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勾唇一笑，突然扔了手中木棍，疯似地挠自己的头，一边挠还一边摇头晃脑。
这疯癫的样子吓得陈氏一个哆嗦，刚想站起来的身子立即就僵住了。
这，原来这小贱人不仅是个命硬的小灾星，竟然还是个疯子！瞧，她都开始抽羊角风了！早知道就不该娶她过门儿啊！
“有粉底和腮红不？”
将自己的头全都弄下来挡住了脸，沈瑶想了想，将自己的长撩起来问陈氏要粉底。
粉底？腮红？
那是什么东西？
陈氏愣住了，神色复杂地看着沈瑶。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不光举止奇怪，说出来的话也好奇怪！
“对对，这是古代，怎么会有粉底和腮红呢？对，应该叫胭脂！有胭脂吗？”
陈氏默默摇头，她家穷得叮当响，所有的银子都给儿子买药了，哪里有钱买胭脂？
沈瑶耸耸肩，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再次哀叹自己命苦之后，突然一口唾沫吐在了手心里。
然后。
抹在了自己脸上！
陈氏突然胃里翻滚，幸好儿子死了以后她一直没怎么吃东西，不然这会儿肯定要吐出来了。
“大敌当前，就不拘小节了哈！”
沈瑶也觉得这样很恶心，可是没法子啊，被窗外那个乌七八糟的老光棍儿欺负会让她更恶心！
抹了唾沫，沈瑶深吸一口气，突然俯身，肥嘟嘟的大胖脸在炕上蹭来蹭去。
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整张脸已经黑乎乎的了，看上去更丑更恶心了。
陈氏艰难地咽咽口水，整张脸都快要绿了：“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让那老癞子永生难忘啊！”
沈瑶抹了抹脸上的黑泥，又揉了揉乱糟糟的头，拖着浑身的肥肉爬到了窗边。
胖嘟嘟的小手儿给陈氏打了个手势，沈瑶便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窗子。
窗外，老癞子还在流着口水幻想自己左拥右抱的美好日子。
“小亲亲，快点儿把窗子打开吧，你都受了十多年寡了，我可不信你不想男人。来来来，让老哥哥好好地疼疼你，保证让你浑身都舒坦地……”
“你，说，什，么？”
老癞子一句话还未说完，一个低沉的毫无声调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
静悄悄的夜里，这样的声音让他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没人啊。”
艰难地扭头看了看四周，老癞子咽咽口水，的确是没有人啊！
“小亲亲，是不是你在说话？你，你的声音怎么突然，这样了？”
老癞子抱紧了胳膊，往窗户边靠了靠，因为太过害怕，他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光是听声音，沈瑶也知道这老癞子是做贼心虚了。
偷偷笑了笑，再次压低了声音，故意粗着嗓子说道：“你想，干什么？我娘，睡觉了。”
你娘？
老癞子第一反应就是这说话的是陈氏死了的儿子。
不过，既然死了，怎么会说话？
能称呼陈氏为娘的，应该就是那个刚过门儿的小媳妇儿了。
老癞子心思一转，吊着的心也终于踏实了，哈哈一笑，再次恢复戏谑挑逗的语气。
“你是那小媳妇儿对不对？你娘睡了，你不是还没睡吗？来，给大叔开门，大叔陪你一起睡啊！大叔保证，肯定比你那短命的丈夫更让你满意啊！哈哈。”
陪你个脑袋！
沈瑶撇了撇嘴，猛地给身后已经呆愣愣的陈氏打手势。
陈氏呆呆地站着，根本不明白这丫头打得手势是什么意思。
沈瑶气坏了，只好自己动手了。
“小媳妇儿，也睡了。大叔你既然想来陪我，那就来吧，我自己在地下，好冷，好孤单啊！”
一边说着，沈瑶双手猛地往前一推。
伴着吱嘎一声轻响，老癞子被突然打开的窗子撞了出去。
不过，这不是最让他害怕的地方。
屁股着地的痛感并没有引起老癞子的注意，反倒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披头散看不清脸面的东西，吓得他浑身僵硬，口唇哆嗦。
是的，东西，因为老癞子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他。
人？
鬼？
“你，你到底是谁？你，你装鬼吓我，我，我，我胆子很大的！”
胆大还结巴？胆大还哆嗦？胆大还流眼泪？
沈瑶心中好笑，半个身子继续往前探了探，声音依然毫无波澜，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大叔，你不是想陪我睡觉吗？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来吧，跟我走吧，我自己在地底下，好孤单！你来陪我吧！你来陪我吧！”
说着，披头散的沈瑶伸出了一只手。
为了让自己装鬼的效果更真实，她还故意将手做成了鸡爪子的样子，用衣袖一搭，看上去真跟鬼爪似的了。
“别，别啊，别来抓我，我不想去啊！啊啊啊！救命啊！闹鬼啦，闹鬼啦！”
眼看着那“鬼爪”越来越近，老癞子突然大叫起来，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
可是因为太过害怕，竟是连爬三次都没能站起身来。
本就丑不拉几的脸在地上一连磕了三次，牙齿混着血和口水流出来，糊了自己一脸，好不恶心。
偏偏他身后的那只恶鬼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
“鬼爪”抓上了他的脚踝，还顺着脚踝往上，再往上。
“啊救命啊！有鬼啊，有鬼啊！救命啊！”
老癞子的叫声凄厉惨痛，奈何陈氏的房子并不在村中中央，反而在村头，周围根本没有住户，更没有村民会过来救他。
“大叔，别怕，跟我走吧，跟我一起睡觉！”
“鬼”还在念叨，老癞子吓得哇啦啦直叫：“大侄子啊，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啦！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沈瑶撇撇嘴，她也不想将这老头子真的吓死在自家门头，不然，真的就要闹鬼了。
手中的木棍悄悄收了回来，这就是老癞子惊吓之下认为的“鬼爪”。
没了鬼爪，老癞子连声道谢，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细细一看，那地上一溜儿的尿渍，竟是这老头子惊吓之下小便失禁了。
嫌恶地捂住了口鼻，沈瑶猛地放下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