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为什么会记得我呢?我,我又不是你娘”
沈瑶愣愣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今天接触到的事情完全已经超出她所有的认知了。
脸盲症啊,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儿居然真的遇到了。
赫连翊定定地看着她:“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沈瑶突然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一直跟着我赖着我的吧?”
欧凑!真是够了!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绝世美貌吸引了他呢!
赫连翊目光灼灼:“以前的确是,不过现在,我好像已经找到了答案。”
什么答案?
被赫连翊看得有些不舒服,沈瑶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那粉红粉红的小舌头看得赫连翊喉头一顿,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
“我,我想我是,我是喜欢上你了。”
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不知让赫连翊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不过好在,现在他是真的说出来了。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沈瑶心中所有的埋怨、吃醋通通不见了。
她小脸一红,手指不受控制地搅来搅去,愣是没敢抬起头来看看赫连翊。
听墙脚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扑哧一声就给笑了出来。
这一笑不要紧,堂屋里的两个人顿时被打断,沈瑶的脸更红了,赫连翊眼神闪了闪,不自然地咳了咳。
“你们笑什么呢,真是的!”
沈瑶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儿,有些不悦地哼了哼。
阿忠阿诚可不敢出来,自家主子正在表白呢,居然被他们给打断了,没准儿他们还坏了人家的好事呢!
这个时候要是出去,肯定会被主子的眼神给千刀万剐的。
陈香娥可没那么多顾虑,虽然她很看好赫连翊这个准女婿,但在成亲之前,可不允许自己闺女被他给占了便宜。
“哎呦,幸好我在这听着呢,要不然哪里知道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个毛病?”
陈香娥牵着笑笑出来了,笑着看向赫连翊:“我说你怎么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都不对劲呢,敢情是根本就不认识我啊!”
也难怪陈香娥有些生气了,她都把他当做未来准女婿了,偏偏你这家伙每次见到她总是一脸陌生。
想起了什么,陈香娥好笑地看向沈瑶:“对了,还有你师父,有好几次你师父问我她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贺羽,怎么这孩子见了她都不知道喊声师父呢?哈哈,敢情是这孩子根本就不记得她了啊!”
陈香娥笑得前仰后合,赫连翊脸上讪讪地,这就是他刻意不跟女人们接触的原因。
但是陈香娥和阿月不能不接触,毕竟是沈瑶的娘和师父啊,本以为自己已经掩饰的很好了,没想到原来早已漏洞百出。
不过转念一想却依然窝心不已,在别人看来那么不礼貌的行为,陈香娥和阿月都没有责备过他,甚至依然将他看做沈瑶最好的归宿,有这样的母亲和师父,夫复何求?
赫连翊十分真诚地向陈香娥道歉,还保证一定会去镇上给阿月赔不是。
不过对于他脸盲这件事,沈瑶还是十分贴心地提醒陈香娥不要告诉别人。若不是今日生了孙雯缨的事,只怕赫连翊是不会说出这件事的,想必他心里很不希望这件事被更多人知晓。
赫连翊感激地看了看沈瑶,突然想起一事来:“对了,这个孩子是”
刚才一直在说孙雯缨的事,都忘了介绍笑笑了。
沈瑶高兴地说道:“这是笑笑,是我的妹妹。”
妹妹?
那就是女孩子了。
赫连翊眉头紧蹙:“不对啊,既然是女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我能记住她的相貌?”
什么?!
沈瑶定定地看着笑笑,同样是女孩子,为什么他记不住旁人却能记住笑笑?
莫非,是因为她是小孩子?
也不对啊,之前婉儿在家中住着的时候,他好像不怎么跟婉儿接触,想必也是因为记不住婉儿吧!
那为什么会记住笑笑呢?
“笑笑还小呢,哪里算是女孩子?记住她不奇怪,不奇怪!”
陈香娥眼神闪烁,一把将笑笑拉到了自己身边,还要带着她去外边玩。
沈瑶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话,之前不觉得奇怪的事此时突然觉得处处都透着古怪。
“你若是能记住一个女人的样貌,一般都是什么原因?”
回答她的不是赫连翊,而是阿诚:“还能有什么原因?要么是有血亲关系,要么是像对你一样喜欢你,要么呢,就是这个人根本不是个女人。”
说完,阿诚有些古怪地看着笑笑:“第一个肯定是不可能了,主子根本就没有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更何况,主子都去世多年了,这个小娃娃才几岁?
那会是怎么回事呢?
阿忠阿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一变,难道主子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
沈瑶也古怪地看着笑笑,不会吧!
“行了行了,哪那么多可能?走走,娘给你做好吃的去!”
陈香娥又拉起笑笑往外走,这次,沈瑶几人没有拦着,只是笑笑自己却不走了。
“哎!”
一个清脆的叹气声响起,众人古怪地看着笑笑,只见她轻轻拂开陈香娥的手,张开小嘴儿一本正经地说道:“事已至此,何必再瞒?”
陈香娥惊得结巴了:“你,你,你,你会说话?”
不仅会说话,而且还说得很好呢!瞧这严肃的小大人儿模样,哪里有半分六七岁孩子的样子?
“你这声音,你真的是男孩子?”
虽然说小孩子的声音都脆生生的,不过男孩女孩总归是有些差别的,就像婉儿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一听就是女娃娃。
而笑笑就不同了,她的嗓音里多了几分沉闷,仔细一听是能够辨认出男娃娃来的。
原来笑笑不仅是个男孩子,还是个会说话的男孩子!
“你为什么要骗人?你有什么企图?”
沈瑶第一反应就是这丫头,哦不,此时应该是这小子了。这小子又是装女娃娃又是装哑巴的,心思这样深沉,定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别看沈瑶对笑笑十分喜欢,但是当现自己被骗的时候还是很气愤的,特别是这种实质性的欺骗。
就连陈香娥都被她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吓到了,赶紧拉住了她:“是我,是我,我知道他是男娃子,可是我不能说出来,我怕村里人知道了会说三道四,又怕咱们两个会把他给克了”
沈瑶一愣,陈香娥这是什么逻辑?
“哎,都是我的错。村里人都说咱们克夫克子,我就想着要是笑笑能一直是女孩子,就不会被咱们给克了,也就不会离开咱们了。”
说着说着,陈香娥的眼泪就冒出来了。
笑笑上前帮她擦了眼泪,又是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摇头叹息:“何必呢?这只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罢了,你们都不要为难我娘了。”
娘?
陈香娥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笑笑,满眼都是惊喜和欣慰。
“你少在这装大人!快说你到底是干嘛的,再不说我就把你扔出去了,别说是娘了,就算是爹爬出来了也不行!”
被沈瑶一通威逼,笑笑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了:“其实,我是京城人士,父亲是贩卖皮草的商人,有次外出时半路遇到劫匪,我和父亲走散了。我怕被坏人盯上,就跟一个小乞丐换了衣裳。”
只是他从小养尊处优的,从来都没有吃过苦,又不好意思跟别的小乞丐一样去讨饭要钱,所以才会被陈香娥现他偷吃供品了。
虽然笑笑把这件事说得很简单,甚至还带着几分云淡风轻的语气,但沈瑶陈香娥两人依然听得心惊胆战。
半路遇到劫匪,还跟父亲走散了,想必这根本就不是走散了,而是他的父亲已经被劫匪给
“我可怜的孩子!”
陈香娥眼泪又出来了,紧紧地把笑笑搂在了怀里。
沈瑶和赫连翊面面相觑,谁能想到这孩子居然有这么悲惨的经历。
只是,笑笑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般,或者是意识到了却根本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他的小手儿在陈香娥的脑袋上轻轻拍了几下,哄道:“不哭不哭,我这不是没事吗?”
噗嗤!
阿诚十分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沈瑶也是哭笑不得,问道:“你真名叫什么?既然知道你的家就在京城,你怎么不回家呢?还有,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吗?他们知道你们出事了吗?怎么就没有人回来找你们呢?”
笑笑抬起精致的小脸儿,定定地看着沈瑶,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说道:“你一下子问了我这么多问题,到底是想让我回答哪一个呢?”
咳咳!咳咳!
沈瑶捂住心口,这个笑笑能不能重新变成哑巴!
“算了,反正我记性好,就把你的问题一一告诉你好了。我叫叶子潇,住在京城,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是我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扯长大的,他很不容易的。”
笑笑眨巴着大眼睛,即便说着自己的伤心事,但是依然思路清晰条理不乱:“我爹一直没有再娶,家中也没有旁人了。至于有没有人找我们我就不知道了,爹爹说了,让我先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他会派人来寻我的。”
你爹都不知道死在哪个劫匪刀下了呢,还派人来找你?你就别指望了。
腹诽了两句,沈瑶面上却没说什么:“叶子潇?怪不得当初给你起名叫笑笑的时候你那么喜欢呢!不过,你现在是个男娃子啊,这要是把你留在家里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她看看陈香娥,现陈香娥正一脸不舍地搂着笑笑,别说是送笑笑走了,只怕此时让她暂时跟笑笑分开一小会儿都不行了。
“什么厚不厚道的?笑笑不是说了吗?他爹会派人来找他的,咱们就先让他住在家里吧,不要让他一个人走了,真的很危险的!”
陈香娥的话不无道理,笑笑一看就是个大门大户里的公子哥儿,住在沈瑶家这两天就看出来了,都六七岁的孩子了,穿衣裳都有些不利索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赫连翊突然道:“此去京城路途不算近,他一个孩子的确有些危险,不如就先留在幸福村中。我会着人去京城探访,若是寻到了你的父亲,定然会知会他的。”
笑笑眼睛一亮,虽然还是那么一副沉稳的模样,不过声音却骗不了人:“好,如此便多谢兄台了。”
兄台?
噗!
沈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笑笑真是个活宝,明明才六七岁非得跟个小老头儿似的,难道是随了他爹了吗?
知道笑笑不会走了,陈香娥高兴坏了,更高兴地自然就是笑笑不是哑巴了。
既然已经恢复了男孩子身份,陈香娥也不打算再让他以女孩子的模样生活,当即就带着他去了以前孟向西居住的房间,把儿子以前的旧衣裳拿出来给他换上。
沈瑶叹了口气:“昨天刚买的新衣裳,这还没穿呢全都报废了!”
早知道这小子不是女娃子,她们就不给她买那么多漂亮衣裳了,真是浪费钱啊!
赫连翊给阿忠使了个眼色,阿忠立即会意去给留在京城的手下传信了。
西凉皇城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一个小小的贩卖皮草的商人的确是不太好找。不过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更重要的是,以陈香娥对笑笑的疼宠,只怕是不会轻易让他回去了。
“喂,你真的跟那个孙小姐没有什么关系吗?怪不会是你们有关系但是你忘了吧?”
沈瑶还是不放心赫连翊和孙雯缨的关系,自己可不想当第三者。
“不会不会,主子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孙雯缨是哪颗葱呢,怎么会跟她有关系?”
赫连翊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阿忠阿诚却是时刻记着的。虽然赫连翊的桃花很多,但是正桃花就只有她沈瑶一个而已,别的都是烂桃花,绝对没有丝毫关系。
“婚约什么的也没有吗?”
阿诚拍着胸脯保证:“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赫连翊这下也放心了,最悲催的不是自己记不住女人的样貌,而是自己跟女人说过什么话有过什么瓜葛他也记不清楚了。
沈瑶眯了眯眼睛:“这样啊,那这个孙小姐,就有些危险了呢!”