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拿出手机对着它拍了一张,就站在那里发了条和她往日风格极其不相符的朋友圈,写道:“一件意外的小礼物,比心。”
随即周珩就将桌上的礼盒逐一扔进袋子里,拿着它们直奔地库。
来到车边,周珩又一次翻开朋友圈,瞬间看到几十个点赞,和十几条恭喜她“生日快乐”的,还真是门庭若市。
而其中一个点赞,就是姚心语的。
周珩将东西扔进后备箱,看着手机笑出声,随即就听袁洋问:“姐,笑什么?”
周珩比了下自己的脖颈,问:“链子好看么?”
袁洋抓了抓头发,说:“还可以吧,我也不懂这些。”
周珩笑道:“姚心语送的。”
袁洋:“啊,她?”
隔了两秒,袁洋醒悟过来:“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现在是红人了,姚家都来示好了。”
“错,不是姚家来示好,是姚心语自己。”周珩边说边坐进车里,“今天上午我才跟姚总互怼了一场,他才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呃,那姚心语图什么啊?”袁洋问。
周珩说:“她世故,有社会气,却又心思简单,想用这个小礼物跟我修复一下关系,顺便堵住我的嘴,不要将她的小秘密说出去。”
袁洋跟着问:“什么小秘密?”
周珩笑了:“我也不知道。行了,开车吧。”
袁洋一时不解,却没追问。
等车子刚开上大路,周珩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还是座机电话。
周珩将电话接起来,就听对面说道:“你好,请问是周珩吗?”
周珩应了:“我是。”
对方说:“我这里是北区分局刑警队,工号是……,给你打这个电话,是关于你之前的报警记录进行一个回访。另外,我们的同事待会儿会去你的公司,跟你当面了解一些情况,再做一份笔录。”
要来公司?
那一定会造成震动。
周珩说:“我已经离开了。这样吧警察同志,我现在就来北区分局,你的回访和详细笔录,都可以当面再做。我作为报案人,非常愿意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也会尽可能提供资料,如何?”
回访民警没有异议,很快做了安排。
等电话挂断,周珩对袁洋说:“你也听到了,去北区分局吧。”
袁洋问:“要不要找韩律师?”
周珩笑道:“这点小事哪需要麻烦到他?而且警察和律师在很多情况里都是对立的,我只是去提供资料,若是带着律师去,就等于暗示给警方,我有秘密怕说漏嘴,需要一个律师随时提醒我,替我挡开麻烦。”
正说到这,程崎的微信对话框出现了一条新消息。
周珩随手点开一看,是一张几乎能闪瞎人双眼的电子贺卡,十分土味,很适合配上一句“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
周珩觉得辣眼,将窗口关掉,眼睛又扫到许景烨的对话框,不由得想起他上午提过的“老地方”。
老地方、老地方,到底是哪里?
周珩努着嘴,手指在手机上来回划拉着,实在没有头绪,就只好问蒋从芸:“周珩和许景烨有一个‘老地方’,你知道是哪里么?”
不会儿,蒋从芸回了:“我怎么会知道?日记本都给你了,这是你该做的功课。”
周珩说:“日记本里写的也是‘老地方’。难道你就没听她提起过?”
“她主意大,这种事怎么会跟我说。”
蒋从芸语气很差,显然还没有从被“毒打”的事情中走出来。
周珩笑了下,幸灾乐祸的问:“那么以你的经验,如果你要瞒着其他人去会情人,会选什么地方呢?既要隐秘,又要有情调。”
蒋从芸没好气道:“你少拿我寻开心,有本事你就去问许景烨。”
“我是可以问他啊,但这样一来,你就不怕他怀疑我的身份么?”周珩发了个十分欠招儿的表情。
这次,蒋从芸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周珩就耐心的等。
直到蒋从芸终于回了:“许景烨的第一栋私人别墅,是他成年礼物,他们去过几次,可能是那里。”
私人别墅?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他们那时候又都处于冲动的年龄……
“周珩”该不会已经和许景烨睡过了吧?
不,应该还没有。
若是有,她应该会写在日记里。
周珩思忖片刻,点开许景烨的对话框,刚打了几个字,却又觉得不妥,又删掉。
她本想试探,看别墅是不是老地方,但以许景烨的聪明,肯定会觉出不对。
哎,真是闹心。
正想到这,袁洋开口了:“姐,快到了,再过一个灯。”
周珩醒过神,抬眼一看,才发现前方不远就是北区分局。
周珩叹了口气,将许景烨请出脑子,同时将难题推给袁洋,说:“你不用来接我了,帮我办件事,找人跟着许景烨,看他今晚离开公司后去哪里。这件事很重要。”
……
十分钟后,周珩已经坐在北区分局的问询室。
她面前放着一杯热水,而她面前还坐着一位女警。
开始问询的前几分钟,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身份介绍,事发经过的描述。
直到后来从外面进来一个身着便服的男人,看模样像是不怎么爱笑的人,生着浓眉大眼,长相周正,却抿着嘴唇,皱着眉,却不像是针对谁,而是一种习惯动作,令这张年轻的脸看上去成熟了好几岁。
周珩不动声色的扫过男人,男人也居高临下的将她打量了一圈,还是以一种刑警的目光,在瞬间进行了审视、判断、分析。
这种感觉周珩很不喜欢,却没有表露,只波澜不惊的挪开眼。
这时,女警起身,叫了声:“fu队。”
男人只摆了下手,让女警坐下,随即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落座,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说:“你们继续。”
女警介绍道:“对了,这是我们fu队。”
周珩对男人点了下头,率先问道:“你好,请问贵姓?”
男人一顿,却并不惊讶:“傅明裕。”
“哦。”
不是副队,是傅队。
周珩又将目光转向女警,问:“刚才说到哪儿了?”
女警说:“说到前一天晚上你去别墅见了米红,还将一套碎钻首饰和一块r牌手表送给她。”
“哦,对。”周珩很是平静,“我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十点来钟,因为我不到十一点就回家了,之后再没有和米红联系过。”
“你们是朋友?”没等女警发问,旁边的傅明裕忽然开口。
“不是。”周珩答。
“来往多么?”
“很少,一个月都联系不到一次。”
“既然不是朋友,联系又少,怎么会送这么昂贵的礼物?”
“因为以后不会联系了,那些是送别礼物。”
“送别礼物。”傅明裕重复这四个字,随即眉头舒展,竟然笑了下,“有点意思。”
第30章 28
chapter 28
——有点意思。
傅明裕这话落地, 就又一次审视起周珩。
周珩不躲不闪,更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平和的出奇, 这在刑警队是极其少见的。
来这里的人,要么就是玩花样,要么就是慌张错乱, 要么是真的理直气壮,或是愤愤不平, 很少有人如此的“置身事外”。
女警又问了几个问题,周珩逐一答了。
傅明裕这时从裤兜里摸出半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动作娴熟,都快送到嘴边了, 这才抬了下眼, 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问:“介意吗?”
周珩看着他,非常轻的点了下头:“介意。”
傅明裕动作一顿, 又将烟收起来, 随即接过女警做好的笔录, 一边看一边又提起刚才那茬儿:“你们不是朋友, 也没有利益往来,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周珩安静了两秒,在心里瞬间做了权衡, 决定实话实说:“碎钻首饰是我主动要送的, 就当是感谢她这段时间以来对许先生的照顾。至于手表么,原本是我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没想到米红看见了, 说她想要, 我就给她了。”
在做笔录之前, 周珩已经登记过身份证,傅明裕也会看到她的生日就是今天。
碎钻首饰购买日期是米红身亡前数个小时,显然是为了送给米红而临时购入。
至于那块手表的订购日期,是在一个多月以前,登记身份是“周珩”,若是她告诉警方那时候就有请米红离开的意思,手表的登记身份写米红即可,而且手表和碎钻首饰的时间相差太久,无论如何都解释不过去。
听到这里,傅明裕抬起头:“周珩女士,你是否被米红敲诈勒索?”
周珩明白傅明裕的意思,这样的事换做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儿。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那既然没有,为什么她说喜欢你新买的手表,你随手就送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礼物,它的价值是人民币一百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