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捅人捅得正起劲儿,突然冒出两个人来,就转过头。脖子一卡一卡的,好像生锈了一样,然后瞅着二人,嘴巴裂成 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笑得别提多瘆人了!
李玉篆浑身一凛。就瞅这阴气,她就知道眼前这东西,在完全没准备之下,她对付不了!
宁潇浑身汗毛倒竖,连这个门外汉也感觉到这次真碰上大家伙了!
他一把就扯着李玉篆往外跑。
但那阴物却尖啸一声,明明就是一个瘦弱的妇人,却窜得老高,像野兽一般扑过来。
李玉篆连忙抽出铜钱剑,狠狠地刺过去。
不想一碰到那阴物,铜钱剑居然哗啦一声,散了!
那东西滞了一滞,咭一声厉笑,又冲过来。
李玉篆一咬舌尖,噗一声喷了它一脸的真阳涎。那东西一声厉叫,身形倒退。李玉篆立刻摸出一打符篆,甩了过去。
宁潇拿来一个矿泉水瓶,拧开,里面黑红色的液体泼了那阴物一头一脸。却是一瓶黑狗血。
那阴物嗷嗷叫着,最后身子一软,就瘫在地上。
“死了吗?”宁潇道。
刚说完,就听到滴嗒滴嗒的水声响起。
然后是咳咳咳,似咳又似嘲笑的尖厉声音。黑雾滚滚,连事物都看不清。
李玉篆摸起地上的铜钱,哗啦一声扔进黑雾中,但黑雾只涌动一下,铜钱便消失不见。
她冷汗直下,太凶了!以她现在的道行,在没有准备的前堤下,跟本就斗不过!
李玉篆拿出玉瓶往浓雾里一扔:“罗薇月,出来!”
一股黑烟从瓶子冒出来,迅速凝成一个血红的身影。遇到老冤家,它厉叫一声,猛地扑过黑雾。
“走!”李玉篆一手拉着宁潇,直接往外冲。
但不论他们怎么跑,这个客厅,却像无尽头一样。
鬼打墙!李玉篆咬牙切齿。这个鬼打墙,居然连她也走不出去!
她只好走起天罡步来,身上运气,但即使如此,也破不了这个局。
罗薇月被阳气所伤,缠不了很久!
瞧这情形,今晚她必折在这里了!
常凤和罗宏夫妇她已顾不得那么多!但至少让这个孩子活着走!
“怎么不走了?”宁潇见她停了下来。
回头只见李玉篆神色肃冷。她从背包扯墨斗线,但墨斗线在衣冠冢已经用了七七八八,一扯,居然才扯出一米长。“过来!”
李玉篆拉过宁潇的手,用墨斗线在他的手掌和手指间缠缠绕绕的,最后结了一个奇怪的结。
“这是干什么?”宁潇也感到气氛不对。
“你别问!”李玉篆冷声道,拿出杀猪刀,去掉木套,直接插在他的皮带上,狠狠一捏他的手腕,刚刚才结了咖的伤口又流出血来。她沾了沾他手上的血,快速地在他的额头画了一个符。“向前跑!一会前面会亮起一盏灯,你跟着灯跑,千万别回头,懂吗?”
“那你呢?”宁潇急道。
“我留在这里对付它。”李玉篆。
“我……”
“你别顶嘴!”李玉篆喝止了他,“这不是玩笑。你想活命,就乖乖地按我说的来做!如果你不听话,咱们一个也活不了!记住了,跟着灯光走,向前跑,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说着,狠狠推了他一把。
宁潇一个踉跄,等回过身时,只剩下黑暗的一片,哪里还有李玉篆的身影。
这里好像地狱,冰冷、黑暗,看不到路,看不到光,让人害怕。找不到方向,不知哪条路才是对的!不知往哪里走。
这时,远方突然亮起一盏灯,幽幽夜色中,犹如冥火。
宁潇浑身一凛,立刻拔脚朝着灯光跑去。
灯光越来越近,周围的黑雾渐渐淡薄,依稀可以看出屋子的轮廓。
就在这时,他脚步却突然一停。
他咬了咬牙,猛地转身。
在他回头一杀那,刚才已有淡薄的黑雾瞬间滚滚而来,他又回到了刚才的黑暗中。
而他也看到了李玉篆。她居然就在他身边,正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
宁潇不知道,为了找一条生路,她布了七星引灯大阵!
布阵必需找到这里的七关,七关代表着一个地方的生气流向。但阴气乱窜,跟本就找不到布阵的方位。
但有一个地方是有七关的,那就是人的身体。那叫七脉。她用铜钱和雷劈木摆了七星,再刺破自己的七脉,激自身的生气和阳气,为他点了一盏灯。
“李玉篆!”宁潇跑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李玉篆看到宁潇,一瞬间,有种想哭的感觉。
“走!”宁潇一把将她抡起来,背着她就往前跑。
“咳……走不出去的!”李玉篆虚弱地说。他一回头,阵就破了!想到这,她不知是气的,还是怒,掉下了泪来:“你做错了……”
“或许吧……”宁潇背着她就往前跑。
他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也不知道什么是错,但那一刻,他知道他该回头。
他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帮助别人,可以,金钱上的、物质上的、能所能及,只要够得着,帮一把又如何。
但命,只有一条,没有了,就真的没有了!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样了……我也想好好地活着。”宁潇苦笑了一下,“但你……似乎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可能以后一辈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李玉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她现宁潇还背着她在跑。
“我们还没死……”李玉篆一惊,“几点了……”
“不……知道!”宁潇拼命地喘气。
“你怎么还在跑?”李玉篆急道。
“前面,有光!”宁潇说。
李玉篆睁大双眼,不敢置信。七星引灯大阵早就破了,不可能再有光。但眼前,确实有光!幽蓝色的,犹如地狱之炎。
李玉篆拼命地摸着自己的衣服口袋,可却什么法器也没有,拼命地拍着宁潇的肩膀:“杀猪刀!杀猪刀!”
但他却不说话,李玉篆只好自己伸手,终于把杀猪刀给拔了出来。
她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真阳涎喷在上面,沾着血在刀上画着一只眼睛:“通天神刀,吾为点睛,一点化天目,二点游身龙,三点破万煞,四点百鬼惊,五点开前路!急急如律令!”
说着把刀往前一扔,所过之处,黑雾瞬速散开。
宁潇见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猛地追上去,最后扑通一声,二人扑到一块乌黑色的石头上面。而杀猪刀,已经裂了开来。
一碰到那块石头,只觉眼前一亮,周围的景色立刻清淅起来,黑雾退去。
李玉篆现,他们在鸡舍的某一角。
李玉篆摸着那块石头,只觉得一阵冷一阵热,双眼瞪得大大的:“这……难道传说中的镇娿?我们有救了!”
李玉篆激动地望向宁潇,但回头却现,宁潇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她摸了摸他的脉,知道他只是昏迷,松了一口气。
镇娿,那是传说中的一种镇鬼石,相传长在至阴也至阳的山。
师父留给她的书上有记载,在汉末年间,右北平郡,有一女子名娿,被冤屈而死,化为凶煞在县里作肆虐。多少术士有去无回。最后一位较为厉害的,与之缠斗,但最后还是被迫到了山边。原以为必死无疑,山上突然滚下一块石头,居然把凶煞镇压住了,所以这石头叫镇娿。
当然,这只是传说。不知道是不是这块,但那怨煞的阴气唯独不敢碰它,这倒是真的!
现在死马只能当活马医了!她把手放在上面,只感到一冷一热,她也顾不得舌头痛了,狠狠把伤口咬开,一口血喷在其上,沾着血在上面画符:“天猷天猷,猛烈诸侯,上佐北极,下临九州,身披金甲,手持戈矛。乘云吐雾,鬼哭神愁,眼似雷电,爪似金钩,逢妖寸斩,遇鬼擒收,破邪皈正,帝令一出,不得停留,急急如律令!”
刚念完咒,一阵阵厉叫响地,她只感到地动山摇,周围的黑雾滚滚而来,阵阵鬼哭狼嚎,全涌进这块石头。
所有阴气被收,但那怨煞却逃了!李玉篆敏感地捕抓到,那怨煞躲到那里去了!
她捧起那镇娿,直奔厨房。
厨房里的井中静立在那里。没了冰柜里罗薇月的阴气覆盖和影响,李玉篆立刻感应到井里面的不同的阴气!
她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块木板,就拿过来把井盖住,然后把石头放到上面。石头一放到上面,便咣地一声,周围的气震了两震。
整间屋子的温度,居然以可以感觉得到的速度,迅速回升!
压住了!
看这木板如此合适,想必这原本就是用来盖井的,而镇娿石原本就是被用来压井的!
但压住了以后说不定会被人再次搬开,现在必收了它!
她运气,又念了一遍刚才的收邪咒,刚念完咒,只感到地动山摇,井中一阵阵震动,尖锐的厉叫声响起,接着全没进镇娿。
李玉篆大喜过望,立刻从包里摸出一张黄符,沾着血画了个北帝下敕镇鬼符,贴上去。
浓雾退散,周围的事实也看得一清二楚,李玉篆狠狠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
但下一秒,她立刻跳了起来,跑出客厅,只见罗宏夫妇双双躺在地上,罗宏浑身都是血,李玉篆以为他必死,可走近却现,他居然还活!有微弱的呼吸!
而常凤也还活着,昏迷了过去。
李玉篆一边走向院子的鸡舍,一边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走出屋子,现天已经亮了,太阳初升,把整个院子照得狼狈不堪。
当看到宁潇时,李玉篆鼻子便是一酸。
因为她这才现,他满身都是血,额头上有一个刀口,手臂上、腿上、胸口都有,从这些伤口开始,漫出鲜血,把衣服都浸红了。整个人像一个血人。
事后,她问过他,为什么弄得满身是血?
他说,因为他没有符,也不会念咒,不会摆阵,也没有驱邪的法器。她说过童子血辟邪,他就用刀浑身上下都割了一道口子,让鲜血流出来。
她记得从晒谷场回到罗沅家是一点多,来到这里不到两点,他背着她跑了足足三个多小时!
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毅力,才足以支撑浑身是伤的他跑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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