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禛怒道,“礼部那帮子人真是越来越混账了。他们的占卜朕日后再也不信了!”
“你这次出征他们占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宁云晋知道文禛身为皇帝的一举一动都是要进过占卜问卦的,必须要是吉兆才能办事。不过真正血脉能力强的都在宗庙享受着奉供,哪会去礼部,而血脉能力者弱想要占卜强者,那十有八1九是不准的。
这制度是袭自前朝,那时候的皇帝不是血脉觉醒者都可以,根本就没有影响,等到本朝学得有模有样,才发现根本不合时宜。前面两任皇帝出门次数少,大婚也少,还没出什么岔子,轮到文禛之后就开始接连出问题。
文禛想起这个事情就生气,他抱怨道,“说是此行逢凶化吉,心想事成,乃是上吉。不行,若朕能回去,这规矩一定要改。”
宁云晋嗤笑道,“要说还是有点准的,至少没被大宗师一掌拍死……”
文禛望着他,怒气也消融了一些,“而且还得到了你!”
“难道他们就卜出这么两句?”宁云晋好奇的问。
“还有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文禛道,“日出东方,美玉呈祥。”
宁云晋心中一动,将那玉璜掏出来,放在阳光下。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那玉璜的色泽渐渐变得越来越光亮水润,仿佛在散发着荧光。
他将手放到那玉璜的光润附近,先是感觉到有一股气与自己外泄的气场正渐渐融合在一起。
宁云晋原本只是靠着与文禛修炼来的内力与一种特殊的秘法压制着五行散血散的作用,但这仿佛是不靠谱的蓄电池一样,时不时要进行补充,而且外泄的气场一直没有办法让他停止,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一种方法,迟早会泄光。
可现在宁云晋却明显感觉到那股气让自己的身体正在恢复,并且仿佛有着源源不绝的力量。他心中一动,对文禛道,“这东西不是礼器么?我们两个来起占吧!”
文禛一听眼睛就亮了,这石柱虽然多,但是以他们二人的能力又有这玉璜提供的能量,要想占卜出一条安全的路,并不是不可能!
118、第 118 章 ...
在两人失踪的这些天,归化城看起来还正在有条不紊地做守城准备,时不时还派出游骑在周边巡视。可实际上高层已经快急得团团转,不少知道实情地人甚至急到嘴巴起泡。
那日五百精兵押着奉武族败兵进城的时候,城中可以说是一片欢腾。这些败兵可都是大商的精锐,如此战果足以振奋士气。而那些缴获马匹更是如同雪中送炭,让城中能迅速组建出一批骑兵。
尽管那亲兵统领走前下了严令要保守秘密,可那些俘虏的嘴却很难堵住。在提审的时候,他们总会自豪的说,你们的皇帝与祭天者落到大宗师手上,肯定死定了。
即使鸿明知晓以后立刻让人停止了审讯,但是关于皇帝和宁云晋被追杀的消息城里的大人物们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等了足足四天,他们没有盼到皇上回城,却只打听到蒙或亲自带兵朝归化而来的消息,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
虽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被大宗师追击,没有人对文禛和宁云晋有信心。在皇帝可能出事的时候,一众人最担心的是太子的安全。所有的人都知道,若是皇上与太子同时有了个万一,那么光是为了争夺皇位,大夏自己就会乱起来。
在蒙或即将到达的消息传到归化之后,城里的气氛顿时越发紧张。
鸿明望着面前跪了一地的谋士们,陷入了沉思。
以秦可为首的一帮子人都建议鸿明趁着蒙或尚未赶到的时候,先行前往大同。毕竟归化虽然是草原上最大的城市,可比起被称为“北方锁钥”的大同还是逊色了不少,驻军只有两万人而已,与大同那占据大夏十二分之一的兵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若是蒙或为了一血被擒之仇,铁了心要拿下太子,那归化不一定能抵挡住这样的猛攻。
但是在这样一致要求鸿明撤退的呼声中,也有如沈吕功这样真心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考虑的。
先不说鸿明身为太子本就有守土之则,之前运粮的时候分兵倒也算了,现在要正面遇上蒙或的时候,如果再次逃避,即使再怎么笔上添花,也难以掩饰太子的怯懦,而且如果太子要离开,归化势必要分出大量兵力进行护送,这会让原本就兵力捉襟见肘的归化城雪上添霜。
若是归化城不失还好,万一因为兵力不足的原因被攻破,这将成为鸿明身上的一个污点。
如果皇帝真的已经出事,太子返回京城可以等直接登基,那还好一点,如果皇帝活着回来,日后又要如何看待太子?要知道太子之位也是可以撤换的,后面可是还有好几位皇子正虎视眈眈。
正是沈吕功的这番劝诫让鸿明无比纠结。他虽然不知道自家父皇的功力到底有多高,但是宁云晋那个小子也跟在身边,一个祭天者一个祭地者说不定真有手段逃脱大宗师的追杀。
再说鸿明心底也是不服气的,宁云晋以弱胜强的这一战,几乎将他的名声推倒了顶点,让他在民间的声望比自己这个太子还要旺。
与太子同岁的宁三元不但文武双全、足智多谋,而且还是祭天者,再加上他这惊人的战绩,简直可以说是一个传奇,如今只要在归化城的茶楼去听一听,谈论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宁云晋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佩服与崇拜,将鸿明这个太子的风光都抢光了。
鸿明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宁云晋与自己相比,最郁闷的就是偏偏自己还真没办法超越那人,如果这次再怯懦避战只怕一辈子都要有心魔了。
终于还是少年人争强好胜的心性占了上风,鸿明下定了决心,“孤心意已决,在没有击退蒙或之前绝对不离开归化,各位不用再劝,准备备战吧!”
三天之后他就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无比庆幸,若是当时自己正准备返回大同,日后在京城只怕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找到了离开办法的宁云晋和文禛自然不可能真的被困死在那山洞里面,虽然出现了一些小波折,但却还是成功的离开了那处水潭。
所谓的波折对文禛来说是一种歧视,那块玉璜在宁云晋手里可以自然而然的为他疗伤,而且还可以和他的气场结合,进行恢复。但是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却只能让他的精神变好,五感更敏锐,一些特殊的功能怎么都没有办法触动。
这个发现让他俩只能将起占的重任都交到了宁云晋手里,不过却也让他们放心了一些,毕沧浪抢走的那块玉璜还不知道有什么功效,如果说祭地者使用起来并不容易,那对大夏的威胁也小了一点。
所谓的起占就是占卜问卦,在上古年代人们无论干什么大事情都要先问上一卦,来判定凶吉,因此发展出来了不少八卦、九宫、阴阳五行加天干地支等种种占卜方法。
宁云晋毕竟精力有限,目前他涉猎的只是打卦、灵棋经这种非易占而已,也就是不以八卦为基础的占法,不过对于他们此刻来说却已经足够。由于没有竹片或者兽骨片,他们两个只好用石头刻成十二枚棋子,上面分别刻有上、中、下各四枚。
这种占法叫做灵棋经,若是其他人使用还要去翻书来对照组合卦象,但是宁云晋早在学习的时候就将书背了下来,此刻自然派上了用场。
由于石柱能不能踩踏都是变动的,自然不可能在原地等他们一一占好了,再直接跳出去。他们弄了个石盆盛放棋子,然后由文禛抱着宁云晋。每占到一根上吉的石柱便跳上去,接下来再占第二步该落脚到哪一根。
这样的办法对宁云晋来说简直是个极大的考验,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选出一条安全的路,一个小小的失误陪上的就是他与文禛的两条命,简直是对能力和精神的双层折磨,最惊险的一次那石柱都已经开始要下沉了,可他还没有选到下一根石柱的位置。
文禛的鞋底都已经浸到了水里,即便他当即就抬起了一只脚,另一只脚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渐渐随着石柱没入水中。可他抱着宁云晋的手却稳如磐石,一动不动,甚至连一丝催促都没有。这样的定力倒让宁云晋镇定下来,立刻选定下一根柱子进行起占。
等到离开那水潭之后,两人都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半晌没有力气动弹。
虽然在水中停留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文禛将靴子拖了下来才发现右脚上红彤彤的,已经燎出了几个水泡,袜子脱下来后疼得他一个劲的皱眉。
文禛脚上的惨状,宁云晋看了也说不出风凉话。他双脚一盘,就地打坐,“等我恢复一下再试试看这玉璜能不能为你治疗。”
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宁云晋,文禛嘴角忍不住勾起,虽然脚上很疼,可他也并不是不能忍耐的,不过只是皱眉便能试探出来这小子对自己的关心,却也值了。
即使连不入流的江湖术士也有每日问卦不过三的禁忌,如此便可以知道起占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为了要确保安全,增加起占的准确性,宁云晋不可避免的要使用血脉之力,如果没有那玉璜提供的支援,仅仅只靠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完成这样的大工程。他体内如今也如同贼去楼空似的,再也生不出来一点力气来为文禛进行治疗。
宁云晋这一打坐便直到入夜才醒过来,文禛并没有将他叫醒,毕竟还不清楚毕沧浪在不在外面,两个人都保持最佳状态出门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感到宁云晋动了动,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警戒的文禛立刻清醒过来,“你现在如何,有没有好一点?”
“内力与血脉之力都只恢复了一半,但应该够将你治好了。”宁云晋摸索着靠近文禛身边,将那玉璜拿在手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发挥玉璜的治疗能力,只好将他知道的与治疗有关的咒语都念了一遍,折腾了半晌还没有反应,就在宁云晋快要气馁准备直接为文禛祈福的时候,突然玉璜微微发亮,柔和的白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