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相信不代表旁人也会相信,更何况韩阿莲之前就已经做了对不起孟向东的事,她自己行为有亏,现在被庄满这么一说,大家自然都顺着庄满的思路想下去,认为是韩阿莲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点才乱咬人了。
“你胡说,我没有吃药,我想要孩子的,我为什么要吃药!”
很显然,韩阿莲已经被庄满牵着鼻子走了。果然,在她心里,没能给孟向东生个孩子是她最大的遗憾。
刘根荣等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了,都开始说韩阿莲血口喷人,胡乱说话。
暂且不说孟向东到底有没有问题,现在他们是不能让孟家再蒙受污点了。
不管韩阿莲沉不沉塘,孟向东都不可能跟她继续过日子了,他还得再娶妻,孟家还得靠他开枝散叶呢!
许清扬突然笑了起来:“阿莲,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一心一意对着的孟家人。你别再伤心了,孟向东他已经不爱你了,他放弃你了。阿莲,跟我走吧,我们带着孩子过自己的日子!”
孩子?
韩阿莲看向自己的肚子,魔怔一般对孟向东说:“相公,你是不是因为他才要休掉我的?你放心,我不会要他了,我不要他了。”
说着,韩阿莲突然举起匕首,朝着自己的肚子划了下去。鲜血顿时噗地溅了出来,巨大的疼痛让她的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可是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般,继续用匕首在肚子上划。
“我不要他了,我把他弄掉,把他弄掉。在哪儿呢?你在哪儿呢?你快从我的肚子里走开,快走开!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韩阿莲疯狂的举动震撼了在场所有人,大家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为自己剖开了肚子,任由鲜血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韩阿莲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当她终于闭上眼睛的时候,手还在肚子上无意识地寻找着,嘴巴也喃喃地说着什么。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越来越大的一片血污,鼻子里也充斥着令人恶心欲呕的血腥味儿,久久没有反应。
呕!
同样怀着身孕的孟小清当先弯着腰吐了起来,有她带头,更多的人跟着一起吐起来。
尖叫声,哭喊声,呕吐声,大家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身体,开始剧烈地反应起来。
许清扬呆呆地看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女人,看着她血洞大开的肚子,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阿莲,我的阿莲,我的孩子,都死了……
许清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幸福村的,因为他是被同伴抗走的。虽然他一路都是醒着的,可大脑早已停止了运转,久久地定格在韩阿莲惨死的一幕。
幸福村早前也生过女人不守妇道的事情,甚至也浸过猪笼沉过塘,但是像韩阿莲这样死得悲惨壮烈的,却是头一个。
村长好不容易停止了呕吐,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村里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收尸,按理说这件事应该是孟家人去做的,只是,他们口口声声说已经休弃了她,谁也不想多看一眼。
怕韩白棉给韩阿莲求情,孟昌盛今儿一大早就把她关在了家里不许她出门。
但是她惦记着自己的侄女儿,偷偷从窗子里爬了出来,只是没想到刚来到这里就看到这鲜血淋漓的一幕。
“阿莲!”
一声凄厉惨叫后,韩白棉晕倒在地。
连唯一能依靠的亲人都晕倒了,韩阿莲的尸身躺在原地,许久都没有人敢上前来移动。
村长无奈,只好去找孟昌旺:“大老爷,您看怎么办啊!再怎么说,这韩阿莲,也是你们家的媳妇儿,还是你们给拿个主意吧!”
“什么我家的媳妇儿?她已经被休了,跟我们孟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村长你别来找我们!”
刘根荣忍住心中的惊骇和恶心,扶着孟小清就往家里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丈夫和儿子,不许给韩阿莲那个贱人收尸。
孟小清也很是不悦,使劲撑着自己的身子骂了一句:“临走还要胡乱咬人,活该没人给她收尸!”
孟昌旺连连摆手,让妻子和女儿赶紧回家去。他看了看自己呆呆立在原地的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孩子,爹知道你重情,但是弄成这样也不是我们能够预料到的,她自己不守妇道,不赖我们。不过这后事还是要处理的,总不能让她这个样子,村里人谁还敢出门啊?就当是为村里做点好事,咱们把她抬走吧!”
孟向东好像没有听到父亲的话一般,依然呆呆地立在那里。
他的思绪早已回到了成亲当日,那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以前阿莲跟着爹娘来孟家看韩白棉的时候,他们早已私下里见过面了。
在他看来,韩阿莲是个十分害羞却也十分端庄漂亮的姑娘,他觉得自己以后当了大官,家中就应该有这样一位夫人掌管中馈处理家务。所以,他放弃了刁蛮的秋香,主动求娶了韩阿莲。
只是没想到啊,当初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最终却走到了这一步。
最终,孟向东也没有亲自动手为韩阿莲收尸。
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因为孟家人出的钱很高,村子里几个胆大的男人便主动揽下了这个差事,甚至还商量着去镇上找个仵作来帮她把肚子缝好。
不过最终都被孟昌旺爷俩儿给拒绝了,能给她收尸已经是天大的情面了,还妄想走得体面?
几个男人无奈,只好用草席子将她胡乱裹了裹便扔去了山里最深处。没办法,孟家说什么也不许她葬进祖坟。
至于韩家人,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死了以后往娘家葬的道理?
当沈瑶知道这些的时候,不由得摇头叹息了一声:古代的女人果然都是最命苦的,韩阿莲当初那么骄傲端庄的一个女人,没想到到头来却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虽然这周围的山里没有什么很凶猛的野兽,但是野猪野狗之类的小畜生也是有的。相信用不了一个月,韩阿莲的尸身就会再也找不到了。
韩阿莲的事在幸福村可谓是多年以来的大事了,只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大家居然谁都没有过分地讨论,或许是怕得罪孟家,也或许是单纯地被韩阿莲的行为所惊骇吧!
不过孟家最近也不消停,孟小清回到家里以后就跟庄满大吵了一架,的那个天晚上就起了高热一病不起了。
她是个孕妇,不能随便用药,但是病情来势汹汹,昏迷的时候还在说胡话,这可把刘根荣一家人给吓坏了。
不知谁突然冒出来一句“是不是那女人死不瞑目在家里缠着咱们”的话,孟昌旺刘根荣两口子便吓得差点儿丢了魂儿。
刘根荣一边骂着韩阿莲一边托人打听哪里的道士管用,往家里请了好几个神婆来驱鬼。
孟小清的病也是时好时坏,总也不见好。
孟昌旺可以说是一夜白了头,嘴里整日说着“造孽”。
孟向东这几天也是丢了魂一般,庄满不敢在他面前出现,怕韩阿莲死之前说的话他会当真。
不过躲来躲去,这天还是在茅房门口碰上了。
村里人上茅厕有一个习惯,就是把自己的裤腰带挂在门口,这样也想上茅厕的人就会知道里边有人,等会儿再过来。
庄满已经把自己的裤腰带挂在门口的钩子上了,但是没想到一出门还是碰见了孟向东。不用问,他就是故意来找自己的。
“那个,大哥,你,你也来撒尿啊?好巧!”
庄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结结巴巴地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孟向东冷冷地看着他,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不是来撒尿的。”
庄满尴尬一笑:“哦,那你,那你是来拉屎的?请,请,不要客气。”
说完这句话,庄满都想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了,什么撒尿拉屎的,他是脑子里进了屎吗?
“阿莲……”孟向东声音哽咽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她死之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庄满一愣,坏了,难道真的来找自己算账了?
“不是不是,她就是胡乱咬人的,我根本没有那样想过,我没有对她有过非分之想。大哥,你相信我,我对小清是真心地,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和小清的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和许清扬之间的事?”
孟向东打断了庄满的话,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把庄满弄得一头雾水:“什么?”
不是来问他想睡韩阿莲的事吗?只是来问他是不是知道韩阿莲和许清扬之间的事?
庄满默默松了口气,心思急转:“那个,大哥,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只是见过大嫂……”
“别叫她大嫂!她不配!”孟向东的要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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