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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春生碰了个钉子,怔了半响,“沈阑,梦婷年纪小,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和你道歉,她现在也知道错了,你看能不能和警方说说情,我们私底下解决,何必闹那么大。离婚我把大部分的财产都给了你,你就不能卖我一个面子吗?”
  沈阑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这一刻,她觉得真的应了那四个字,往事如烟。
  她努力的去回想以前,但是以前的那些事情,却在这一刻全部模糊掉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惺惺作态的嘴脸,让她恶心,不提以前还好,提到了以前,她怎么甘愿轻易的善罢甘休。
  沈阑的声音冷冷的,“你要我私了可以,把被砸店的损失赔给我,然后你们两个人,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膈应我。”
  顾春生听着沈阑话里有松动,连连点头,“她砸了你的店,损失我是一定会赔偿的,我现在就给你,一万够了吗?。”
  顾宁笑了起来,眼睛盯着准备掏钱的男人,“顾老板,你当是打发叫花子,一万块?”
  顾春生脸色一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问,“那你说多少。”
  “十万。”顾宁云淡风轻的报出了一个数字。
  顾春生心往下一沉,又去看沈阑的脸色,见沈阑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是默认了。他讥笑出声来,“十万,就你那破店子也值十万,不要太过分。”
  两个人离婚的时候,沈阑就用计,设了圈套让他钻,拿走了他奋斗了这么多年下来的大部分财产。
  碍于种种,他也一直隐忍没有发作。但是最近公司连续几个案子出来问题,自从杨肃接受调查,他这里的风向也跟着转了,很多事情都变卦了,如今公司的资金本来就流转不过来,这十万放在以前,顾春生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会儿让他拿出十万块钱,确实有些勉强。
  也难怪这会儿顾春生会这么义愤填膺,再他看来,自己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完全是眼前这两个人照成的,母子俩的心思可谓是歹毒。
  但碍于杨梦婷在警局,还涉嫌勒索敲诈罪,他也只能隐忍不发,放低了姿态过来求沈阑,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杨肃接受调查的时期,杨梦婷闹出这些事情,也是很棘手的,会把事情变得复杂。
  前后这么一思量,顾春生又觉得杨梦婷也太不会审时度势了,如果不是她请人砸了沈阑的店,这么高调,哪儿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闹到现在不能轻易收场。两个人再一起十几年,杨梦投婷经常要他哄着,乱发脾气,不过杨肃也确实在事业上帮了顾春生很多,不然顾春生也不会这么忍耐谦让。
  沈阑的声音淡淡的,“你要这样说的话,也没必要来找我商量了,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吧,我会上诉,法院判定赔多少就多少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沈阑说完就拉着顾宁上了楼,不欲再分辨,连着背影都没有留一个给顾春生。
  顾春生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转身驱车离开。
  沈阑和他结婚多年,但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对方像是变了一个人,来的时候他就预料自己可能会碰壁,但是没想到沈阑会开口直接让他拿十万了事。
  冷静的有些刻薄。
  一直到进了家门,顾宁才平息掉了心里的波动,她刚刚……是怎么呢?
  顾宁有些精神恍惚,她又想起上一世跌落山崖前的不甘心和愤恨。幸好上天待她不薄,给了她又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再一次站在了起点。
  那些人终究会有报应的,而她,不能因为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让自己活在仇恨里。她还有自己的人生。
  不值得……
  沈阑端着杯水走了过来,轻轻的扶着顾宁的肩膀,“宁宁,你别生气了,先喝口水,我都有分寸的。”
  顾宁接过水杯,“我没事了。”顾宁把空杯子放在茶几上,笑了笑让沈阑安心又说,“时间不早了,妈妈。你也别想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她已经掌握了先机,上一世的事情不会重演。
  ***
  第二天吃过了早餐,顾宁就出了门。
  她和昨天在帖子里应聘的人,约在了在家附近的冷饮店见面。
  应聘的人见人老板把约在饮料店,对方又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觉得不靠谱,问顾宁是不是代替家长来的,因为看顾宁的谈吐,又不像是开玩笑。
  既然这样能让别人安心,顾宁也懒得解释,权当自己是代替家里人来的应聘官。
  经过了筛选,最后顾宁留下了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两个人基本上符合顾宁对服务生“年轻”和“漂亮”的要求。
  两个人开始都有些不相信,怕顾宁拿不了主意,直到顾宁拿出合约,说要同她们签约,她们才相信。
  顾宁简单的说了要求和注意的事项,约定好试用期一千一个月,过了一个月的试用期,每个月就一千五,做得好的话还有提成。两个姑娘对待遇也表示满意。
  双方约定好在三天后上班。
  ☆、第二十四章 v章
  顾宁谈完了一切,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表,时间已经到下午两点了。
  出了冷饮店,她径直的往沈阑的店面的方向走过去,这会儿正是一天太阳最烈的时候,烈日走了一路下来,顾宁的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汗。
  她还没有走进店里,就看见宁屹站在店门口的树荫下。
  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风把他衬衫的衣角吹了起来,斜斜的靠在墙上,整个人看起来既青春又肆意飞扬,嘴角的笑意有些的懒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和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来往的人不时的会看上一眼。
  眼前的光线突然变暗,宁屹抬起了头,看着突然出现的顾宁,愣了下,有那么几分的傻气的问:“你……你来了。”
  “你怎么来了?”顿了下,顾宁看了看宁屹身后的那堵墙,声音淡淡的又说,“这堵墙这么脏,你靠在上面不怕弄脏衣服吗?”
  “……”宁屹的脸透出两分粉色来。连忙站直了身体,末了,用力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顾宁,你去哪儿了?对了,我今天才知道阿姨的店子被砸了,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顾宁看着眼前的少年,思索着宁屹过来的目的。
  “这件事就不劳烦宁律师了,我们自己能处理,毕竟他很贵。”顿了下,顾宁觉得自己这么说太客套生冷,补充又说,“谢谢你关心。”
  宁屹唇角的幅度柔和了些,“下个星期学校就出中考成绩了,你有信心吗?还有一个星期就党的生日,李老师让我们从明天开始去学校排练。”
  这次恰逢千禧年,所以庆祝格外的大,由着有百年建校历史的清风中学主办,晚会在学校外面的广场举行,每个学校都会派节目出来,届时不少的民众会来看,市里面的一个电视台会直播。
  顾宁和宁屹是这次的节目主持人。
  顾宁又问,“什么时段?”
  “上午十点到下午一点,我到时候来接你吧。”
  顾宁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不顺路,我自己坐车去。”
  宁屹怔了下,笑了笑又说,“晚会后的第二天,我就要去我母亲那里,我反正不在这里上高中,所以中考成绩对我无所谓。”说完,宁屹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眼睛却紧张的盯着顾宁,看着对自己离别消息波澜不惊的顾宁,宁屹有些失望,她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又说,“到时候你查自己成绩的时候,顺带帮我看看,然后打电话告诉我,我也好知道自己考了多少。”
  “好。”
  顾宁一点都不意外宁屹会走,是因为这些事情,她上一辈子已经经历过了,虽然现在和上一世有些不同,点头之交的宁屹帮了她大忙,两个人也成了朋友。
  但是,除了她以外,每个人大致的走向,应该和上一世没什么差别,她并不想扰乱别人的人生。
  两个人相对无言,宁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别的女生面前不会紧张,也不会绞尽脑汁的想话题,更不会觉得尴尬。
  怎么在顾宁这里什么都变得不同呢。
  “我马上就要走了,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宁屹笑着又问。
  顾宁看着宁屹,“祝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真的是非常官方回答……
  宁屹垂下了眼,为什么他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特别是在上次那件事之后。心里有几分落寞,却又不知道怎么做能缓和,所以连着脸上的笑,都带着三分的勉强。
  “顾宁,上次我说的那些话,你不要误会,那些是你的家事,你怎么处理都不为过,我不是对你有意见。”
  “我知道的。”
  “你明白就好,那马上就要走了,今天特意来找你,你不陪我走走。”
  顾宁看着当空的烈日,街道上基本没什么人,这个情况下,要去哪儿走走?不是她扫兴,难道是宁屹想拉着她做日光浴?
  沈阑从店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外面的两个人愣了下,“宁屹,你还在这里啊,快进来坐坐,外面这么热。”
  顿了下,眼睛扫到了顾宁,沈阑愣了下,“宁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两个人怎么干站在外面,你同学特意来找你的,你带他去家里坐坐吧,外面怪热的,我一会儿把店关了就去买菜,今天宁屹就在我们家吃饭吧。”
  两个人都没说话,沈阑自顾回过头又问宁屹,“你想吃什么?阿姨待会儿去买菜。”
  宁屹愣了下,“阿姨,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儿就走,就是过来通知顾宁,让她后天去排练。”
  明明一个电话就能知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冒着烈日亲自跑过来,还等了这么久……
  沈阑不以为意,“特意来找顾宁的,怎么饭不吃就走了。这样阿姨可不喜欢,反正我和顾宁也要吃,添你一双碗筷也不麻烦,吃完了饭再走吧。”顿了顿,沈阑又偏过头说,“顾宁,你帮我劝劝你同学啊。”
  顾宁抬眼,“吃完饭了再走吧。”
  宁屹一怔,莞尔笑了,“那好吧,麻烦阿姨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想吃什么菜,阿姨做给你吃,上次能请到你爸爸当律师,还全靠你在中间拉线,你帮了这么大的忙,阿姨都没有好好的谢谢你,你回去替我谢谢宁律师。”
  宁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嗯。,阿姨,你别那么客气,我不挑食的。”
  “不挑食好,我们宁宁每餐都要吃辣椒,随了她姥爷,这么热的天气吃辣椒,我一直担心她会上火。”沈阑笑着随意说到,
  宁屹看了一眼身边的顾宁,“阿姨,我也喜欢吃辣椒,所以你不用顾忌我的口味的。”
  心里莫名觉得喜悦,仅仅是因为知道了对方的一个小嗜好。
  ***
  顾宁拿了一双鞋子给顾宁换上,然后把电视机打开,把遥控器递在宁屹的手上,又说,“冰箱里有饮料,你要什么自己去拿。”
  态度也太随意了。
  宁屹四下打量了下,这间房子的装修是十几年前的,已经不新颖时尚,但盛在干净整洁,很有家的气息。沙发的罩子明显看得出是自己缝制的,米白色的底纹,上面散落着黄色的小花朵,和周围倒也和谐,除此之外,还要很多东西,都是手工做得,有种岁月的沉淀,淡淡的暖意。
  宁屹的父母是在他五岁的时候离婚的,两个人是和平分手,单单是因为理念不合,磨合了许久,发现都不愿意退而求其次的为了和对方在一起,而降低自己的生活档次,所以就协议离婚了。
  没有厮打和谩骂,从头到尾,只有心平气和的商讨。就算是分手了也是朋友,偶尔会约出来,喝个咖啡什么的。
  夫妻俩离婚的时候协商,把儿子的抚养劝给了宁清扬,王若水虽然常年在国外,但是经常会回国表演,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来看宁屹,然后每年寒暑假,也会把宁屹接到国外住一两个月,两个人对儿子都很疼爱,并没有因为婚姻的破裂,而有丝毫的消减。所以宁屹并没有多少觉悟,自己是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
  家庭的纷争他从来面临没有过,从小到大一路的平顺,母亲的新任丈夫,父亲的女朋友都对他很好,从来没有苛刻过。
  但尽管这样,宁屹还是觉得缺了什么,至少身为舞蹈家的母亲,从来没有为他下过厨,而家里也不会像这般的有生活气息,大多的时候,还是空落落的只有他一个人,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肃清,但习惯并不代表不向往。
  偶尔,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他也会觉得失落。
  顾宁坐在沙发的另外一头,电视里放着昨天晚上八点档狗血剧的重播,谁也没换台,宁屹有些心不在焉。
  顾宁低下头,微微蹙着眉,自顾的拿起笔开始做预算,没有因为空间里多了一个人,而觉得有丝毫的不同。
  顾宁想着自己定的货架明天下午就应该送过来,明天工人也会开始粉刷墙壁了,快点的话,后天就能开店了,最迟大后天也差不多了。
  顾宁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白色的脖颈,光照在上面,仿佛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宁屹不自在的别过眼睛。
  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身边的人和印象中的不同,然后产生好奇,一点点的接近。而到现在,自己也分不清,对身边人的兴趣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
  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同了,就像是无意间掉落的一粒种子,悄悄的发了芽。
  沈阑开门的时候,看见顾宁正在低头算着什么,而宁屹正在看球赛,两个人相处倒是融洽,她换了鞋子,把买的菜放到了厨房,走出来又笑着问:“你们饿了没有?我现在就去做饭,宁宁,你别低着头尽顾着做自己的事情,也和宁屹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