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瑶嘟着小嘴儿的不忿模样,阿月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她记得她当年听到师父的教诲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呢!
“这两个人相处也是有学问的,有些人善于处理夫妻关系,有些人就不行。咱们既然给他们撮合到一起了,就要好人做到底,你也不想自己撮合的一段好姻缘半路无疾而终吧?”
阿月语气殷切,说的沈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可是我也没有成过亲啊,让我去帮他们处理夫妻关系,我,我也不懂啊!”
沈瑶小脸儿一耷拉,满脸都是无奈。
阿月噗嗤一乐,笑道:“放心,你不懂,你干娘也不懂?你可以去问她啊!”
陈香娥?
沈瑶撇了撇嘴:“她成亲没几年就死了男人,问她有什么用?”
阿月咳嗽了一声:“这个,那你还是来问我吧!”
沈瑶嘿嘿一笑,她就是这个意思。
阿月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这小徒弟笑得不怀好意,干咳了两声,继续说道:“现在来说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师父,你刚才不是说总共有三点吗?怎么,又出来了第四点?”
阿月愣了,她说了吗?明明是四点啊!
“这个,那个,我是师父,我说了算,现在,我们来说第四点,不许再打断我!”
阿月前所未有的正经,不过脸颊却奇怪地红了起来。
沈瑶紧紧地抿住唇角,没再戳穿某人的小心思。
清了清嗓子,阿月便道:“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做媒婆一定要与人为善,不管是不认识的还是认识的,也不管是主家还是同行。咱们说媒说的是喜事,既然是喜事当然要和和气气欢欢喜喜地完成了,你说是不是?”
沈瑶重重地点点头,当然是啊!她可是切身体会到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卖房子的时候可是每天都笑哈哈的,一整天下来脸都僵了,一年下来,苹果肌都达了许多呢!
“行了,时辰不早了,为师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阿月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裙。
沈瑶立即狗腿地帮她拽了拽裙子上的皱褶,笑嘻嘻地追问:“师父您打算带我去哪儿啊?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请您帮他们说媒?有没有好吃的?有没有美男帅哥?”
美男帅哥?这个称呼挺新奇啊!
不过阿月还是听明白了沈瑶要表达的意思。
啪一声拍在好色徒儿的脑门儿上,阿月郑重其事地嘱咐了一句:“再说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媒人万万不能跟雇主……”
“万万不能跟雇主生纠葛嘛,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都记住了记住了!”
沈瑶撇撇嘴,将阿月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她心里可一点也不赞同。
她之所以当媒婆,一是为了挣钱,二就是为了第一时间掌握好资源。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遇到了多金长得又帅的男人,傻子才会让给别人呢!
腹诽了两句,沈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冷面却英俊帅气的男人面容,恨得直磨牙床。
若对方是冷面男那样的腹黑加毒舌男,她是绝对,绝对不会跟他生纠葛的!
嗯!绝对不会!
在心里将冷面男从头到脚蹂躏了一番,沈瑶才勉强泄了连日来的郁气,追着阿月出门去了。
如意楼,三楼雅间里。
赫连翊透过层层窗纱看了一眼二楼正故作姿态的美人一眼,便立即转回头来在纸上奋笔疾书。
阿忠悄悄将窗子关好,阿诚则探着脑袋看向赫连翊笔下的美人,只是寥寥几笔,那美人的神态和姿容便跃然纸上。
阿诚拐了拐阿忠的胳膊,以眼神示意了一番。
阿忠一脸冷漠,目不斜视。
阿诚撇撇嘴,顿时也蔫了,两人都十分老实地没有打断赫连翊作画。
因为他们知道,赫连翊一旦停顿,就再也不能继续。
突然,正在作画的某人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手中画笔也不受控制地顿了顿。笔尖在美人的唇角落了一笔,看上去就跟一颗小小的黑痣一般。
败笔,绝对的败笔!
阿诚撇嘴摇头,一脸可惜。
赫连翊也皱了皱眉头,将毛笔放到了一边,看样子是不打断再继续了。
阿忠上前,声音波澜不惊:“主子,还要重新画吗?”
赫连翊尚未说话,一边的阿诚当先开口了:“画什么画啊,主子肯定已经把她的模样忘了,难不成让主子再看那丑女人一眼?啧啧,丑死了!”
阿忠沉默,跟在赫连翊身边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主子的毛病。
记性好,好到只是轻轻一瞥就能记住对方的长相,甚至看书都是如此。
但是,他的忘性也特别大。偏偏这种忘性只生在女人身上,别的哪怕三年五年都不忘,只有女人的长相,几个呼吸就能忘个一干二净。
当然,也有特例,比如之前遇到的那个丑女人小桃花,主子可是一个时辰之后才忘记她长相的。
最奇特的是,那天在茶楼只是匆匆一面,主子又想起她来了!
这件事要是传回京城,绝对能惊掉宫里那些人的下巴!
只是,那个丑女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会让主子单单记住她?
阿诚曾私底下跟他讨论过,确切地说是阿诚自己一个劲儿地说,他只是在听。
阿诚说,那个女人肯定是太丑太丑了,所以才让主子格外记住了她。
不过……
阿忠暗中翻了个白眼儿,他觉得阿诚这次说的不对。他认为主子不是因为小桃花太丑才记住了,主子记住她肯定是把她当成了男人!
对,一定是这样!
出神间,赫连翊已经站起身离开了。
阿忠阿诚互望一眼,已经将那副有瑕疵的画像卷起来放进了布袋里。
反正太子殿下肯定看不上这个丑女人,多颗痣就多颗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