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粝的指腹沿着她眼泪不绝的脸下擦,他似乎端详了她片刻,而后指尖离开她的脸颊,五指并拢,捏托起她的下巴。
他把玩了片刻,突然撕下了她唇瓣上的胶带。
她看到这个男人拎起不远处躺在地上几乎难闻声息的脑部受伤的警员拖到自己面前。
他眼中升起璀璨的笑意,夹杂着刺目的狠厉:“怕死吗?”
他眼中的笑愈发浓烈:“杀了他,你就可以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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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林垦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地址拿到了”,他浑身都充斥着一种可以称之为振奋的情绪,“先把这个发给许组,让他帮助我们联络其余警力寻求帮助”。
他的建议并无不妥,裴白墨和萧子规和他一起出门。
林垦向警局进发,而裴白墨和萧子规顺向地址所在地而去。
裴白墨有些过于沉默,萧子规忍不住问:“你在担心什么?”
裴白墨摇头,有什么不对,可是哪里不对?
七个人……明明警方发现的受害人,仅仅只有六个。
那一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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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以来,因为案件的恶劣性质和扑朔迷离的进程,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可心情再沉重,都没有另一个消息来得震撼悲愤。
林垦从来没有接获过许南康妻子的电话,所以话里的女人满是哭腔对自己哭诉许南康已死,她被临市警方通知时,他时隔很久都反应不过来。
临市警方在追捕越狱逃犯的过程中,跟随的警犬在山脚下刨出一个人胳膊。
“许南康”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并肩破案。
如果警犬刨出来的尸块dna测试显示是许南康,那么这些日子在他们身边的那个“许南康”又是谁?
他刚刚把地址发给的那个“许南康”,是谁?
第055章 .血字屠戮
第五十五章:血字屠戮
夜色不知去向,许南康已成破碎的尸块。
短短数小时,林垦的大脑中太多信息在其中激荡。
警察的动作不会那么快,裴白墨和萧子规所赶往的地址,等待着他们的没有人知道会是什么。
要么是陷阱,要么是空巢,要么是……
林垦想要阻止他们,可是无法联系上裴白墨。
生命的离去总是让人觉得悲伤,更何况是亲密的身边人。林垦眼前被后知后涌的泪雾抹花,打了把方向盘,将汽车急停在路旁。
他们是这样不合格的朋友、同事、合作伙伴。有人取代了他们身边人的位置,他们却疏忽到没有察觉。
他深深的觉得对不起……
一想到许南康遇害孤独冰冷地被埋深山,甚至尸体都是警犬无意间刨挖出来的,林垦心底就一阵阵发紧,每松一下,都是细密针扎似的疼。
还有夜色,还有随时可能遭遇危险的裴白墨,他再度发动汽车,向裴白墨他们前往的地点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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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飞车往目的地的萧子规停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掰过裴白墨的肩膀。
他的眉峰紧蹙,身体因为焦灼的情绪禁不住前倾,他将目光撇向裴白墨耳侧问:“怎么回事?”
路上他曾有几次想要和裴白墨交流情况,却都没有等到裴白墨回话,除了他看着裴白墨,或者说,裴白墨能够看到他的脸部时。
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他感觉裴白墨听不到,而在读唇语。
夜色从未向他提过这件事,也就是说,这是近期的变故。
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他希望裴白墨没有全能到唇语也能读。
可是裴白墨轻松地打碎了他的期盼:“只是暂时故障。”
直觉告诉他裴白墨的话不可信,可是现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面对。
这栋公寓楼高达37层,他们要找的小说家的位置,在第20层东。
裴白墨挡在他身前,言简意赅:“你留在这里。”
萧子规即刻便否决了这个提议:“不,一个人人单力薄,我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有什么,又会发生什么。”
裴白墨看着他,决定用最简单……大概略显粗暴的其实又绅士无比的方式:“你会是我的累赘。”
果然,萧子规瞬间后退了一步,这个理由过于强大。
“你留在这里,”他将一个电子装置递给萧子规,给出一句他觉得可以叫做安慰的话,“我上去之后就打开它,你留在这里不等于你一无是处”。
他看到萧子规的脸色又暗了几分,他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的安慰大概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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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楼的电梯内置的摄像头很显眼。
裴白墨对着它看了几眼,而后转移了目光的焦点。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此刻电梯内的监控录像,一定正在他要找的那个人视线之内。
而对方,一定乐见他的出现。
在这件事情上,他并不是莽夫,他也并非是战斗值高筑的勇士,他也没有足够的自信心。
从德国调来的档案里,有太多空心杀手当年犯下的案例,走出电梯门的霎那,他脑海里还盘旋着夜色当年留在德国的笔录。
是个一往无前的傻姑娘。
他如果不来,她会不会又往枪口上面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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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白墨摁响了门铃。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依旧不见人开门。
反而是身后不远处的电梯,再度打开,从内里走出一个人。
裴白墨看到雪白的瓷砖墙面上映出的倒影,平静地回头看——是许南康。
“林垦告诉我这个地址。”
裴白墨点点头,稀松平常地问他:“为什么从电梯上来?”
“许南康”表情微怔:“这样速度更快。”
没有人来开门,裴白墨也不再摁门铃。
他和“许南康”就这样站在20层的廊道里,言语和视线均不再有交流。
他要和时间赛跑,没有时间再继续等“许南康”的下一步动作,直接戳破“许南康”的伪装:“不开门吗?”
他身旁的“许南康”身形一僵,裴白墨却神色毫无变化:“尚不清楚你姓甚名谁,所以无法称呼。”
他神色毫无起伏,似乎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次重复一遍:“不开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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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康”在门上有节奏的敲打了数下,很快有人来开门。
对方见到裴白墨并不惊讶,而且似乎毫不忌惮他的存在。
不担心他手握武器,不担心他突然袭击。
裴白墨清楚,对方反应如此,更印证了一个事实:夜色的确在他们手里。
他在客厅自如地落座,“许南康”站在一旁注视他。
“很好奇?我为什么看出你是假的。”
“许南康”没有回答,选择离开他所在的这个房间。
裴白墨却在身后问:“他还活着吗?”
他屏住呼吸:“被你夺取身份的许南康还活着吗?”
“许南康”蓦然回首,适才那张许南康惯有的温和平静的面庞上,绽开了一个放肆的笑。
坏消息……裴白墨心底一沉。
“许南康”手里拿着一个纤细的试管,示意一旁面罩遮脸的男人走向裴白墨。
裴白墨看到面罩男说:“解开外套。”
他想他们终于想要检查他是否夹带有威胁的物品。
如果这一关通过,事情就会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自己伤痕累累依然渗血的左胳膊。
“许南康”和面罩男均敛目,裴白墨主动坦诚:“抑郁症发作,偶尔自残。这不是疾病,只是业余爱好。”
“许南康”唇畔渐渐有了笑意,似乎很喜欢他交代的内容。
他的目光在裴白墨刀割的伤痕上逡巡,最终亲自给他的眼睛蒙上黑纱。
视线被遮蔽前,他看到“许南康”说:你很快就能如愿以偿见到夜——
这一刻,裴白墨完全陷入了黑暗无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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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了独立的新房间。
她被半捆绑在十字架上,对面的墙壁上,正挂着一块显示屏。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在里面看到裴白墨的身影。
眼睛看到他那熟悉的轮廓那刻,心底涌上来过多的思念即将冲破牢笼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