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刚落,下一秒,那条毛巾就被许景烨抽走, 扔的远远的。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周珩就被他拽上了床。
为了保持平衡, 周珩下意识伸手去支撑自己,可两只手都被他就势抓住了, 她一下子扑倒在他身上。
跟着他一转身,就和她掉了个个儿。
周珩瞬间陷入床褥, 睁大了眼, 还有点惊魂未定,只是就着昏暗的光线, 望进他那双幽深且火光浮动的眼睛。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 周珩忘记了心跳, 忘记了呼吸, 只觉得自己被一团火笼罩着,又热又麻,而且没有力气, 别说挣扎, 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可许景烨根本没有用强,他就只是挨着她的身体,一手撑着头, 微笑的看着她。
半晌, 许景烨叫了一声:“阿珩。”
“嗯。”周珩抿着嘴应了。
许景烨喃喃说着, 一手轻抚过她的脸:“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美。”
周珩心口跳的飞快,同时感受到他的指腹在她下颌和颈侧滑动时带来的麻麻的感觉。
直到许景烨说:“有时候看着你到处奔波,我很心疼,有时候看着你对别人笑,我又觉得……”
周珩简直听不下去了,或者说是她根本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她还做不到被许景烨这样段位的男人如此深情凝视,如此灌输甜言蜜语而不心动,不心慌的地步。
周珩一下子用手掩住他的嘴。
“别说了。”
许景烨终于停了,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指尖。
随即他就动了下嘴唇,像是回应她的触碰,又像是亲吻她的手指。
周珩仿佛被烫了一下,又将手收回来。
然而这正好中了许景烨的下怀,下一刻他便倾身压上来,精准的堵住她的唇。
这之后许久、许久,周珩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只觉得那团包裹自己的火,仿佛要把自己烧化了。
她的意识也变得有些沉重,却又觉得身下是柔软的,如同躺在云朵上,像是要飘起来了。
唇齿交缠间,周珩甚至忘记了呼吸,连舌尖都是麻的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景烨终于错开了一点距离,却又没有完全离开,两人仍是鼻尖相触,呼与吸交融在一起。
周珩半眯着眼,整张脸都是滚烫的,而她的双手此时正勾着他的脖颈。
等到她逐渐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投入进去了,可她不敢看他,仍是低垂着眼睛,头也好像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有些晕。
等许景烨的吻再度落下,吻过她的耳垂、颈部动脉、下颌,这之后的事就有点脱离掌控。
而这一次,周珩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的情感和理智正在大脑里交战着。
一边是情感叫嚣着说,接受这个男人吧,享受当下吧,你太辛苦了,就当是慰劳自己,反正也不用你动。
而另一边则是理智在怒吼,你快醒醒吧,千万不能沉沦,这个男人是魔鬼,是毒药,你可不要被这种糖衣炮弹腐蚀了,你不要忘了你是谁,你不是“周珩”,你只是个替身,替身!
早晚有一天,当他发现你是个冒牌货,就不会再有温情脉脉了,到时候你就会死得很惨!
一时间,周珩也分不清是情感更强些,还是理智更强些,她只是忽然想到了“周珩”,想到了危机四伏的环境,这就如同一盆冰水,浇在燃烧的火苗上。
就听“嘶”的一声,霎时间就只剩下一阵青烟。
周珩瞬间清醒过来,想也不想就伸手将许景烨推开。
随即她揪住棉被,将自己的胸前盖住,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瞪着他。
而与此同时,她的大脑也跟着下达指令——你是“周珩”,你被性侵过,装作害怕的模样!
念头一定,周珩的表情切换成惊恐,她甚至还逼出了一点眼泪。
然后,她叫道:“你别过来!”
只是叫声很微弱。
许景烨也从方才的热情中醒过神,他的衬衫已经敞开了,身上和指尖都还残留着周珩的香气和体温,他眼里的火光还没有完全退掉,映着她的影子。
很快,许景烨就注意到周珩的古怪,跟着问:“你怎么了,阿珩。是不是我弄伤你了?我看看。”
说话间,许景烨就去扯她手里的棉被。
可周珩却用力推了过来,还扬起一手,挥在他脸上。
很清脆的一声,虽然她没有用力,却也算得上是个巴掌。
许景烨瞬间懵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何故,但他对周珩早就千依百顺惯了,不管三七二十先认下来再说。
“阿珩,都是我不对,你要是打一下不解气,就再打几下?”
要不是见许景烨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困惑,周珩真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笑出来。
她飞快的别开脸,将头埋进枕头里,带着哭腔说:“我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刚才我看到了一些画面……那些人,好恐怖……”
直到这会儿,许景烨才琢磨过味儿,他很快凑上前,搂着周珩的肩膀安慰着:“什么画面,什么人,你说清楚点?”
接着,周珩便断断续续的形容了几句,有些词不达意,却不忘透露一些关键词给许景烨,令他很快抓住重点。
比如“绑架”、“绑匪”、“欺负”等等。
而当许景烨将前后逻辑串联起来之后,神情却瞬间微妙了。
周珩的意思很明确,她应该是想到了绑架案那几天发生的事,而且在那几天中,她遭到了那些绑匪的欺负。
至于是什么样的欺负,许景烨也是男人,自然明白。
周珩趴在棉被里又哭了一小会儿,许景烨好不容易将她安慰过来,她这才抬起头,仍心有余悸的瞅着他,嘴里问道:“我是不是把你打疼了?”
许景烨笑着摇了摇头:“不疼,你那点劲儿连蚊子都打不死。”
然后,他拉起她的手揉了揉,反问:“你的手疼不疼?”
虽说许景烨依然柔情万千,可这一刻的周珩,却不由得心生警惕,还冒出几个问号。
等等,为什么许景烨好像没事儿人似的?
难道是她刚才表述不清楚,难道许景烨没意会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如果他理解了,怎么是这种反应?
他不觉得愤怒吗,还是说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周珩心思转了一圈,却又不好直接发问,正想着该如何试探,这时,许景烨就率先开口了。
“阿珩,你刚才说你看到了一些画面……究竟是什么样的?”
周珩盯住他的眼睛,仍然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负面情绪,便说:“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好像看到那几个绑匪了,可是他们的样子我又看不清……我还看到,看到他们对我……我好像很难受,哭的很惨,可他们……”
周珩说这又要垂泪,许景烨连忙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哄道:“好了好了,不要想了。”
周珩将头埋在他胸前,眯了眯眼,嘴里仍是怯懦的语气:“景烨,我听家里人说,在我从绑匪那里逃回来的时候,医生给我做过身体检查,说我身上有……有被性侵过的痕迹……对不起,这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
隔了几秒,许景烨回了,他的声音就响在她头顶:“其实,我知道这件事。”
周珩一惊,跟着就抬起头:“你知道?”
随即她转念一想,许景烨知道也不奇怪,就算周家人不愿家丑外扬,刻意隐瞒,但这件事已经被警方记录下来了,许景烨只要但凡找点门路去问问,都能探知一二。
所以就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刚才才是那种反应?
似乎,还是有点不对。
然而周珩未及深思,许景烨就凑过来,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吻,低声道:“后来你就被送去医院,治疗了几个月。我也只在你昏迷期间看过你一眼,后来家里就不许我再去,说你要静养。再后来,我听说你出院了,就去周家看你,结果……”
结果?
周珩直勾勾地看着他,追问:“结果什么?”
许景烨说:“结果,你的精神状态非常的糟,连我都不认得,嘴里还说着胡话。那之后没多久,周家就将你送去国外,说是那边的医生可以帮助你。”
听到这里,周珩接道:“是啊,我也是听他们这么说的。”
“听?”许景烨抓住了这个词,问道:“怎么你不记得么?”
周珩先是点了下头,随即又摇头:“可以说记得,但……其实是这样的,我只记得我那段时间接受治疗,精神混乱,而且经常意识模糊,分不清做梦和现实,还总觉得有人要害我。有时候,我白天甚至会看见鬼。可家里人都说我那是妄想症,是出现幻觉了,医生也说我是精神分裂……所以我也不确定我那时候的记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说到这里,周珩始终观察着许景烨的表情,想借此探知他知道多少,随即话锋一转,又道:“至于绑架那几天的事,等我恢复正常之后,就把它忘得一干二净。到现在我都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和周琅会被绑架,为什么逃出来的只有我,周琅去哪里了,我又是怎么出来的。也就是在刚才,我才突然想起一点东西,还看到……”
周珩故意一顿,跟着搂紧许景烨,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那些画面太恐怖了,我不想再想起来。医生还说我是因为受刺激过大才会清理掉那几天的记忆,或许那些刺激就是……”
就听许景烨轻叹一声,一手在她背上顺着气,低声哄道:“都过去了,阿珩,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相信我。我会保护你,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我之前对你立过誓的,你还记得么?”
周珩安静下来,吸了口气,遂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记得,你说,心里只有我一个,如果有假,你就不得好死。”
许景烨笑了,手掌穿过她的发丝,在她的后脑勺上揉了揉。
可周珩却异常的冷静,心里想着,要是许景烨知道她不是“周珩”,而是周琅,那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他会不会疯?
还有,他是否已经爱上了如今的假周珩呢,不知道和过去那个比较起来,哪个更让他又爱又恨,难舍难分?
哪怕那种爱只有百分之一,也算违背了誓言吧?
男人啊,口口声声说着爱,还发了毒誓,可当爱的人被掉包了,还不是稀里糊涂的分不出来?
呵,这也叫爱。
第100章 24
chapter 24
许景昕从许家大宅出来, 直接叫了一辆车。
如今他的司机已经换成林戚,但他很少用,大部分时间都将林戚安排在康雨馨身边。
十年前, 康雨馨在陈末生的故意杀人案中做了伪证,无论当时的她存在什么私心,出于什么用意, 她的证词都成了陈末生度过十年牢狱生涯的其中一个推手。
当然,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证词, 还不足以令陈末生定罪,除她之外, 还有另外几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私心和目的, 冤枉了陈末生。
陈末生坐了十年冤狱, 终于翻案。
然而就在他出狱之前,儿子陈语和儿媳林玥却死于一起车祸。
而那车祸却是经过精心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