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不动声色把宋圆娜的手拿开,再怎么说,他和乔玉壁还没有离婚,面对面的,也不能太过。他瞥一眼乔玉壁,倒是惊奇发现,乔玉壁离开一个多月,整个人瘦了许多,脸上那股哀怨消失了,看着显得精神了一些。
宋圆娜见乔玉壁穿着廉价裙子,素面朝天,发尾甚至开了叉,根本就瞧不起她,也不认为她敢当着萧峰的面闹。她眼角觑一下乔玉壁,无尽轻蔑。
乔玉壁极力控制着,才没有往宋圆娜那张嚣张的脸上甩去一巴掌。
刘碧琪似笑非笑说:“萧峰,你家小三很得瑟嘛!”说着也轻蔑看一眼宋圆娜。
乔玉壁回过神来,压下心口那股刺痛,嘴角轻扯说:“萧峰,你妈为了一千元,每月跟我扯皮,你家小三却穿金戴银的,你真是不孝!”说着瞟一眼宋圆娜,嘴里吐出一个字:“贱!”
☆、第 4 章
乔玉壁说完,拉着刘碧琪快步走了。
同个时间,她脑海中一个声音吹了一声口哨,嚷嚷说:“女主性格魅力激增两个点!”
这是脑海中第三次响起这个声音了。乔玉壁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已有些适应了。她隐约也认为,这声音应该是跟她隐入掌间不见的小玉壁有关。这么一件事有些邪乎,她决定谁也不透露。
等回到家中,刘碧琪拉着乔玉壁左看右看,拍掌笑着说:“玉壁,你刚才对着小三时,很有元配的气势呢,一个字就让小三气白了脸,好样的!”
乔玉壁笑嘻嘻在刘碧琪跟前转一个圈,“我其实是虚张声势。如果有一天,我本人有钱有势,才能真正有气势。”
她话音一落,手机响了起来,是萧峰打来的。
乔玉壁有些意外,按了接听键。
萧峰声音冷冷,“玉壁,你不回家,却专门去商场兜圈子,等着碰上我,你自己说说,你究竟想怎么着?”
乔玉壁一口气差点倒逆,她对着电话一字一句说:“萧峰,你脑子真是有病!”说着挂了电话。
萧峰被挂了电话,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并没有刻意避开乔玉壁的视线,相信乔玉壁早知道宋圆娜的存在了。女人么,既然没有本事,窝在家中等着男人养,对男人在外面的事,就该睁一眼闭一眼。妻跟妾的区别,他还是分得清的。只要乔玉壁不闹事,他也不打算离婚。
要是以前,他肯主动打个电话过去,乔玉壁无论如何都会小心讨好,既往不究的。现在这是?
萧峰正要再打电话过去,刚好有客户的电话进来,他也就把乔玉壁搁开了。
乔玉壁心里有事,这几天上班时,就特别留意关于刺绣师傅的事。她打听这个事时,公司部门的人说,公司请的刺绣师傅全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别人插不进去。
这一天,工厂却有一批光面裙子被退了货。
乔玉壁清点货物时,多嘴问了主管一句说:“这批裙子质量很不错,价格又公道,怎么被退了?”
任主管跟杨碧琪老公有交情,为人随和,也肯跟乔玉壁说些工厂内情,听她询问,就说:“这批货是因为货期迟了才被退的。本来联系过客户,客户口头上说货期迟一周没问题,销售部的主管一个疏忽,没有补签合同,等货赶出来时,客户货柜不能改期,要定时走货,这批货就被退回来了。销售部的主管,这回可被老总骂惨了。”
乔玉壁心算一下,这批货共5000件,每件成本58元,一共是29万元。因为是外国客户定的,颜色比较深,码数偏大,又是光面,放在国内,根本没人要。同个地方的外国客户这个时候再要这种货,运到本地时,也误了季节,成了过季品,一样不好卖。
怎么看,这批货都是赔钱货了。
快下班时,乔玉壁跟任主管说了一声,想内部购买十件被退货的光面裙子。
任主管以为乔玉壁是要买去送人,也不多问,跟销售部的打了一个电话,批了一个条子,就让乔玉壁去交钱领货了。
乔玉壁把裙子拿回家时,刘碧琪很惊讶问:“这些裙子尺码偏大,我们都不适合穿的,你买来干什么?”
乔玉壁笑着说:“我们不适合穿,但楼下那些跳广场舞的阿姨,正好适合啊!”
刘碧琪张张嘴,接着摇摇头,“现在的阿姨们,可爱俏了,这些裙子颜色太深,又光面,没什么点缀,她们才不会喜欢呢!”
“所以,我打算到小商品市场买些闪亮的珠片,给这些裙子钉上珠片,三元钱的材料费上去,裙子马上会亮眼起来的。”乔玉壁很有信心,“我瞧了,商场里那些上千的裙子,如果摘了珠片,也就和我手头这些裙子差不多。我如果钉了珠片上去,颜色搭配得好,不要求卖上千元,拿去卖两百元总行吧?”
“在哪儿卖?”刘碧琪诧异说:“你在楼下摆摊,沦落成地摊货,可绝对卖不了三位数的价位。”
“我钉好珠片,就拿去商场那些私人的小商铺寄卖。讲明一件两百元,她们卖出的价格超过两百元,赚多少是她们的。”
乔玉壁想到做到,趁着周日就去买了珠片回来,当晚就动手了。
刘碧琪看她飞针走线,只花一个钟头就钉好一件裙子,忙拿来衣架把裙子挂起,边看边说:“还真想不到啊,你在领口和袖口这边钉了珠片,这条裙子马上就亮眼起来了,果然好看。”
“那是。现在随便一条裙子都上百的,这钉了珠片的,两百元是很便宜了。”乔玉壁说着,又展开另一条裙子,用买来的专用纸和粉,刷了一个图案,再依着图案开始钉珠片。
花了三天晚上,十件裙子也就完工了。
这天晚上,乔玉壁提着裙子,拉了刘碧琪一起出门,去逛商场的个体户商铺。
她们专门逛卖中老年服装,且有珠绣款式的铺子。正逛着,一个声音喊住了她们,惊喜说:“玉壁,碧琪!”
乔玉壁回头一看,一个商铺跑出一个女子,看着模样,正是她们的高中同学刘琴。
“你怎么在这儿?”乔玉壁也惊奇。
三人坐下后,各自说一下近况。
原来刘琴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就帮着小姨做生意,最近她小姨在这儿买了一间商铺,专卖中老年服装,让刘琴过来看铺,底薪之外,还有提成,每月也有四五千元拿。
乔玉壁看了看刘琴的商铺,见走的是高档货路线,多是外贸服装,眼睛一亮,把塑料袋里的裙子拿了出来。
刘琴看完裙子,嚷道:“玉壁,这裙子钉了珠片,再加上领标和洗水咩是英文的,一看就是出口转内销的好货,一条怎么也能卖五六百元的。你不知道啊,现在的阿姨们,可舍得花钱了。你也别说两百元了,我卖掉之后,扣了成本,赚的钱咱们对半分好啦!”
刘琴这样说,乔玉壁自然没有异议。
说着话,刘琴就把裙子挂了起来,拿蒸气机蒸了蒸,再烫了一下。等她弄完,裙子一下更高档了。
因为正是晚上八九点,很快就有几位打扮时尚的阿姨进来,有一位看中了裙子,试穿了一下,听刘琴要价八百元,讨价还价后,六百元成交了一条。
乔玉壁暗喜得内伤,心算一下,扣除裙子成本58元,珠片材料费2元,净赚540元。对半分,她就赚270元了。
等回去时,乔玉壁还沉侵在赚钱的美梦中,“十条裙子全卖掉,就能赚2700元,差不多一个月工资了。我一个月如果做三十件裙子,全卖掉,差不多能赚八千元……一年下来,我就存十万元,十年下来,我能买房子……”
“醒醒!”刘碧琪摇着她,指着她的手指说:“手工是好做的么?你不看看你手指,几晚下来,指头快肿了呢!再看看你眼睛,快睁不开了。”
令乔玉壁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晚上,刘琴打了电话过来,激动得语无沦次,嚷着说:“乔老板,乔老总,快过来!”
“怎么了?”乔玉壁有些诧异。
刘琴喘口气,这才定下神来,“你拿了十条裙子,昨晚卖掉一条,不是还剩下九条嘛?刚才有一个阿姨试穿,还没脱下来,进来一个外国客户,盯着阿姨看了看,跟翻译说,这裙子漂亮。然后问批发价钱呢!我们这边邻近有一个大型批发市场,有时候客户们在那边定了货,也会逛过来这边,偶然也会在我们这商场定一点货的。我看着有点戏,就不理那个阿姨了,先问了外国客户要多少数量和什么颜色,至于批发价格,则要问过老板才能定夺。那客户留了电话,说先在外边逛逛,等我老板过来了,他再过来定货。”
“嗷,乔老板,你快过来!”刘琴激动万分,“零售卖一件,全赚了也没几百元,批发不同啊啊!”
乔玉壁一听也激动了,放了电话,扯了刘碧琪,简单说了经过,两人赶紧换了衣服,打了车赶去商场。
刘琴正在门外张望,看见她们来了,拉着说:“快商量一下,看看要批多少钱才合适,还有,能不能把货做出来。”
乔玉壁定定神,问道:“他要定什么颜色,数量多少?”
刘琴指指上挂的裙子说:“客户就要这6个颜色,每款300件,每色50件。9个款,共计2700件。”
乔玉壁脱口说:“这颜色和数量,正好是我们工厂库存有的,也不用去定做毛坯了,直接在工厂把货买出来,再去刺绣钉珠厂,请人依图样钉了珠就行啊!”
“按你看,批发价是多少比较合适呢?我们没经验,说不准的。”
刘琴比比手指头说:“你做这几件,手工特别好,配色大方,看着精致,像是艺术品。如果大批量做,也要请手工好的熟练绣工做,工钱便宜不了。所以定价不能太低。但是太高呢,也容易吓走客人。照我看,定价一百八十元左右,比较合适。
刘碧琪一扯乔玉壁,在她耳边说:“被退货的东西,一般在季度尾清库存时,都是很便宜甩货的。成本58元,你一次数要几千件,20元就能讲下来。”
乔玉壁以前帮乔妈妈做过手工,知道像这样的手工钉珠,如果自己买材料过去,再贵的工价,其实也就十几元一件。要是光面裙子一件20元,材料费3元,手工费用15元,整件成本其实只要38元,然后卖180元的话……
乔玉壁心算一下,惊呆了!感觉脑海里有很多钞票在向她招手。
☆、第 5 章
乔玉壁怕自己算错了,跟刘琴要了计算机,再算一次,再次惊呆了。天么,这次真能把货每件180元定出去,再顺利拿到钱,毛利能赚383400元。
三十多万,三十多万……
乔玉壁走了神,心下喃喃:来人,快把那外商绑架回来,让他赶紧定货。
刘琴打电话给外商时,乔玉壁努力调整心神,装出稳重可靠的样子,又竖起耳朵听刘琴说话。
等刘琴放下电话,她马上问:“怎么样?外商过来吗?”
刘琴笑着说:“说很快就过来呢!”
乔玉壁到底还是紧张了,小声问刘碧琪说:“快瞧瞧我这身行头,像不像老板啊?”
刘碧琪摇头说:“你这身淘宝货,一看就不咋样。”
刘琴听到她们说话,很快去翻衣服,翻出一套烟灰色套装递给乔玉壁说:“玉壁,这套是我小姨放这儿的,你换上试试。”
乔玉壁也顾不得很多,赶紧进试衣间换了套装。
等她一出来,刘琴和刘碧琪一起点头了,笑着说:“这样一看,很像公司的高管什么的,起码能唬一下人了。”
刘琴又推乔玉壁坐下,飞快帮她梳了头,把头发在脑后挽一个小髻,把开叉的发尾藏进髻中,又拿化妆包出来,迅速给乔玉壁涂了一点口红,这才说:“好了,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才收拾好,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外国帅小伙并一个三十多岁的翻译就进来了。
乔玉壁微笑着请外国帅小伙和翻译坐下。
刘琴先跟翻译介绍乔玉壁说:“这是我们老板乔小姐。”
外国帅小伙自己先伸手跟乔玉壁握手,嗑巴着自我介绍说:“我跟你同样的姓,我叫乔恩。”
他一语既出,店内的人全笑了。
气氛一下好了许多。
乔恩又再次去看挂着的裙子,让刘琴拿下来量了尺寸,又拍照留存,在一个本子上标记了细节,再跟翻译文小姐说了一串话。
在场的,刘琴高中毕业,只听得懂几句日常打招呼的英文,刘碧琪和乔玉壁读的三流大学,英文一样很渣,半猜半听的,勉强听得出乔恩在跟文小姐说着款式和颜色。
文小姐听完,跟乔玉壁说:“乔小姐,乔恩先生想问,你们这批裙子先前,是定给哪个国家的?因为领标是英文牌子,如果大家同一个国家,他就不能定了。”
到嘴的肥肉可不能飞了。乔玉壁笑容很温和,答道:“是有客户提供领标和洗水咩,让我们做了几百件光面裙子,因为货期赶不及,就没出货。我们公司临时做了决定,让刺绣师傅重新设计,在光面裙子上钉了珠绣,出口转内销,把货品目标客户群定位成国内中青年妇女。因为不确定客户群的需求,只先打了十只样板出来挂着,并没有做大货。”
乔恩很满意乔玉壁的回答,又让文小姐问价位。
乔玉壁坐正身子说:“这九个款式的珠绣不同,价位其实也不同,但我很有诚心想要跟乔恩先生做成这批生意,价位的话,就统一为188元好了。”
刘碧琪坐在旁边,见乔玉壁坐得端庄,说话很有派头,而且当仓管时学来的一点做服装的术语也全用上了,不由大为惊讶,感觉自己从前小看了乔玉壁。
刘琴有几年没有跟乔玉壁接触了,却是以为她读了几年大学,脱胎换骨,性格有变化,不再是高中时那副懦弱的样子了。
文小姐跟乔恩嘀咕了几句,转过头和乔玉壁说:“乔恩先生认为价格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