了,再表现得过头那是找抽,他愣了一下嘿嘿笑道,“我觉得太子说得对啊,河道不通,漕运不畅,那粮食就运不到京里了。老子不都说了吗,上善治水。”
“看来这段时间没浪费,你小子还学了一点东西。努力点,回头姨夫再给你包个大红包。”文禛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望向前方道,“朕前后共拨了两百二十万两银子,不但着人深挖入海河道,还命江南淮扬所属沿河地方栽植柳树以备河工之需,又着浙江巡抚总督河务,加强堤防清理堵塞的河道,只盼这些新建成的河工能够造福万民,再不受那家园被淹,流离失所之苦。”
对他的美好愿望,宁云晋只是偷偷撇了下嘴,您老还是先祈祷那些银子没全被贪光,还能追回来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啦,我果然打了鸡血。还有一段小胖和皇帝的单独相处,就要长大了。好舍不得让包子长大啊啊啊啊!
看到有位gn留言说皇帝出马是应该的,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享受了权利就要尽义务。奉天族既然是因为这个被百姓接受的,就不能坐享其成。不过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血脉能力再神奇也不可能这么一直用下去,所以最后奉天族的结局肯定和周朝后裔一样,直接将血脉之力废掉,留一部分保持血脉,其他人不如变成普通人反倒比较安全。
第39章
文禛的豪情抒发完了之后,便放两小各自回房休息。
鸿明回到自己的船舱之后便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生着闷气,刚刚在甲板上的对答实在让他心里有些怄。
“你们说,那小子明明和我答得差不多,为什么父皇却那么高兴?”
他问的是这次跟着自己出行的两个随行太监,一个叫马方,一个叫高可,都是自小跟着他的人。
高可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但是却没什么文化。他哪里知道两句话之间的差异,只得献媚地道,“殿下,那小子只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皇上圣明,不会被他迷惑的。”
如果是平日他这么哄着鸿明倒也就开心了,可这时候他正在气头上,于是一脚踹在他身上,将高可一个屁墩坐在地上,“都是些废话,如果是我答得好父皇为什么不满意!马方,你说!”
马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看着憨厚,心里却是个弯弯绕绕多的。他看着小太子略显狰狞的表情,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年前皇上将那被养得圆润毛亮的鹩哥还给太子的时候。明明之前那么喜欢的鸟儿,居然就被太子抓在手里生生扭断了脑袋,最后还是自己去埋的。
他微微颤了一□子,感觉到太子对这答案不依不饶,只得沉吟了片刻,小心地回答,“回禀主子,那宁家二少爷前面答的都和您差不多,皇上是不是因为后面一句才高兴的?既然是圣人说的大善治水,只怕皇上听着也舒坦。”
“大善治水……老子说的明明是大善若水……”鸿明的思维有些混乱,他虽然已经读了一年多的书,但是主要看的都是正经的四书。不过他自己不知道没关系,这船上还有一位大学士跟着呢!
他指着马方道,“你去问问如海师傅,到底老子说的是什么?”
马方领了他的口谕连忙出门寻侍其如海。
鸿明嘴里反复的读着这两个词恨不得能立刻得出个所以然来,只要一空闲下来他脑海中又不断地回想着父皇望着那宁家二子赞赏的表情,让他气得忍不住磨牙。
很快马方就回来了,看样子他一路都是用的小跑,进门的时候还喘着粗气。
“如海师傅怎么说的?”
马方深吸了口气让呼吸平缓下来,答道,“阁老说老子的道德经第八章名为《治水》就是以《上善治水》开题的,这句也是对老祖宗一身功绩的总结。只是汉时为了独尊儒术,将这句改成了上善若水,阁老说了,族里的版本便和寻常的不同。”
要说中国历史上谁最会治水,那不用说首先想到的就是大禹,奉天族由夏族后裔组成,他们引以为傲的老祖宗自然就是大禹!
鸿明即便年纪小也知道那小子将父皇与老祖宗放在一起比,这个马屁可真是拍得妥妥的,难怪父皇的表情……他的喉头仿佛被噎着了一样,半响才吐出一句,“哼,马屁精。”
自己可是尊贵的太子,不和这种佞臣小人计较!于是傲娇的太子便将对答的这一出小仇恨先揭过了。
因为文禛想要在汛期之前将新竣工的河工都巡查一遍,导致他们一行人的行程很赶,不但毫无游玩的时间,沿途有几个大城都放在了回程时。他们只是在南京和苏州上岸落了下脚,文禛在当地接见了官员和士绅,接着御舟便毫无停顿地直接到了杭州。
杭州是京杭大运河的终点站,也是这时候江南最繁华的地区之一。
坐了一个月船宁云晋上岸后第一个感觉就是脚软绵绵的好像在飘,半响才缓过神来。他偷偷的瞥了一眼太子,发现那小子脸虽然板的很严肃,故作没事人的样子,但是走几步腿就软一下,看起来也是有些不适应。
真正没有一点反应的是文禛,他看起来依旧很精神,只是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很不满杭州府弄出来的阵仗。文禛不是给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他这次出行时间定的短,沿途落脚的地方也少,就是不想那些官员为了迎驾铺张浪费。
他们这一行御舟一共只有两艘,护航船只不到百艘,拉纤河兵宫动用了一千百人,这样一直船队行进在运河上,虽然也是旌旗蔽空,堪属豪华庞大,但是比起历任南巡的帝王真的已经算是节俭了。
但是杭州府这边似乎完全没有领会到领导的精神,这次接待简直是极其铺张。在御舟距离杭州码头还有十里的时候,沿途就开始鞭炮齐鸣,不时有烟花冲天,接着更有悠扬的箫声入耳,当文禛看到奏乐的居然是八旗兵和绿营兵的时候脸都黑了。
等到上了岸之后,原本码头上对方货物的地方扎了一个大戏台,见御舟上下来人便吹吹打打的演起了热闹的戏码,望两岸一看街道都是干干净净的,连树枝上都扎着喜庆的红布。
文禛不禁怒极反笑望着以浙江总督打头的一干官员,连声道,“好好好!”接着脚步都没停便带着身后的两小直接上了龙辇。
有个别驽钝地见皇上笑了,还拉着身边的人问,“皇上这是满意咱们的迎驾呢?”
聪明点的人自然都已经皱起了眉头,皇上那语气实在不像是高兴的。
浙江总督周升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自己就不为了出这个风头赶在今天来迎驾,万一皇上追究起来以为自己也插了一脚,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江南的官儿本身可就没几个干净的。
宁云晋还是头一次坐龙辇,这车的车身到处镶嵌得有金银玉器和宝石珍珠,还雕刻得有龙凤图案,尽显皇家的尊贵和气派,是特地从京里带来的。原本这马车只有皇帝和皇后有资格坐,他一个大臣的儿子不可能沾边的。不过他年纪小,又是皇帝传唤上车的,周围随行的大臣们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见他望着车壁两眼发光的样子,太子没好气地偷偷瞪了他一眼,暗中嘀咕,真是个没见识的家伙,父皇以前可是带自己坐过好几次了,这么一对比鸿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无比舒畅,小腰板都挺直了一些。
文禛虽然一肚子气,但是看到儿子突然正襟危坐认真的样子还是有些好笑。他拍了拍鸿明道,“又不是在人前,在父皇面前无须那么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