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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各种前程远大吗?
  那就努力干活吧。
  内部竞争最利于提高工作效率。不想被旁人比下去,想拿到丰厚的奖励,大家一起玩命吧。
  大宁都指挥使神采焕发,听着校场里的雄壮吼声,仿佛又回到了热血沸腾的年纪。
  大宁都指挥同知和都指挥佥事们整日呆在田头,换下一身公服,挽起裤脚,不知内情的,绝对认不出这是朝廷的从二品和正三品武官,还以为是再寻常不过的军汉。
  受上官带动,千户,百户,总旗,小旗各个不甘落后。
  相邻分片的军汉们拉犁时遇上了,鼻孔一喷气,胳膊上的肌肉隆隆鼓起,黝黑强悍,活像是一座小山。
  军汉,就是这么威武雄壮!
  恰好到田间视察工作的孟十二郎热血上涌,连忙捏住鼻子。
  心中不停默念,他有美人,他有沈瑄,绝对不能犯思想错误,否则侯二代会给他好看。
  为了春耕,城内杂造局的工匠们开始三班倒,炉子中的大火再没熄过。
  打铁声中,各种改进的农具被送到军户手中。
  杂造局属于官方机构,制造出的工具只能用于军队。农户和屯田的商户察觉到新犁的犀利,开动脑筋,纷纷效仿。
  孟清和一边感叹于劳动人民的智慧,一边肉疼,谁让这个时候没有专利使用费?
  为实现可持续发展,只能自己掏钱奖励改善农具的匠户。
  十锭宝钞,合计五贯。虽然宝钞不断贬值,也能买上半担粮食。
  匠户们看着眼热,各种开动思维,从农具到工具,从工具到轮车,从轮车到战车,甚至于枪矛,都有匠户开始钻研。虽然大部分设想都没有实现的可能,但只要工匠们愿意去想,乐于去做,不停的转动脑筋,灵感就会不断涌现。总会有一两个点子能用到实处,带来的好处更是显而易见。
  将改进版的站车图纸上报给朝廷,升官没有,钱钞和布帛却不少。连发给将士们的袢袄都厚实许多。
  孟清和总算体会到了“封疆大吏”的好处。头顶没有大山压着,只要不出格,想干什么干什么,当真是好啊。
  不对,也不能说没有。
  一直留在大宁城的朱高燧就算是不大不小的一座山。
  原本,朱高燧打算去开平卫找朱高煦。兄弟俩都继承了老爹好战的性格,到北边来,就是能为和鞑子快乐的玩耍。
  结果孟清和一连串的手笔,拉住了在朱高燧的脚步。他发现,在大宁城也有不少好玩的事,干脆不走了,住进都指挥使司衙门,参与进了孟清和做的每一件事。
  “兴宁伯不用太感激,孤只是举手之劳。”
  孟清和气结。
  拍拍脑袋,好吧,有朱高燧当牌子,旁人想找他的不对,多少也要掂量一下。
  朱高燧是好意,他明白。可说出来的话,却着实是气人。
  深呼吸,他不生气。
  暴躁了,干脆取出沈瑄写给他的信,从头读一遍,立即神清气爽。
  想见他。
  想这样那样。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孟清和一直在做准备。
  将春耕工作安排给张贵等人,顺便抓了都指挥使主管练兵和城防,空出时间,一直关注着朵颜三卫的动向。
  在三卫牧民更加频繁的出现在大宁附近,屡次不小心踏入商屯和军屯,踩踏麦苗之后,孟清和知道,动手的时机终于到了。
  永乐元年,春四月。
  天未亮,几匹快马便从大宁城中驰出。
  顺天府,开平卫,全宁卫,营州卫,接连收到了孟清和的亲笔书信。
  朵颜三卫察觉了大宁城的动向,三卫首领凑到一起,商量了半天,却始终猜不透孟清和此举为何。
  接下的一段时间,大宁城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朵颜三卫首领打算再向天子上疏,请以大宁之地为草场时,变故发生了。
  泰宁卫,福余卫,朵颜卫,同时遭受了抢劫。
  人员伤亡不大,但牛羊,战马,帐篷,凡是能抢的,一样不落。
  部落勇士赶走了强盗,损失却无法挽回。
  更让三卫恼火的是,抢劫他们的竟然是鞑靼!
  鞑靼抢完不算,野人女真还溜边捡便宜!
  这能忍吗?
  坚决不能!
  于是,蒙古壮汉们骑上战马,挥舞着马刀,报仇,必须抢回来!
  鞑靼可汗鬼力赤接到消息,一脑门的问号。他不记得派人去抢兀良哈,就算抢,也是去开平卫和大宁抢。
  看看右丞相马儿哈咱,是你干的?
  马儿哈咱摇头,坚决没有。
  再看看左丞相也孙台,是你小子?
  也孙台也连忙摆手,绝对不是!
  鬼力赤继续一脑门的问号,那到底是谁?难不成是马哈木那小子?
  恩,极有可能!
  抢了兀良哈让老子顶缸?这事不算完!
  鬼力赤和朵颜三卫首领也想过是大明,可抢劫者身上的皮甲,手上的弯刀,都带有鞑靼的标志,领头的怯烈帖木儿,哈剌脱欢李剌儿,都是鞑靼的军官。顺便溜缝捡便宜的更是野人女真无疑。
  鬼力赤坚定认为自己被瓦剌栽赃了,朵颜三卫则对之前的判断确信无疑。
  最后的疑问被消除,朵颜三卫暂时没心思和朱棣要草场,转而寻求朱棣的支持,帮他们向鞑靼讨回一个公道!
  朵颜三卫的奏请送到京师,朱棣摸着下巴上的短髭,又翻开朱高煦,朱高燧,沈瑄和孟清和不久前送来的奏报,大手一挥,朕会站在正义的一方,帮三卫首领讨回公道!
  至于是真公道还是假公道?
  见到来送密旨的内官,孟清和眼睛一眯,同为首的郑和心照不宣的笑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公道怎么讨
  “天子敕:兴宁伯仁孝诚厚,忠体国事,有功于社稷。赏银二百五十两,彩币十表,裹钞五百锭。赐麒麟服。”
  “臣领旨,谢恩。”
  孟清和面朝南京方向,跪拜,口称万岁。
  起身,接过圣旨,再拜,程序才算走完。
  圣旨是明黄—色,上有盘龙,轴以犀。
  品级不同,敕封所用的圣旨也不同,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卷轴。
  孟清和身为一等伯,二品都督佥事,只能用犀轴。到了沈瑄那个级别,才能用玉轴。向下则有鎏金和角,品级制式分得相当清楚。
  五品以下,甭说是犀轴圣旨,连鎏金都没见过。
  这种区别,自大明开国以来便以法典明令。哪怕是把麒麟服、斗牛服和飞鱼服当制服发的正德皇帝朱厚照,也不会把圣旨乱用。
  衣服可以发,大不了改样式。
  圣旨代表的是天家威严,绝对不能乱用,否则就是啪啪打脸。
  皇帝敢随意发,大臣也不敢随便接,查出来就是大不敬的罪名。要是祖上有相应品级的官员还好,没有?等着砍头扒皮充军发配吧。
  孟清和接过的敕令不下五道,角,鎏金,犀,三样集全了,就差一份玉轴。
  一排数过去,就差最后一种,不免有些遗憾。
  如果让朝堂上的文武得知孟十二郎有这种遗憾,绝对会抡起板砖拍死他,拍不死他就干脆拍死自己。
  年不及弱冠就升到了正二品都督佥事,镇守一方,手握实权,得天子恩宠,他有什么可遗憾?
  胡子一大把还在五品以下艰苦奋斗卧薪尝胆的,是不是都该自挂东南枝,省得丢人?
  卷轴的材质不是孟清和关注的重点,赏银数目才让他真正无语。
  二百三百都好,怎么偏偏就是个二百五?
  “兴宁伯?”
  见孟清和捧着圣旨,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郑和不免奇怪。有赏银还有御赐麒麟服,明摆着后边还会升官,不蹦高也用不着这样吧?
  “郑公公见笑。”
  孟清和收起心思,二百五就二百五,总归是银子。若发给他的全是宝钞,才真正该哭。
  在铜钱为主,金银限制流通的明初,二百五十两白银绝对是一笔巨款。加上之前赏赐的一百两金子和双俸,孟清和算是半脚跨入了富豪级别。
  同魏国公成国公不能比,与信安伯还是能掰掰腕子的。
  “皇帝隆恩,臣只能鞠躬尽瘁,肝脑涂地,方能报得万一。”
  话落,起身向南再拜,眼圈泛红,任郑和左看右看,愣是挑不出一丝破绽。
  两月不见,兴宁伯“做官”的水平又蹿升一截啊。
  郑和笑道:“兴宁伯的忠心,咱家定会转呈陛下。”
  “多谢郑公公。”孟清和擦干泪水,将封好的银子递过去,“公公车马劳顿,一点心意,还请不要推辞。”
  郑和接过,笑道:“想必兴宁伯还不知道,咱家有幸得了姚少师的指点,虽未正式拜师,也要称兴宁伯一声师兄。”
  姚少师?
  恍了一下神,孟清和才反应过来,郑和说的是道衍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