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能使坏。
“五岁尿床孟于飞了解一下?”人群里,突然多了一个戴面具的可疑人士四处发传单。他弯着腰,谨慎且低调地穿行在人群里,每每碰到落单的人,便发一张传单过去,用秘密组织接头的语气说:“被迫整容孟于飞了解一下?”
对方一脸懵逼地接过传单,就看到上头印着一个人的照片还有他的生平。
五岁尿床。
八岁秃顶。
被逼整容。
一直坐牢。
孟于飞,
现改名孟欢欢。
绰号孟狗。
刚刚出狱,
欢迎pk。
这是什么鬼???
接到传单的人大多一头雾水,但也有人被迫回忆起几个月前那场震惊全永夜城的喊话大战。有人拿着全区小喇叭把孟于飞尿床的事情都喊出来了,虽然绝大部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那是假的,但大家都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此时记忆被唤醒,大家的表情便都变得古怪起来。人们交头接耳,却无一大声嚷嚷,所有的眼神传递都在暗中进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孟于飞站在人群里,觉得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怪。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发传单的人刻意避开了他所在的区域。
前方仍然是万众瞩目的燕云,孟于飞经过多次坐牢后已经谨慎许多,很快便选择离开。可他刚刚转身,异变陡生。
“一、二、三!”
一根绳索被道路两侧的人突然拉紧,瞬间的绷直和横移绊倒了一大片人。“哎哟”的声音此起彼伏,人群像多米诺骨牌,倒了一个又牵连另一个。
又因为燕云在这里,聚集的人过多,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当着屠神者的面搞事,许多人又一度被传单吸引了目光,因此都有些猝不及防。
但永夜城的玩家毕竟都不是普通人,初时的惊讶过后便都恢复了镇定,霎时间各路武器、招式齐出,场面格外热闹。
孟于飞算是所有人中最早反应过来的那几个人之一,所以他稳稳地站住了身子,没有被波及到。可等他黑着脸朝绳子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只有被丢弃的绳索,却没有始作俑者。
是谁?
又是针对谁来的?
同样的疑惑出现在所有人的心里,可传单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大家几乎立刻就把孟于飞和异变联系起来。
只是眨眼间,一头雾水的孟于飞就发现周围的人齐齐后退,他成了人群中的孤岛。
“是孟于飞!”
“六岁尿床的孟于飞!”
“是他!”
“天呐!”
孟于飞立刻黑脸,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墨水。他紧攥着拳头,被那一声声来自不同人的惊呼声气得如鲠在喉,手指发颤。
尤其是当他看到燕云也投来古怪眼神时,更是气到仰倒。
他们怎么会认出他来,他都被逼得整容了!
谁?!
是谁又把他的身份扩散出去了?!
“闭嘴!谁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他!”怒火攻心之下,孟于飞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弯刀出鞘,厉声厉色。
众人哗然,更确信刚才是他动的手脚了。反正不是他动的手脚也一定跟他有关,谁不知道孟于飞就是条疯狗。
大家都没有看到的是,刚才被绊倒在地的人群里,有一个“哎哟”了半天刚爬起来又被人撞倒在地、表情生动得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的,恰好倒在了孟于飞旁边。
孟于飞气得根本没往下看,他便迅速伸手把一个东西贴到了他的鞋子上,而后火速爬走。
“走了走了!”
“收工了收工了!”
摘面具的摘面具,换装的换装,池焰、钱伟和彭明凡从人群的三个不同角落钻出来,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他们绕了一大圈,又从另一个方向绕了回去,远远地躲在屋顶上伸长脖子偷窥。钱伟嘟哝着:“撤得太早了,就该先给他一刀再撤的。”
彭明凡:“见好就收。”
池焰拍拍胸脯,“别担心啊,我都给他下咒了,欧皇出品,必属精品。”
钱伟:“你那咒到底管不管用?”
池焰:“当然管用了。那可是庙里开过光的护身符,唐哥用了都说好,谁知道上个副本会被邪魔歪道拿去浸狗血,我跟你说贼邪门了,谁用谁倒霉。”
钱伟:“oh,你这样让我忍不住想为孟狗高歌一曲。”
池焰:“唱呗。”
钱伟:“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只期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
彭明凡:“闭嘴。”
三人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池焰一个激动拍在钱伟的肩上,“他被打了!”
钱伟又一个激动拍在彭明凡的背上,“燕云看过去了,男主角与女主角命运的相遇!操!”
彭明凡忍无可忍站起来,一左一右用胳膊夹住他俩的脑袋,恨不得把他们的头给拧下来,“你们安、静、点。”
第223章 庆典(三十二)
燕云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孟于飞,这个人在人群里听他说书听了好几天了,以燕云的敏锐,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只是燕云没想到,他的履历会如此丰富。
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传单,燕云颇觉玩味地看了几眼,不难看出是有人故意给这个孟于飞使坏。不过他也是够倒霉的,看着实力不错,竟然会一不小心被人推倒,由此引发误会,导致群殴。
孟于飞也觉得这是他最倒霉的一天,连被靳丞杀进牢里都没这么憋屈过,因为那毕竟是狠狠打过一场后,凭实力坐的牢。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他一定要把那个人大卸八块。
“你叫孟于飞?”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孟于飞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到燕云带笑的脸。
“你想做什么?”孟于飞一下子握紧了他的刀,全神戒备。
“别害怕,我就是有点好奇。”燕云隐约听见人群里有人提起孟于飞时,也提起了靳丞,频率还不低,“坐下来聊聊吗?”
孟于飞将信将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燕云笑着,但他面对他时感到的恐惧跟面对郑莺莺时一样。可他此时太过狼狈了,头上还被磕了一个血口出来,巨大的窘迫和羞耻感催促着他离开这里,便没多想。
可就在两人还没走出多远的时候,“哗啦!”一盆狗血忽然从头而降。
“去死吧孟狗!!!”伴随着一声饱含愤怒和讥笑的声音,泼天的血液从路旁三楼的窗户里倒下,正中孟于飞头顶。
走在他旁边的燕云眼疾手快,及时撑起了一把伞。古朴的油纸伞瞬间被染红,而这伞本身不大,还是让一些血液泼到了燕云的衣服上,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黏腻的血液顺着伞柄滑落,还有一些滴到了脸上,燕云抬头,就见油纸伞上插着好几块刀片,让血渗了进来。
这可真是……
燕云无奈失笑,确定头上不会再有东西掉落,他收起伞,转头看向孟于飞。孟于飞已经完全变成一个血人了,头上、手臂上、肩膀上,到处都插着刀片,虽然都不致命,但也惨得不忍直视。
“啊啊啊啊啊啊!是谁!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我杀了你!”他看起来快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钱伟震惊地摇晃着池焰的肩膀,“兄弟你这咒下得有点厉害啊!”
池焰:“我也不知道的,我怎么知道会那——么邪门,况且这孟狗仇人也太多了点吧?这可跟我没关系啊!”
彭明凡:“是的,没关系。”
钱伟:“那我们——”
池焰:“跑。”
三人齐齐回头,迅速跑路,只要他们跑得够快,这里发生的一切就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另一边,冷缪终于等到时机,横插一脚当了电灯泡。
“你们当我那里是难民收容所吗?什么人都往里面放。”冷缪冷着脸,活生生把自己冻成了冰块。
“怎么,他们相处得不愉快吗?”靳丞认真发问:“凑齐四个不是正好可以打麻将了?多好。”
“好个屁。”冷缪现在就想打他。
老鼠、肖童、林砚东,再加上一个吃瓜群众张三,这四个人凑在一起能打什么麻将,随便拍张照片就是世界名画——《无声尖叫》。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通‘符’这个提示指向什么。”靳丞终于正色起来,转头看向唐措:“你有什么头绪吗?”
唐措:“我们近期接触过的,跟符有关的,只有老鼠说过的【破阵】。”
冷缪蹙眉:“破阵?”
他还不清楚莉莉丝和余一一的事情,靳丞三言两语将事件概括,随即指出:“如果k指的真的是乐园计划的事情,‘符’也可以指向余一一,他是一个符师。永夜城内走符师一道的人并不多,我们比较熟悉的就只有余一一了。”
唐措:“两手准备。现在开始着手营救莉莉丝和余一一,再继续收集有关于‘符’的消息,闻晓铭那边可以吗?”
靳丞比了个“ok”的手势,“他已经在准备了。”
冷缪毫无发言权。看着不知不觉好像就占领了主导地位的唐措,他还觉得有一丝丝神奇,难得迫切地想要跟人分享这种心情,却又突然想起唯一的朋友还被他亲哥夺了舍。
好他妈气人。
“哼。”冷缪冷哼一声,甩袖走人。
靳丞看着他被空间裂缝吞没的背影,一头雾水,“他怎么了?又有谁惹到他了吗?”
唐措往嘴里扔了颗巧克力豆,说:“他可能就是单纯对你有意见。”
靳丞觉得冤,但他又不敢对着唐措翻白眼,只好去抢唐措的巧克力豆吃。那巧克力豆就放在他伸手可以够到的地方,他偏要舍近求远,半拥着唐措,从他背后伸手去拿。
唐措侧目。
靳丞倒了一颗丢进嘴里,下巴搁在唐措肩上,说:“他可能是在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