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很暖,虽然楚焕特意调高了车内的温度,可沐烟还是觉得浑身冰冷。
“你不用太过担心,一切都会明白的。”拉动引擎,“至少对于你来说,你被排除在了凶杀受害人之外,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
黑色的宝马缓缓行驶,在深秋阴冷的凉风中。
笔直的柏油马路,车来车往,到了正午的下班时间,这次因为容珞提前感到了家里,所以他开车去接沐烟。
路上,白色的兰博基尼和黑色的宝马擦肩而过。
恍惚中,乌黑的长发,亮蓝色的绸带飞扬一般掠过容珞的视线。
容珞一惊,隔着车窗,他却只看到了远去的宝马车上一男一女的背影。
是错觉吗?摇摇头,他继续向朝阳报社的路上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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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他的压抑,冰冷雨天
“所以说,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突然沉静下来,沐烟冷冷地凝视着楚焕的侧脸。
“沐国洪在他发生意外之前找过我。”楚焕端坐着开车,不论如何因为她的怀疑让他嘴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和你一样,他同样留了一封信给我,去看过沐国洪的遗体后我可以拿给你看。”
“不用。”按了按酸疼的太阳穴,她靠在车座的靠背上闭起眼来。
一直到警局,车子缓缓停下来。
沐烟看着自己刚刚给谢岚做完采访出来的地方,无奈,她和这里还真是有缘啊。
“走吧。”楚焕看着站在门口怔愣的沐烟,轻唤了一声。
地下冰冻室,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将白色的口罩取下来,“你是死者的亲属吗?”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人身上有一种阴冷的气质,沐烟看着男人,用比他更要冷漠的口气回复道,“我不是。”
“那你是?”男人虽然在对楚焕说话,可视线全在沐烟的身上。
“是的,我是沐国洪的养子。”
沉默了半晌,男人蹙眉,“那你们进去吧。”
清冷的白炽灯光,照在盖着尸体的白布上。
白布被掀开,因为经过了处理,死去的沐国洪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在凶杀案现场的那样狰狞。可即便如此,逝者脸上沉痛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在死前一定受过诸多折磨。
沐烟冷冷地看着沐国洪的脸,一如既往的严肃沉重,眉头紧皱。其实,她的内心很乱,她是记恨沐国洪的,可如今看到他静静地躺在这里,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作何反应。
楚焕看着沐烟紧咬的下唇,他知道这丫头一定很难过。他所了解的沐烟的习惯,在难过的时候会紧咬下唇,也许她自己都没有这个意识。
迟疑着他还是将手伸了出去,像无数次小时候一样,他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与此同时,落在黑色宝马上的沐烟的手机,闪烁灯不停的亮起又灭掉。
朝阳报社门口,一身浅灰色的风衣,男人站在瑟瑟的秋风中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将手机挂断,容珞蹙眉,这丫头到底去哪儿了?他刚刚问过他们的主编高毅,说沐烟请了一下午的假和一个男人离开的。
修长的手指,又拨了一个号码,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少爷。”
“少夫人现在在哪里?”冰冷的口气,让电话另一端的顾崇怔住。
“少爷。”顾崇尽量放低声音,“少夫人在警局这边。”
“警局?”容珞眉心紧皱。
“是,已经进去很久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顾铭也很疑惑。
“就这样。”打开车门,容珞坐进车内,“我马上赶过去。”
“少,少爷。”迟疑的语气。
“说。”
“少夫人是和一个男人过来的。”
沉默半晌后,容珞冷漠道,“我知道。”刚刚放上方向盘的手又渐渐滑落,“所以说是那个人去找的她,然后今天下午他们都呆在一起。”
“这,这?”
“说。”
“是,是这样的。”顾崇无奈,继续道,“那个男人应该是少夫人以前的哥哥。”
“是么?”幽深的眼眸危险地眯起来,锋芒必现。
a市警局。
乘着地下电梯一直到一层的大厅,沐烟一直沉默着,楚焕看着她过于平静的侧脸有点担心。和他们一起从下面上来的还有两位负责这起凶杀案的两位警官,和一位法医。
沐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位警官正在和楚焕交谈。
“楚先生,希望你们可以配合我方做好调查,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可靠的答复。”
楚焕笑得有些沉重,“好的,麻烦您了。”
突然,一直沉默的法医,向沐烟走去。
因为长期和尸体打交道,他的脸僵硬的没有一丝神情。
慢慢走过去,他坐在了沐烟的身旁,沐烟侧过头,冷冷的看着这个男人的侧脸。
法医并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后,从自己的白大褂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递给沐烟。
她没有接,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死者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
沐烟看着那张因为沾染了血迹几乎看不清人影的照片,那是十一岁的自己。
她和沐国洪站在沐家宅院的一棵栀子树下,沐国洪笑得很慈祥,她却撇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很多年前,那天的阳光很好,她从西雅图回国住两天,正好看花园里的栀子花开了,只是没想到沐国洪和楚焕竟然也在那里。她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被楚焕抓拍了他和沐国洪站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她当时十分不开心,直到楚焕承诺要把照片删掉,她才罢休。
现在想想,这应该是她和沐国洪那个男人唯一的一张合影吧。
“他一直死死地攥在手里,一直到死了也没有松开。”法医说得漫不经心,口气冷硬的如同机器人,“从死人手里将这张照片取出来,花了我太大的力气。尸体被拉回来的时候,我看着他右手青经暴起,以为握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没想到只是一张照片。”
沐烟看着几乎褶皱的看不清的照片,内心有些揪痛。
“没有什么用的废纸,帮我丢掉好了。”男人起身,向电梯处走去。
两位警官随之快步跟了上去。
“程法医,你怎么能不那么重要的东西随便给了别人,那可是以后调查的重要线索啊。”张警官看着一脸冰冷的男人,十分不悦。
“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想到刚刚那个一脸淡漠的女孩子,程法医喟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为什么这个世间总是有这样没有自觉的人,被人沉默地守护着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如果这是一场梦该多好,我们常常在遇到一些手足无措的事情时,这样愚蠢的去假设。可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情绪而改变。
沐烟手里攥着那张照片,上面散发着浅浅的血腥味道,她似乎可以感受到沐国洪血液的温度。
这是假的吧?别搞笑了,前些天还狠毒的与自己隔绝一切关系的男人,为什么转眼又变成了慈父的代表?他以为他在死之前装装样子,她就能原谅他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绝对不可能!不论他以什么理由,他都真正的伤害到了她。
所以,别指望她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想到这里沐烟猛地站起身,因为大力攥着手中的残破不堪的照片,指关节都泛起青白色。
在一旁和警方交谈的楚焕看到沐烟穿着单薄的衬衣就直接向大厅外走去,急忙和警官们说抱歉后追了出去。
深秋的天,阴沉阴沉的,压抑的乌云下开始下起雨来。雨势很迅猛,豆大的雨点接连不断的连城一条线。
可这并没有阻止沐烟想要迅速离开这里的决心,一头扎进暴雨里。电闪雷鸣,她全身的衣服几近湿透,迈开步子,她执着地向前走着,身后似乎有人在呼唤她,可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直到有人追上来,给她撑了一把伞在头顶,她也丝毫没有理会身边的人。
雨越下越大,路上的车越来越少。雨水顺着楚焕的脸上不断地滑落,给沐烟撑伞的他因为整把伞都撑在沐烟的头顶,他比沐烟此时还要狼狈。
两个人全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她不停地向前走,他在她身后默默地给她撑着伞。有点像小时候的那次吵架,竟然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警局外,白色的兰博基尼似乎在那里停了很久了。车窗半降,雨滴冰冷狂乱地打在车内男人的身上,不比在雨中的两人好到哪里去,容珞被大雨淋地也是几乎全身湿透,大雨滂沱,他看着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如同电影慢镜头,却似乎又可以拉成永恒的两个人,脸上满是寒霜。
漫天大雨中,她和楚焕一前一后走着,她的肩上似乎是那个男人的外套,楚焕帮她撑着伞,沐烟面无表情。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容珞透过车窗也能感觉到那个人对她的深情。
他一直都知道是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的,而且那是沐烟曾经依赖过的人。
怔怔地看着远处,他不知道沐烟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那样苍白的脸色,浑身几乎全部湿透,让他心疼极了,他真的很担心她,恨不得立刻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可是,这样大的雨,发生了令她难过的事情,她却不知道来找他,她的手机同样无论如何也打不通。是不信任他吗?在她的心里,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为什么连基本的依赖都做不到。
容珞俊美的脸上满是颓然,他的乖乖似乎永远都不知道,在她难过或者是遇到困难的时候主动找他。谢家茶话会的香槟爆炸事件,曾经拍卖会上的困窘,还有这次。无论遭遇什么,她永远不会主动找他寻求帮助。一直都是如此。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么担心?
有时候,容珞试图去忽略这些,想着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可是,看着雨帘中渐渐远去的两个人,心狠狠地揪痛。一直以来,都是他用强硬的方式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所以,她没有自觉,没有遇到事情要找他的自觉。
和沐烟在一起,容珞要面对的压力一直很大。他们不能公开在一起的事实,还有沐烟的组织,来自容威的压力,有时候让他压抑地简直快要窒息。
容珞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漆黑的湿发凌乱地散在额前,衬得他脸色苍白如雪。他僵硬地望着不远处的两个人,瓢泼一样的大雨,越来越大,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踉跄了一下,容珞再也忍不住直接下车冲进雨里。
不论她到底对自己抱有怎样的感情,她都只能是他的,谁也不能把她从他的身边抢走。
感觉到沐烟身子明显踉跄不稳,可楚焕也不敢碰触她。只是不停地劝慰,我们回去好不好?他的声音几近乞求。
其实沐烟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沐国洪死了,她一点都不伤心,只是觉得心真的很累。为什么和她有血缘牵绊的人都是如此的复杂,她只想简简单单的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平静的生活。可这永远是个奢望,她到底遭到了怎样的诅咒?要一直如此的压抑沉闷!
视线开始迷茫,她真的很累。
直到,因为雨水,脚下一滑,她身子不稳地向雨地里倒去。楚焕大惊,心痛如刀绞,他急忙伸出手臂去接她,却早已有人把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感觉到熟悉的那人的体温,沐烟彻彻底底地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乖乖!”容珞压抑地低喊,将她冰冷的身体紧紧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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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觉得我要是容珞,我也挺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