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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唐宫日常生活 > 第73节
  王婵煮好了茶,李治喝了一口之后,就放在了手边。
  不是不好,只是他的口味不知不觉被长孙颖改变了许多,如今再喝这种,不免觉得有些味重,并不是十分喜欢。
  “我煮的不好?”王婵殷殷的看着李治,目光中难掩失望,而李治则是随意的笑了笑,然后点头,“挺好的。”
  只是他却不愿意再端起那碗茶。
  “殿下今晚过来有什么事情。”王婵低着头坐在那里,一颗心已经渐渐变得冰凉。
  终是生疏。
  “也没什么别的事,”既然她问了,李治也就不客气的回答道,“只是今天在路上忽然想到孩子们,便过来问问你打算怎样安排?”
  孩子们?王婵听着这个词很陌生,一下子都没明白李治的指向。她跟李治并没有孩子,说什么孩子的事儿啊?
  不过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意识到是在说李治的那三个儿子时,顿时一股悲凉弥漫上心头。
  她没想到自己跟李治第一次关于孩子们的聊天,竟然是在聊别人的孩子。
  “哦,萧良娣她们不是领的好好的吗?难道有人克扣了大郎他们的份例?”王婵想来想去,也只觉得只有这件事跟自己有关。
  “这倒没有,”李治听着她如此回答,话里头便不免有些失望,因而语气便带了些严厉,“大郎都那么大了,你难道就没又想到为他请师父开经筵的事情?”
  王婵一愣,她的确是没有想到。不过一来孩子还小,二来都不是她的孩子,她操什么心,所以回话的语气就有些冲了,“他们都有各自的娘,我连面都见得少,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王婵说的是事实,她一直总为自己生不出儿子烦恼呢,年纪又没大到见到孩子就溢出母爱的地步,所以对着李治的几个儿子都是爱见不见的。萧良娣又把自己儿子看的特别紧,仿佛靠近王婵孩子就会遭遇不测一样,王婵跟她两看生厌,所以基本上属于没事儿就不叫那母子俩到跟前来。
  如果再过上十年,王婵或许还会有点主母的意识,或者在李治面前也学会了伪装,但是如今她世家小姐的骨气仍在,李治这几次也算是触到了她的逆鳞,所以她直接脱口而出的抱怨了。
  李治听着这话,却比她更愤怒。
  李治原本觉得,她身为主母还用得着自己来提醒她这件事已经是失职,如今还听着她这样反驳自己,当下就火大了,“就算他们各自有生母,可你毕竟是他们的嫡母,竟然说出这种话来,真真是令人失望。”
  以李治的脾气,就算是发火也很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所以“令人失望”就是极重的评论了。
  王婵坐在那里,看着李治,脸色刷的一下一片苍白。
  “你这样连几个孩子都看顾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去做万民之母呢!”李治丢下这句话之后,更是不愿意给王婵留半点掩面,直接就拂袖而去了。
  宫女们都在外间候着,给他们小两口一点说悄悄话的余地。原本看着李治进来时情绪还好,可谁知道坐了一会儿,就听到里间传来了李治的训斥人的声音,然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见着殿下怒气冲冲的振袖而去,只留了太子妃一个人屋里头。
  这是吵架了?宫女们面面相觑,刚才来时好好的,还以为殿下为留下来,怎么这就翻脸了。
  众人在外面面面相觑,没有得到传召,竟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只听着里面传来嘤嘤嘤的哭声。
  最后还是有人听不下去,悄悄叫来了早已睡下的奶娘,奶娘急匆匆的赶到屋里头,结果刚一进门就被王婵扑到了她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奶娘搂着她,慢慢的哄着,过了许久才听清王婵哭诉的事情始末,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怎能如此对我!他怎能如此对我啊~”王婵抱着奶娘,哭得整个人都在打颤,奶妈知道她的苦楚,却又不知道如何劝起,最后只能陪着她一起哭, “娘子,这都是命啊。谁叫咱们身为女人,又谁叫你嫁入皇家呢。”
  **
  李治离了王婵那里,恐晚上再过去长孙颖那里惊到她,于是便在萧良娣那里歇着了。
  他知道萧良娣在背后有小动作,也谈不上多喜欢萧良娣,但无奈萧良娣在他面前的确是很会做人,他来的时候伺候的他很舒服,况且人也长得漂亮,所以长孙颖那便不方便时,他便都住在这里。
  至于真心,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真心?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懂得因为稀少才可贵,所以便也不会有不必要的幻想。
  萧良娣原本都睡了,忽然听得李治过来,那当真是又惊又喜,忙起身来招呼他。见着他脸色不悦,也就没有多说不该说的话,只是服侍着他睡了。
  李治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将着跟着王婵的不愉快忘记了,他一天的事情还多着,哪里有功夫跟后宅的妇人生闷气,只是自己在心腹中找了一人,让他去调查下京中的名师,列出一份名单来。
  他如今搞那个教学,随着第一学期的成果摆上案头,也都证明了并不是越有学问的老师就能教的越好。孩子们就跟小树苗一样,稚嫩的很,能接受的营养有限,要是大桶的肥料浇上去,说不定就被冲坏了。
  所以,这老师的问题还得从长计议,多找几个不同层次的。
  除此之外,这事情也得跟皇帝说一声。
  李治盘算好了,便找了个空闲给李世民说了。听着李治想给儿子们在东宫开辟一处学习的地方,并且想将诸兄适龄的孩子都接到京城来一同接受教育,李世民对此表示了肯定。李治此举,一来显示友爱,毕竟藩王在封地上能给孩子请到的老师不如京中的,将着那些皇族少年召集到京城培养他们,可见太子对于诸位兄弟的关心。二则这也是隐形的人质扣押计划。李治说是将适龄的孩子送进京,但如何算作适龄,那还不是由着他自己说。虽然眼下没有那个王爷长了一张谋反脸,但相对而言,王爷在地方上有兵有权总是让皇帝担心,那不如把着他们的儿子都押在这里,多少可以会令有不臣之心的人投鼠忌器些。
  除了这些,其它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皇孙们被教的奉公执法,不用天天被御史弹劾,皇帝也可以少几桩烦心事;跟着他们的父亲相比,这些孩子显然更容易洗脑,将着他们放到身边,将着他们培养成铁杆,将来再将着他们放出去,让着他们替了各自父亲的差事,李治在太极殿上也睡得安稳些。
  “你觉得好,那就去做吧。反正崇文馆原本就有文馆之职,只是这些年忙碌,我无暇顾及此事,人员从来都没有满额。”李世民病了之后,跟着李治的关系倒是融洽了许多。也许是感觉到时日无多,他便不再阻止李治执掌权柄,也不似以前那样总敲打他,反而开始手把手的教着他如何处理政务。
  “父亲,伯父他们的封地也有好些年没有增加了,”见着父亲同意了自己的教学计划,李治心中一喜,顺势便说出了另外一件事,“不如今年再加点吧。”
  这也算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了,他既然要了人家儿子过来,然后再赏些封邑过去,这样之朝廷内外看得到的是太子的仁厚,至于诸王,那就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嗯,”太宗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加多少户?”
  “三百户如何?”李治想了想人数,觉得这个数额差不多了。
  李世民听着这话,摇了摇头,然后让他扶着自己坐起来,“你既然要赏人,就不要如此小气。你的叔伯们加到一千二百户,兄弟们加到一千户吧。”
  “这,”李治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就说,“也太多了吧。”
  宗室人数众多,如今再这般赏赐,只怕跟着他们相近的几个县州赋税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不是每个人都赏,用得上的赏,”李世民看着李治这样子,知道他是初当家舍不得,便拍了拍他的手,“为人君者,要目光远大,不必锱铢必较,否则那跟个土财主有什么两样了。”
  “是。”李治低头应道,心里头却叹了口气。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他当了家,便知道前年征高丽的窟窿还没补上,去年又给西域数百个部落的头领赏赐。如今还在应部落头人要求修建天可汗道,沿途要修建六十八驿,而皇帝本人又因为要养病,又重修翠微宫和玉华宫,一笔一笔,可都是往着兜里头掏钱啊。
  “那我就按照这个意思去拟旨,以父亲的名字发出去。”李治无奈归无奈,可子不言父过,也只能默默的忍了。
  “不必了,加封的事情,”李世民略微一想,便摇头吩咐道,“就按照你的名义去做吧。”
  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多久可活了,李治如今,也该收拢些人心了。作者有话要说:王婵的苦涩其实很容易理解,拿着我们自身替代,对于丈夫跟别的人生的儿子,睁只眼闭只眼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怎么可能将心比心。
  但是从着李治的角度,他要求王婵的事情也没错啊~哪个皇后不是把着皇帝所有儿子都安顿好的,哪里能分什么你的我的……
  所以王皇后真心是苦逼……历史上所有无后的皇后,都不得不面对这种事。所以那些当真要做贤后的,不是圣母到极点,就是打碎牙和血吞了……
  ☆、第136章 示威
  第二天李治一走,萧良娣听到他是从太子妃那边儿过来的,顿时笑逐颜开,整个人都欢乐了不少。
  “去了她的屋里都留不住,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萧良娣对着亲近的心腹议论道,“我看八成是她那臭脾气又惹着了殿下,长此以往,要殿下不厌恶她才怪。”
  “娘子说的是,她也就是比咱们早进来了一时半会儿而已,要论人品,要论长相,她哪里比得上良娣一个指头。”萧良娣左右的人知道她的心思,当下也是毫不大意的嘲笑王婵,“依我看这位子合该是娘子的才对。”
  “瞧你说的那话,好像我是多想一样。”萧良娣白了一眼自己的侍女,不过片刻后自己也笑了,“哎,不是我自夸,这宫里头比我漂亮的,没我知情知趣,比我知情知趣的,那家世却又实在是提不起来。”
  侍女知道她前者说的是王婵,后者说的是长孙颖,于是当下也附和道,“就是,长孙家说好听点那叫世家,可还不是蛮夷出身。想当年咱们萧家显贵的时候,长孙家怕还是在北边放牧呢。”
  这丫鬟是萧良娣从娘家带来的,也是萧家人,所以说起这话来实在是有底气。萧家从西汉丞相萧何算起,历经八百多年,是世家中的超级世家,与着王卢相比都豪不弱气,何况于长孙氏这样的“新贵”?
  别说长孙颖是庶女了,就算是嫡女,那也是“暴发户”,占着跟皇家是亲戚的缘故发迹罢了,实在是不值一提。
  “就是。”侍女顺着萧良娣的意思往下夸,“所以依我来看,将来这皇后的位置,早晚是您的。”
  “就你胡说!行了行了,替我挽发吧,这事情要让别人听到了,可又要笑话我了。”萧良娣嘴上骂着,可是心里头却极其享受丫鬟的恭维,当下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工作。
  因着有这一出,所以等着武媚娘来拜见萧良娣的时候,萧良娣整个人比以往还要和蔼,跟着她说说笑笑之后,便问她打听可是知道昨晚太子妃跟太子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将着太子半夜气走了。
  说来也可笑,萧良娣跟着王太子妃不合,但是却偏偏手伸不进去,想要打听那便的消息也是难上加难,竟然不如武媚娘一个小小的女官。
  “这个不大清楚,是太子妃跟太子私下里说的,没人在跟前伺候,只听着太子殿下发怒时说了什么不慈不孝,枉为人母的话。”武媚娘微笑着坐在萧良娣面前回答道,她知道自己能坐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会做人,更是因为自己有用。
  她身份低微,所以与着太监宫女交好也不会引起上面人的防备。她不隶属于任何一个阵营,所以就算是小宫女小太监们找她抱怨也不会对她有提防之心。综合这种种好处,她才能在后宫结起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探听着各种消息。
  她接近萧良娣是无奈之举,这个女人又高傲又没脑子,出手却偏偏十分大方,虽然武媚娘并不十分贪财,可在这宫中做人情总是需要钱的,所以便不得不过来一趟。
  “哦,原来是这个。”萧良娣听着这话,笑容更盛了,“原来是为了孩子们啊,难怪殿下内心焦虑,大娘子的确是有些疏忽儿郎们。”
  萧良娣懂得王婵的心气儿,所以她做出那种事一点都不意外。反正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李治这句枉为人母却说得让她心花怒放。
  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婵对于李治最大的意义,已经快消失了。
  李治不喜欢王婵,却又让着王婵坐稳正妻的位子,就是因为她能当个好主母。但如今李治都觉得王婵不能做好主母,两人又没有情分,那把那位置上换个人,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如今能换上去的,也就是自己了。
  因着武媚娘带来了这个消息,所以萧良娣很满意,等着她临走时赏赐了许许多多的东西,连着陪武媚娘过来的小宫女都喜滋滋的说道,“萧良娣好大方啊。”
  “心情好,手头自然就松了。恐怕不止咱们,很快就有更多的人会感受到萧良娣的大方了。”武媚娘笑了笑,脸上却并无特别的喜意。
  她进来过来,就是因为知道太子妃那里出现了问题,所以才过来捡漏,顺便看看萧良娣的反应了。
  结果,萧良娣一如既往的令她失望,这个女人太得意了,得意到忘记,在着一墙之隔的东宫,还有一个即将分娩的女人呢。
  世家女都是如此的高傲,总觉得有着傲人的家世,其它女人便没可能与她争,但却忘了有时候还是要靠女人本身的本钱来争的。
  那边那个无背景无出身无子还能盛宠这么多年,不就是说明了这点。
  “我知道了,”小宫女梅儿伺候武则天多年,武则天也对她十分亲厚,所以说话便有些口无遮拦,想了想之后便笑逐颜开的说道,“萧良娣这是为了当皇后而铺路吧。”
  “你看的出来?”武媚娘倒是吃了一惊。
  太子妃因为小心眼儿被太子斥责,那么萧良娣肯定会广施恩泽,混个好口碑。武媚娘知道这点,却不知道梅儿这个傻乎乎的小宫女都看的出来萧良娣的野心。
  “切,宫里头谁不知道,萧良娣一直看着太子妃眼红,从一入宫就恨不得把她拉下来自己坐上去呢。”梅儿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不过很快就满怀期待的问道,“您说,萧良娣能不能得偿所愿啊?”
  梅儿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个武才人看似不受宠,被派去陪老太妃,可实际上却聪明的很,什么时候都比别人知道的早。
  “你一个小丫头都能看得出来,难道那些人还看不出来。”武媚娘笑了笑,却是没有告诉梅儿答案,只是告诫她,“这些话私下里说说就好,别在跟别人说话时带出来,否则太子妃娘娘抓你去打板子时,我可不救你。”
  “知道了。”梅儿吐了吐舌头,很可爱的缩着脖子不再说话。
  武媚娘满意的看着梅儿,她当初挑中这个小丫头,便因为她既天真烂漫口无遮拦,却也机灵的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却是不能多说的。
  管教好梅儿,武媚娘自己在那里静静的想着心事,萧良娣的企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她如此野心勃勃,就注定了她永远不可能到那个位置。
  原因很简单,太子不会喜欢。
  太子表面上是个温和的人,但是内心却极其的执拗,最讨厌别人的算计和安排,自己的遭遇已经惨痛的证明了这一切,所以面对野心勃勃视他为猎物的萧良娣,他自然更倾向于无用却也无害的太子妃。
  况且,一个无子的太子妃,总比一个有嫡子的太子妃好拿捏些。萧良娣觉得她有儿子是她比王婵更适合太子妃的重要砝码,却不知道正是这点,让她注定永远不会登上这个位置。
  “咱们的这个殿下,还真是会唬人啊,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得透他。”武媚娘低声轻叹了一句,然后吩咐梅儿,“你等下去找人换些花木,咱们明儿去探望太子妃殿下。”
  “啊,她都那么不得宠了,咱们去那里寻什么晦气啊。”喜儿一听着这个,下意识的就反问。
  捧高踩低是宫中的生存指南,自己这个主子看上去也不是专门做好人好事的啊。
  “锦上添花人人都会做,雪中送炭却有几个人抓得住时机。”武媚娘笑了笑,然后命令道,“无须多言,照我的话做便是,最好问问太子妃娘娘的喜好,不要怕花钱。”
  **
  就在萧良娣跟王婵以及武媚娘等人刀光剑影时,长孙颖的日子却没什么区别,只是该吃了吃,该睡了睡,专心待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