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中元这一次难得没有反驳,他笑着同夏君然打招呼:“夏大哥,这几日可是麻烦你跟尚大哥了。”
夏君然笑笑:“中元太可气了,这种沾喜气的事情,我们可是很乐意为之的。好了,快快上马吧,门口的迎亲队可都等了许久。”
杨中元谢过他,径直走到点星边上,因他学骑马的日子不长,所以程维哲特地把性格温顺的点星留给他,好叫他能顺利打马走过衢州府。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点星陪着杨中元学骑马的,所以他一走近,点星便欢快地跺了跺蹄子,偏头蹭了蹭他的衣襟。
杨中元笑着顺了顺它修长的脖颈,笑道:“点星,今天陪我好好走一遭吧。”
说罢,杨中元翻身上马,一身红衣飘逸夺目,仿佛冬日里盛开的红梅。
周泉旭跟夏君然两个站在廊下,看他策马而出,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杨中元先是让点星缓步出了内院,在家门口迎上迎亲队,便向家门口左侧方向开始策马。
他身后的迎亲队伍抬着不多不少十二台压亲礼,一路吹拉弹唱,告诉路旁的百姓们今日的好姻缘。
因为最后还好回到新家居住,所以程维哲借了夏家的宅院,是从他们家出来迎亲的。
他们两个会从相反的方向绕城策马一周,最后不知道会在哪里相遇。
从飞奔出家门的一瞬间,杨中元便感到呼啸的春风拂面而来,他心跳越发迅速,将要偶遇的那个人昨天才刚见过,可此时此刻,却十分想念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真的是这么回事。
随着喜庆的吉乐不停在耳后响起,杨中元控制着点星的速度,一边急切地想要早些碰到程维哲,而另一边,却要压着步子不把迎亲队伍甩开。
那种急切中的煎熬,着实令人难忘。
路旁的百姓看到今日成亲的新郎官这样英俊,纷纷停下脚步,高声说着恭喜的话语。
渐渐的,两侧房屋一一划过,杨中元的心渐渐稳定下来,他笑着同百姓们拱手道谢,心里告诉自己,我们就快见面了。
绕过回春堂,走过西亭晚照,转身却猛然见到,那个红衣黑马的青年,正在福堂底下安静地等着他。
程维哲面上含笑,一身红衣吉服生生穿出英姿飒爽的味道,头上高高的发冠闪着珠光,映得他眉目生辉。
福堂大大的福字那样夺目,却半分不能把杨中元的目光分薄出去。
程维哲突然策马前行,他一步一步走到杨中元边上,伸出修长的双手:“小元,你来接我了吗?”
☆、109成亲下
杨中元定定看着他,然后缓缓伸出手,同他的交握在一起。
广袖长衫随风飘出鲜红的波纹,仿佛心田里最美的梦。
“是,你是在等我吗?”杨中元问他。
程维哲笑着同他紧紧握着手,两队迎亲队交汇在一起,形成一条朱红色的长龙:“是的,从生下来,我等的便只有你。”
他们一起往杨中元来时的方向行去,一路上手都没有松开,只是偶尔相互看上一眼,心里却异常满足。
怪不得人人都想终成眷属,这种两厢钟情的滋味太过美妙,让人不由自主便会沉醉。
回程的路途那么近又那么远,等到他们二人终于回到杨家大宅门口,已经将近吉时了。
门口的喜公老远看到他们,便大声催促:“新郎官们快点喽,吉时已到,快来跪拜高堂。”
他这样子看起来分外喜庆,杨中元跟程维哲也被他感染,不由笑了起来。
见他们笑了,周围的百姓跟宾客也跟着大笑出声,成亲礼本就要喜庆热闹,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那才叫好呢。
杨中元跟程维哲对视一眼,短暂松开手翻身下马,便又牵到一起。
他们两个在大门外站定,地上早就铺好了红毯,一路通向新宅的正堂。
新修整干净的前院花园里摆满圆桌椅凳,前来道贺的宾客已经坐满花园,等待两位新郎官的到来。
看到他们两个一起下了马,喜公便高声唱喝:“吉时到,新人进门!”
杨中元和程维哲不约而同深吸口气,他们二人手牵着手,一起抬腿迈进大门之内。
霎时间,宾客的欢呼声仿佛要掀翻房顶,却并不让人觉得吵闹,那份热情与喜悦,早就洋溢在每个人的心间。
杨中元这一路走到很慢,程维哲陪着他,两个人一步一步,仿佛要把那些走过的路都慢慢重新回忆起来。他们吃过的苦,流过的泪,伤过的心,从今往后,再也不用一个人默默扛着。
与他牵着手的这个人,会成为他今生最坚实的依靠与陪伴。
道路两侧的欢呼声不断,程维哲和杨中元却仿佛都没有听见,通过交握的手,他们只听到彼此鼓动的心跳。
“嘭咚、嘭咚”那是紧张,也是喜悦。
一直走到正堂门口,看到高堂上坐着的周泉旭与韩世谦,杨中元和程维哲这才回过神来,一下子仿若置身喧闹的集市里,恭喜声不绝于耳。
只听喜公高声唱道:“新人进门,一拜天地。”
杨中元与程维哲一道走进正堂之内,反身在软垫上跪下,冲着大门之外磕了三个头。
喜公又唱:“二拜高堂。”
二人起得身来,转身又向两位高堂长辈跪下。
这一次,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用力磕了三个头,心里对两位长辈的感念之情溢于言表。
喜公见气氛差不多了,最后猛然拔高声音:“夫夫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